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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蹬上椅子,比身前的男生高一头。陆劲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便看见西倩的脸压下来。
“卧槽,西倩姐霸气了。”
其实,全场除了司浅外,没人看得出西倩的怒意。从她的角度,能将西倩吻上陆劲时的全部动作收入眼底——西倩极重的咬了口陆劲的嘴角,陆劲黑眸骤然缩起。
疼死。
她在以真实行动表达出自己心中的不满,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果真是乔西倩。
服务生上菜,众人兴意盎然的落座,司浅挨着乔西倩,瞧了眼她脸色,推过去杯橙汁,“消消火。”
“火气消不了,想揍人。”她哼声,一口饮尽,酸涩感由舌尖蔓延开来,“秦砚会让你这么闹心么?”
司浅沉默半晌,摇头。
因为,一般都是她让秦砚觉得闹心。
索性转移话题,这么讨论下去,估计没等宴席结束,西倩就得把自己气晕了。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江浙地区,或者是近一点的s市。”她支着尖削的下巴,漫不经心的侧目,“如果有时间,这些地方都可以逛一逛。”
乔西倩疑惑的凝视她,“浅浅,你啥时候这么喜欢古城了?”
“网上说古城有益于平心静气,比较适合你。”
西倩字正腔圆:“哥屋恩——”
宴席终有结束,酒过三巡,于欢醉到脚步不稳,司浅陪着喝了几杯,倒没有醉意。众人打算再去湖色礼开夜场,司浅扶着于欢,没跟他们去,“我送老师回家,你们去吧。”
餐馆门口,于欢仍存几分清醒,“浅浅,我让我对象来接我,你跟他们去玩。”
恰时,行至门前的黑色轿车停下,驾驶座滑下车窗,露出男人清秀的脸。
他上前,目光停留在司浅脸上,礼貌的握手,“你好,我是于欢的未婚夫。”
司浅见过他,在于欢的手机屏幕上。
“我是于老师的学生,今天她被我们灌了不少酒。”司浅抿唇笑道,“第一次见于老师醉。”
他安置好于欢后,向司浅道谢,“麻烦你了。”
从各方面可以看出来这个相貌堂堂事业有成的男人对于欢的关心。
目送他们离开,她招来的士,报上目的地后合眼小憩。
醉意渐渐浮上来,困意绵延。
直到司机刹车,唤了声,“姑娘,地方到了。”
司浅递上钱,不需要找零。山上的风大,推开门,立刻有风灌进来,驱散了初夏的燥热。
步行至家门口,意外发现车库里停放着几辆车,大厅灯火通明,司浅快步走进门,室内是一派欢笑的景象。
司毓偎依在司老爷子身旁,沈知周则是恭谨的坐在单人沙发上。
她走进玄关,司父端着水果盘看见她,皱眉,趁司老爷子没有看见她,连忙说:“怎么一身酒气?赶紧上去洗澡换衣服……”
话未说完,便被司毓截住。
“浅浅回来了呀。”
司浅没有兴致应付他们,绕过司父,径自走向厅内吧台,倒了杯水润喉。
司老爷子蹙眉,双手按住拐杖,“司浅,你这像什么样子?”
她喝水的动作停下,笑意阑珊,“我喝点水,才好和你们辩驳呀。”
司老爷子凝眸看了她许久,“知周来南城玩,你好好招待人家。”
司浅表情淡淡,“哦,酒店住哪,打算去哪玩?”
