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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长长的门廊用石头雕成,两旁挂着抽象巨幅油彩画,光影将画中流彩的世界反映在应遇知凝重的脸上,灯之下,四周空气斑驳交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圣和神秘,寂静的只有他不疾不徐的鞋底敲击着地面发出的声音。
不轻快,不沉重。
他接到第十色一封帖函,请他赴宴。
应遇知多少也有点好奇,这个组织究竟有怎样匪夷所思的能力。
长廊尽头,随着他推开大门,轰隆隆的水声迫不及待的灌入耳中,盖过了厚重的大门发出的咿呀声。
应遇知抬头,一道巨大无比的瀑布揉着阳光从韧壁上飞奔而下,水花与石头浪涌,仿佛是天上倾泻而下的一壶热水,蒸腾起巨大的烟雾,几乎让他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迥然的场景在眼前切换,有些违和。
他倒一点也不惊讶,这世界诡异的事情太少也太多了,早已习惯。
视野能及不过十米左右的范围,他凭着明锐的头脑,选择向左。
行了一段,终于看见一道向他敞开的石门。他登上粗糙垫起的石头台阶,一直往前,往上,神色淡然,似乎他只是去朝拜山上的神。
粗糙的人工凿成的山洞,高阔或者矮小,黑暗而隐匿,潮湿又坚硬,他走了许久,腕表上时针转了半圈,还未走到头,如果是单纯人工凿出,未免工程浩大。
长长的难以计算的路程让应遇知多少有些不耐烦了,他并不是一个空闲的人,明天,他还要回应家庄,回去赴家宴,和汀云一起。
除夕快到了,李汀云不顾猪哥的劝阻,推掉了许多难得的节目邀约和演出,别的歌手挤破了脑袋像上的晚会,他却一口气拒绝了,把猪哥气的都瘦了一圈,直说李汀云是他的减肥良药。
也不是李汀云多么淡泊名利,他做这一切很显然都只是为了和应遇知开心的跨年。
在爱情方面,他总是全心全意,像是个感性而脆弱的人,有时候也真是固执又任性。
但就是这种固执任性和脆弱敏感,每每让应遇知心底柔软无限。他知道这些都是独属于自己的。
事与愿违,春节前后那段时间应遇知必须回主家,应该说,如无特殊,所有应家人都要在这个独特的节日回去相聚。
李汀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嘴都向下撅着,满脸忧郁,失落的模样惹人心疼。
应遇知笑道:“到时候带你回德市,见见我的长辈和侄子侄女?”
“真的?”李汀云睁着眼,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喜悦和惊讶让他眼神明亮,焕发出让人心动的光彩。
应遇知点头:“当然,不是说好要娶你的吗?总该见婆家。”
李汀云一愣,然后猛的跳起来抱住他,在他脸上乱亲:“学长万岁!”
那模样跟荧幕上的清冷形象可差多了。应遇知被亲的猝不及防,抱稳了他,霎时间笑容绽放。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邀请函。
第六十五章
并不是这个古怪的组织有除夕吃团圆饭的优良传承。
只是新成员加入的例行会,应遇知就是新成员。
出来前,李汀云问应遇知怎么了,满脸藏不住的担忧。
应遇知只能答应他:“我除夕前一定回来。”
想到这里,仿佛还能看见自己临走前,李汀云那满含信任而又难掩忧虑的眼。
就算他再考虑周到,也还是会让爱自己的人担心啊。
一切难忘,回忆起来竟也只是脑海中短短一瞬。
好在他和李汀云还有不少开心的回忆,能够反复在脑海出现,支撑他走完这无聊的黑夜。
甬道尽头,结束回忆。
一扇石门在眼前呈现,肺部的气息缓缓挤出,带出团薄薄的烟雾,到了。
他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宏大的一幅油彩画,太高太巨大,以至于他抬起头,穷尽目光,也只能看到油画的一部分,也就是画上人物的小腿,被青色浓厚的云雾缭绕的衣摆,应该是很玄乎的一个人物,或者一个神明。
他只撇了一眼画,就开始注视这穹弯石头下的领域。
正对着他的那一面——也就是被挂上画布的那面石壁光亮满布,照亮了整个空间。应遇知心想,那应该是萤石的作用。
