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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河床。
他们刚刚游上来的暗河，倒像是这条大河的一段地下支流。
捞过寒棠，小胖猫在花苞里伸出一个爪挥了挥，路遥捏了捏白白软软的小山竹，又给他塞回花苞。
她让寒棠把茎秆缠在她身上，因为前方的水域忽然开阔明亮起来，似乎已经出了山洞，水位极高，水面远远在头顶透出泠泠的天光。
回身离开水下的山洞口，路遥朝上往水面游去。
游了好一会她才从水面哗啦一声冒头。
四周都是水，完全没看见边缘，路遥飞身站在水面上，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巨大的湖泊中央。
也就是说，他们遇到何泽余那个地底山洞，只是这个湖的一条地下支流的岔道。
那何泽余是怎么进到山洞的？
总不会是掉湖里又被暗河冲进去的吧？不过看他那智商，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小胖猫也从花苞里探头出来，伸爪指着一个方向喵喵叫。
把小胖猫拎出来，又将寒棠缩小放回怀里，路遥顺着苍天指的方向，看到一个黑影从水下快速地朝他们游来。
黑影游近，竟是一条巨大的双头蛇！
那蛇离路遥还有十步远时停下，从水下抬起两个狰狞的蛇头，吐着信子打量着她，似乎在衡量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她。
这蛇仿佛也开了灵智，还知道先观察。
若是其他修士在，可能就要猎杀它取妖丹或是榨取灵力了，但路遥无意枉造杀孽，见那蛇不主动攻击，她也没出手。
双头蛇好似看出她不好惹，其中一个蛇头嘴一张，吐出一个圆圆的东西，然后就转身飞快地游走了。
那个圆圆的东西被一道灵光裹着飞到路遥身前，她伸手一接，发现是个小小的果子。
“遥遥，这是玄霜莲的莲子，是那个蛇上供给你的。”苍天变成人形，在她身旁说道。
妖兽一旦开了灵智，就会审时度势起来，遇到打不过的硬茬，多半会交上一点好东西以求自保。
“玄霜莲？是那个能让妖兽提纯血脉的玄霜莲吗？”
苍天嗯了一声，那个蛇看上去也是个蠢的，玄霜莲固然珍贵，但对遥遥这样的人修来讲，除了能吸收点灵气以外用处不大。
思及这个秘境的来源，路遥觉得有必要加快速度找到阵眼关闭这里了，否则以那些修士的秉性，不知多少灵物要遭殃了。
将玄霜莲的莲子收下，路遥决定如果再遇到那个双头蛇再还给它，或是在秘境里找个合适的地方栽种下去。
这本来就是秘境里的产物，她没准备带出去。
“这种秘境的阵眼，一般会是什么？”路遥抬头问道。
“不知道，”苍天一摊手：“可能会是一个石头，也可能是片叶子，或者是个活物也说不定。”
路遥扶额，这要如何去找。
苍天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往修士多的地方去，尤其是广成仙府的人，他们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路遥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先试试。
当初在璜台上，路遥看见广成仙府的修士门服上都有一个门派标记。
不同等级的弟子衣着服饰都不一样，但门派标记是一样的，是一个像三座山峰连在一起的写意画般的圆形标识。
苍天御剑，带着路遥离开湖面，飞到最近的一座山顶。
路遥铺开神识，发现远处好些方向都弥漫着血气。
她选了血气最浓的一条路，苍天将两人身形隐去，御使着重剑朝那边飞去。
。。。。。。
山间断崖旁。
一头巨大的九头蛇怪口吐烈焰，与几个人修缠斗，地上已经躺了十几个不知生死的人修，和数条水桶粗细，断成几截的蟒身。
崖壁上溅满血迹，蛇怪被众人合力斩去一个头后陷入狂暴状态，它扬起剩余的八个头，猛地喷出一股金红色火焰！
几个左支右绌的人修急忙祭出法宝勉强抵住烈焰，但很快，法宝也被染上金红色光芒，边缘开始焦黑。
“不好！这妖物已有超过五百年修为！快撤！！”
一个被蛇怪叼在空中的修士大喊：“师兄救我！！”
