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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思泷耸了耸肩,他见怪不怪了。自从他一个半瞎突然好了起来,还能看到许多旁人见不得的东西时,大家都挺忌讳他的。
瞿亦柏还没回过神来,呆呆地站在大门口发怔,叶思泷走过去,身高差的原因,他只能用肩膀撞一下他手臂,“喂,你不会吓傻了吧?”
Tammy和Tony回来了,叶思泷撇了他们一眼,便跟在狗蛋母亲身后道:“叫大夫没用,他是中邪了。”
随后那只狗也跟了进来,一直围着狗蛋儿转。
“你别胡说八道!”狗蛋妈把狗蛋放在床上后,便坐到床边揪起狗蛋一双手,握得紧紧的,不肯放开,他泪眼汪汪,“可千万别出事啊,我的儿那么优秀……”
叶思泷看到狗蛋的书桌上放满了练习册,墙上贴满了奖状,书柜的书塞得满满当当的,真可谓是汗牛充栋。
瞿亦柏也跟着走了进来,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了,干脆就都把头发都别到脑后,线条流畅的脸庞大大方方地露了出来,此时他半垂眼眸,扫了狗蛋妈一眼。
大夫很快就到了,是个老头儿,他坐在一旁给狗蛋把脉,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道:“脉象虚弱,但并非伤病所致……”
“那是什么?”狗蛋妈哀求道,“我只能相信你了。”
老头儿看了叶思泷一眼,“这位年轻人或许有办法,这种事恕老朽无能为力。”
“他能有什么办法,大夫,再看看我们家狗蛋吧!是钱不够吗?我们出双倍的钱,行吗?”
闻言,老头十分激动,他大手一挥,“我呸!少用钱侮辱我!真是的!”
他喷得狗蛋妈一脸口水便气呼呼地走了。
叶思泷&瞿亦柏:“……”
狗蛋爸妈面面相觑,见大夫走后,态度一下子转变,狗蛋妈擦完脸又擦起了眼泪,“小叶子,我们狗蛋要怎么办才好啊?”
“你是瞿家的公子吧?来,坐这。”狗蛋爸搬了张椅子过来,“能把狗蛋带回来,我就知道你们有办法的。”
瞿亦柏双手交叉在胸前,倚靠房门边上,他身材高挑,容貌出众,即便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但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散发着优雅的绅士风度。
他沉默地看了狗蛋爸一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狗蛋爸捉摸不透,便不好再说话了。
其实瞿亦柏也就是表面装装样子。
劫后余生的那种疲惫感一下子涌上来,他整个人都虚脱了。今晚发生的事情颠覆了他全部的认知,他需要时间平复,这时最好谁都别来打扰他。
“狗蛋今天去哪里了?”叶思泷摩挲着下巴。
“今天,哎,他今天、今天又和我们吵架,应该是去张嫂那里了,每次吵架他都躲在那儿的,但是我们今天去张嫂那儿,家里却没人,也没找到狗蛋,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狗蛋爸唉声叹气道。
“张嫂也不见人影了,昨天他儿子满月,还给我们送来了红鸡蛋呢。”狗蛋妈在一旁附和,指了指那张四角木桌,“喏,就那几个,你们饿了吗?”
叶思泷顺着目光看过去,破旧的木桌已经起了毛边儿,上面放着三个红鸡蛋,一旁的红色塑料果盒还摆着几个苹果橙子。
他转头对瞿亦柏说:“吃鸡蛋不?我们这儿的土鸡下的蛋挺好吃的,有营养。”
不吃!不吃!不吃啊!瞿亦柏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面则是微微抿嘴以示拒绝,真是好一个英伦贵公子。
狗蛋妈又转过脸去看床上的狗蛋,狗狗坐在了一旁守护着他。
“大黄倒是衷心,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们家狗蛋,要不是他回来通风报信,我们都还没意识到狗蛋出事了。”
叶思泷略有所思地摸着手腕的巴藤环,只见狗蛋睫毛微动,便走去了床边。
狗蛋睁开了眼睛,焦距涣散,整个人像木头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叶思泷快速捻着他眉心,狗蛋的眼珠子倏地动了一下,叶思泷闭着眼开始低低地念咒语。
感斗转星移,拿袖中乾坤,神目如电,看穿三界。
他脑海里快速划过一片血红,接着是收音机、佛龛供台、乌木钟、符篆、以及一个穿着对襟白绸衫的扭曲身影。
而这身影闪过时,心底里一股亲切之情油然而生,叶思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眉头紧皱,虽然看不清身影的面容,但能感到这是一个极凶的亡灵,自己怎么会……想亲近呢?
