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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妈妈能帮他找到她。
钱曼青也确实托了不少人,但都无功而返。
渐渐的,沉野上初中了。
当初的事情,没有人再提起,包括沉野自己。
直到高三开学后不久,那场突如其来的秋雨里。
他再次看到了她。
他本来只是看不过去猥琐男,所以随手帮了一把,但走过去拿篮球的时候,女生的容颜,却让他愣了一会儿。
太像了。
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她胸口的校牌:舒杳。
杳杳。
幺幺。
11。
沉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那一定是当初的小女孩。
要说一见钟情,沉野觉得好像不准确,没人会因为小时候的一段回忆,突然就喜欢上一个多年未见的人。
但这的确让他开始越来越多注意她。
她经常考班级第一,却从来不愿意和其他班的第一一样,在周一的国旗下讲话上发表演讲。
她会在吃面时,嫌弃地把葱挑出来,于是他便习惯在点单时,叮嘱老板其中一碗不要放葱。
她遇到写不出的难题时,眉头会轻轻皱着,用钢笔头轻轻敲打太阳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
沉野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好像,是每一次注意,慢慢积累,始终量变成了质变。
可惜天不遂人愿。
出国之后,沉野有一度是真的想放下的,他不想,甚至害怕看到舒杳跟周北川的消息,所以他刻意地没有去关注她。
沉野本就是冷淡的性子,连班级群都没加,而徐昭礼因为和赵恬恬不欢而散,一气之下删了俩人的微信,在国外的沉野,也就彻底失去了知晓她近况的途径。
直到后来,隔壁住进一个从辅大来的交换生,同在异国他乡,偶尔会聊一聊,沉野有一次随口问起舒杳,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知道,说她现在是辅川大学很有名的校花,还说校花从入学单身至今,真是浪费。
沉野才知道,原来她和周北川早就分手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和周景淮一拍即合,有了创办公司的想法。
他在招聘网站上偶然看到了舒杳的简历,知道她在找兼职。
于是特意设置了一个职位,邀请她投递。
果不其然,几天后,舒杳的简历投到了他这儿。
怕暴露身份,沉野以社恐的理由,拒绝了语音,一直都是她语音讲课,而他安安静静地听着,如果有疑问,就用文字提问。
那段时间,每周三次的补习时间,成为了他最期待的时光。
最开始,他们只补课,后来,渐渐地也会聊一些生活工作上的事情。
他知道她在为成为职业的花丝镶嵌传承人而努力,她也知道,他公司旗下的第一款游戏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他们相隔半个地球,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的同时,也都在支持和鼓励着对方的梦想。
他一度以为,俩人算是朋友。
可就在他打算坦白身份的时候,她决绝地辞了职,他提出可以加个微信,继续做朋友,她却说没有必要。
沉野很清楚,大概那句话,已经让她察觉到自己心思不纯,所以才拒绝得如此干脆。
那一天,他拉着周景淮喝了一晚上的酒,都说事不过三。
从九岁到十八岁,再到二十二岁。
沉野想,或许,他们真的没什么缘分。
那时候,他和周景淮的事业刚起步,各种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但这反而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慢慢地忘了感情这回事。
他是真觉得自己忘了。
甚至觉得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人不可以不吃饭,但没有爱情,也能活。
直到那一天。
他被徐昭礼拉去参加一场晚宴,半途,周景淮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我好像,看到你房间那张照片上的女生了?】
沉野握着手机的右手猛然一紧。
本想故作不在意,却见周景淮又说:【她好像在相亲。】
“相亲”两个字,让沉野瞬间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忘记,是不可能忘记的。
即便他单身到八十岁,听到舒杳单身的消息,估计还得从床上拄着拐杖下来求个婚。
他管周景淮要了定位,但喝了酒没法开车,于是踢了踢旁边顾着应酬的徐昭礼:“你司机在吗?”
“不在啊,我让他先回了,怎么了?”
