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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蜮是什么?”
叶思泷走向瞿亦柏,神情严肃,他正视瞿亦柏的眼睛,“你听着,接下来我说的、做的,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无法接受,但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跟紧我、相信我。”
瞿亦柏头一次见到叶思泷这副模样,他直直看着叶思泷的眼睛,“好。”
叶思泷呼出一口气,“鬼蜮,唯有执念深重的亡灵才能形成,说凶灵比较准确吧。凶灵可以带着鬼蜮移动,他能在鬼蜮里能操控比他弱小的亡灵,最可怕的是他能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在何方、在做着什么,强留在世,为的就是完成心中所念的事,即便最后不得安息。”
他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瞿亦柏,继续道:“在这里,时间的齿轮不会转动,没有年月日可言。闯入鬼蜮的凡人无法出去,他们感知不到困饿,生命也不会流逝,有些幸运的凡人或许能等冥君的解救,可地界的鬼蜮这么多,轮到他们时,可能已经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外面的人间早已变了一番模样了。”
瞿亦柏花了一刻钟才消化完这番话,“所以……现在的999单元是一个鬼蜮,张嫂,她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能出去,我们也……同样,对吗?”
“对。”
“那鬼婴呢?他在鬼蜮我们为什么看不见他?”
“因为我们是人,只有进入了地界,才能看见他们,同样的,在人界,他们也见不到我们。”
他们?瞿亦柏皱眉。
两人回到房里,叶思泷走到笼子旁,大力地拍打着铁丝,还踢了几脚。
“你干嘛!”张嫂神色癫狂,他想推开叶思泷:“你要干嘛!你们不是要救亮亮的吗?”
叶思泷躲开张嫂的爪子,冷笑道:“是啊。”救他出来杀掉。
他在地上捡了几根破布条,绑住了张嫂的手和封住了她的嘴,“你说的没错,鬼婴在这里,却又不在这里。”
“唔唔唔——”
绑好后,叶思泷便走到房间的中央,他屏息凝神,双指并拢,撇——一笔天下动;勾——二笔祖师剑;捺——三界天元,万鬼伏藏。
瞿亦柏头一次在冷静的状态下观察叶思泷,有点强、有点帅喔。
室内狂风大作,窗户被吹得砰砰作响,角落里的积灰像沙尘暴一样卷袭这个小小的地方,室内温度骤降,寒风刺骨,瞿亦柏快被吹得站不稳了,他感觉四肢像被灌了冰似的,而叶思泷的睫毛竟结出了冰。
“呜呜呜——”张嫂在踉跄地角落里爬起来,双眼迸发出精光,神情有些激动。
整个空间天旋地转起来,瞿亦柏忽感眩晕,眼前一黑,一切都像是做梦,而冰浸的四肢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还好吗?”有人撑着他起来了。
瞿亦柏睁开眼,只见叶思泷有点紧张地看着他,紧接着外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唱戏声,他皱着眉抬眼,还在原来的房子里,不同的是,角落的那个笼子不再空空如也,一只凶悍、龇牙咧嘴的鬼婴身在其中。
他脖子上围了一条大铁链,链子的另外一端则系在了笼子上,他看到叶思泷后,开始不断地发出野兽般的叫声,并爬到笼子边上开始啃铁丝。
“唔!唔!”张嫂跪在铁笼前,神色慌张地看着鬼婴,她眼泪哗哗直流,嘴里咽呜不断,她用脸贴过去,“素妈妈的龊……妈妈的龊啊……”
说完又回头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叶思泷,仿佛在说快救救我儿子吧!
瞿亦柏微微睁大了双眼。
“我就是怕她太激动,吵到外面就完蛋了,不过别担心,我施了隐息符,能暂时把我们的气息藏匿起来。”叶思泷攥紧瞿亦柏的手,“冷吧?没有办法,人的身体只有在低温的状态下,才能进来。”
换种说法,就是进入异空间了,瞿亦柏点点头,现在叶思泷干出什么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他耸拉着眼皮看了一眼叶思泷睫毛上的结晶,“你冷吗?”现在,我有大衣。
叶思泷看向他,指了指脖子,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还要感谢你的围巾,不冷。”
瞿亦柏突然感到脸上一热,他红着耳朵,避开了叶思泷的眼神。
“那外面唱戏的是……福禄寿戏班?”
