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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夫君瞎了眼-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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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了茶,收了礼,就算完了。
  江颂月这一日尽见人了,中间虽有歇息,但心?里有事,静不?下来,到晚膳结束回屋沐浴后,才真正迎来身心?的?放松。
  她没立刻入睡,她有事要问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被久未见面的?生父喊去问话,回来的?晚些,沐浴后进屋,就见江颂月从?梳妆台前转身,寝衣下的?身姿纤柔窈窕,容色娇媚诱人,但神?情很是庄重。
  他不?动声色,摸索几步后,被绷着?脸的?江颂月扶到榻上?。
  “累着?了?可要我与你捏捏肩、捶捶腿?”遣退侍婢后,闻人惊阙笑?盈盈说着?体贴的?话。
  江颂月觉得他这话像是逗乐,又像是真心?,拿不?准,她就不?回答,认真道:“你坐好,我有话问你。”
  闻人惊阙收起笑?,道:“你问。”
  “第一件事,你说府中有人对?你不?敬,想踩着?你立威,我怎么没看出?来?”
  成亲后,她与闻人惊阙一体,必不?能让人再欺辱、轻视他。
  揣着?这心?思去了早膳与晚宴,发现确实有人屡次偷摸打量闻人惊阙与她,但都是小心?翼翼的?眼神?,没人敢露出?分毫不?敬。
  几个叔伯不?说多亲切,却也没有过分的?地方。
  别人就罢了,性情娇纵的?闻人雨棠也出?现了,她对?江颂月依旧不?喜,刚阴阳怪气地说了声“县主好本事”,闻人惊阙一敲杯盏,她立刻改口,缩着?脖子乖乖喊嫂嫂。
  下人更不?必说了,毕恭毕敬,没有任何懈怠之处。
  不?对?劲。
  闻人惊阙听她说完,长?睫一落,眉眼黯淡下来。
  “祖父对?我寄以重望……今日他在。”
  江颂月眉头微松,是因?为辅国公在,所以没人敢造次?
  那眼神?凌厉的?老国公,的?确让人惧怕。——他一出?现,所有人都寂静无声,三四岁的?孩子都不?敢叫嚷了。
  “再有是,六妹被关进宗祠,今早刚放出?来,原因?是与外人透漏我的?行踪,致使我双目失明。”
  两件事没有确定是否有直接关系,但所有人都接受这个理?由,认为闻人雨棠理?应被罚。
  有严厉的?老家主在,还有刚刚连累闻人惊阙的?罪魁祸首做例子,人人谨言慎行,这样就说的?通了。
  江颂月都没说话,脸上?刚露出?缓和神?色,闻人惊阙就道:“颂月,你是觉得我对?你说谎了吗?”
  轻飘飘一句话,问得江颂月心?虚起来。
  她没想的?这么严重,只是经过昨晚到今日的?接触,模糊觉得闻人惊阙与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从?前他在江颂月严眼中,是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对?谁都亲和体贴,对?妻子也会相敬如宾。
  成亲后发现他会哄人,会说些调笑?的?话,偶尔还会逗弄她一下。
  有点差异,但是不?大,江颂月接受的?很快。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江颂月还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压迫感。
  这种感受难以道清,像冰面上?的?寒气、箭矢划过的?锐气,没法捕捉,连证据都拿不?出?来。
  她没说话,闻人惊阙喊了她一声,伸手去牵她,刚碰到,被她躲开。
  “我是觉得府中人与你都不?亲近……”何止不?亲近,简直是疏离淡漠,兄弟姐妹之间是这样,父子之间也是。
  闻人惊阙与他生父,一天?下来说的?话,五根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若非闻人惊阙拉着?她喊父亲,她都不?能相信他们是父子。
  “我说过了,我与三哥从?小被祖父养在槐江,莫说在各地为官的?叔伯,就是父母,也三五年才见一面。后虽住在同一府邸,但那会儿年岁已长?……的?确如你所见,没有寻常人家那般亲近。”
  江颂月还想说他与闻人慕松也不?像兄弟,转念一想三公子那冰冷的?脸,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
  三公子与他孕中的?夫人都冷淡着?呢。
  江颂月的?记忆中没有父母,只有迂腐的?祖父,与对?她足够疼爱的?祖母,兄弟姐妹也没有,都是听钱双瑛提起的?。
  她一直以为大多数人家里,血亲之间就算不?是全部相亲相助,也一定有几个很亲近的?。
  今日看见国公府的?景象,才知亲近的?是旁人,她夫君不?在其中。
  ‘颂月,你是在怀疑我欺骗了你,是吗?’
