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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神情狰狞，即使丹田破碎之后就算不死也将成为一个废人，可他却并没有放弃要向顾墨尘报仇的打算，他
眼前渐渐模糊，丹田自爆供给他的最后一丝内力即将耗尽，司空不凡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块一般沉重，他每迈出一步，都会带动着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伤势，剧痛了就随之如浪涛一般一次次冲刷着他的大脑。
而在他踉跄前行的前方，一道落寞的身影却正好挡在他的路途上。
“爷爷”
模糊的眼中缓缓勾勒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的爷爷，不，是曾经的爷爷，洛家，他与洛家已然没有半点关系，他是司空不凡，而挡在前方的，是洛家的家主洛老爷子。
当看到眼前站着的是这个人时，司空不凡最后一丝力气也终于耗尽，他扑通一声扑面倒在了地上。
莫说是现下身受无可复加重伤的司空不凡，就是状态完好的他，也是绝无可能从洛老爷子的手中逃脱的。
所以自己还是逃不了
司空不凡苦笑，自己眼下的这般状况，和已被洛家执行过家法之后有什么区别
丹田破碎，身外化身自爆，现在的他原就已是废人一个，洛老爷子刚才当着顾墨尘的面说出来的惩罚，现在不是已经应验了么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准备放过自己
他以前真的是自己的爷爷么
人之将死，大脑中不自觉得回忆出一幕幕他曾经与爷爷在一起的日子。
从小到大，洛老爷子虽然并没有对他这个孙子有过过多的关照，可司空不凡每每也能从洛老爷子的眼中看出一丝骄傲的期盼。
是啊，骄傲。
曾经的他，也是洛家的骄傲啊
日幕西山的洛家，缺少的就是他这种少年有为的天才武者，曾几何时，洛老爷子也曾将洛家崛起的希望放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才会有期盼。
可这一切，却被顾墨尘硬生生地击破了。
那个曾经对自己抱有期盼的人，现在却想用尽一切办法折磨自己，好去讨好顾墨尘，好去修补洛严师叔做出的，让顾墨尘与洛家产生的裂痕。
这就是他的爷爷啊
司空不凡不甘，不忿，却也仍未放弃求生的念头。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双腿也沉重不堪，可他还有手，他还能用手来爬行，哪怕速度很慢，可能多远离这个可怕的人一米的距离，司空不凡也是愿意去做的。
可惜，他就连这个远离洛老爷子一点点距离的心愿，也注定无法实现了。
在他倒下的同时，洛老爷子也在缓缓向着他走近，当司空不凡开始用双手去努力爬行时，洛老爷子早已走到了他的身前。
蹲下，一只苍老而温暖的手覆盖在了他的头顶。
司空不凡闭上了眼睛，嘴唇忍不住颤抖着。
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希望洛老爷子摸摸他的脑袋，温和地鼓励一句做得不错。
可是现在，当这只手真的落在自己的头顶时，他感觉到的却是彻骨的寒意。
这只手，今天是来杀他的啊
一股温流便在司空不凡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传遍了他的身体。
这是内力
司空不凡睁开眼，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洛老爷蹲下之后并没有杀他，而是向他的体内灌注了浑厚的和平内力。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丹田，这些内力并不能留存在自己体内，可司空不凡却也感觉得到，洛老爷子正控制着这些内力游走于他的经脉间，正在不停修补在自爆时同样受到巨大冲击而支离破碎的经脉。
全身各处传来的痛感降低了不少，司空不凡缓过了一口气，可眼下洛老爷子所做的一切，却让他倍感疑惑。
他这是在救自己
司空不凡不由抬起头看向洛老爷子，两人目光相对，从洛老爷子的眼中，他看出了一抹痛惜，这不禁让他身躯一颤。
嘴巴张了张，爷爷二字却始终没有叫出口，就在不久他，可是他信哲旦旦地说出脱离洛家的话来，他与洛家的一切已经毫无关系，当中自然也包括这个爷爷。
“好些了么”
