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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好像总是很忙。
盛晚辞郁闷地想，敢情元帅就是来露个面而已的。
不知道清醒了多久，等到天都有些泛白了，他的眼皮才又渐渐地开始打架。
直到一阵有规律地敲门声把他吵醒了，盛晚辞恍若隔世，有种还在自家睡着觉的感觉，没有什么穿越，没有什么帝国，也没有什么元帅。
“是谁？”他睡眼朦胧地开了门，发现沐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餐盒过来。
“晚辞，早安，元帅在吗？他昨天还特地嘱咐我说要我准备早餐。”
看着对面一脸兴奋的模样，盛晚辞默默地把门打开，让他看见里面的场景。
“不在。”
沐里的脸肉眼可见的僵了僵。
“要不，进来等等？”
他想了想，道：“好。”
于是他便坐了下来，盛晚辞简单洗漱过后也坐了下来，跟他寒暄了几句，说了些这两天发生的事。
“那场面，跟拍动作片似的，一眨眼，屋顶就没了，而且半点没伤到人，简直就是精准打击，牛！”
沐里眼神里带上了点崇拜，道：“真羡慕你，如果我也能跟元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帅搭档就好了，能被元帅亲自指导，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啊。”
盛晚辞咳了两声，“是，是挺光荣的。”
如果他们不是这种复杂的关系的话，他一定也会很享受这份荣耀。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顾朝思一进门就开始解纽扣，刚解了两颗，看见了沐里，又默默地扣了回去。
他淡淡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沐里立马站起来，恭敬地回道：“我来给您送早餐。”
顾朝思瞥了一眼桌上的餐盒，说道：“做得好，你可以回去了。”
沐里抬起头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如鲠在喉。
顾朝思：“嗯？”
沐里又低下头，说道：“没事，我先退下了，元帅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嗯。”
盛晚辞没敢插话，静静地在一边等他们结束。等到沐里出去之后，顾朝思单手解纽扣，把外套挂好，折了折衬衣袖子，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站着干什么，坐下。”
盛晚辞扑通一下坐了下来，坐下之后他才醒悟，他这么听话干什么？
“回来迟了一点，幸好还是温的，快喝吧。”
一瓶牛奶递到了他的面前。
咦？？？
“他点心之类的做的还可以，正菜的话差一些，勉强可以入口。”
啊，原来已经尝过了沐里的手艺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一番心思做的牛排，当时明明是想感谢他来着，没想到后来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家里女仆做的菜也挺好吃的，但你都嫌弃，沐里做的东西能得你如此评价，应该已经不仅仅是‘勉强入口'的程度了吧？”
顾朝思想了想，说道：“就是这个程度。”
盛晚辞尴尬地笑笑，打开牛奶喝了一口，甜甜的，并不是纯牛奶，显然是给顾朝思准备的。
“那您要求蛮高，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得你一句夸赞。”
他拿碟子的手顿了顿，幽幽地说道：“你想知道吗？”
是谁关我屁事。
盛晚辞：“哈哈，总归不会是我就对了。”
“吃吧。”他把食物都推到他的面前。
盛晚辞愣了愣，看着这明显的单人餐的分量，推辞道：“我就喝个牛奶就好了。”
“空腹喝牛奶会胃疼，”他顿了顿，视线看向了别处，“况且……”
盛晚辞：“况且什么？”
“没什么，我已经吃过了。”
盛晚辞看着这明显精心准备过的早点，有点不好意思，而且这也不是为他准备的。
“你不吃就倒了。”
盛晚辞：“吃吃吃，倒了多浪费！”说完忙塞了块芋丝糕进嘴里，香。
“你的……肚子，好了没有？”
盛晚辞低下头看了看，无所谓地道：“昨天夏恬就给药我了，只是还有一点点涨，没有什么影响。”
“那你的脚怎么样？”
他不问还好，一问他就想起昨天晚上他替自己抹药的情形，装傻装到底，还是当作不知道吧。
“挺……挺好的。”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脚受伤了？”
