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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陆夏去车站拿货,去找司机和售票员询问是怎么一回事,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反正以后就这么着了,你们接受就运,不接受就拉倒。”
售票员完全没有之前那么好说话,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那样子是铁了心不想理会他们。
他们拿了东西,听了陆夏和陆东升说了很多软话也不松口。
陆东升很是生气,之前还一块出去喝过酒,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当初都说好的,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笑死人了,这车子是你们家的吗?不是你们家的胡咧咧什么。我们爱帮你带就带,不爱就拉倒。已经够给你们行方便了,做人别太贪心。”
陆东升还想说些什么,被陆夏给拦住了。
目前他们还没找到新的货运方式,还不能得罪车站里的人。
“那以后怎么运货啊?”陆东升烦躁不已。
一旦货运不过来,那生意就甭想再做了。
陆夏跟他提起雇佣货车的事,“以后咱们进货就得一次性进很多货,最好是找一间仓库专门囤货。尤其是你的瓜子,必须得做好防鼠防虫工作。”
“行,我回头找找看。”
“姐,我这边一口气进一堆货没关系,你的衣服、布匹怎么办?要是进太多成本会很高,不利于周转,若是进得太少,我这边就得把空位置补上,也就没那么快消耗完,也会影响你下一次进货。”
“那就多进一些布。”
“这也行,现在卖布的生意虽然没有以前好做了,一天也能卖不少,大不了多跑些地方。姐,你怎么了?”
陆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她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布票取消之前会有一波大抢购!
其实在整个八十年代,经常会有这种大抢购的情况出现,有的地方抢得太厉害,百货商场都得焊上钢管护栏。
每次都是因为一些政策而引起波动,布票取消之前就有人感到不安,觉得政策的突然改变,让他们下意识囤货。
而在更早的时候,其实还有一波大抢购。
那是布票取消的一月份,也就是明年的一月份,国家决定较大幅度地降低化学纤维织品的价格,适当的提高棉纺织品的价格。
这样的决定公布之后,引发一阵抢购热潮,大家都想趁着涨价之前多囤货。
之前陆夏完全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即便知道也不记得这么准确的时间。
她平时看历史资料,这类的都是扫了一眼就过去了,现在能想起来,她自己都很意外。
现在已经12月18号了,她不记得是一月几号发布决定,如果是一月初,那么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先将棉织品囤起来!
陆夏越想越激动,再也等不及,回到店铺就拉上陆海霞赶往省城。
“小姑,麻烦你帮我照顾满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陆娟摆摆手:“你放心去吧,满满很听话,我会照看好她。现在多了英子,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
陆夏又叮嘱陆东升,赶紧找好仓库,她需要地方囤货。
交代好一切,就带着陆海霞去坐车了。
孟红光看到陆夏和陆娟吓了一跳,没想到陆夏竟然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还未来得及打招呼,陆夏先抢话:
“红光,你们毛巾厂现在怎么样了?还不肯低价出售库存吗?”
“啊?”
孟红光愣了愣,没想到陆夏会问这个。
“现在应该松口了,就算不松口也没关系,最近厂子又给员工发毛巾当工资,你想要多少我都能去收。”
毛巾厂现在的压力非常大,工人们也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
每次都发毛巾,谁也招架不住啊。
甚至有人开始责怪当初有人愿意收这些毛巾,厂子不肯卖,将这条难得的销售渠道给弄没了。
要是当初肯卖,仓库清空了,厂子兴许就能继续运转起来了。
“那你去问问,我要三万条。”
孟红光眼睛都瞪圆了,“三、三万条?!”
“算了……”
孟红光听这话舒了一口气,他就说怎么可能会进这么多货。
“还是五万条吧。”
孟红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夏姐,你这是要干嘛啊?不是说现在毛巾已经没有以前好卖了吗?怎么还要进那么多的货?”
孟红光很快想到什么,“夏姐,就算是为了把货车塞满,也不用买这么多的毛巾啊。”
“跟这个无关,你帮我去找就行。”
“行。”
“红光,你认识棉一厂或者棉二厂的人吗?”
“我有同学是在那两个厂子工作的,夏姐,你想要进棉布?”
“对,我之前就想去厂子里去进布料,可他们不接待私人订单。”
“这两个厂子是咱们省效益最好的,一些货还能出口呢,肯定是瞧不上私人小单子。你要是想进棉布,我倒是有一条门路。”
陆夏顿时感兴趣,“什么门路?”
“史亮嫂子的舅妈的侄女婿是鹿市棉织品厂的副厂长,那厂子也跟我们毛巾厂一样,现在也囤了很多货卖不出去。那些布料质量还是不错的,就是花色有些过时了。
他们厂子领导比我们厂子领导头脑灵活得多,一直在积极找门路。他们肯定愿意接私人的单子,你要不去看看值不值得进货?”
也正是因为如此,拐了这么一大圈的关系,史亮都能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陆夏差点被这关系给绕晕了,“鹿市?”
“从省城开车过去,需要三个小时。棉一厂和棉二厂进了新机器之后,他们厂子的销路大受影响,以前效益还是不错的。”
“史亮,就是那个帮你运货的那个人吧?”
“对,他个头高力气也大,以前也是装卸工。”
“你跟史亮说说,明天要是方便带我们过去一趟,我会给他相应报酬。”
“明天他肯定有空,他现在都是在跟我一块干活。”
史亮的工钱是按次和货量算的,每次当场结清,要是天天有活干,比在工厂的待遇还好。
这大半个月里,几乎每天都有活要干,手里的钱让他笑弯了眼。
昨天被大巴车刁难,最生气的莫过于史亮。
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靠谱的活干,没想到才没多久,兴许又要泡汤了。
他不像孟红光那么机灵,只能卖卖力气。
在外头根本挣不到那么多,还比这累得多。
“他这人怎么样?”