叶思泷赶紧压下这诡异的想法。
佛龛供台有三层,叶思泷能看到最上面的一盏灯;而乌木钟……乌木钟左下角有一个三角形的缺口,很熟悉——他记得了!他小时候去张嫂家玩,每到正点钟摆就发出沉闷厚重的声音,他就会站在钟下面细细研究原理,这个三角形的缺口他觉得不会认错,他还记得这钟声听着让人很难受,没错,是张嫂家了,为什么,布置得这么诡异?
至于符篆……叶思泷正打算看仔细点,谁知狗蛋妈忍不住了,她上前哭着摇晃着孩子,叶思泷不得不被她打断,无奈地叹了口气。
狗蛋妈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狗蛋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思泷念咒语时,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感觉,很好听。瞿亦柏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结果被狗蛋妈的鬼哭狼嚎吓了一跳,他睁开眼,不耐烦地道:“阿姨,能让他先念完再哭吗?”
瞿亦柏话音刚落,狗蛋居然像听见什么似的,慢慢转过眼珠看着他那个方向,他陆陆续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口水随着嘴角留个不停。
叶思泷背对着瞿亦柏,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他起开身子,狗蛋终于看清瞿亦柏,他的眼珠子开始转动得快了起来,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对着瞿亦柏说:“面、面……具……”
什么面具?瞿亦柏不解地看着狗蛋,可见叶思泷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在和我说话?”瞿亦柏问狗蛋。
可狗蛋哪儿能回答他。
“面具?什么面具?你认识我们家狗蛋?”狗蛋妈上前扯住了瞿亦柏的衣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说啊!”
瞿亦柏被狗蛋妈摇晃得脑壳疼,他刚想开口,叶思泷就打断他,“阿姨,瞿家公子昨天才来的,人生地不熟的,不可能对狗蛋做些什么。”
“昨天……昨天才来的啊……”
狗蛋妈哭着缓缓松开瞿亦柏,嘴里嚷嚷着:“那咋办哟……”
叶思泷沉吟了一会儿,接着又画了一道符篆打进狗蛋的印堂里,轻声道:“面具是什么,明天就会知道。未来七天,不要让狗蛋有任何的走动,我会过来为他作法。”
“他会好起来吗?”狗蛋妈愁眉不展,像是自言自语:“他会好起来的。”
“嗯。”叶思泷意欲要走,“你看好他,不会有事。”
“……好……好。”
狗蛋妈抹泪送他们,“有什么消息……麻烦告诉我一下,谢谢了。”
她刚想伸出手去碰叶思泷,只见叶思泷不着痕迹地躲开了,接着便朝她点点头,“放心吧阿姨。”
狗蛋妈神色有些尴尬,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身回去了。
走出狗蛋家门口时,瞿亦柏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什么人?”又或者,不是人?
叶思泷看了瞿亦柏一眼,勉强解释道:“巫相,捉亡灵的。”
巫能见鬼神,并与鬼神沟通,通力合作收复流落人间的亡灵,以此维持天地间的阴阳平衡。
“那你是人……吗?“
叶思泷心里道,你才不是人呢。
他拽着瞿亦柏,问非所答:“我去办点事,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去,放开。”瞿亦柏心有余悸,和他去买个老婆饼能碰上一个狗蛋,和他去办点这个那个事,不知道又能碰上哪个蛋了。
叶思泷表情变幻莫测,“真不去?”
瞿亦柏抬起脚就要往家里走。
叶思泷突然凑到他耳边,神秘地道:“其实吧,你身后有几个人,他们是……嗯,算是地府的工作人员吧……”
“……什么?”好半晌瞿亦柏才反应过来,一个转头差点亲上叶思泷的脸。
他赶忙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叶思泷。
Jack苦着脸走上前,“你这样会吓死他的。”
“确实,快吓死了。”
瞿亦柏看着叶思泷又对着虚空说话,不禁想起了他昨晚在院子里的举动,如果他不是精神病,那么……他牙齿有点轻微的颤抖,“你在唬我?”
“爱信不信——”叶思泷吊儿郎当地看着他,接着从他身边走过,“来不来?”
瞿亦柏心里没底,只好跟上,他盯着叶思泷双眼,生怕被骗似的,“你再讲一遍,他们是什么?”
