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锦玉无语地点点头。
掌柜看出白锦玉有点不以为然,忙道:“姑娘可别小看这仿制品,我们可也是拿上等的沉香木定制的,足可以假乱真那翠渚的万年沉香木!”
白锦玉哭笑不得道:“你见过真的翠渚名谒?”
掌柜道:“见过。”
白锦玉笑着摇头:“不可能,如果我没猜错,掌柜你最多就是得了一张名谒的白描图,再听人描述,然后制出了这东西。”
掌柜吃惊于白锦玉不屑地称呼这块限量的沉香木片为“这东西”,不禁竖着眼睛上下将她打量一番,认定她身份绝对不凡,随即神色尊崇地请教道:“那真的翠渚名谒与这有何不同?”
白锦玉指着掌柜手中的木片道:“沉香木乃上等佳木凝脂结香而成,分上中下三品。上品者入水即沉,中品者悬水而立,下品者不入水中。翠渚的沉香木是上品中的上品,即使百尺深潭也能一沉到底,是不是真的翠渚名谒,扔入水中一试便知。”
白锦玉侃侃而谈如数家珍,不知不觉地身边就围了一圈的渊斋的学徒。
掌柜求知地追问:“还有别的吗?”
“有,”白锦玉又继续道:“通常的沉香木闻着确有奇香,但是只有燃烧的时候才会溢出油脂,而翠渚的沉香只木要在香烛上略微熏烤就能浮出油脂。这也是其甄别真伪的一个法子。”
掌柜长叹一声,感慨道:“原来如此,难怪这沉香木能成为翠渚的三宝之一啊!”
一个年小的学徒立刻问道:“翠渚的其他两宝是什么啊?”
------题外话------
我是作者伪装清纯:一直觉得en演唱的云水谣特别适合给本书做bg,不知道大家听过没有,建议配合此书一起食用,哈哈哒
第六十七章 无情 6
一个看起来年资较长的学徒立刻为他解释道:“翠渚有三宝,家印、学问、沉香木。”
学徒无意地说着,白锦玉的脸却顿时一下刷白,连藏在袖子里的手也痉挛了。
那年小的学徒又问:“这沉香木居然只能排第三么,庐州闻氏每年招生那么难考进,学问也只排第二,这排第一的家印是个什么东西啊?”
这时,掌柜为他解惑道:“这个家印啊,可不得了啊!我考考你们,我大徵朝如今多少年?”
一学徒立即抢答道:“一百三十六年。”
掌柜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可知这庐州闻氏在翠渚多少年了吗?”
众学徒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最后竟一齐地向白锦玉看来。
白锦玉从滞愣中回神:“啊?”
一个学徒重复问了一遍:“你可知这庐州闻氏在翠渚多少年了?”
白锦玉心神不宁,有点恍神地道:“四百七十二年。“
众学徒整齐的“哇”了一声,一惊奇于庐州闻氏的历史悠久,二叹服于白锦玉真的能把这个问题回答出来。
掌柜佩服地点了点头,继续道:“当初我朝太祖皇帝建国,政权也曾风雨飘摇不为世人认可,后来硬是拉上了享有数百年盛誉的庐州闻氏做保,才算成了天下正统。你们知道吗?咱们大徵朝的开国诏书上,盖的大印就是这庐州闻氏的家印。”
这时,一个学徒连忙道:“这个徒儿知道,据说那个印上写着应天顺民四个字,意寓顺应天意、合乎民心。”
众学徒纷纷感叹,白锦玉听着听着浑身冒出一阵冷汗,脸色越发强持,站不住地摇摇欲坠。
掌柜向白锦玉道:“姑娘真是好眼力,敢问一句,姑娘是不是曾见过真正的翠渚名谒?”