“浅浅,既然你在南城,哪能让沈公子住酒店?”司毓笑她,拿起茶壶给司老爷子斟茶。
司浅没说话。
“不需要的,司爷爷,我住的市中心的酒店很不错,交通也很方便。”沈知周默然好久,缓缓开口,“不麻烦司浅的。”
司浅嘲讽的勾起嘴角,这哪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既然司老爷子都跟着来,摆明非让沈知周住在家里。
沈家注重礼教,从小耳濡目染,沈知周对世交家的爷爷怎么敢轻易驳了面子。
“行啊,住呗。”司浅撑着吧台的手微微用力,表情云淡风轻,看不出喜怒。
司毓挑眉,没料到一向刺猬属性的司浅突然转性。
“我上楼收拾一下。”
在场的人只当她是收拾下自己的着装,但当司浅拉着小型行李箱下楼时,皆是脸色骤变。
她外套上件针织衫,避住夜里的风。与司老爷子对视片刻,她开口,“你们住,我走。”
惹不起,她躲得起。
沈知周追出来,按住她的手腕,“司浅,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订了市中心的酒店打算在那住的……但下午司爷爷突然来酒店找我。”
风里夹杂着花园里蔷薇的香,吹拂在脸上微有些凉,司浅裹紧外套,用力抽出手,“我没怪你,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沈知周皱了皱眉。
司浅笑开,伸出手,纤长且骨节分明,“拿来吧。”
他不明所以,“什么?”
司浅眨眨眼,“当然是酒店房。卡呀,你住我家,我住你的酒店,没毛病啊。”
沈知周失笑,从口袋里掏出卡片放至她手上,明明该委屈到哭鼻子,她这倒是图个清静,自己去外面住了。
“眼不见心不烦。”她漆黑的眸子闪过光亮,拍了拍他的肩,“想去哪玩和我说一声,我说过陪你逛南城的。”
他笑着回道:“好。”
…
错过堵车高峰,通往市中心的公路畅通无阻。
感谢发达的高科技,着急出门没带现金,幸好手机可以支付车费。
房间在二十八楼,休闲套房,由落地窗可俯瞰整个城市。
沈大公子,真会享受。
她逛了逛房间,兴意盎然的划开平板,连上线后给西倩发消息。
第45节
'我被驱逐出家了。'
发送完,瞧见指尖沾了灰尘,拿着手机缓步走去卫生间洗手。
“叮咚”一声,收到新消息。
'出家?看破红尘了?'
她哼笑一声,就不信乔西倩她丫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快速打上一行字,没来得及看完就点击发送。
'老爷子那伙人来了,我图个清静,换了个酒店住。'
显示对方已接受信息后,轻靠在琉璃台上等回复。
这次等的时间颇长。
最后的耐性消失,她点开短信界面看,与西倩的会话里没有找到刚刚她发送的消息。
难不成发错了?
半晌。
当她在思索是不是发错的时候,新消息收入——
发件人:阿砚。
短信内容:哪个酒店?
司浅顿时感觉,心态崩了。
第45章 chapter45
对秦砚说谎; 是极其考验智商的,所以自从司浅认识到这点后,总会老老实实选择交代事情的起末。
比如现在; 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完; 安静的等他回复消息。
'注意点,明天我去看看。'
司浅斟酌着他这句话里的情绪; 觉得妥当后将明天的行程通知他。
'明天打算陪沈公子去照清寺,不知道秦少爷作陪吗?'
秦砚回复言简意赅:'当然。'
互道晚安后; 司老爷子的电话锲而不舍打来; 铃声吵得她有些恼。
索性关机。
…
酒店提供的西餐让她有点食不知味; 只吃了餐前的粥和甜点,顺便从心底腹诽了下沈知周深受万恶资本家濡染出来的洋派作风。
明明之前还跟他们一起吃咸菜喝白粥的。
司浅刚下楼,便看见小白夹着烟等在车外; 指尖的烟燃到半截,瞧见人出来立刻碾灭。
他搓了搓手,视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小白哥哥你不是爷爷的专职司机兼助理吗?”她话语奚落,眯着眼打量他片刻; 毫不留情的拆穿他,“怎么沦落到来送我这种人了?”
小白顿时汗涔涔,心中默默滑下几串黑线; 二小姐和司董针尖麦芒,他倒成了牺牲者之一。
“司董他已经回a市了,吩咐我过几天送沈少爷回去。”
司浅笑了笑,“这算是出差?”
