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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他开始努力拖延时间;“这件事说来话长——”
“你可以慢慢说。”游安冷笑一声,起身走到门口;一把将虚掩的门关实。
“咔哒——”她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游安意味深长道:“为了避免有人不长眼打扰到我们的谈话;你应该不介意我上个锁吧?”
谢渊抿了抿唇;眼神不自觉地往大门瞥去。
他最后的后路也被堵死了。
典狱长好像真的生气了,他开始怀疑自己今天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里。
游安靠着沙发坐下,仰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谢渊。
“你可以开始了。”
谢渊走到游安对面,正想坐下,却被她打断。
“我让你坐下了吗?”
谢渊刚刚曲到一半的腿弯瞬间绷直了。
他轻咳一声,掩饰般地拿起茶几上的空杯子,找补道:“我是想给您倒杯茶,我没想坐下。”
游安冷漠地“哦”了一声。
谢渊迅速接了一杯茶水,恭谨地放到游安面前。
他微微低头,摆出一副诚恳自省的姿态,认真道:
“典狱长,这其实是个意外……”
游安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没有说话。
谢渊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我也没想到越狱后顶替的那个协警,正好被分到您身边。”
游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难不成这是我的错?”
谢渊连忙道:“我的,是我的错。”
游安用指尖轻轻敲打着茶杯杯壁,“你错哪了?”
谢渊小心试探道:“我不该越狱?”
他看了一眼游安的表情,觉得自己好像选错了答案。
“我不应该顶替那个协警的身份?”
游安的表情更冷了。
谢渊摸了摸发凉的后颈,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他恍然道:“我不应该一直隐瞒身份!”
发现自己终于踩对了得分点的谢渊终于说话流畅了。
“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早就应该跟您坦白,而不是隐瞒现在……”
游安撇了撇杯沿的茶沫,“还有呢?”
谢渊继续苦思冥想,“我还骗您我是跟您同时觉醒的,但是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觉醒了……”
游安:“继续。”
谢渊拼命回忆,“我们被分配去给影子做测试的时候,我警告过他不准找你。”
游安不禁“哈”了一声,原来她当初一直钓影子失败的罪魁祸首在这里。
谢渊的声音低下来,“在调查研究院的时候,我私下威胁瘦猴。我以前见过他,早就知道他研究员的身份……”
游安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渊心里更虚了,“还有在议员私宅里找到的那两株异植,我是找的地下99层的一个邻居帮忙……”
游安立刻抓住了重点,“你不光能自己跑出来,也能把其他异族放出来。”
谢渊低低地应了一声。
游安不软不硬地刺了他一句,“你没有带着地下50层的异族们一起越狱,真是天大的幸运啊。”
谢渊的头垂得更低了。
游安问道:“所以你的能力也不只是看透人心的欲望吧,读心可不能把你从铁栅栏里救出来。”
谢渊小声解释道:“这是我早期的能力,后来我可以一点点放大他们的欲望。当他们彻底沦为欲望的奴隶时,我就能操纵他们的思想,把人变成我的傀儡……”
游安似笑非笑道:“真是了不起,S级的异族,却在我手下做一个小小的协警,算是委屈你了。”
谢渊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这时,办公室的门把手突然被拧动了两下。
门外传来蓝毛疑惑的声音,“这门怎么打不开了?是锁上了吗?”
游安起身走到门前,“咔哒”解锁,拉开门。
正在跟门把手较劲的蓝毛差点被带得一个踉跄。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游安的冷脸。
“典、典狱长。”
蓝毛不自觉地有些结巴,他好像还没见过典狱长的脸色这么阴沉过。
蓝毛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渊,试图从他那里得知发生了什么。
却只看到谢渊一副低头忏悔的模样。
蓝毛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谢警官惹典狱长生气了?
那个对典狱长了如指掌,事事贴心的谢警官?
游安看着傻站着的蓝毛,忍不住迁怒道:“拄在这干嘛,活都干完了?”
“对,对不起,典狱长。”蓝毛手忙脚乱地去收拾文件了。
游安又把目光投向谢渊,“怎么,需要我请你出去吗?”
谢渊看着办公室里多出来的蓝毛,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没法继续解释了。
在游安的逼视下,他磨磨蹭蹭地挪出了办公室。
“哐——”
大门在他走出去的瞬间被甩上了。
带起的风扬起了后脑的发丝,戳得人耳朵发痒。
从这天开始,游安的办公室对谢渊紧闭。
他需要汇报的所有消息都要通过蓝毛转达,再由蓝毛转述游安的指示。
被夹在两人之间的蓝毛苦不堪言。
典狱长最近的脾气格外暴躁。
而沦为跑腿工具人的他成了被台风尾巴扫到频率最高的人。
“这个报告你是用脚趾头写的吗?”
“我把北山雀放在键盘上,撒一把米,它啄出来的话都能比你通顺!”
“你今年几岁了,还能写出这种错别字?你现在回学校叫一声老师,估计都没人敢应吧?”
蓝毛每天战战兢兢地走近典狱长办公室,又灰头土脸地出来。
就连打扫牢房都不能疏解他的工作压力了。
蓝毛终于找上了谢渊。
“谢警官,您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典狱长的事情,还是早点去道歉吧。”
谢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想道歉,也得先有一个道歉的机会啊。
蓝毛开始给他出主意,“典狱长不想见你,你可以给她写检查嘛。”
虽然谢渊在心里吐槽蓝毛这种小学生式的道歉方法,他还是熬了一整夜,字斟句酌地写出一份词真意切的万字检查。
第二天,谢渊轻手轻脚地走到游安办公室门口,正要把自己的检查往门缝里塞。
里面传来了游安的痛斥声,“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看到这种长篇大论的文字,全是废话,抓不住重点!”