然而他不开口，洛老爷子也没准备就此沉默下去，他轻轻地问着，声音沙哑又无奈。
司空不凡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好些了么
怎么样才算好
这股内力虽然浑厚，将他的经脉修复得七七八八，可破碎的丹田又怎么去修复
洛老爷子传入这股内力到他体内，在治疗司空不凡伤势的同时，却也无异于在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没有了丹田，连内力都留存不住，又何谈武者
所以这样算好么
司空不凡的嘴角露出一抹凄然惨笑，自己的样子，怎么也说不上一个好字吧
他在沉默，洛老爷子却又继续问道：“说吧，司空是怎么回事，你在远古遗迹里到底得到了什么”
此言一出，司空不凡再度抬起头，眼中光芒却凌厉了许多。
“所以你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治我的”
第628章 先祖
司空不凡感觉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认清眼前这人的真面目么
洛老爷子为他治伤，大抵就是不想他就此死去，而无法从他口中套话吧
呵呵，所以自己的感慨什么
司空不凡觉得自己很蠢，从洛老爷子说出那句话开始，他的心中已然将所有不切于实际的念头都击了个粉碎。
所以现在，再无亲情，只有利益
司空不凡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死死地盯着洛老爷子，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不错，有这个原因。”
洛老爷子点头，他很坦然，司空不凡脱离洛家也好，现在误会自己也好，他只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替他梳理经脉，是有一方面的原因是怕司空不凡在自爆丹田之后猝死，毕竟他本身的修为只在超武者境界，论起身体素质来自然是差了不少的，不一定能抗得过丹田自爆后的重伤期。
然后再是询问他关于司空二字的原因，还有远古遗迹里发生的事。
凭洛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孙子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出自爆丹田以求同归于尽这等冲动事的。
以司空不凡的性格，任何事情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就一定会去争取。
就比如之前洛老爷子答应将龙元交给顾墨尘，也就间接承认了顾墨尘龙武者的身份，而司空不凡自己却也仍未放弃想成为龙武者，所以才会对顾墨尘出手。
只有杀了顾墨尘，即使没有龙元之助，他司空不凡也是有一定可能会成为龙武者的，相反，若是不杀他，司空不凡就是修炼境界突飞猛进，却也一定不可能成为龙武者。
他就是为了争这么一丝的机会，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之前司空不凡自爆丹田，洛老爷子原本是有机会阻止的，可他并没有，一切盖因司空不凡自爆之前说出的司空二字。
正是这两个字，让洛老爷子明白，自己这位孙子这么做，绝对不会是求死，而是求生
所以他并没有轻动，而是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司空不凡以分身一次次自杀式撞击顾墨尘的一幕他也看在眼里，并且与洛严长老一样，对于身外化身极为了解的他也同样清楚司空不凡想要做什么。
拥有如此强烈求生欲的人，会甘心赴死么
显然是不会的。
所以洛老爷子一直在等，直到当真见到司空不凡脱离顾墨尘分身的钳制往外逃窜时，他才出了手。
他先对付的，是顾墨尘。
顾墨尘那具分身固然没有多少实力在身，可若让他追上司空不凡，想要杀死后者却是不难，而洛老爷子这里，还有许多的问题想问司空不凡。
于是他打出一道气劲，直接破灭了顾墨尘这具分身，然后再直追而出，追上了司空不凡踉跄的身影。
司空不凡这么问，洛老爷子便也这么答了，现在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在于司空皓修建的那座远古遗迹。
顾墨尘在里面得知了司空皓的一生过往，也得到了对方留下的龙元，而看起来，司空不凡却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也在那远古遗迹中得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呢