“大概率没错。”
难怪白日不见,深夜常照面。瞿亦柏作了一番思索,“这倒也算一个很好的匿身之所,凶灵会不会是演员?”
“不知道。”叶思泷看着瞿亦柏一脸正经地分析着,“哎,我说你,不会吓傻了吧?正常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哇哇大叫的么?”
“滚。”瞿亦柏有些恼羞成怒,能别说了么!
嘿,还学会骂人了。
叶思泷凑近了些,收起玩笑的神色,他低声道:“我在这里不方便施太多的法,鬼婴现在很弱,所以只要找到鬼蜮的出口就好办。届时你带着他和张嫂出去,我会施法,将他就地斩杀。”
如果在这里就对鬼婴动手,那么他们一行人绝对会被发现,到时他只能以硬碰硬,落得什么结局,叶思泷不敢保证。
瞿亦柏像是飞快捕捉到了什么,他急道:“那你呢?”
叶思泷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外面,“还有尾巴没解决呢,所以,你出去之后要找我奶奶,明白吗?”
瞿亦柏看着他,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叶思泷这人,平日里像个痞子王,关键时刻却又很靠谱。
叶思泷见瞿亦柏不吭声,以为他是害怕了,便安慰道:“别怕,我会在你身后看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作法口诀有参考道教咒语。
第8章 婴(6)
瞿亦柏低下了头,看着叶思泷和自己交握的双手。
这大概是瞿亦柏活的这二十二年里,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作无力感,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留在这里,怕是只能成为叶思泷的负累,他不可能像话本里的女主角那样,梨花带雨地对着叶思泷喊道:“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
等等,他为什么要代入这种场景?
“发什么呆?”叶思泷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开玩笑道:“你可别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吧?”
即便认清了现实,瞿亦柏还是站直了身子,他含糊不清道:“再说吧。”
叶思泷:“?”再说什么?
正当他松开他手走向鬼婴时,瞿亦柏说了一句:“出口怎么找?”
“有可能是一面镜子,也有可能是一面水池,到了自然就感受到。”
时间有限,叶思泷转身走向角落,随着他的靠近,鬼婴像一只黝黑的大耗子,在笼子里奔窜得厉害。
张嫂转过身,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叶思泷。
叶思泷叹了口气。
闭眼,双手合着巴藤环,叶思泷念了一句咒语后,鬼婴发出一声短暂刺耳的尖叫后便失了声。
张嫂约莫发现了不对劲,“你在做什么……你也是骗子?……”
鬼婴凶狠的目光紧盯叶思泷,像要把他抽筋剥骨似的,他在笼子里窜上窜下,异常的激动,伸出两只带着尖爪的手想往叶思泷脖子上掐。
“小心点,别让他碰到。”瞿亦柏再他身后低声提醒。
叶思泷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低低念完最后一句咒语,鬼婴身体开始变得半透明。
此时张嫂显然大受刺激,仅剩的理智已被冲散,她发出巨大的力气,把破布条挣扎开,发狂般的抓着叶思泷的裤脚大叫:“你要带走他,就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幸好外面吵得不得了,不然他们都得完蛋。
叶思泷怒了,他恶狠狠地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我不走!我走了亮亮就死了!我宁愿在这里呆一辈子!你、你们也别想出去!”瞿亦柏在张嫂眼里看出了“我要和你们一锅熟”的意思。
他过去用力地拉开张嫂,而鬼婴瞬间逃到一个角落里。
他的喉咙又开始了,窒息的感觉……他一边深呼吸,一边用双手禁锢着张嫂,不让她去碰叶思泷。
“你们不能这样!杀了我,杀了我啊!”
瞿亦柏只好用力捂着她嘴巴,他语气危险,“别逼我揍晕你。”
叶思泷有些好奇,瞿亦柏这样的绅士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不过他还是马上道:“不能揍晕,不然出了地界她一辈子醒不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疯女人,没死都算便宜她了!
张嫂简直像失了智一样,挣扎期间逮着机会张口就往瞿亦柏的虎口上咬,咬得死死的,房子里顿时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嘶——”瞿亦柏承受着喉咙和手的双倍疼痛,他真的要疯了,但他还是紧紧抓着张嫂不松手。
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叶思泷心中暗道:“不好!隐息符破了!”