沉野蹙眉看了眼地图,晚高峰,市中心,打车不知道要多久,倒是地铁非常方便,几乎出门就是地铁口。
徐昭礼看他放大地图聚焦到了地铁站口,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去坐地铁?你穿成这样去挤地铁?你是不是想上热搜?”
“……”沉野低头看了眼身上价格不菲的西装和手机,随口问,“你有没有带其他衣服?”
“我车里倒是有一套运动装,我打算晚宴结束去健身来着。”
于是那套运动装,不到十分钟,就穿在了沉野身上。
他坐地铁到了餐厅所在的那站,急匆匆跑下车厢,正想上扶梯,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和自己同款运动装的身影。
和高中时期相比,她的脸除了褪去了点婴儿肥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沉野停下脚步,看到她心不在焉地上了地铁,神色带着些微烦躁。
他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回神,直到关门的提示音响起,才快步跟了上去……
第70章 (三更)
“所以——”
舒杳满脸惊讶地瞪着沉野:“地铁撞衫那件事; 根本不是凑巧?!”
“遇到是努力,撞衫是运气。”沉野有些欠揍的笑了笑,“所以说; 成功等于99%的努力; 加上1%的运气。”
听完沉野说的过往,舒杳心里满是酸涩。
她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所以你吃棒棒糖; 不是因为心情好; 而是为了提醒我吗?”
“第一次或许有点这种心理吧; 后来就真是习惯了。”
“但是……”舒杳没想明白; “徐昭礼为什么会误会?”
“他把因果关系搞反了。”沉野笑; “不是因为心情好才吃棒棒糖,而是因为每次吃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所以我心情都不错。”
舒杳忍不住也笑了。
过了会儿; 她又问:“那喊我壹壹; 也是为了提醒我吗?”
“没有; 壹壹; 小时候的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就算你一直想不起来也无所谓; 那天晚上; 只因为我梦到你了。”沉野顿了顿; 说; “梦到小时候的你在号啕大哭; 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你在身边; 就本能地喊了这个称呼。”
难怪,舒杳想,那天晚上她问他为什么叫她壹壹的时候,他罕见表现得有些微慌神。
舒杳无语地拍了下他的手臂,低声嘟囔:“你那时候直接问,是会少块肉吗?”
“如果现在回到那时候,我会直接问,以前……”沉野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年轻气盛吧,觉得要是问了你还不记得,我多丢脸。”
舒杳沉默许久,右手揉捏着他的无名指,末了抬头,目光诚恳地看着他:“沉野,如果我说我现在想亲你,你让吗?”
“不让。”沉野轻笑一声,“我现在贞洁烈男一枚,你先忍着吧。”
“……”
舒杳一忍,就忍了一周。
沉野的感冒终于好全了。
而沉炀也正式出院。
大难不死,沉家从上到下都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氛围,大门口摆了几个花篮,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沉炀健康归来!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刘叔在地上点了个火盆,拉着沉炀跨过去,保姆张姨立刻拿着鸡毛掸子上前,轻轻拍着沉炀的手臂和后背,笑眯眯地念叨着“平平安安,灾祸远离”。
整个流程,流畅自然,丝毫不拖泥带水,沉炀完全没有反抗,跟个木雕人像一样,全凭他们摆弄。
舒杳好奇地扯了扯沉野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他们之前是培训过吗?”
“就我哥那身体,你觉得他们会是第一次搞这种仪式?”
“……”舒杳懂了,原来这也有熟能生巧。
难怪门口的牌子,字都有点褪色了。
三人穿过庭院,走到紧闭的大门前。
沉炀和沉野十分默契地抬起手捂耳朵,只不过沉炀捂的是自己的,沉野捂的是她的。
舒杳不明所以,直到门被打开,里面突然传来“啪、啪”两声礼炮声。
这场面,很难不让舒杳回想起自己组织的那场土味生日会。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国,和钱曼青一人拿着一个礼炮,笑眯眯道:“惊不惊喜?”