众学徒的目光都向她看来,似乎都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这简单的一问、这些求答的眼神,令白锦玉仓皇失措。
她何止是见过,曾经,她也有一块自己的沉香名谒
可是,那也只是曾经了,在她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刻,那片刻有她名字的沉香木就已经付之一炬了。
鼻尖忽然又像嗅见了那名谒香消玉殒时的淡雅芬芳,白锦玉的心头窜上一阵绞痛,疼得她几乎像被针在刺。
“姑娘?”掌柜疑惑地看着沉默的白锦玉。
白锦玉怔愣回神,粗粗推辞道:“没有见过,我只是听我相公说的。”
“哦!原来姑娘已经成亲了,那该称你为夫人啊,失礼失礼!”掌柜谦道。
白锦玉愣住,惊异于自己刚才的随口。
这时掌柜又道:“那你相公一定也很喜欢翠渚,要不夫人买一块沉香名谒回去给相公,我价格给你客气一点。”
白锦玉抬手推辞道:“不用不用。”
那掌柜两眼一睁,推销道:“夫人不要以为这个多呀,本店也就不超过十块了,买回去可以激励相公读书上进,你看,这木块上还刻的是翠渚山长的名字呢!江流三杰,年纪轻轻韬武略,不可多得!”
白锦玉脑子蓦地空了一瞬,震愕了,山长?年纪轻轻?江流三杰?
白锦玉心神大震,几乎是从掌柜手中抢过了那块仿制的木片,一翻手,果然,木片上刻着两个字。
闻宴。
白锦玉紧紧抓着手里这方木牌,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怎么会是闻宴?闻弼山长呢?闻宴什么时候成了山长?
白锦玉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这不是梦!
她颤声问向掌柜:“闻宴当山长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下倒让掌柜和一众学徒奇了怪了,明明前一刻她还对翠渚的事情如数家珍,怎么这一刻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了。
但看她一脸的诚实,掌柜也迷惑了,有问就答地道:“有四五年了吧,夫人当真不知道吗?”
竟然这么久了!
白锦玉凌乱得如风中的叶子,以闻宴那遗世独立的性子,他怎么会当山长?!她摩着木片上的两个字,感到透不过气来。
白锦玉发着愣,那掌柜盯着她手里的木片试探地问:“夫人,这沉香名谒你还要吗?算你五十两银子得了。”
白锦玉看了看,骨子里的清高让她看不上这种东西,于是她推还给掌柜道:“不用了。”
那掌柜接过木片闷了一阵,忽而眼中一亮,提议到:“这的确有些贵了,要不夫人买一件翠渚的校服带回去如何?那个价格要实惠很多啊!”
“你们还卖翠渚的校服?”
掌柜见白锦玉似乎有些兴趣,忙招呼两个个学徒去取,转而对白锦玉道:“仿的仿的,翠渚的校服一直店里的爆款,现在长安解了宵禁,晚上穿上这校服在街上一走,那才叫个君子如玉、风度翩翩。”
白锦玉翻了一眼,为什么非得是晚上?!
说话间,两个学徒已经取了新衣过来,白锦玉只耽了一眼,整个人就形如冻结。
学徒们共取来两套衣袍,他们在白锦玉面前一抖手,当即两套鲜服轻轻扬扬地垂下,一青、一白,薄如蝉翼,层层叠叠。
青色清浅,淡如湖水,属于十年内初入翠渚的门生,她曾经也有的。
白色高洁,色比玉雪,属于闻氏后人及有了级别的门生。
无论青白,都一样飘逸高雅。
其实,翠渚的衣色不止这两种,还有第三种,黑色。不过黑色只有山长一人可穿,故而不能成为爆款。
这两套衣袍的质地虽然无法和翠渚的云绢绫绡相比,但也仿得有八分形似了。所以一出场,白锦玉就眼睛一酸,硬生生忍了忍才没涌上泪来。
眼前恍惚闪过憧憧人影,师母,师傅,闻宴,闻铃他们身着白衣的影像一一清晰地从脑海中浮现。
那些年年招录来的新门生,穿上这青色的锦袍,如绿竹猗猗,见到她会毕恭毕敬地叫一声“师姐”。
白锦玉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如同站在悬崖的边缘,随时欲坠。
“夫人?”掌柜感到白锦玉的异样,出声问询。
一连叫了三声,白锦玉才慌忙地回过神来。
掌柜问:“夫人要吗?”
白锦玉低下头,掩声推辞:“不用了。”
掌柜奇怪地看着白锦玉,明明感觉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却还说不喜欢,又见她神思恍惚,不由地关心道:“夫人,你没事吧?”
白锦玉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突然想,此生若是能亲眼看一回翠渚,该多好!”
