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盲女跪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阵刺穿耳膜的尖叫声。
怨灵的声音能勾起大家心中最痛的回忆,走廊外面一些比较弱的阴曹使者开始陷入昏厥。
“怎么办啊啊啊,叶哥!赶紧的啊!天,我简直是罪魁祸首!”Tony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
叶思泷此时也虚弱的很,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可不知为何,他浑身软绵绵的,完全是力不从心,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不绝于耳,在抵抗几次无果后,叶思泷捂着耳朵蹲了下来,他太阳穴开始发胀,突突突地——不要再叫了,停下!停下!!!
瞿亦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把叶思泷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并在他耳旁叫道:“叶思泷,听得见吗?嗯?叶思泷……”
叶思泷抬头,双眼呈现出恐怖的蓝光,眼珠子似有无数条藤蔓在蜿蜒,他魔怔似地看着瞿亦柏,“瞿……”
“叶思泷!!!”
他不断喊着叶思泷的名字,试图叫醒他,一开始叶思泷还能听得见,但渐渐地,瞿亦柏的声音被一个女声代替。
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一个女人的声音,“瞳瞳、瞳瞳……妈妈的乖女儿……”
第26章 盲女(15)
瞳瞳是谁?等叶思泷抬头时,周围一切都变了,黑雾连绵的医院连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阳光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比瞿公馆小气。
三十年代的装修,房子以沉稳的暗红色为主基调,非常淳朴大气,门口为双扇高达五米的实木大门,柱子均为雕花立柱,沉黑的乌木贴满内墙,大理石的地板为棋盘花纹,门框橱柜都是选用了深红色的檀木家具,长餐桌上点缀着几束明媚的鲜花,到处都透露出浓浓的古典韵味,透过落地窗看出去,是一个新中式的花园,旁边还有一个游泳池。
“瞳瞳,睡醒啦?”女人就坐在他身边,但是叶思泷看不清她的脸庞。
瞳瞳……似乎在叫我?
叶思泷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一条天蓝色的格子背带连衣裙,不像是现代的款式,裙摆下的一双腿,胖乎乎的……叶思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掌一看,果然,五根短小的手指。
天啊,犹如五雷轰顶,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别人听着怨灵的尖叫是回忆痛苦的事,他是直接上了谁的身了吗?难不成还穿越了?
这个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主人正渐渐苏醒,叶思泷感知到她的意识后,便无法再控制身体了,他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感受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个瞳瞳醒来后,大约过了五分钟便跳下了沙发,她站到了女人的膝前,用甜甜糯糯的声音对她说,“妈妈,我想找哥哥。”
女人笑着抚摸着瞳瞳的头发,“哥哥病了,你乖乖的,下次再带你去找哥哥玩,现在妈妈陪你去画画或者弹钢琴,好不好?”
叶思泷感受到曈曈难过的情绪,但她很快又一鼓作气地再次开口:“哥哥到底什么病呀?为什么一直都没好?”她从小就很少见到哥哥,一个月可能才见一次,真的好想哥哥。
女人温柔地捏了捏瞳瞳的脸蛋,叶思泷潜意识中居然没想躲开,反而想更靠近些,要知道,他小时候经常遭人嫌弃或给人同情,自小就形成了一种敏感反应,不喜欢他人触碰。
可女人的手心很软,很温暖,有一种妈妈的感觉,或许是瞳瞳的情绪感染到他了,叶思泷心中涌上一股悲恸,他突然很想哭。
女人耐心解释道:“哥哥的病很严重,天天在床上躺着呢,长大了才能好。”
瞳瞳很不开心地哦了一声,“妈妈,你在骗我对吗?”她明明偷偷地去看过哥哥,哥哥什么事都没有呀。
瞳瞳脑海里的画面传递到叶思泷眼前,是一个小男孩的背影,视觉是通过门缝看进去的,男孩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独自坐在木板地上搭着积木,他穿着英伦格子背心毛衣,里头是一件小衬衫,他的侧脸看上去毫无生机,一举一动麻木更是麻木不已,像个木偶似的一次次重复着做一个动作,叶思泷觉得他非常的孤单和忧伤,心中燃起一种想上前抱抱他的感觉。
女人挥手,一个佣人上前,“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吗?”