  事情到了闻人惊阙口中,听着?就格外的?严重。
  江颂月不?想与他生出?嫌隙,辩解道:“不?是,我、我是觉得奇怪……还有那位堂叔……”
  这就涉及今日另一件事了。
  宴席未开,那位年轻的?堂叔就与辅国公顶撞起来。
  江颂月不?在旁边,不?知缘由,就听见他朗笑?一声,道:“得了,我还是走了——玉镜,闲暇时我再来寻你。”
  不?顾辅国公铁青的?面色,他甩袖离开,背影潇洒不?羁。
  江颂月至今不?知道这位堂叔的?名字。
  “他只是名义上?的?堂叔,实际是祖父亲生的?第四子,我四叔。”
  江颂月愣住。
  她听人说过,辅国公的?确有四个儿子,最小的?那个早就病死了……
  “他与祖父不?和,十八岁离家,十年来只回来过两次……这事说来话长?。颂月,我累了,你若想听,改日我再细说与你,可好?”
  江颂月的?每一个疑问,他都耐心?解答了,听着?好像又是她多心?了。
  显得她多不?信任闻人惊阙。
  江颂月内心?反思了下,忙躺下,道:“那就不?说了,睡了睡了,今日累坏了。”
  闻人惊阙却没立刻动作,问:“这就睡了?颂月,烛灯熄了吗?”
  那自然是没有,从?闻人惊阙进屋后,江颂月就在与他谈论?今日的?事情,根本没空出?时间去熄灯。
  她也不?想熄。
  “熄了,侍女出?去时熄的?。”
  闻人惊阙望着?她脸上?投下的?光影,“哦”了一声,躺在了在她身侧。
  再问:“颂月,晨起时我忘了问,你夜间几时睡着?的??昨夜风大,可有惊醒?”
  江颂月哪里知晓,昨夜她看图册不?知看到何时,困得受不?住了,自然就睡过去了。
  她只答后面的?,“没有,天?亮才醒。”
  “那就好,我刚才突然记起,昨夜朦胧中好像听见你喊我了……”
  江颂月心?里一咯噔,记起自己?昨夜的?确喊过他,看小人书之前喊的?。
  他不?是睡着?了吗?
  “……没有,你做梦了吧。”
  “我想也是,梦里你喊的?是五公子与我全名,你我已是夫妻,哪会这样生疏?”
  “……”
  他还真听见了啊?
  江颂月含糊其辞,“不?会,你就是在做梦……”
  “我觉得夫妻间直呼其名太过生疏,颂月你觉得呢?你有小名吗?还是喜欢我喊你夫人?”
  闻人惊阙嘴上?说累了,躺下却不?肯睡,又问了起来。
  定亲前,他客气喊江颂月县主,定亲后,改为颂月,现在还想改。
  江颂月昨日还是闺中千金呢,过了一日就成夫人了,跨度有点大。
  一想过两日回门?,闻人惊阙当着?祖母的?面这样喊她,她有点受不?住。
  “月萝,我小名叫月萝。”
  “月萝。”闻人惊阙细细品味着?,道,“这小名听着?可爱,有什?么含义?”
  江颂月:“……”
  哪有什?么含义,就是降世那日府中煮了翡翠萝卜羹,祖母看她白胖,想着?贱名好养活,给她起名叫萝卜。
  祖父嫌粗俗,与祖母吵了一架,给改成了月萝。
  江颂月支吾了会儿,含糊道:“……月亮上?的?萝卜……”
  闻人惊阙笑?起来,胸腔震动,通过寝被传到江颂月身上?来。
  江颂月:“……”
  她就说有哪里不?对?吧,放在成亲前,闻人惊阙听见这话绝不?会是这种反应,他该想法设法从?各个角度夸赞,给人留全脸面。
  变了,真的?变了。
  闻人惊阙笑?够了,仿若感知到她的?情绪,手再次摸了过来,这次抓住了江颂月的?手。
  “玉镜便是指代天?上?的?月亮,这么看,我俩真是天?生一对?。”
  没有前面那阵笑?,江颂月就真被哄高兴了。
  她翻过身,面朝外,道:“睡了睡了,我困了。”
  “嗯,睡了。”闻人惊阙也这么说,然后顺着?她翻身,手臂在锦被下窸窣着?,压到了江颂月腰上?。
  江颂月绷紧了身躯。
  成亲了,忍着?吧,早晚得习惯的?。
  见她没抗拒,闻人惊阙心?情不?错,在她后脑轻轻亲了亲,闭上?了眼。
  这么过了大概一刻钟,感觉怀中的?江颂月动了动。
  “玉镜?”