竟让他如此笃定，即使自爆了丹田，洛老爷子从司空不凡的脸上，仍然看到了卷土重来的自信。
直到此时，他还自信自己有机会可以杀掉顾墨尘
他到底得到了什么，这才是洛老爷子如今最关心的。
作为洛家家主，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他首要考虑的，只能是洛家的利益。
司空皓曾是洛家的人，也是洛家由盛转衰的关键所在，他当初为何改姓司空，这一点在顾墨尘那里并没有答案。
顾墨尘固然看过了他的一生过往，但却只是零星的片段而已，当中有些记忆似乎被司空皓刻意抹去了。
而司空不凡应该也在里面得到了一些东西，或许正好就是顾墨尘没有得到的那一部分，对于这一部分，洛老爷子当然有必要去弄清楚。
至于司空不凡会怎么想，现下却已不在洛老爷子的关心范围之内。
就如他自己所说，他已脱离了洛家，从此再不是洛家之人。
而作为自己的孙子，洛老爷子此时唯一还能帮他的，就只是对方在说出真相之后，放他一马。
如此便算是他这个爷爷做到了最后一点祖孙之情。
洛老爷子叹息，也正是因为如此。
如今这个局面对他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首先不管是洛不凡也好还是司空不凡也罢，他的孙子还能活在人间，而顾墨尘那里，他自认还没有闹得太僵。
说到底洛不凡已成了个废人，往后是生是死还很难说，并且就算是活下来，由武者的神坛上跌落，对于如今的司空不凡来说，难道不是生不如死吗
顾墨尘爷爷的仇，也算是报了。
即使顾墨尘一直偏执地想要将司空不凡带回长天市，再在猎杀者据点门前处死，可事已至此，司空不凡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难道还不够吗
无论如何，今天司空不凡这条命，洛老爷子是打算救一救的，当然，前提是，司空不凡说出令洛老爷子满意的回答。
司空皓当年的事情实在对洛家影响巨大，若不能了解当年的真相，洛老爷子实在心有不甘。
司空不凡也在定定地盯着洛老爷子，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是不是我说了，今天你会放我走”
“会”
洛老爷子点头，面对自己的孙子，他实在不想用这种带有威胁性的条件来逼迫对方说出真相，可还是那句话事关重大。
“好，我可以告诉你。”
司空不凡点头，无论如何，对于这位曾经的爷爷，这点信任他还是有的。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司空不凡苦笑，道：“我们进入远古遗迹的事情，当初已经全向你汇报过，只是我故意遗漏了一点。”
“当然，这也不是我故意为之，而是先祖他禁止我向任何人说出此事。”
“先祖”
洛老爷子眉头一皱。
司空不凡分明已经说过脱离洛家，就连他这个爷爷，也没有听到他叫过一声，而他却称呼司空皓为先祖
“不错，现如今，也只有他才是我的先祖了”
司空不凡冷冷地回道。
第629章 破立诀
先祖是司空的先祖，而不是洛家的先祖。
洛老爷子明白司空不凡这句话的意思，可他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什么，在他心中，司空也好洛姓也罢，这两人，难道不是都出自他们洛家么
抛开司空不凡的不敬，洛老爷子问道：“那你现在又可以说了”
事关重大，由不得他不谨慎。
司空不凡开口第一句便是说明司空皓禁止他说出当日之事，可是现在，司空不凡却必须说出当初的事才能保住性命，这中间的冲突如何调节
“现在自然是可以说的，因为在我改姓司空之后，这份禁制便已经失了效”
司空不凡早知他有此一问，想也不想便给出了回答。
“改姓司空之后”
洛老爷子眉头一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才道：“你继续说。”
“就像你想的那样，当日在顾墨尘夺得比武大会冠军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有了进入猎杀者据点的机会”
司空不凡面露回忆之色，冷冷地道：“先祖建行的远古遗迹果然精妙，在我们通过丹药之助穿越了压力无穷的地下暗道之后，阻挡住脚步的，是一扇百兽铁门。”
说着，他瞥了洛老爷子一眼，才又继道：“那百兽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