他师兄却头也不回地跑了：“我先去求救！师弟你坚持住！”
“你这个。。。。。。呃啊啊啊！！！！”不等这个师弟骂完，蛇怪口一合，将那个修士吞进肚里。
剩下两个修士拔腿就跑。
但很快就被蛇怪一口一个，那个临阵脱逃的师兄也被追上，做了蛇怪的口粮。
蛇怪返身，用尾巴凿出一个大坑，把地上断掉的蟒身叼进坑中掩埋好，再用尾巴将土堆压实拍平。
随后它身形缩小，逐渐变成一个浑身是血的竖瞳女子。
她捂着脖子流血的伤口，低声喃喃：“无故毁我家园，杀我孩儿，人修，我与尔等不共戴天！！”
蛇怪化作的女子闭眼，再睁开，自怀中掏出一个黑色指环，带上后她的竖瞳就变成了与人修一样的黑色圆瞳，身上妖气也被指环尽数吸纳，很快她就看上去和普通人修毫无区别了。
化成人形的蛇怪踢了踢地上的修士，那个被她踢到的人修头颅一歪，露出一双已经散开的暗淡瞳孔。
从这个修士的储物袋里摸出一套衣服，蛇女换上后匆匆离去。
路遥和苍天赶来时，这一片断崖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十来个修士倒在血泊里已经没了气息，空气中都是刺鼻的腥甜气息。
路遥也是第一次直面这样惨烈的场景，她屏住呼吸，沉默许久。
苍天拍了拍她的肩。
作者有话说：
一更小剧场：
某猫：带上我带上我带上我！【滚来滚去。jpg】
路遥：带带带！！
没有人能拒绝猫猫打滚！
我是说没有人！！
给老婆们递打滚猫猫！快吸他肚皮！！
二更小剧场：
顾白：我有一个朋友。。。。。。
路遥：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苍天：我悟了！
今天给老婆们一人发一支永远也找不到的符笔！随机出现在手里/兜里/衣襟里/袜子里/裤腿里~
三更小剧场
路遥：好想吸猫好想吸猫好想吸猫。。。。。。
苍天：你倒是上啊！！【恨铁不成钢。jpg】
双头蛇用两个脑袋绕出比心的形状！！我要开始走剧情了！快来个人捂住我想剧透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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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取不出章节名，开摆
路遥仍旧没有说话，走上前一抬手，一道法诀打出，地面顿时被击出一个深坑。
把这些……
路遥仍旧没有说话； 走上前一抬手，一道法诀打出，地面顿时被击出一个深坑。
把这些修士安葬好； 她拉着苍天默然离去。
于是她没有发现，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地上的血迹以一种极不正常的速度被土地吸干； 很快地面上就看不出任何痕迹了。
而地面下； 有流光微微闪烁。
与此同时； 不知何处； 一双紧闭的竖瞳猛地睁开。
一路上路遥都没开口说话； 苍天有点慌。
“遥遥； 那些修士身上煞气都很重，多半是咎由自取。”他小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只一眼，他就能看出那些人修是猎杀灵物不成被反杀了。
血与火，猎杀与反杀； 这在曾经的修真界太常见了，只是如今的修真界； 灵物都快绝种了； 反而不多见这样的事了。
所以遥遥才会这么低沉吗？
可是就因为这些坏东西让遥遥难过，也太不值当了。
“。。。。。。我知道。”路遥当然知道，可是她并不觉得这种事是值得习以为常的。
与那些修士是不是咎由自取无关。
修行一途何其艰难，凡人中有灵根者万中无一。有灵根的也还有资质； 悟性，运道等诸多门槛； 如此重重关卡筛选出来的修行人； 不该是这样的。
修行修心； 人各有道。
求知者； 求存者，求长生者，求自在者。
不论所求为何，总是要有大毅力，有大气运才能踏上道途的。
难道他们修道，是为了今日血染山崖吗？
肯定不是的。
可是最终，他们却因为种种原因，倒在了半途。
或许是他们贪心不足，或许是因为资源告急，又或许是恩怨仇杀。
但无论什么原因，修道者都不该有如此重的戾气煞气，不仅葬送了自己，还连带着差点葬送世界。
