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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瀛海脸上一阵青白,千玺的这几句话与其说是知会,倒不如说是赶客,加上闻宴根本目中无人的样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直言道:“闻山长,上次在庐州你以纵横之术胜之不武,希望这次贵派能以真才实学相和,我宋氏定会全力以赴,向天下人证明鲁山宋氏‘地平天成’乃是实至名归!”
空气中仿佛回荡着宋瀛海波澜起伏的情绪,他的话也确实令人感到荡气回肠。他看着闻宴,仿佛期待又仿佛怨恨地等待对方有一丝的回应。
闻宴真的回应了他,只听他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了四个字。
“拭目以待。”
这应该还算有点表达期待的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一从闻宴口中说出来竟然变得饱含羞辱的内涵。
宋瀛海一怔,眼睛忽然一下睁大,他身边的弟子也多有变色。
“宋先生,”陈雪飞从文渊斋走了出来,他目光看了看四众,恭敬地劝慰道:“我庐州闻氏寄居文渊斋已多有叨扰,店家还要做生意,还请宋先生施以方便。”
“你怎么说话的?!”
“你什么意思?”
陈雪飞虽然和颜悦色,但是话中的逐客之意已然不能再明显,宋瀛海身后几个小辈忍不住上前要来揍人。
宋瀛海伸手拦住两人,接着他忡怔了一瞬,想说点什么,终是没油说出口,气得一拂长袖,忿然离去。在他身后,七八个灰袍弟子尾随而去。
“大家也散了吧、散了吧!”千玺对围着看戏的众人吆喝。已然看完热闹的人群本来也就准备散了,再经他一吆喝,很快就散得一干二净了。
千玺回过头来,便看见闻宴正弯身看着那个说话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也看着闻言,站得木条条地很紧张。
“你你……你想干嘛?”小男孩怯怯地问。
闻宴看了他一阵,最后交待道:“去跟你教你话的那个人说,把诫书抄三十遍,三日后送来。”
小男孩紧张地盯着闻宴,看他没有别的举动后,一点头,转身飞也似的地跑走了。
小男孩儿随即跑进了文渊斋对过的迎宾酒楼,刺溜地上了二楼,在一张临窗而坐的桌子前找到了两个公子。
“什么?诫书三十遍?!”一个俊俏的公子吓得站起,瞪着眼睛从窗户往文渊斋看,这一看就对上了闻宴的目光,二人隔空相视了一瞬,闻宴转身走进了文渊斋。
这个俊俏的公子就是白锦玉,而这桌上的另一个公子,是谢遥。
今日白锦玉得知文渊斋被宋瀛海找上门后,预感闻宴一定会做个决定,于是一定要过来看看。凤辰担心她被翠渚的人认出来找麻烦,不建议她来看这个热闹,奈何经不住她软磨硬泡下,最后同意她改扮男装,再由谢遥陪同才能出来看看。
“快快快,我们赶紧回去!”白锦玉站起身就催促谢遥。
谢遥无语地随她起身。
白锦玉道:“那诫书单篇就有七百三十二字,三天要抄三十遍……要命我得抓紧了!”
二人匆匆下楼,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也是一张临窗的桌子,有一个客人缓缓站了起来。
这个人两眼放光地攫着白锦玉,身子紧绷到微微颤抖,像是恨不得要扑上去、却又像难以置信地踟蹰,他内心不可遏制的激动已经喷薄欲除。
一幕幕回忆飞快地掠过脑际,一个亲切的称呼从他的嘴里溢出:“闻兄……”
大街上,白锦玉只顾赶路,一心想着完蛋了要抄三十遍诫书,突然发现谢遥停步不走了。
“怎么了?”
谢遥回首道:“好像有人喊你。”
“是吗?”白锦玉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瞥去。
只见一个身影从迎宾酒楼上跑下,好像满怀着怎样也抑制不住的兴奋,挤过喧闹的人群一径朝她奔来。
等这个人奔至眼前,白锦玉的眼睛亮了,忍不住又惊又讶又喜出声:“司马玄?!”
来人欢欣雀跃简直要喜极而泣道:“真的是你啊闻兄!”
