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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小仙女找你。”他冲班内扬声唤道,转了转手中的球对司浅说,“我先去打比赛了,你们聊。”
“谢谢。”
秦砚抬起头时,冲入眼底的是门口少年勾起唇角对他笑的模样。
按了按发痛的眉心,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但还是抬步向门口走去。
司浅下意识的挺直身子,双手背于身后,秦砚有一米八五的身高,她不得不费劲扬起头。
“你们下节课体育,请假了啊。”口气甚是笃定。
秦砚挑眉,不置可否。教室里走的剩下三人,没有要离开的势头,除了请假没别的选择。
“我带你去校医院。”
秦砚清了清微哑的嗓子,才朗声道:“还要三分钟打上课铃。”
司浅满不在乎,“我们下节课是生活课,翘了。”
“陆余帮我包扎过了。”秦砚垂眸,目光落至她脸上,“等回家我自己收拾一下,不用麻烦你了。”
有点生分的口吻。
司浅噢了一声,静静看着他,暗暗咬牙。
真气哦。
半晌,他开口打破沉寂,“还有什么事吗?我还有道题没写完。”
“那你去吧,不打扰你了。”
秦砚微微颔首,吝啬的没再给一个眼神。待他落座,俯身握笔的姿势被阳光渲染成一幅极温柔的画卷。
杜若若从刚才便一直竖着耳朵听,经过司浅身旁嗤笑,“原来也是自己往上凑啊。”
“和你无关。”司浅凝视她,眸光微冷,夹着冰碴似的。不怒自威的模样倒真让人怂不少。
语毕,上下打量她一眼,翘着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杜若若你今天确实很漂亮。”
杜若若不明所以,眼中满是疑惑。
司浅又慢悠悠补上下半句,“但秦砚却没有看你一眼。”
“司浅你!”
因为的确是事实,让杜若若不知道如何反驳。
第8章 chapter8
学校为庆祝理一级部迁至长清校区,晚上按例举行迎接晚会。舞团的位置安排在第一排,司浅养伤,所以推掉了独舞。轮到舞团上台时,第一排空荡荡只坐了她一个人。
其后按着班级顺序依次落座。
上午从秦砚那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的回到班里上生活课,老师讲解蛋糕制作流程,她恹恹的趴着。
甜食对她的诱惑力几乎降至零点。
塞上耳机听歌,舞台上除了她的位置上换成杜若若以外其余一成不变,早不知看过多少遍。
身后初来的理科级部议论纷纷。
“诶,领舞的不是司浅啊?”男生遗憾的话语引起周围人的讨论,埋进课本里的头颅终于抬起看了眼舞台上的人,“这人儿根本撑不起来绿裙子啊。”
有人附和:“哈哈,有点俗气。”
……
秦砚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去。台上的民族舞配着悠扬的笛声,女生们尽态极妍,站c位的领舞没有司浅过白的肤色,的确撑不起来这身绿罗裙。
陆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哟,老大你还懂欣赏艺术啊。”
他重新握住笔,埋进下一轮的竞赛题目中,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不太懂。”
“噢。”陆余若有所思,瞧见前排塞着耳机补眠的女生,手肘拐了下身旁的人,“你看小仙女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哥们连头都懒得抬,“因为她知道不如自己跳得好,浪费时间。”
“我说王超你啥时候跟老大一样毒舌了。”
学霸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回,声音不带一丝起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谁赤谁黑?”陆余不打算继续做题,自己无聊拉着王学霸追问,“咱老大可白着呢。”说着,拉起秦砚的手给他看,线条流畅的小臂被白炽灯照的白的晃眼,其下鼓动跳跃着青色脉管。
手中的自动铅笔从空白的试卷上拉出一道铅印子。
秦砚皱眉,耳根没清净,座区又挤,静下心来做题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索性扔了笔,专心看台上的表演。
手仍被陆余握着。
“握够了?”声音清冽,略带几丝情感起伏,秦砚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没想到你有这癖好。”
陆余和王超正讨论着台上的姑娘哪个好看,耳畔这阴测测的声音让他连忙转头。秦砚哼笑声清晰可闻,抽回手臂后窝进椅子里。
司浅无聊至极,烦躁的扯下耳机,翘头往后望,发现没老师盯梢,猫着身子从前门离开。
会堂位于综教楼六楼。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在寂静的廊道中显得愈发清晰。
耳机线拧成了麻花状,解起来费力不少。
狭小的空间内隐隐存着烟草的刺鼻气息。
入夜,大学路上路灯蜿蜒成一道光明的线,划开漆黑的夜幕,不懈的散发出淡淡荧光。
第8节
临近综教楼的停车区传来不合时宜的呵斥声。司浅步子停顿了几秒,挪眼望去。
“这个月怎么没按时交钱?活的不耐烦你吱一声,我们有的是法子让你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粗嘎的男声,词句中全是恐吓,被逼到角落的小个子瑟缩抽动着肩膀。
一束车灯由拐弯处打来——
白晃晃的光柱落到那群人身上。
“杜衡,别以为你老子是官我们就不敢动你。”一把抢过小个子手中的钱包,翘着下巴点清里面的现金,不满的嚷嚷,“才六百?你这个月是想着吃土呢?”