“地府的工作人员,俗称阴曹使者,啰不啰嗦啊你。”
瞿亦柏喉结滑动,四处望了望,“他们为什么跟着我?不会是你叫的吧?”
“我和他们很熟吗?我哪儿能叫就叫了?”叶思泷加快脚步,“除非你跟我走,我就帮你赶走他们。”
瞿亦柏盯着叶思泷的背影,吗的,恶势力前不得不低头。
第4章 婴(2)
昏黄的路灯藏在两旁的巍峨大树里,在大地上透出斑驳的黄晕,远远望去,竟显出几分苍凉。
天上乌云密布,第一场大雪即将来临。
两人并排走在长窄空旷的道路上,“我们要去哪?”天气冷得反常,瞿亦柏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丝。
地上人影交叠。
叶思泷道:“好事准没错儿。”
叶思泷带着瞿亦柏摸黑从围栏混进了张嫂院子,“嘘——”叶思泷的食指放在了唇边,甩了一个眼神示意瞿亦柏原地别动。
叶思泷走到一个角落,用气音道:“翠花,出来,给你买口红。”
“啊!买多少根?”翠花唰地冒出身子来,她今天格外的……动人,百年不变的麻花辫烫成了蓬松的鸡窝头,青色的脸上贴了几片红花,身穿一条火红的吊带裙,整个人又绿又红的,鬼见了都得喊一声害怕。
叶思泷别过脸,朝他伸出五根手指,并指了指张嫂家。
小翠花在这种时刻特别的懂事,她回了叶思泷一个收到了眼神,啪地沉下地里,不到五秒钟又冒出头来,“没人,上!”
好嘞!
“喂,我先进去,你跟着我。”叶思泷对着瞿亦柏低声道。
瞿亦柏撇撇嘴:“喂什、么……”喂什么喂,我没有名字吗?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思泷从窗户爬了进去,真的是爬……像一只笨拙的小企鹅,完了还耍酷般地对他背了背手。
叶思泷估计以为自己很帅。
瞿亦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是吧,就是擅闯民宅这等好事?我谢谢您了。他皱眉道,“我们会被抓起来吧?”
“少废话,不然你带你身后的三个家伙回家也行。”叶思泷恐吓道。
过了大概五分钟,叶思泷才听到屋外的动静,只见瞿亦柏不情不愿地把长风衣脱下挂在手臂上,另外一只手撑着窗框,一个侧身利落地翻进了屋子里,心里不禁道:“啧啧啧,还挺人模狗样的。”
瞿亦柏活了二十二年,堂堂大少爷头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头把叶思泷骂了个百八十遍。
托叶思泷的福,事先打探好屋内情况,Jack三人直接穿墙而过,根据《阴间法律》第八百八十八条第六则,如果阴曹使者平日里随意穿墙而导致屋内生人折寿的,直接打进黑名单,永世不再录用!
Tammy看到屋内的境况时,不禁啧啧啧地嫌弃道:“这什么品位呀?这,我不想再看了。”
我们地府的办事大厅好歹也是金碧辉煌的双开复式大楼啊!
屋子并不宽敞,方方正正的,到处都点着祭奠用的红油灯,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红晕,绿白相间的马赛克地砖像被泼了血似的,上面凌乱地堆着玩具、木头,还有一大叠冥币和几套纸糊的房子。
灵牌面前插着半柱没燃完的香,客厅的墙上以及婴儿床四周贴满了符咒,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花纹。
“啧啧啧。”Tony参观式地走动,不时发出一两声嫌弃。
“少废话,找找有什么线索。”叶思泷满心嫌弃,他转头看向一脸惨相的瞿亦柏,随便指了个地方,“你坐那儿等着。”
瞿亦柏心道:“让我找线索又让我坐着,无语,我到底要干嘛。”他僵尸一般地杵在墙边,看着叶思泷在这所鬼气森森的房子里东翻西找。
看样子,叶思泷平常没少干这事,他手上动作一点都不客气,打开衣柜就拨拨拨、地上的小箱子拿起倒倒倒,不到一分钟,张嫂的家里像台风过境,满地狼藉。
天啊,我真的不需要报警吗?瞿亦柏心里大喊,不行啊!报警的话我也会完蛋的!
叶思泷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他说:“别靠着墙,阴曹使者要出入的,等会别撞到你了。”
你给我去死吧你,瞿亦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