没错,这眼眶湿润百感交集望着白锦玉的人,正是七年前曾和白锦玉一同参加西赵选婿的东洲太子,司马玄。
司马玄仔细将白锦玉上下打量,口中震撼道:“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闻兄,是闻兄啊!多年不见,闻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啊,似乎还越长越滋润俊俏了?闻兄呀闻兄,你当年怎么匆匆不告而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想得我好苦……”
他太激动了,以致说的内容很凌乱,最后根本说不下去。
白锦玉也很意外很高兴,抚掌道:“真是太巧了,你怎么在此地啊司马太子,哦不对,”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向对方拱手道:“应该是司马国君才是!”
“欸?闻兄快快不必行此大礼。”司马玄急忙伸手欲扶白锦玉,冷不丁,一柄长剑倏地无情横挡,阻止了他靠近。
国君之乘,竟有人敢兵戎伺候。
司马玄压低眉目怒向持剑的年轻人,一瞬展露王者之威。
岂料,这年轻人竟毫无怯色,依旧岿然不动。忽然,他觉得这副面无表情的俊脸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第三百八十二章 心术 13
司马玄还在思索,身后已奔来四个身形矫健的汉子,应是他身边乔化微服的侍卫。
这四人一见谢遥的架势,霎时就在司马玄身边一字排开,纷纷将手按上了随身兵刃,若非顾及眼下所处的是人来人往的大街,恐就拔刀出剑了。
两方皆按兵不动蓄势待发。
“谢遥,”白锦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不可。”
谢遥无动于衷,就像完全没听见,仍然横剑将司马玄和白锦玉隔开,坚毅的身姿表明了决不会先行让步。
“无妨。”司马玄眼角示意了左右。
四个侍卫微微犹豫,互视一眼后依言松开了兵器,并且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
见对方都收手,谢遥这才神情勉强地收回了屠割,手虽是放下了,不过如刀的目光仍然一瞬不瞬地睨着司马玄。
“谢……遥?”司马玄注目着谢遥,口中斟酌着他的名字,不久之后恍然所悟道:“莫非他……就是当年大徵晋王身边那个武功高强的少年?”
“正是,”看来谢遥真的令人印象深刻,现在的他身姿气质都与七年前大大不同了,但见过之人依然能在第一时间就回忆起来,可见他的确是非凡。
白锦玉用手兜着嘴向司马玄道:“也是你在鱼尾山背过的那位殊死血战的少年哦~司马国君真是好眼光、好记性!”
司马玄听言,连忙道:“闻兄万不可生分,千万请依然如故叫我司马玄好了!”
白锦玉瞧了瞧他的四个侍卫,为难道:“这……时过境迁,这恐怕太过失礼有所不妥吧?”
司马玄脸上一板:“有何不妥?你要是如此就是看不起我、不再把我当兄弟了?!枉我引你为知己,七年来对你朝思暮想日思夜盼,日日祷告上苍能与你重逢相见……”
白锦玉赶紧抬手让他打住。
司马玄这通感人肺腑的话说出,他身后的侍卫都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想是这样死乞白赖的国君也是他们从前不曾见过的。
“好吧,还是司马玄,好了吧?”白锦玉道。
司马玄当即脸上雨过天晴,这才转过头来将已经面冷的谢遥上看下看一顿端详。
“我说他怎么如此眼熟呢,”话说一半,司马玄忽然停住,看向白锦玉:“闻兄,他在你的身边……如此说来你也和晋王殿下照过面了?”
白锦玉:“……”
司马玄这一问,不知怎的竟让白锦玉生出了好些忸怩,她清了清喉咙,才点了下头。
司马玄追问道:“你和他们见面多久了?”
白锦玉:“……”不知道司马玄为什么关心这个,她忍不住纳闷地看了谢遥一眼。
当然,她是不可能从谢遥一盆清水似的脸上得到答案的。
司马玄突然提这个问题是挺奇怪的,但是,不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更奇怪,于是,白锦玉在心里掰了掰日子道:“约摸四个月了。”
这个日子说出来,白锦玉心脏都抖了一下:原来她和凤辰重逢不过才四个月,才四个月他们的关系已然神速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太快了,实在太快了!
是她的原因吗?还是他的原因?白锦玉感到满脑门划过“水性杨花、放浪形骸……”之词。
收到回答的司马玄若有所思,停了片刻后,他笑着道:“闻兄……”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纠正道:“不对,瞧我,闻兄应该不姓闻吧,当年在西赵最后……哦不提了!”他对白锦玉一拱手道:“还未请教闻兄你尊姓大名?”