小跟班附和,“吃土?我看他拿六百来是想着喝风啊,这点钱都不够孝敬大哥嘞。”
杜衡?这名字真熟悉,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司浅扒了扒头发,对这种校园欺凌见怪不怪,她可没好心出手相助,这种事除非当事人自己硬气,不然谁都没法。
刚迈出几步,却被那群人发现。
放哨的人冲他们打了个手势,指着司浅,“大哥,有人看见,是个女的。”
“靠,拦住她。”领头的人挥手,身后跟着的人快步朝司浅移动。要是再让人举报一次,他直接被开除了。
得了,不打算插一脚还被溅上浑水。她顿住步子,没打算跑。倒是那小个子趁他们不备,高声呵了一声:“同学你赶紧跑!”
领头的人反手擒住他的肩狠狠往墙上甩去。
“呃……”他闷哼一声,捂着肩缩去旁边。
待他们看清司浅,小跟班深吸一口气,拽了拽领头人的衣角,“大哥,是……司浅。”
司浅坐到街旁的木椅上,伸长一双腿,慢悠悠的晃着,“我就路过看了个戏,想怎么样呢?”
领头的人号称文科二级部的扛把子,司浅跟着陆劲见过几次,顶多混个脸熟。但司浅那张脸却是市一中无人不知的,尤其是勾着一双桃花眼笑的时候。
领头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司浅?”
“劲哥供着的小仙女。”
大块头惊诧,“陆劲?”
“就是陆劲!”
司浅不耐的站起身,抄着校服口袋不咸不淡的问:“你们聊完了那我可以走了?”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的点头。
瘦削的下巴点了点暗处瑟缩的小个子,“他呢?”
“这个……”他有点迟疑的停顿,不过之后还是把钱包交给司浅,恶狠狠的转头对他说,“这次看在劲哥的面子上饶了你。”
语毕,一群人离开,经过男生身旁时啐了一口口水。
司浅缓慢踱步到暗处,身后的路灯洒下大片光辉,柔和了她棱角分明的轮廓。
小个子缩着身子,还不敢抬头。
“起来。”司浅嫌弃的踢了踢墙角,老旧失修的古墙立刻脱落下一层粉尘,落满潮湿且满布青苔的罅隙。
他听到不带一丝情感起伏的女声,先是愣了愣,慢镜头般的抬头,入目是一张五官精致的脸。
“杜衡?”司浅不确定的开口。
他连忙颔首,站起身来,和司浅齐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相素净,邻家小弟弟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看着熟悉的过分。
“是,我是。”
司浅又仔细打量片刻,发现小弟弟的耳垂泛红,且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视线一直飘忽。
半晌,她开口,眸光深沉,“杜若若是你什么人?”
“我姐姐。”他笑弯一双眼,“你也认识我姐姐吗?”