“哇塞!超惊喜的!”沉炀配合地惊呼,熟练摘下脑袋上的彩带,脸上带着稍显夸张的笑意。
舒杳又扯扯沉野的袖子:“你爸有准备什么欢迎仪式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没有。”沉野说,“这种时候我爸一般都有会要开。”
“……”
好聪明!
*
沉家的庆祝仪式非常复杂,吃完饭后,还包括听奶奶高歌三曲。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沉野去了浴室洗澡,舒杳就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从微博刷到了朋友圈。
一个名为“高三(5)班”的群聊被顶到了最上面,但因为舒杳设置了免打扰,她并不清楚这99+条消息,都说了什么。
不过反正无聊,她就顺道点进去看了一眼。
【你们都去校庆吗?啊啊啊本社恐想想就害怕了。】
【自己玩自己的啊,又不一定要social,那么多不同级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谁认识谁啊。】
【有道理,我准备带我老公孩子一起去,到时候穿亲子装拍点照片留念。】
【我听说有的班级还组织了表演,可惜我们班平时不太聚,组织不起来。】
……
校庆?
舒杳的“冷情”,不仅表现在对生活的地方没什么归属感,还表现在,对母校也没什么留恋和怀念,那对于她来讲,似乎也只是一个曾经学习过的地方而已。
所以她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看到有人发了一条:【我听说沉家给学校捐了一个亿,按照往年传统,应该要上台领感谢信吧?不知道是不是沉野去。】
说是沉家捐的,但沉家除了沉野,并没有人是辅川三中毕业,所以具体是谁捐的,显而易见。
这条下,好几个人艾特了她求答案。
舒杳模棱两可地回:【我等会儿问问。】
底下的人倒也没揪着这话题聊,感慨完人与人的差距之后,又开始讨论学校哪里拍照好看。
舒杳突然想起自己和沉野拍的那几张照片。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她的包里、柜子里、还有他钱包里,各取出一张照片。
舒杳在胳膊下垫了个枕头,趴在床上,双腿悠闲地翘着,目光落在那整整齐齐摆放的照片上。
九岁,他们坐在过山车出口处的长椅上,一起吃棒棒糖。
十八岁,他们在ktv包厢里,并肩而立。
二十六岁,他们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闭着眼睛,吻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
十七年,听起来是如此漫长的一段时光。
可是好像,也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浴室门“咯哒”一声被打开,散出一阵热气,沉野穿着睡衣掀开被子,看到她眼前的照片,目光一顿。
他学着她的姿势趴下,轻笑道:“看什么呢?”
舒杳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有点遗憾,十七年,我们就留了三张照片。”
“那又怎样?”沉野的左手搂上她的肩膀,“之后不还有七十年,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一天拍一百张。”
“我嫌弃。”舒杳笑着躲开他的手,想起刚才看到的消息,随口问了句:“对了,我刚看群里消息,你给三中捐了一个亿?”
“好像是。”沉野解释了一句,“结婚之前的事情了。”
舒杳忍不住笑:“我又没介意这个,你的钱,你怎么花都可以。”
“那不行,现在是夫妻共同财产。”
“那你校庆要回学校领感谢信吗?”
“嗯,校长的面子不好回绝。”沉野搭着她的肩,左手懒懒地卷着她的一缕发丝玩:“一起去?”
舒杳把目光移回到了照片上,温吞道:“也行。”
毕竟毕业之后就没有回去过了,那个地方,现在想起,其实是有不少遗憾的。
至少,在她和沉野的关系上。
沉野不依不饶地用手抚住她的脸,将她的脑袋侧了过来,双唇印在了她的唇角,他笑道:“有真人在面前,看什么照片啊。”
“因为照片里的人不会刷流氓。”
“亲一下就叫耍流氓?”沉野的右手一扫,把那三张照片扫到了地毯上,圈着她的腰翻过身,他的右手往里探了进去,“这才叫耍流氓。”
舒杳被他弄得渐渐失了理智,却还记得一件事:“我还没洗澡。”
“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