盛晚辞硬着头皮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朝思：“我昨晚掀你被子了。”
“咳咳咳咳……”盛晚辞一口芋丝糕稳稳地噎到了。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坦诚！
顾朝思把他面前的牛奶拿起，道：“喝。”
盛晚辞忙接过，灌了好几大口，一口气还没顺过来结果又被呛到了，丝丝缕缕的牛奶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咳咳咳……不……不好意思。”
他丝毫没发现，在他对面的顾朝思看见他这幅样子，眼神明显的一亮。
盛晚辞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流出的牛奶，边咳边侧过身体。
好可惜啊……顾朝思心里想，他突然也想喝牛奶了。
“记得吃完。”顾朝思站起身来，拿了套新的衣服，进了浴室。
盛晚辞边咳边看着他走进浴室，心想元帅最近手段是不是变高明了，让他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为了避免对方出来又是一阵尴尬，盛晚辞三下五除二把东西都吃完，穿好衣服提上餐盒就溜出了门。
夏恬看着这个大清早跑到他房间来洗碗的家伙，眼睛抽了抽。
“请问您那边是停水了吗？”
盛晚辞边洗边回：“没有。”
“那你为什么吃完才过来？也不知道给大哥留点。”
“就单人份的早餐，我还没吃饱呢。”
哦？单人份早餐？
夏恬挑了挑眉：“元帅送的？”
盛晚辞想了想，说道：“勉强算吧。”
元帅送的单人份早餐，那不就相当于爱心早餐？
劲爆！
夏恬大手一拍，喜道：“元帅为你洗手作羹汤了？”
盛晚辞差点没把碗摔了。
*
还需要等三天，第二轮的雨林任务才正式开始，盛晚辞以为会是很难熬的三天，因为这意味着他跟顾朝思要面对面的尴尬。
但其实真实的情况是，三天里，有两天他们两个都是见不到面的。每天晚上他都尽量早早的关灯睡觉，减少交流的机会。他也恢复了良好的睡眠质量，再也没失眠过。
直到第三天的夜里，他从噩梦中惊醒，猛的睁眼，发现顾朝思坐在椅子上，头耷拉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怎么有床都不睡？
盛晚辞轻手轻脚地起床，随手拿了条毯子给他披上，就在一切都大功告成的时候，收回的手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黑夜中，四目相对。
第47章 要不，睡我的吧
那双手宽大而厚实，握住他手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用力。
“你醒了。”
他低低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睡床？”
他放开了手，动了动脖子，稍微放松了下筋骨。
薄唇轻启，他道：“夏恬睡过，我不睡。”
靠，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盛晚辞不由得想，难道前两天晚上他也是这么坐了整整一晚上吗？
“你白天那么忙，晚上又得不到好的休息，身体怎么受得住。”
顾朝思：“我受得住。”
……
借着黑暗环境遮掩，有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盛晚辞突然都很想说。
“我一直很想问……那天晚上，是你吗？”
他的问话如同石沉大海，他听见顾朝思低沉的呼吸声，和他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最后形成了同样的频率。
“哪天晚上？”
盛晚辞的手渐渐收紧起来，握成了拳，见他装傻，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以为你不说话装个哑巴我就认不出是你了吗？你大概不知道，你抓着我手腕的时候，永远都是这一个力度。”
漆黑的夜里为他们添了一丝朦胧，让他们看不太真切彼此，但也正因为如此，心里的距离反而更近了。
他们一个不肯说，一个不爱说，两个人都那么倨傲，两个人都那么能忍，明明是不合适的性格，却因为不肯放手而再次撞在一起，哪怕撞到头破血流。
黑夜中，他垂着头，银发都随之黯然。
“你可以恨我了，”他道，“但我不后悔。”
果然是他。
但盛晚辞转念一想，当初猜的不也是他吗？其实说到底，他一直都觉得是他，不是吗？
甚至说，没有激烈的反抗，也正是因为觉得是他，不是吗？
为什么是他，就觉得还好，觉得可以接受呢？
盛晚辞突然觉得自己脑子如同浆糊一样黏在了一起，一团糟。