  闻人惊阙没做声。
  江颂月又喊:“闻人五!”
  闻人惊阙:“……”
  今日这两声与昨日那生疏的?两句称呼是不?一样了,不?过前后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他继续装睡,没多久,听见了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
  闻人惊阙侧躺在江颂月身后,睁开眼,目光从?她发顶越过,恰好能看见她手中的?图册。
  他没有任何动作,随着?江颂月看了两页,忽然,江颂月愁苦地哀叹一声,往回扭头。
  闻人惊阙闭眼。
  他闭上?眼,脑中浮现的?是昨夜掌下的?温软触觉、口唇触及的?细腻肌肤,以及清早展现在眼前的?被小衣束缚着?的?丰盈。
  待江颂月的?发丝擦过他下巴,他悄然睁开眼,看见江颂月背对?着?他继续翻页。
  换到下一个图像,她嫌弃地“噫”了一声,迅速翻过,不?知想到什?么,她手指一勾,又翻了回去。
  蹙眉看了会儿,她再扭头去看身后的?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闭眼,呼吸平稳规律,脑中云雨翻腾、浪潮汹涌。
  等到江颂月第三次拿图册上?的?小人来比照他时,他彻底受不?住了,因?极力克制而?青筋暴起的?手臂从?江颂月腰上?抽回,他翻向床榻内侧,与江颂月保持了距离。
  ……看来“瞎了眼”,得到的?也不?全是好处啊。


第27章 糊弄
  新婚第一日敬茶认亲收礼; 第二日,整理嫁妆和收到的贺礼、熟悉后宅。
  贺礼经由国公?府的管家事?先清点过,就与嫁妆一起存放在凝光院小两口的私人库房中; 江颂月只需再过目一遍。
  嫁妆都是她熟悉的,不?必耗费心神,奈何贺礼太?多,同族旁支、姻亲氏族和同僚旧友送的,再加上宫中赏赐的,一晌午下来; 才点完一半。
  所幸江颂月清点货物惯了,这些又都是值钱物件; 再清点上?三五日,也?不?会觉得疲累。
  这事?闻人惊阙半点忙也?帮不?上?; 正好闻人听榆来找江颂月联络感情; 态度再友好; 江颂月也?与她说不?到一起,就命人在茶室摆上?香炉、瓜果,让兄妹俩在那闲聊; 自己继续清点去了。
  秋日暖阳斜照,茶室半卷的竹帘外摆着几盆盛开的秋菊; 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再远,是落叶纷飞的庭院。
  凉风扫过,枯叶被?卷起; 翻飞至斜对角的库房屋檐下。
  内里人影闪动,偶尔能看见颜色鲜艳的衣裙与灵动的人影。
  闻人听榆朝江颂月的方向看了会儿; 转头?看兄长,见闻人惊阙手中端着盏茶水,也?在往外看,只不?过目光如同散落一地的日光,没有集中点。
  她多看了会儿,见四周无人注意,身躯阒然前倾,抬起一只手在闻人惊阙面前晃了晃。
  动作极轻,堪比树叶在檐下飞舞。
  闻人惊阙岿然不?动地啜饮着茶水,没有任何反应。
  然而正当闻人听榆将手收回?时,他悠悠道:“呼吸乱了。”
  闻人听榆呼吸骤然一停,仓皇收回?手,脸红筋涨。
  她怕这个兄长,哪怕他瞎了,也?依然惧怕。
  强行按捺住紧张的情绪,闻人听榆找到借口来解释自己的异常了,“这两日府中传了点儿消息,小妹不?确信该不?该与兄长说。”
  闻人惊阙侧过脸,做倾听状。
  “说……前日五哥成婚,夜间和凌晨都未叫人送水……”
  没听说过未出阁的姑娘传兄嫂房里闲话的,闻人听榆面露窘态,心里庆幸着闻人惊阙看不?见,咬牙继续道,“……不?过今日这种言论就没了……”
  因为今日大早,天刚放亮,新房里就喊了下人备水。
  闻人惊阙放下茶盏,神色散漫,“这事?啊。”
  确有这事?,今日刚醒来他就“不?小心”将茶水打?翻在身上?,需要沐浴。
  用了大半个时辰,江颂月怕他着凉,中途让木犀催了他两回?。
  闻人听榆看不?出他的真?实态度,怕他追究方才的事?,赶忙把话题扯开,“对了,五哥,贺笳生那边还要继续吗?”
  闻人惊阙转目,眼中有日光折射的微光,反问?:“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不?是。”
  出身注定闻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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