这话说出来,白锦玉自己都吃了一惊,原来这才是她心中所想!
那掌柜听了默默低下头去,想她一个妇道人家想去翠渚真的是挺难的。沉默了片刻,他抬起头来,决心了似地道:“夫人,请随我到这边来。”
第六十八章 无情 7
掌柜转身往前领路,白锦玉跟在他的身后,上了一段楼梯,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小厅。
这件小厅采光通透明亮,布置简雅,中间放着一套老檀木的桌椅,一看便是渊斋私下接待特殊贵客的雅室。
白锦玉正打量着室中陈设,那掌柜展臂向墙上指去:“夫人请看!”
白锦玉回首,蓦地一下死死的定住了。
只见眼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恢弘的山水丹青,画卷上以工笔的手法勾勒了烟波浩渺的江流、层峦起伏的山川,群山怀抱中楼阁水榭、长栈小桥,移步换景、气韵生动。
掌柜道:“这是在下花重金请人临摹的闻宴山长的翠秀图。”
闻宴的翠秀图?
白锦玉震惊地望着眼前的画卷,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去,不,是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以至她整个人都似飘摇在排山倒海的狂涛巨浪中。
虽然她没见过翠秀图,可这画中所画的确是翠渚,这书画之人虽然功力尚欠火候,但笔法走势的确是学的闻宴,甚至已得了几分神似。
眼前的丹青模糊了,她拼命克制的泪水终于浮涌了上来,糊住了她的视线。
她的心在抖,她的血在烧。
下一刻,她再不犹豫,转身往楼下奔去!!!
她再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之前她那股混混沌沌总觉得有事没有完成的感觉总算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在心中明确。
她想回翠渚,她要回翠渚,哪怕就是为看一眼!
她是翠渚养大的孩子,那里是她的家,七年了,她好不容易回到中原,而现在,她只剩十天的时间了!
十天!如果现在不能一偿自己这个心愿,谁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呢?!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呢?!
掌柜在身后似乎在叫喊她,但那声音很快就被她抛得老远。
她一脚踏上朱雀街,停了一瞬,她需要一匹快马!
是往左回晋王府牵一匹马?还是往右去骡马市直接买一匹?
几乎没有踌躇的,她转身往右奔去。
白锦玉拼命地跑着,每一步都迈着自己最大的步子,全然忘记了什么仪态举止,她的身心只有一个念头,回翠渚!
十天!甚至有可能更短。从长安到庐州,两千里的路途,她必须在这仅有的时日内完成一个来回,太仓促了,太宝贵了!
白锦玉的心似一团火在燃烧,迅即就到了骡马市,扑上了一个马厩。
来不及细看,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挑了一匹最贵的马,有时候价格本身就是一种筛选。
马是好马,但马贩开的价格更好。她今日带的银两买些墨可以,要买这马就远远不够了。
她浑身看了一下,今日偏偏是从离境观出来的,身上佩戴的饰品珠宝真的是没几样,也就手上带的一个玉镯可能值点钱了。
她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褪下镯子塞给了马贩:“够吗?”
马贩将玉镯拿在手心对着太阳照了一照,小小吃惊了一下,随即眉开眼笑地收入了怀中,连不迭地道:“可以可以,请问姑娘要佩什么样的行头?给谁用?”
白锦玉道:“我用,你看着办!”
马贩吃来一惊,上下看了白锦玉一眼,又看了看她买下的这匹纯黑的高头大马,道:“这马可有点大啊,姑娘不是开玩笑吧?”
白锦玉没耐心和他闲扯,催促道:“你快点弄吧!”
主意已定,时间便非常紧迫,一刻都不能等,她必须在没有人察觉的情况下,立即出城!
马贩很快就帮马匹佩好了辔头、马鞍和脚蹬,他把高过人肩的大马牵来给白锦玉,仍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在铎月的数年间,白锦玉学到最擅长的本事就是马术了,这匹马对一般的男人来说或许都难以驾驭,但是对她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
白锦玉利落地揪住马鞍,踩上马镫一个飞跨轻松上马,姿势从容洒脱没有半点狼狈。
她稳身坐好,伸手摸摸了马脖子,对它低语了几句,再直起身来,神色已变得凝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