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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是大义灭亲，便是枉为人子，我……”
“嗯，我知道。”苏七打断他的话，笑了笑，“你母后下了懿旨要见我们，我们先去趟德盛宫。”
小皇帝止住话头，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走过转角，苏七脸上的浅淡笑意才消散，看向夜景辰，幽幽叹息一声，“他心地善良，却比较软弱、犹豫不决，这样的性子做帝王，恐怕……”
后面的结论，她没有说出口。
夜景辰却是懂了，微微颌首，“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今后如何，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第886章 你们是翻不了天的
第886章 你们是翻不了天的
两人到德盛宫的时候，太后没像以前一样，特意在门口等着，而是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摆出威仪。
她近几日胃口不佳，看什么饭食都会泛恶心，除了勉强逼自己吃下的那些之外，压根没怎么进食，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憔悴不堪。
原本还算端庄美艳的脸，像是老了数十岁，就连厚重的妆容也盖不住。
苏七不禁好笑，跟夜景辰一起，仿佛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径直走到一边坐下。
太后的脸抽搐了一下，“景辰，苏七，你们来了。”
夜景辰话少，不需要他出马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都会静默不语的坐在一侧。
所以，迎上太后视线的仍是苏七，“是啊，我们来了，不知道太后娘娘在这个时候唤我们入宫，是为了什么事？”
不待太后开口，苏七便继续道：“哦，是为了宫侍郎之事吧？说起他，我正好有一件事想与太后娘娘说一声呢！”
太后没意识到被她夺去了话语主动权，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走，“什么事？”
“我替宫侍郎验了尸，知道他中的是一种西域毒，而我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在京中贩卖这种毒的西域人，据他所说，最近一次贩卖西域毒是在半年前，前去购买的人，手背上刺了一个‘奴’字。”
苏七的最后一个字音才落，太后便神色慌乱的将桌案上的茶杯碰倒。
砰的一声脆响，扬遍整个大殿。
苏七瞥了她一眼，“所以，我已经派人在查宫里的奴籍宫人了，有眉目之后，我再来告诉太后娘娘一声，毕竟，太傅之子的案子，涉及到了宫侍郎，而宫侍郎又在我们找过去之前，自己服毒自杀，令他惨死的毒药并非他所买，必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只要找到了真正购买西域毒的幕后之人，不止是宫侍郎，就连太傅之子的案子也能够结案。”
太后的脸色白了又白，好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可真是好手段。”
“多谢夸奖了。”苏七气死人不偿命的冲她明媚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以前我能扳倒太皇太后那一支，现在，我也能扳倒任何自己作死的人。”
太后支撑不住，身形晃了晃，已然忘了自己唤他们过来的用意，“但这天，你是翻不了的，你也不能翻，人心不稳之下，先帝必会趁虚而入。”
苏七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他趁虚而入，最着急的人难道不是太后娘娘么？与我何干？”
太后双手撑着桌案，猛地站起身，“苏七……”
“太后还想与我说什么？”
太后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脑子里全是苏七刚才说过的话。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胆战心惊，怎么都料想不到，她算计的那些，短短一日不到，就被苏七尽数识破。
原以为兄长自尽，就能让事情告一段落。
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查到了西域毒。
整个宫中，唯有她派信得过的奴籍宫人，去与西域人做过交易。
那些毒药，她是想用来惩处一些不听话的人，决定要做那桩事的时候，又给了兄长一份，以防万一。
毕竟那种毒发作快，无药可救。
想到这些，她承认，是她再一次败了！
“苏七……”她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是哀家错了。”
她丝毫不怀疑，一旦落实了罪证，自己就会被苏七抓进明镜司，太皇太后都能倒下，她也同样。
如今唯一还能行得通的路，只有屈辱的向她求饶认错。
苏七倒是不意外她会说出那句话，“不知太后娘娘做错了什么？”
太后用力的咬了一下唇，“做人都要留三分，哀家再怎么样也是太后，你别将哀家逼得太紧。”
苏七噗嗤笑了出来，“太后娘娘现在才知道做人要留三分余地么？在陷害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果哪一日你的奸计得逞了，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涌去明镜司要我死，我该找谁说理去？”
太后顿了几秒，“是，是哀家让兄长指使百哲去做那件事的，可这一切都是你逼的。”
说到这里，太后的眉眼间浮起一层戾气，“你若是不出现，景辰就会如以前一样，有他护着东清，护着哀家母子俩，哀家何需要做出眼下的种种？还有，哀家这几日的痛苦，是从那日你与苏遥寻过来之后开始的，不是你害的哀家又是谁？你能害哀家，难道就不许哀家回敬给你么？”
苏七听着她的谬论，冷笑一声，“对，你食欲不振的确是我做的手脚，如今想起来，我只觉得那日我做得还不够重，早知道你还下过令，要杀心杀我姐姐，我说什么都要在你脸上划上几刀，才消得了我心底的一口恶气。”
“她……她醒了？”太后踉跄一步，不再似刚才那样底气十足。
苏七没作声，她封闭了文王府，不让里面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太后才不知道文王妃已醒的事。
“哀家……哀家那么做，也是因为景辰变心了，他若还像以前一样，哀家压根不需要做这些。”太后未曾想过自己错了什么，只将所有的一切都往外推，“归根到底，还是你！”
苏七已经不想跟她多说了，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就对立到底。