她话语夹杂几分嘲讽,“怨不得人家都堵你呢。”
杜衡嘴角的笑僵住,不确定的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司浅意兴阑珊的耷下眼帘,挥手准备离开,最后不忘叮嘱句,“下次注意点,不是所有人都有善心。”
“我知道了,谢谢学姐。”他回答真诚,目光清澈。
司浅忍不住感叹,教导主任的家教是反了吧,男生整个一小白兔,女生娇养的跟个大灰狼似的。
晚十点晚会结束,舞团的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司浅见进不去,索性搬了把椅子坐门口。
陆劲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想进去拿包,也被堵住路子。
“这些都是谁啊?”他不耐的抓了把头发,斜靠着墙,对屋内一群捧花突然出现的人极为反感。
刺鼻的香水味从他们捧着的花束上散发出来,他低咒道,“靠,真熏人。”
一次性口罩递到眼前。
司浅交叠着双腿,极散漫的姿态,“你不花粉过敏么,赶紧防备防备。”
“嘿嘿,还是你心疼我。”
她脸上就差写着“你想多了”几个字,捂着眼甚是嫌弃,“你要长了红疹,太辣眼睛。”
“……”
司浅的包也在柜子里,等到不耐,曲起手指扣了扣木质门板。
“无关人等请迅速离开。”
奈何屋内人声鼎沸,司浅的警告立刻湮没于一波接一波的呐喊声里,烦躁的按压住眉心,言简意赅道:“陆劲,打电话叫保安来。”
同样被挤到角落里的小学弟还穿着舞台服,连妆都来不及卸,“浅姐,保安不管用。”
司浅翘着嘴角,笑容有点嘲讽,眼神更像夹着冰碴子的冷,“那你能一个个把他们都扔出去么。”
“浅姐,那中间的杜若若也要……”
没说完,司浅打断,目光蜻蜓点水般的落至中央笑意盈盈的女生身上,毫不犹豫道:“一块扔出去。”
五分钟后,学校只派了一个保安来看情况。
室内依旧嘈杂,舞团的不少成员被挤到墙根,挨着站成一排。负责老师都去赴宴,谁有空管这事。
“谁是负责人?”保安扯着嗓子喊。
司浅挺直身子,信步走到他面前,话语蕴着不少威慑,“他们扰乱舞团正常秩序,都给我赶出去。”
“这……”保安显然看见杜若若,教导主任的闺女确实要忌惮几分,就在他犹豫不决,支支吾吾
不知道怎么回复时,司浅从他腰间抽出工作用的电棍,装成不经意的问,“这东西能电死人么。”
抬眼直视他的眼睛,“踩踏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你不会不清楚吧。”
语毕,她将棍子甩到身侧的桌子上,声音清冽,“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保安战战兢兢的拿回来,连连颔首,“我知道了。”
司浅微眯双眼,起初硬邦邦的语气终于软了几分,“那麻烦你了。”
第9章 chapter9
陆劲跟出来,挨着她坐下,习惯性的打趣,“浅姐刚才霸气了。”
司浅淡睨他一眼,往后仰了仰头,神情看不出喜怒,“我只是想保护好舞团,没别的意思。”
陆劲了然,一贯散漫的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我能不知道你么。”
司浅平常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发起飙来连他都害怕。记得高一下学期那会,舞团获奖数创历年最低,学校考虑要不要解散舞团。
那时候司浅只是团里一员,没多少话语权,这决议是学校高层出台,传到他们耳朵里后司浅沉默了片刻,之后穿着练功服跑去校长办公室。
学校里的负责老师和她商量,会请专门的老师来给她指导,但都被毅然拒绝。
最后达成协定,如果舞团能于当年的青年舞台取得金奖,学校便考虑撤销决议。
夕阳西下,柔和的烫金色光线为连绵青山镀上一层金边。
陆劲看到司浅定定的站在陈列柜前,虔诚、真切的凝着最上方的水晶奖杯——水晶雕刻成勾腿跃起的舞者,舞裙裙摆张扬在风里。
她伸出手,但被隔在玻璃窗外,声音是能被风一吹即散的轻柔。
“妈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回忆纷至沓来,终是以完美的结局作结。
季泽西毕业,司浅接替舞团团长的职位,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