司马玄这两句话十足说的是病句,白锦玉听了不禁发笑,不过一想自己该怎么跟司马玄介绍自己,她刚刚抬起的唇线又落了下来。
“免贵姓苏,苏丽华。”
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后,白锦玉如是答。
司马玄是个外人,没必要知道她是庐州翠渚的白锦玉,更没必要知道她李代桃僵嫁给凤辰的故事。
不过,再次“承认”自己是苏丽华,这令心中不由一阵抽痛。
“哦,原来该是称苏兄!”司马玄直把“苏丽华”听成“苏立华”,完全没觉得这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还道:“真是三生有幸啊,我今日总算得知救命恩人的真名实姓了!”
白锦玉原本还担心司马玄会听出“苏丽华”是个女儿名,眼下发现他并未察觉,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个马夫已驾着一辆两马并驱的马车驶到了他们身旁。
司马玄伸出一手相请道:“苏兄,你我多年未见人海相逢,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大喜事!今日无论如何请赏光去往我在长安的暂住之地,我们可以像当年在西赵一样把酒言欢,也请苏兄一定为我详谈你这此去经年的际遇!”
司马玄言辞恳切,白锦玉犯难:“啊?这……”她求救看向谢遥。
谢遥瞥过一双冷目,不发话,但意思全然是: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吗?
白锦玉干笑,她难道不想拒绝吗?虽然今日偶逢司马玄她也很高兴,可她还有三十遍的诫书等着要抄呢!!!
“苏兄?”见白锦玉游移不决,司马玄关切道:“苏兄可是担忧凤辰啊?”
白锦玉抬眸,刚刚司马玄还挺有礼貌地敬称凤辰为晋王殿下,这下不知何故竟然改为直呼其名了。
“啊是,”白锦玉临时编纂道:“真是不凑巧,我今日已和晋王殿下有约在先了,眼下正要……”
“无妨无妨,”司马玄热情洋溢道:“苏兄且随我去,让谢公子去通传凤辰请他一道来。我与他也是多年未见了,今日恰好借机一叙,岂不快哉?”
说毕,他根本不等白锦玉回答,直接一把拉过她就大力往车上推。他的四个侍卫这次眼疾手快,当先一步跨到了前面用身体挡住了欲前的谢遥。
谢遥凛眉,手里紧紧握着屠割,想拔剑可又忌惮四下车水马龙的街市,终是眼睁睁看着盛情难却的白锦玉被司马玄推上了车。
司马玄目光越过站成一堵墙的侍卫们,遥遥对谢遥道:“你放一百个心,苏兄在我这里保管一根汗毛都少不了,你该相信就算世上所有人要害他我也不会害他!”
这个谢遥当然相信。
七年前西赵选婿开始之前司马玄就是白锦玉的跟班,经过鱼尾山一事后更是成了她最大的拥趸。白锦玉当年突然失踪司马玄简直椎心泣血,所以他司马玄对白锦玉绝不会有恶意。
“谢公子!”待车马启动,一个侍卫对谢遥抱拳道:“劳烦通传你家殿下,请他往长安西角百花别院一叙,国君就那里恭候他!”
寻常人来长安,若无亲友投靠一般就在客栈打尖投诉;而身份尊贵或者是十分有钱的人,则会在长安西隅租下一处气派院子小住。
百花别院就是这种院子。
院里花木繁茂,水绕轩榭,花厅之中白锦玉和司马玄并席而坐。司马玄久旱逢甘霖似的殷勤招待着白锦玉,数名仆从忙得进进出出。
“司马兄你此番是为何事亲临长安啊?”
“哦是这样,大徴国子监此月接收异国学子游学,南平也有数名高才受邀。本王来相送一程,一来可以体现爱才之心,二来也可借机与贵国加以交流。顺道游览一下长安风光,顺便……也看看有无侥幸能寻得苏兄你的下落。”
白锦玉当年在西赵热闹一场后就被闻宴捉回了翠渚,七年来,她想起司马玄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三次,就算想起时也多数是不过心的一晃而过,不曾想司马玄却对她如此挂心,一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