山室中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那张桌子翻过来,可以完全盖住他那栋小楼外的绿色草坪。
桌子是怎么搬进来的。应遇知可以瞬间想出十种办法,但没有一种可以保证完全不伤及桌子。
除了他身后窄窄的石门,这间石室似乎没有其他出口,他觉得匪夷所思。
桌子沿外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带着奇形怪状的面具。他们也穿着人类穿的衣服,两条腿两只手,和他没什么两样。
应遇知挑起一道眉毛,带着点儿满不在乎,也或者是兴致寥寥的意味。
那几个人似乎有转过头来看他,但没有说话。
他挑了一把比较末端的空椅子坐下,静静的,漫不经心的打量着。
圆桌正位上,有一把特殊高阔的椅子,看起来是组织领袖坐的。
除去已坐的,其余还有二十三个空位绕着圆桌,间距极大,想要交头接耳?除非你的脖子再长两米。
他眼前的桌面滑溜过来一个面具。
应遇知顺着轨迹看过去,是他旁边一个带杏色面具的成员,他朝着应遇知点头,示意他戴上。
那是在美国给他植入晶片的医生——这是瞬间靠大脑判断出来的。
他戴上面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留眼睛两个孔。
后来又陆续来了不少戴面具的人,三三两两坐在圆桌旁,大家似乎对他没什么兴趣。
现在已经是夜晚十点,石室里很寂静,始终没有人说话。
领袖是最后才来的,这是领导者独有的特权。
说是宴会,其实桌上什么食物都没有。
从开始直到结束,更没什么奇特的。
这就像一场沉默的祷告会,各种怪物懒懒散散的坐在那里,偶尔有那么几个人说话,也只是些冷笑话或者讽刺意味十足的句子。
应遇知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位领袖。黑色单调的面具将神秘的面容掩藏在冰冷的铁质下,他将赏心悦目的身形稳稳安置在那厚重的椅子里。
对方这双肌肉均匀,却略显纤瘦的手臂,能捏出怎样坚硬的力量。
这是他很多年前脑子里就精密计算过的人。
领袖微微俯身看着他的成员们,寂静无声,他的左臂漫不经心的搁在那浮雕沉暗的扶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虚握着抵在面具遮挡的脸颊上,用最闲散的倾斜角度和最舒适的姿态叠起双腿,那是一种随手一挥,便有足够力量掌控世界的自信彰显。
应遇知仿佛似缓似松的叹出一口寒气。
如果第十色领袖是自家的四哥,那他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他甚至都感觉与有荣焉?嗯,大概是这样的心情吧……
领袖终于轻轻开口:“祝我可爱的成员们又老一岁。”那声音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着每一个人在轻声细语。
十足可恶的魅力无限。
“叶火,你站住!”叶群一声呵斥几乎让客厅里吊灯一晃,也让门口的叶火心里一晃,停下了脚步。
“应川浩什么意思?除夕夜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去应家吃年夜饭?别人一家团聚,你去凑什么热闹?”叶群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一想到自家弟弟和应川浩的事,那气不打一处来。
叶火低着头,叶群说的很对,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去凑什么热闹,除夕夜应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但是应川浩的话,他没有理由不听。
叶群的声音尽量放缓,但怒气尤现:“除夕夜跑去倒贴吗?你让应家人怎么看你?你又以什么身份与主人同席而坐?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叶火虽说心底里是怕他哥的,但此时却有勇气反驳:“这些问题我想过,可是应川浩这么做,不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吗?”