路遥知道，大环境就是这样，你不抢就会被别人抢，你今日的仁慈或许会成为劈向你的屠刀。
但不该是这样。
从最开始，从根子上就不该这样。
修道者，或胸怀苍生，或逍遥自在，或福泽一方，才不算辜负了天地的眷顾。
像这样打杀争抢，动辄尸横遍野，哪里还有半分修行人的样子？
倒与凡俗的□□/罪/犯毫无区别。
路遥轻声问道：“你觉得，该让幼童执剑吗？”
苍天一愣，他好像听懂了遥遥的意思：“你是说，不能让没有判断是非能力的人，手握利刃？”
修道就是这刀刃，若给豪侠，可用来震慑宵小，若给厨师，可用来烹制佳肴，可如果给了三岁幼童，要么幼童反被刀刃所伤，要么幼童不知轻重伤及无辜。
那些倒在山崖下的修士，正是反被利刃所伤的幼童。
与他们不死不休的灵物，则是那被伤及的“无辜”。
假如他们没有走上道途，没有手握天地伟力，那他们至多在凡俗界做个祸害，早早就会有执法者将他们捉拿，也不至于枉送了性命。
苍天也沉思起来。
曾经的世界，灵气十足，孕育了许许多多神奇又可爱的生灵。
天地因他们变得绚烂美好。
因此有许多种族，得了世界的宠爱，一飞冲天，他们向天地发愿，天地也一一回应他们。
久而久之，天途既定。
妖，魔，人，巫，灵，他们曾经都是世界最珍爱的孩子。
在过往的千万年里，他们中得了上天爱重的族群轮流主宰天地。
他们把本族的规则高悬在世界之上。
妖族为尊时，其他种族也跟他们学豪爽粗犷地生活，人族兴盛时，其他种族也学着他们的文化，像人一样吐人言，做人事，习人性。
许多年下来，世界在不断交融中逐渐繁盛。
但不知从何时起，这一切都变了。
嗜血，残忍，贪婪，妒忌，自私，那些因为有了灵智后被克制住的种种恶欲，又重新在修士间死灰复燃。
苍天诞生之前，世界已经摇摇欲坠了。
拥有强大力量的种族，不再孺慕天地，他们凭借世界给他们的利刃，肆意征伐，把世界毁得残破不堪。
甚至分裂世界，强行划出【仙界】，【妖界】，【魔界】，以及如今仅存的【人界】。
世界养出了一群白眼狼孩子。
她的孩子们要杀她。
本源受伤，生机枯竭，世界用最后的一点力量，唤醒了苍天。
所以苍天自诞生，就带着对修士的厌恶。
他本来想收回所有灵气，让世间再无修道者，所有生灵都回归最初的状态，不再让哪一族拥有过强的力量。
但他发现了一个珍贵的独苗，这个独苗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
而如今，他的独苗说，修士得道如同幼童执剑。
他从来没想过，还可以换个筛选机制。
不再给资质灵秀者天资气运，而是给真心求道者？
那些满身戾气缠满恶念的，就让他们永远不能入道？
他豁然开朗。
“遥遥！我！我。。。。。。”他握着路遥的双肩，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好似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出他的喜悦。
他情不自禁一把将路遥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路遥被忽然袭击，本来还在沉思，这猫猛地一箍，她差点断气。
“唔。。。。。。撒手！”她伸手使劲锤了两下莫名兴奋起来的猫。
苍天不痛不痒地挨了一通爆锤，才不舍地松开独苗。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路遥。
路遥：。。。。。。。
真的永远都搞不懂猫的想法。
不过她也知道，恐怕是大猫想要安慰她。
“我没事，只是心里有点堵，现在已经想开了。”她没有介意这个用力过度的拥抱，只是深呼吸了一下。
她懂的，大环境如此，要改变绝非一日之功。
修真界还有剑宗，还有惊天门，还有自己，或许还要加上散修盟和不按常理出牌的龙门阵。
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
路遥默默给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往下一处看好的地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