他匆忙蹲下身,赶紧就地画一个,就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木门像一阵旋风似的被打开了,他犀利的眼神刀子般地割向门口。
……好半晌,JTT三鬼组才唰唰唰地探出脑袋,做贼似地说:“刚在作法,没吓到你们吧?”
叶思泷高高悬着的心顿时落地,去死吧你们!
Tony内心委屈,我们一闻到瞿公子的血味就来了!而且我们又不是巫相,隐息符那么难搞的东西需要给我们一点时间啊,谁让你不看好瞿公子……哼!
Jack看见坐在地上的瞿亦柏满手狼狈,眼前一黑,“祖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瞿公子没事吧!”Tony低呼一声,赶忙在瞿亦柏身旁蹲下,“Tammy,快来把这个疯女人按住!”
叶思泷走过去一脚踢开张嫂,他扯过瞿亦柏的手,看着他手上的血迹,有点生气,“你这傻逼,就不会躲开吗,不躲开你也可以揍她啊!”
瞿亦柏皱皱眉,“我就说说,没想打她。”
服了,“先包扎一下,不能让血腥味传出去。”
一旁的Tony扯下领带,重新绑住了张嫂后,非常恭敬地对瞿亦柏道:“瞿公子,我来帮你。”
不等瞿亦柏拒绝,便拿出一把香炉灰洒在了瞿亦柏的手上,“我们受伤了都是吃一顿这个就好了。”
瞿亦柏:“……”你们,是谁?
Tammy翻了个白眼,推开Tony,“大哥啊,你会不会照顾人的啊!”他对着手掌心呸了口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口水,“口水才有用,你懂不懂啊?”
吓得瞿亦柏立马把手抽回,“你们,认识我?”
Jack心道何止认识啊!“瞿公子,之前叶老弟、额,叶哥提起过我们,您还记得不?”
瞿亦柏复杂地看着他们,半晌过后点点头,他记得,不过这,白脸蛋、大背头、考究的西装三件套,现在的……地府工作人员,这么潮?
叶思泷没想到他们会出现,挑眉道:“二百五拿到了?”
“拿到了拿到了。”Jack习惯性地作出擦汗动作,他心中感叹道,这叶思泷变化也忒大了,变得这么野!地界都敢闯。
看来以后不能为了这点小钱就离开瞿公子,不然都被叶思泷带着逛到地界来了,唉,事情解决完还要回去给冥君写检讨……太难了。
Jack决定,以后攒够二千五才去报销好了。
Jack前方探路,Tony抱着昏迷的鬼婴,Tammy背着被五花大绑、蒙住嘴的张嫂,叶思泷牵着满手的香炉灰的瞿亦柏,五人静悄悄地走出门。
谁也没发现,隔壁的那扇门后,微微露出了一双眼睛。
……
戏楼高大恢弘,披红挂绿,镂空架子上均有一片金灿灿的燃烛,而整座建筑,独独不见门。
戏台四根绛红雀替大斗,两斗间横陈着一个镶金边的大匾额,雕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福禄寿。
前台两边无山墙,可三面观看,中厅满是鬼魂。
敲锣打鼓,戏开——演员粉墨登场。
他们个个演技精湛,长歌当哭,长袖善舞,其中一人默默无闻站在台边,他身着一袭长挂衫,拿着一把折扇,美中不足的是他小尾指缺了一根。
他的念白,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在余音绕梁的低回处,台下千人无一不入戏。
戏毕,博得满堂喝彩。
瞿亦柏看了戏台几眼,默道:“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他们一行人半弯着身子,在鬼群身后悄悄通过,而张嫂,是被拖着走的。
Tammy后来还是不放心,干脆把她手脚都重新绑一次,正好用上JTT三条领带。
“对不起大姐,你实在太重了。”Tammy的脸青上加青。
张嫂愤恨地看着他。
“瞧你这弱鸡,让你平时吃多点香炉灰,不听,这下好了吧。”Tony单手抱着鬼婴晃了晃,轻松掰回一局。
叶思泷不耐烦地回头,小声地低吼:“都他妈给我闭嘴!”
Jack小心翼翼地道:“叶哥,我们已经联系了阴差将军,我们里接外应、内外包抄,相信很快,就能将凶灵一网打尽。”
叶思泷斜吊着眼,“那我们找个房间,小酌一杯?”
瞿亦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