谢渊塞检查的手顿时僵住了,他“刷——”地把手收了回来。
好巧不巧,办公室的门开了,挨完骂的杜鲁刚好出来,看见谢渊不禁一愣。
谢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检查信揉作一团塞进了衣兜。
杜鲁迟疑道:“谢警官,您有什么事吗?”
谢渊摇摇头,“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说完,谢渊转身快步离去。
以一个同手同脚的顺拐姿势。
谢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心里唾弃不靠谱的蓝毛。
他觉得自己是昏了头,才会急病乱投医,居然听了蓝毛的意见。
写检查这个选项被毙掉了,谢渊觉得自己需要另寻门路。
转天,游安正要出办公室,却在开门时感受到一阵阻力。
她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门后不知道被谁堆了一个快递箱,正好堵住了大门。
游安看了一眼签收人,是她自己。
她把箱子拖了进来。
最近好像没买东西吧,游安疑惑地拆开了封条。
映入眼帘的是满满一箱子胡萝卜。
总不会是胡萝卜店家在搞清仓大促销,给每位VIP顾客送库存吧?
游安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一边拆开了一袋。
她自然地拿起一根胡萝卜正要往嘴里塞,却发现手感不太对。
游安把胡萝卜转了一个圈,只见上面刻了方方正正的三个字——【对不起】
游安拿起包装袋抖了抖,又倒出几根胡萝卜,上面是不同语言的【对不起】。
她轻哼一声,拿起一根胡萝卜啃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脆甜脆甜的。
不知不觉,一袋【对不起】胡萝卜被啃完了。
游安拆开下一袋,从里面摸出一根胡萝卜看了看。
上面刻的是【我错了】。
游安又翻出一袋。
这次不是文字,是一个面壁思过的火柴小人。
游安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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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游安把翻出来的胡萝卜塞回袋子里。
她正准备起身往谢渊的办公室走;却又顿住了脚步。
谢渊连人都没出现,就用一箱子胡萝卜把她收买了?
不行,游安连连摇头。
她堂堂斯科拉星狱的典狱长;难道不要面子吗?
游安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主意。
游安当即从人形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白啾。
典狱长要面子,小白啾不要。
找到完美解决方案的游安心里一松,扑棱着翅膀飞进了头顶的通风管道。
因为对这一段通风管道不太熟悉;小白啾在黑漆漆的管道里碰了一翅膀的灰。
等她跌跌撞撞地从谢渊办公室的通风管里滚出来;就一头栽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小白啾晕乎乎地从沙发垫上爬起来,推开旁边的抱枕。
她谨慎地环顾四周;左右打量了一翻;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直接掉在谢渊眼前。
小白啾鬼鬼祟祟地沿着沙发缝走向另一端,在沙发布面上留下一串凹陷的小脚印。
在游安蹦上沙发扶手的瞬间,她终于看到一个趴在办公桌上;对着自己的后脑勺。
这是睡着了?
小白啾歪了歪圆溜溜的毛脑袋。
紧接着,游安展开翅膀;以一个无比轻盈的姿态飞到了办公桌上。
她绕着这颗后脑勺走了半圈;果然看到了谢渊熟睡的脸庞。
游安下意识皱了下脸;这是半夜做鬼去了?一大早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小白啾又走了两步,看到了被谢渊虚握在手里的小刻刀,还有手边残留的几根胡萝卜丝。
小白啾黑豆似的眼珠转了转。
难不成是连夜刻的胡萝卜?
游安想到那一箱子的胡萝卜数量,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
小白啾伸出一截短翅膀;小心地试图把刻刀从谢渊手里抽出来。
这个动作对于一只鸟来说堪比杂技表演。
在小白啾冒出一头汗之前,她终于把刻刀从对方手里抽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刻刀一挪开;游安就看见了谢渊指间的几道划痕和细碎的伤口。
小白啾苦恼地用翅膀尖挠挠头。
下一瞬;游安就飞回了通风管里。
两分钟后,小白啾叼着她心爱的胡萝卜创口贴回来了。
这一回,游安不得不变回人形,轻手轻脚地把创口贴包到谢渊的手指上。
做完好事,游安又变回小白啾,拍拍翅膀从通风管里回去了。
谢渊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动了动发麻的手,很快察觉到了手指上的异样。
谢渊抬起手,就看到了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上三个包得规规矩矩的胡萝卜形状创口贴。
他突然觉得心里酸酸软软的,就像是被小白啾的细爪子踩了两脚。
谢渊把凌乱的桌面迅速收拾了一下,将胡萝卜碎渣扫进垃圾桶里。
在拿起桌上的刻刀时,他发现刻刀下压了一根细小的白色绒羽。
谢渊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柔和,他小心地捻起这根羽毛,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稍稍有些翻旧的《职场新人生存法则》,将羽毛仔细地夹在了扉页里。
同一时间,游安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不知道谢渊睡醒了没有……
她拿出通讯器,点开和谢渊的聊天界面,手指在输入框上来回游移。
发条消息问问?
不行,感觉怪怪的。
游安收回了手指。
蓝毛把一堆文件在游安身边放下,一抬眼就看到了她通讯器的页面。
他想到最近的糟糕气氛,不禁小声试探道:“典狱长,要帮您叫谢警官吗?”
游安被耳边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啪——”地把通讯器朝下扣在桌面上。
“什么,为什么要叫他?”
“不对,你是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