沉默良久后，他偏开头，说道：“要不，你睡我的吧，你这么坐着像鬼一样，影响到我睡觉了。”
顾朝思看他一眼，没做声。你明明睡得像只猪……
看他不动，盛晚辞更烦躁了，觉得对方是在嫌弃他，于是撇嘴道：“怎么？睡我的还委屈你了？”
顾朝思：“……那你呢？”
盛晚辞：“我睡夏恬的呗，我适应能力强，睡哪都一样。”意思是没你矫情。
“那……你不怪我？”
靠，他特地扯开的话题又被扯了回来。
“那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还要帮你吸回来，来个以牙还牙啊？”
顾朝思咳了一声，他倒是不介意啊。
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盛晚辞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幸好夜色替他遮掩了起来。
“我，我的意思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扯着不放了，我一向豁达，想得开，晚安！”说完立马转身，走到夏恬的床位，扯住被子一把蒙住了头。
果然这种事情就是很难为情啊！无论怎么说都透着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顾朝思看着那裹成一团的人，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他似乎，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切入点。
吃软不吃硬的小秘书，他懂了。
被子上，枕头上，全部都存留着盛晚辞的气息，他轻轻地嗅着，嘴角带着小括号安稳地入睡。
啊，其实苦肉计也挺好使的……
*
第三天所有人都已经从雨林中出来了，前面30％的初步探索筛选淘汰了40人，因为他们一无所获。
他和夏恬虽然没有找到活着的感染者，但是带出了一个还新鲜的，而且解决了一出意外事件，勉强留了下来，将参加第二轮的筛选。
由于元帅的强势加入，众人都对此次行动更加重视了起来。同时，他们也很好奇，那个能被元帅亲自带在身边的幸运儿是谁。
“出来了出来了，快看——”
他跟在元帅后面走着，充分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
这就是秘书爽的地方，只要跟对了领导，吃香的喝辣的。
“今年政治部来的怎么都是些美人儿啊？之前那个就挺可爱的，现在又来一个更好看的，真让人受不了，他们部长运气真好，每天就光是这么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啊。”
顾朝思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走到了领队的位置，对他们说道：“第一轮的筛选主要考察你们的外在能力，第二轮的筛选主要考验你们的精神力，我看了你们所有人的资料，在场所有人的精神力没有低于B级的，这也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第二轮将深入雨林，大批的感染者聚集在深处，而我们需要穿过他们，进入到最核心。都听明白了吗？”
整齐划一的声音喊道：“明白！”
顾朝思继续说道：“我会在最核心处等大家，记住，不要勉强，如果无法深入就立马退出去。”
简单的交代完毕，剩下的一百来人士气满满，准备着再次进入雨林。
盛晚辞没敢动。
沐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同样没动。
顾朝思下令：“夏恬中尉，出列。”
体型壮硕的夏恬从后排走了出来。
“到！”
顾朝思指了指沐里，对他说道：“你跟他搭档。”
夏恬往沐里那儿瞄了两眼，刚想拒绝，旋即疑惑道：“咦？你是beta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沐里。
都以为这是个可爱的omega，原来只是个beta吗？
质疑的目光不断在其上流连，仿佛公开处刑，沐里的脸色难看极了。
夏恬说道：“你就是你，没必要伪装成omega，只要拳头够硬，没人敢看轻你。”
顾朝思瞥了他们两个一眼，说道：“下去吧。”
盛晚辞看着这场闹剧结束，有点儿怀疑顾朝思是不是故意的。他之前在军部的时候特意点的沐里，之后也一直带着他，给足了他面子，现在又突然一个下马威，让他面子扫地。
果然领导人的心思都诡秘莫测。
盛晚辞突然有点儿庆幸，起码自己所有丢脸的事情元帅都替他兜着，不然都不够对方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