孟红光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压下心里的激动,道:
“他这个人特别老实肯干,有把子力气。就是太实诚了,所以在厂子里混得不怎么好。”
陆夏点点头,也没有说些什么。
孟红光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去找史亮的时候,让他明天机灵着点。
在他们这些厂二代看来,拥有一份固定工作心里才踏实。
第二天,史亮一大早就骑着三轮车在招待所门口等着了,他没见过陆夏,但是通过孟红光的描述,很快就认出了陆夏和陆海霞。
毕竟像陆夏这样漂亮的女人并不多见,史亮一看到她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人。
史亮来之前把自己好好搓了一顿,牙齿都刷了好几遍,看到陆夏非常紧张,生怕自己哪里表现不好。
“陆,陆同志,我,我是史亮。”
史亮有一米八的个头,整个人晒得黑亮黑亮的,身子骨很结实,现在天气已经凉快下来了,他还骑着自行车,却穿着薄薄的一件衣服,也没觉得冷。
陆海霞打量他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人确实有一把力气,能干架。
陆夏跟他打招呼,就上了车。
“一会我们去坐车,你这三轮车怎么办?”
“我会找地方让人看好的。”
三人坐着大巴车来到鹿市,史亮其实也是第一次到鹿市。
可他在孟红光的提醒下,早就跟家里提前做好了功课,该怎么走坐什么车,都一清二楚,不需要陆夏操心。
三人来到棉织品厂,门卫明显知道他们要来,一听说是他们连忙邀请他们进去,说副厂长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了,态度非常地热情。
袁志高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他听老婆说大姨说有亲戚带着人过来看布料,兴许会进不少货,这让他心里十分期待。
现在厂子效益不好,仓库都快要堆满了,要是找不到销路,今年过年怕是会很艰难。
虽说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可能卖掉一点是一点。
他早就从各地得到消息,很多地方的棉布厂日子过得都不太好。
有钱的越来越有钱,没钱的越来越惨淡。
他们也想上新机器,搞新布,可是没有资金啊!
于是陷入恶性循环,整个厂子乌云密布。
可当袁志高看到来人竟然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时,心里很是失望,并不觉得陆夏能进多少货。
不过面上依然热情款待,对史亮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非常地亲切,没有一点架子。
现在都快吃不起饭了,袁志高是个识时务的,不会在这种时候还端着。
“我想先去看看布料,再决定要订多少货。”
“应该的。”
袁志高也没让下属领他们过去,自己亲自带路。
现在除了生产的人,其他人都跑出去找销路了,虽说依然惨淡,可好歹不至于全砸手里,勉强维持到现在。
一开始他这么提议的时候,领导班子还不同意,觉得哪里有这么办事的,没有从以前那种计划经济的思想里解放出来,还以为现在是卖方市场呢。
可厂子难以为继的时候,这些守旧派的领导们也都纷纷妥协了,他们也不想看到厂子开不下去。
陆夏看了那些布料,果然如同孟红光所说的,质量是过硬的,有老牌国企的风范。
只是技术和花色都已经落后了,再加上现在流行涤纶制品,棉布被认为过时了,于是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被拍在了沙滩上。
大约时尚是个圈,陆夏觉得一些花色放现在是有些过时,可用后世的眼光看却充满了复古意味,也能做出很漂亮和时尚的衣服。
只是非常考验设计,以及卖货的能力。
毕竟这些布太大路货,以前有经常看到,放现在确实没什么竞争力。
不过放在南虹县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追求时髦的人只是一部分,很多人依然只看重物美价廉。
陆夏一一询问价钱,价钱低得让陆夏心动,这些布料比在交易场进货要便宜得多。
她现在手头上一共有三万六千块,里面包括五千块建房子的钱。
目前建房还不需要她手上这笔钱,砖瓦的定金都是从陆东升那边出的,她负责后面补款。
砖要等年后才能拿到货,因此可以打一个时间差。
陆夏想了想道:“我打算进两万五千元的布料,具体花色和数量我先得好好想想。”
袁志高惊讶,他以为陆夏顶多买个几千块就不得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大的单子。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道:“你如果能够一次性要那么多,我们还可以给你优惠一点。”
陆夏笑了笑,脑子里却天人交战。
都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她要不要冒一次险?
这两万五千块钱的布,就算没有大抢购,她慢慢卖也是能卖掉的,只是手里没什么流动资金。
因此她完全可以进更多的货,这样才能趁着大抢购多赚一笔。
她手里的钱已经不够了,但是可以跟眼前的人谈判,先拿货,后结款。
这样做是有极大风险的,万一她记忆出了错,那么她将欠一屁股外债。
如果不是明年初的决定,大家不会那么拼命地囤货,市场是有限的。
陆夏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这个年代能闯出来的人,都是在赌,命好的富贵荣华,命不好的就成了后来小孩子们口里不争气的父母。
陆夏先将自己要选的布挑好,凑到两万五之后,才跟袁志高重新谈判。
“袁厂长,我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袁志高以为她说的是优惠的事,道:“我可以安排货车帮你们把这些布运到省城。”
陆夏摇摇头,道:“我其实打算进五万块钱的货。”
袁志高依然保持镇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虹县距离鹿市太远了,进一次货不容易,要是太少了还不够来回路费的。我手里头目前只有两万五千块钱,还有一部分钱压在货上。我想跟你们厂再拿两万五千块钱的货,三月一号之前,会将余款打给你们。”
这样的事袁志高并不陌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进货的。
先交一部分定金,等过一阵子再打尾款。很少有一口气付款的现象,进货时都是这么周转的。
厂子里不少坏账烂账,也是这么产生的。
陆夏要是单位或者企业,袁志高肯定会同意。
毕竟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