“卓华今天怎么样了?”女人的语气冷淡了不少。
卓华?卓华是谁?叶思泷脑子嗡嗡作响起来,好熟悉的名字!是谁?卓华?脑袋要爆炸了……
佣人弯腰恭敬地回答:“回少奶奶,少爷正在床上躺着。”
女人点点头,轻声对瞳瞳说,“听见没,哥哥还没好起来呢,妈妈可不是在骗你哦。”
瞳瞳嘟着嘴不说话。
“去给卓华送几个奶糕吧。”女人一边吩咐佣人,一边把瞳瞳抱了起来,“乖,我们去画画昂。”
卓华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他听到之后反应会这么大!
叶思泷用尽全身力气想从这副身体挣脱出来,他头上青筋暴涨,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卓……华……”
JTT如热锅上的蚂蚁,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们知道,未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叶思泷,醒醒,叶思泷!”一道清明的声音把他劈醒过来,是瞿亦柏。
“瞿……”叶思泷的眼睛慢慢恢复正常,眼神开始聚焦起来,瞿亦柏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越来越清晰,他满脸担忧,大冷天的,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叶思泷像在水里过了一遍,浑身是汗,他靠在瞿亦柏怀里,大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尽快恢复过来。
“你刚刚是,魔怔了?你喊的谁?”瞿亦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没事,等下再说。”叶思泷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句,便撑着瞿亦柏的手臂起身,虽然头还有点晕,但正事要紧。
瞿亦柏扶着他,“慢慢起来。”
在叶思泷晃神的那会儿功夫,盲女已经成功取代了黄毛的身体,她硬生生地把黄毛的魂魄挤了出去。
怨灵找到归处,楼层的黑烟已经在缓缓消散了。
盲女上身的“黄毛”终于能看清这个世界,她呆坐在床上,双目空空地哀戚道:“你们、你们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在她碰到黄毛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所有的事情,黄毛根本就不是她的爱人,而是撞死她的杀人凶手!
“她这是,占用黄毛的身体了?”瞿亦柏给叶思泷倒了杯葡萄糖。
叶思泷接过,咕噜咕噜喝完后,便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床边,他双手揪着“黄毛”的衣领,怒目而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没办法了?”
盲女眼里蓄满了泪水,这次她终于能哭得梨花带雨了,虽然顶着个男人身体加平头。
“对不起……”
叶思泷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是在把你自己逼上死路,你知不知道?”
黄毛的魂魄面带痴笑地坐在床沿看着他们,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活下来的做法,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想好好活着,我有什么错……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我终于还完钱了,可以过没有负累的人生,凭什么就被夺去了生命,老天爷不公平,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一个烂人能活着,而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盲女哭哭啼啼,像在讲故事一样把事情道了出来。
她一出生眼睛就看不见东西,她的母亲视她为累赘,苦苦熬了五年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扔下他们父女俩,远走高飞。
于是从小便和父亲相依为命,养育的责任,全靠父亲一人撑起。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就是那种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性格,在她的生命中同时兼任着母亲的角色。
父亲在生活上打理得妥妥帖帖,出门打工会给她分配好一日三餐,家里的门坎全都加水泥改成了斜坡,家中尖锐的角落全都用泡沫包裹起来,为的就是保护她,尽量不要受伤。父亲日夜操劳,一天要打几份工来供她读书,盲人学校和普通人的学校相比,费用、门槛会高出许多。
父女俩常常在深夜才吃上一顿热饭,她越来越心疼父亲,已经分不出心思去恨她的母亲了,她只想快点长大,好好报答这个如此爱她的爸爸。
回家的路是一条简单的路,而父亲就是浇筑这条路的基石,然而天公不作美,一场雷暴把这条路冲垮了。
在她大学毕业时,父亲被诊断出骨癌,晚期。
其实大家都知道,到了这种阶段已经是回天无力了,邻居都劝她放弃,连父亲也对她说,别治了。可她舍不得,她不愿意相信老实善良一辈子的父亲,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她辗转多日,把认识的同学老师都借遍了,终于为父亲筹到了治病的钱。
她每日都守在父亲的床前,却看着他的气色一天不如一天,父亲变得形销骨立,但在他神志不清时,依旧会抓着她的手,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晃一下、又晃一下,给她极大的安全感。
她多希望父亲永远在身边。
“囡囡乖乖……”
看着父亲那一绺一绺的白发,恨意从未像这一刻,这般的浓烈过。她想,如果得病的是她远走他乡的母亲就好了。
奇迹并没有发生,在某一天的深夜里,父亲给她留下一句话后,便撒手人寰了。
父亲说:“囡囡要保持无常感。”
她那时候不懂。
后来大概经过一番风霜的磨砺,在不停赚钱、还债、忍受他人歧视与可怜的那些年里,她终于懂得了父亲这句话的意思。
而就在她准备开始迎接新生活时候,一场无情的意外夺取了她的生命,她再也不要保持什么无常感,父亲是,她也是,他们得到什么好下场了吗?没有!她要让害死她的人血债血还!