小白看着她眉眼低垂下去; 侧脸轮廓是毫无攻击性的柔和,这样的姑娘却被司家折磨,他亦是不满司董作风许久,于是忍不住承认:“……算是流放。”
司浅点到为止,没有继续打趣,“那这几天辛苦小白哥了。”
“应该的。”
小白微微笑了下,这就是司浅比司毓讨喜的地方,心尖上时刻篆着“分寸”二字,点到为止,不使对方生厌。
昨夜下过雨,柏油路上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汽,被初升的阳光一晒,正以袅袅姿态升腾。
与清晨的薄雾混杂起,辨不清晰。
沈知周认床,昨天晚上辗转难眠,此刻眼睑下方布着青色,些许颓然。
也是,好好的假期,让别人以“照顾”的名义,强行留在不熟悉的地方居住,能睡好才是怪事。
司浅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窝进沙发,侧目轻声道:“到照清寺需要一个多小时,你先睡会。”
他依言,阖上眼帘小憩。
车厢内安静无比。
照清寺始建于明朝万历年代,与唐宋年代的寺院有些许差别,筒瓦红墙,屋脊六兽,基本采取传统院落形式布局。
小白把他们放下车就匆匆离开,司老爷子吩咐的分公司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沈知周是被司浅叫醒的,紧蹙的眉透漏出几分起床气,视野清明后躬身下车。
阳光大好,登上几级入山台阶,入眼是绵延数里的葱绿。
祈树下围坐不少来还愿的信徒,虔诚的捧着手中的信物,低眉敛神,佛舍里的大和尚双手合掌轻念禅语。
然而,却有人独立于这世外。少年白衣黑裤,脊背挺直的站在人群外围,以青葱草绿为背景,一改清冷矜贵的气质,唇畔噙着的笑意略染几分温和。
司浅冲他招手,扬声道:“阿砚。”
沈知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平静无波的眸底波澜乍起。
秦砚在司浅身侧站定,微微笑了下,“你好,我是秦砚。”
沈知周表情微变,终于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南城秦家的少爷。
之前在s大校园见到他,司浅炫耀似的握着他的手,他只顾司浅早恋会影响考试,唯独没有仔细观察她身侧的人。
直到,司浅平静的问他,如果他是秦砚,你觉得爷爷还会阻止我们在一起吗?
如她所说,生于这种家庭,自小便能看透一些事情。上流社会讲究的门当户对,简而言之就是借另一股权势稳固自己在某领域的地位,而这种事情,司家爷爷最喜欢做。
恰赶上照清寺开斋,小沙弥将他们引入斋堂,低矮的木桌围坐不少人,手里捧着素面碗,面容虔诚。
阳光由狭窄的门缝内泄入,于古木桌上打下柔和的光痕。
司浅收回视线,在空桌前落座,“阿砚,你信佛吗?”
秦砚没有立刻回答,措辞三番后开口,“信则灵。”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司浅没表露出惊讶,这话倒是让沈知周一时迟疑。
半晌,他忍不住疑惑问,“你是唯心主义者?”
秦砚淡淡笑开,手指屈起轻叩着几面,摇了摇头,“称不上。”
“你竟然觉得一个学理科的学神是唯心主义?”司浅长叹,靠近他轻声说了句话,“被物理摧残三年的人,都不能再以平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了。”
沈知周极少见司浅如此认真的表情,笑出声,猛然感觉对面落下道炙热的视线,抬起头,与秦砚四目相对。
无言,是气场的碰撞。
沈知周撇开视线,自甘认输。
小沙弥说素面要等半小时左右,司浅的耐性不好,打算先离开去外面看看风景。秦砚自然是跟着,留下沈知周自己在斋堂等面。
司浅被秦砚拉着手腕,避开人流,拐进寺院中堂,“去哪啊这是?”
他脸上漫不经心,眸光却是湛深无比,深深凝视她片刻,伸手把她圈紧在怀里。
司浅心跳漏了一拍,身后抵着墙,生怕有沙弥经过或者冲撞佛缘,“你这是……”
秦砚的唇覆下来,把她的话堵死在喉咙里。
并不是唇瓣的互相接触,他的力道极大,左手托住她的后脑,寸寸紧逼。独属于他的气息铺满她能感知的全部范围,甚至有内渗入骨中的强势。
片刻之后,司浅回神,用力推开他。
他抿唇不语,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圈住她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是埋首至她的脖颈,声音低沉,“浅浅,我吃醋了,你没看出来吗?”
言罢,难能自抑的笑出声。
司浅愣怔,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秦砚亲口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