“堂堂正正……”叶火怒极而笑,声音越来越高,甚至有些颤抖:“好一个堂堂正正!你的身份是叶家少爷!你是一个男人!你可以喜欢男人,但不需要别人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身份!应川浩他……”
“我觉得我配不上他!”叶火冷不丁的一句话,声调不高,却让叶群愣在当场。
“哥,我真觉得我配不上他……”叶火退后两步,坐在他身后地板上,靠着沙发椅背,牵扯一个勉强微笑的弧度:“……我知道我是叶家的少爷,可叶家的一切都是爸妈和你打拼下来的,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更何况叶家比起应家……实在差的有点远……”他苦笑一声:“我没有拿这个炫耀的资本,如果论其他,从小到大,我除了会打篮球,什么都不会,我甚至笨到连走路都摔倒,可是应川浩,他……”
他顿了顿:“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应川浩多优秀……其实在应家他不算天才,走到今天,暗地里要比别人刻苦十倍,比别人努力十倍,可是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能不断地发现他的优点……我想,他是多么的不平凡啊,可我心里却又害怕了,因为他越好越出众,就显得我越差劲越平凡,而我却在这种落差下越来越爱他。”
第六十六章
叶群越听,心里越难受,伸手揉了揉眉头,他了解叶火,表面上好像粗神经不着调,其实内心细腻不输任何人,尤其在情感方面。
叶火仰起头,看着水晶吊灯:“哥,在没有爱上他之前,我想过以后的生活,就是在叶家的保护伞后面,挥霍金钱,虚度光阴,我做不了生意,当不了官,也许只会打篮球了,我不会和女人结婚,可能某一天在酒吧和一个男人上床,然后爱上他,或者不爱,再和别的男人上床,也可能,我有幸可以与人相爱,一起生活,但会受到别人指指点点,也可能,会谈很多次恋爱,然后孤独的老去。”
“叶火,你……”叶群心里叹一声,什么时候,叶火也长大了。
表面上他总是限制着叶火,其实是太疼这个弟弟,他从来不勉强叶火去学习,去磨炼,去斗心勾角,他自以为能保护好弟弟,他希望叶火开心,保留那难能可贵的天真单纯,他不想让叶火跟自己一样,终其一生成为商场上的牺牲品,可这终究是他的自以为、希望、和不想,叶火毕竟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自家弟弟还藏着这些想法,竟有这样自卑的心思。
这一次,叶火是动了真情了。
叶火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还在说:“我设想过很多种幸福的未来,但所有的未来加起来,都比不上他。”
“哥,应川浩值得我去爱。”
叶火以这句话收尾,之后他不再开口,等着叶群的审判。
叶群手肘抵在膝盖上,小臂竖起,弯着腰沉吟不语,眉头夹得紧紧的。
叶火也一反常态的安静,他抱着屈起的双腿,没有往日没心没肺的模样,眼睛只看着鞋子,有些像是在发呆。
兄弟俩隔着沙发背靠背。
一室沉默。
一阵铃声打破了这空洞的寂静。
叶群看见桌面上手机的来电显示,登时有些恼怒,刻意在铃声最后才按下接听。
应川浩语气淡漠:“叶群,春节假期,本不该和你谈公事,但是现在还是提前告诉你,三年前,我在海外注册两家公司,专用来回收叶氏企业投放在外的股票散户。”
叶群抓紧手机皱紧眉,咬牙:“应川浩,你想干什么?”
“你可以猜一下。”
叶群按下外放,鼻间发出冷哼:“就算你拿到所有在外的散股,那些散户的股份加起来还不到百分之十五,你以为这样能威胁我?还是威胁到叶氏企业?”
叶火皱着眉,脸色发白,他不知道应川浩在打叶氏企业的主意。
应川浩语气总是胜券在握:“你还记得海星公司吗?”
叶群一怔,他怎么可能忘记,去年有一位董事成员将手里百分之七的股权转让给一家海外公司,公司就叫海星,整个董事会还为此闹得很不愉快,当时企业为了左右一项海外项目的竞标结果,必须出让这一股权,而且那家公司法人是外国的房地产商,和叶氏企业合作过几次,叶群便没有多心,董事会自然也就通过这一股权转让决定。
“应川浩……不,不可能,海星在国外都已经成立了好几十年了,怎么可能和你有关系?”其实叶群心里明白,应川浩想要海星公司并不难,可他不敢相信的是,应川浩会对叶氏企业下手。
“海星在国外市场早就开始呈颓势,我只不过花了些心思,多费了一些渠道,把它收购了,你这两年都计划生态园的事情,这种小事,根本无心理会吧。”
叶群心里冷下来,果然是这样,这是他最不愿意去想的。
叶火虽然不太明白商场上的你来我往,但他怎么能听不出来,应川浩已经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