“我与你说不通，你偏执的认为所有的错误的源头都在我，我说再多都无用，你有你的偏执，我自然也有我的坚持，你犯过罪，我必会抓你，如若你现在开始悔改，看在皇上的份上，我不会闹得太难看，如若你还死不悔改，那就走着瞧。”
“哀家已经认错了，你还要哀家如何悔改？”
“你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情，只是认错就可以结束的事么？”苏七拿起桌案上的茶杯，起身走向主位。
她挺直腰杆，正义凛然的迎上太后的视线。
“若不是你插一脚，杀心已然归案，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百姓会得到公道，还有我姐姐，你派去的人为了要杀心杀她，踹过她一脚，害得她被刺破喉咙，险些丧命，最后一点，太傅兢兢业业教导皇上，你却为了一己私欲，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欠下了无数人的公道，欠了我姐姐与太傅府小公子的命，你说，你轻飘飘的一句错了，就能将做过的一笔勾销？”
第887章 自己作的自己承担
第887章 自己作的自己承担
太后被苏七的凌厉视线逼得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过了一会，她才想起什么，哆嗦着唇开口，“哀家也不是没护过你们，别忘了明镜司最初无法成立，还是哀家拿了皇儿的命赌，才得已成立。”
苏七摇摇头，“你做的这件事，如若我事先知道，肯定不会答应，这不是我想要的处事办法，也违背了明镜司成立的初衷，所以，你不用拿这件事出来说。”
太后还想再说点什么，苏七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既然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经承认，我与你之间再没有什么好说的，待我收集完证据，我们大理寺见。”
说完，她猛地将手里的茶盏掷出去，砰的一声，茶盏顿时碎成碎片。
“我们之间的牵扯，如这个茶杯。”
最后看了太后一眼，她才走回原来的位置，朝夜景辰伸手，“阿夜，我们回去了。”
夜景辰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才走了几步，他忽地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回眸朝太后看去。
“你方才说，你做过一些对我们好的事，本王问你一句，你做的那些，与本王这么多年来做的那些比，孰轻孰重？本王未拿出来说，你倒是好意思？”
他的视线过冷，不带一丝感情。
太后浑身发凉，眼看着他们就要走出殿门，她不顾一切的跑下主位，在他们离开之前，挡住去路。
“哀家错了，哀家当真是知道错了，若认错还不够，哀家愿意退位，如太皇太后一般，老死在冷宫，只要你们护着皇儿，让他坐稳皇位，你们想让哀家如何，哀家便如何。”
苏七看着可怜又可笑的她，“早知如何，你又何必当初？”
“哀家……”太后刚想说一句‘因为你’，到嘴的话又及时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做了，为了皇儿，哀家愿意承担任何后果，你们不就是想让哀家倒下么？哀家照做就是了。”
苏七被她纠缠，只得再跟她说扯一句，“如果你什么恶事都不做，好好的做你的太后，你觉得我会闲得无事的来找你麻烦？你别再怪这怪那，就是不反思自己了，眼下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切都是哀家的错，可皇儿是无辜的。”太后依然挡着去路，不肯让开，“只要你许诺一句，会护着皇儿坐稳皇位，待先帝落网之后，哀家自己认罪，哀家去住冷宫，只求你们现在先将哀家的事放一放，以对付先帝为主。”
苏七在心底不停冷笑，说来说去，太后争的一切还是因为她儿子的皇位。
不过，细想她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在里面。
她跟夜景辰对视一眼，两人之间没有话语的交流，却也能够从对方的眼神里了解彼此所想。
太后还在说着刚才求的那些话。
苏七却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事情的脉络。
如今她最大的两个劲敌，是杀心与先帝。
太后固然可恨，若现在动了她，小皇帝的皇位必定不稳，先帝的确会趁虚而入，更容易收拢人心。
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将太后的事情先放一放，待杀心与先帝落网之后，再跟她做一个最后的了断，还太傅之子一个公道。
思及此，她冷声开口，“如此，那就白纸黑字，还请太后自己写一份认罪状，画押签字，待这些事结束之后，再由大理寺公审，自有东清的律例判你。”
太后无可奈何，只得照做。
按完指印，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尽了力气似的，瘫软在地，苏七他们走的时候，她也仍旧一动未动。
贴身的宫人上前搀她，“太后娘娘，这地上凉，还是起来……”
“你一会出宫，去与父亲说，从此以后，再不做那些无用事了，是哀家的执念害了兄长，害了自己，害了宫家……”
宫人怔了怔，而后才答应一声。
这时，小皇帝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见到自己母后坐在地上，他脸上浮起心疼之色，“母后，我扶你起来。”
“皇儿。”太后没起身，反而把小皇帝揽住，紧紧的抱着，“是哀家没有能力，护不了你，还要处处受人挟制。”
“母后。”小皇帝顿了顿，“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肯定，师父与摄政王叔是不会挟制我们的，定是母后做的事，让他们恼了……”
“皇儿。”太后原本想在自己儿子身上找到些许安慰，可听到的还是指责，她难堪的打断他的话，“现在就连你也要来斥喝哀家的不是么？哀家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全都是为了你，你眼里除了能看到外人的好，何时看到过哀家的？”
“母后。”小皇帝埋下头，不敢再多言。
太后眼底划过一抹不甘，她抓住他的肩膀，收紧力道。
“以前哀家与你说过，可以不信任何人，但一定要信你摄政王叔，如今再看，除了哀家之外，你谁都不要信，在这个世上，只有哀家不会害你，只有哀家事事为你着想打算，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哀家做什么，那都是为了你。”
小皇帝被她抓得生疼，眼中含泪的点点头。
太后见状，这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他，如同入了魔一般，眼神狠戾的不停重复。
“哀家都是为了你，只有哀家不会害你……”
另一边。
苏七与夜景辰走到宫门的时候，正好遇上押着三名奴籍宫人的冷战。
三人战战兢兢的垂着头，不敢作声，也不敢乱看。
苏七手里拿着太后画过押的认罪文书，抬眸在三人身上扫过，“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