“所以,我凭什么不能活下去?!”
房间里很长时间都没人说话,只隐约听到走廊护士走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叶思泷把脸转向了一边,他艰难道:“……即便黄毛十恶不赦、杀人放火,但这也不是你能随随便便占用他人的身体的理由。”
每一个人或许都有不为人知的痛处,但依旧要遵守生存的法则,虽然很无情,但这也很好维持了万物生灵的平衡,法则从不会因为谁谁谁比较惨,而网开一面。
瞿亦柏拍了拍他的后背,叶思泷回头轻声道了一句,“没事。”
盲女泣不成声,又看着瞿亦柏,“求……求你帮我,别……”你就心软一次吧,就一次,帮我求求巫相吧。
瞿亦柏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Tony双脚不自觉地在地上划圈圈,Tammy了解他,这一般都是他有心事了,想不开的表现,他难得没呛Tony,“你干嘛呢?”
“没……”Tony有气无力地道。
叶思泷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力气也能使上了,他手里多出一条蓝光绳索,“咻”地一声把盲女的手脚捆紧了,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没办法,“对于你的遭遇我很遗憾,但对不起,姐姐……我要生剥魂魄了。”
魂魄一旦被巫相强行剥离,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很残忍。
瞿亦柏喊住了叶思泷,“你先……”他扬起脸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拼命地摇着脑袋,叶思泷没理瞿亦柏,他直接画了一道符封住了盲女的嘴,盲女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认命般地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她赌输了,从头到尾,除了父亲,是没有人会为她心软的。
叶思泷闭眼,开始了。
瞿亦柏第一次听叶思泷的咒语念得是那样的快、那样的急,听得人胸口发张,一颗心似乎被吊了起来。
盲女开始扭曲身子,她的神情很痛苦,但凡能看清她体内魂魄的人,都会知道,此刻他的魂魄已经出现了灼烧的痕迹,斑斑驳驳的火焰从的喉咙处升起。
已经忘却的那句话在瞿亦柏大脑里复苏,“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他上前按住了叶思泷的肩膀。
第27章 盲女(16)
叶思泷看着瞿亦柏,“不要打断我!”
“不,叶思泷,你听我说。”瞿亦柏相当直白:“我忘记是谁说过,阴间是有阴间律法没错,但亡灵也需要阴气,如果一个太坏太缺德,亡灵是可以抢夺其精气的,天地间的神都是以此来维持阴阳平衡,恰好黄毛生前作恶多端,如果盲女命中带贵相,那么我相信法律允许两人交换。”
换个说法,黄毛就是注定送给亡灵的牺牲品,这也是凡人口中常说的,坏事干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被天收喽!
瞿亦柏一口气不带喘的把话说完,叶思泷低头沉默不语,但他挣脱出了瞿亦柏扶着他双肩的手。
接着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瞿亦柏,“我怎么不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