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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先生的话很直白简单。
一些心思活络之人，立即猜到了先帝。
他可不就是诈死过，最近才重新归来登上帝位的么？
而百姓群中的那部分江湖人士，因为知道重阳先生在江湖中的身份与地位，所以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
重阳先生直接抬手，指向高位上的先帝，“不管你们信不信，前来找我制作人皮面具的人就是他。”
哗！
不管是心中隐隐猜到了的，还是一头雾水的，都因为他直接了当的指认而哗然一片。
重阳先生继续道：“他最初来寻我做了一张他自己的脸，他就是凭着那张人皮面具诈死的，另外，除了方才画像中的脸之外，我还替他做了其它几张脸，这些年来，他一直用人皮面具隐藏在暗处，做出一桩又一桩的案子，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围观的百姓说不上信，还是不信。
只是觉得这件事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当众指认皇帝杀人之事，古往今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桩啊……
第953章 摆出物证无话可说
第953章 摆出物证无话可说
“大胆。”禁卫军副统领一声冷喝，“来人，将这名胆敢污蔑皇上的人原地斩首示众。”
“是。”
数十名禁卫军立即朝重阳先生围拢过去。
苏七身形一动，挡在他的前面，似笑非笑的看向先帝，“皇上好心急啊，重阳先生是人证，他说了他知道的事实，若是皇上不认可，便拿出证据来反驳他，这才是‘明君’的风范。”
说完，她瞥了眼围拢过来的禁卫军，“你们还是退下吧，免得百姓们以为你们是想替皇上杀人灭口来着，到时候，皇上可就百口莫辨，要一直背负着这个污名了。”
禁卫军们的动作霎时一顿，频频朝副统领看过去，好似在等他的命令。
那副统领也被苏七的几句话噎住，轻易不敢乱动。
直到先帝开口，“重阳先生指认朕，除了一番言词之外，好似也没有其它的证据吧？”
重阳先生恨极了先帝，面对他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帝王威严，非但不怕，还敢与之对视。
“我敢说出这番话，自然是有证据的。”
话音一落，他取出那方血手帕，“这是你在杀了某个姑娘之后，遗留在现场的物证，我当时将之收了起来，放到今日，上面有你的血手印，你可敢对比一番？”
说着，他展开血手帕，上面赫然是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看到手帕，方才跪下的一名死者家属，立即瞪圆了眼睛喊道：“手帕的右下角是否绣了一个雨字？”
“的确。”
那家属腾的一下站起身，不顾禁卫军的阻拦，几步冲上斩首台，看向手帕的右下角。
确定那处绣着一个雨字后，他噗通一声瘫软下去，“是雨儿的手帕，她不识字，学了良久才学会绣这个雨字啊！”
他悲怆的抬手捶着心口，止不住的呜咽起来。
周边的百姓看着他这副模样，无一不为之动容。
原本就跪在地上的他们，自发的朝先帝所在的方向磕了几个响头。
“还请皇上验明掌印，给死者的家人一个公道。”
“若不是皇上所为，验明掌印也是自证清白。”
“请皇上成全我等所求。”
先帝望着眼前跪了一地的百姓，耳边全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他放置在桌案上的十指蓦地收紧，一双黑眸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想亲手掐断苏七的脖子。
如果不是她，他眼下就不会这么的骑虎难下。
那个手印显然是他留下的，对照之后，必然会让案子定性。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去对照……
副统领接到先帝扫过来的眼神授意，他猛地飞身而起，朝苏七与重阳先生所在的方向掠过去，站在高台上大喝道——
“你们大胆，竟敢拿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前来污蔑于皇上，皇上诈死的这些年，一直都在寺庙中替国祈福，前些日子的老天降怒，才会因为他的归来而平息，若他真应了你们的话，与手帕中的血手印对照，触范天颜，让向来厚爱皇上的老天爷，再次降下大怒，你们承担得起么？”
“这……”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被副统领的话唬住了。
前段时间的天摇地晃，他们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副统领见状，直接伸手去抓重阳先生手里的手帕。
重阳先生制作人皮面具的手艺非凡，却没有什么武功。
面对副统领伸过来的手，他压根无从应对。
“石青枫。”苏七开口唤了一声。
在副统领即将要抓住手帕的瞬间，石青枫一掌击向他的命门。
副统领只得收手，回身与石青枫对掌。
苏七趁机从重阳先生的手里，把手帕接过来。
那边，石青枫与副统领都停了手，站在原地剑拔弩张的形成对峙。
良久，副统领才愤恨的盯了石青枫一眼，转而望向手帕主人的父亲，“你可想好了？是否不惜惹怒老天，也要让皇上与手帕上的掌印对照？”
死者的父亲张了张嘴，眉眼间浮起无比矛盾的神色，一方面是自己惨死的女儿，另一方面却是对抗天令。
他不过是一个寻寻常常的百姓，与皇帝离得近了一些，整个人便怕得发抖，如今要对抗的是老天爷，想到自己家中还活着的老老少少……
他一咬牙，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朝拿着手帕的苏七说道：“还请王妃娘娘将手帕毁……毁了吧！雨儿已经死了，不能因为她而害得东清的百姓都不安宁，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手帕上的血掌印不可能会是皇上的，我们……我们不能触范天颜啊。这大概，大概便是雨儿的命了。”
苏七蹙了一下眉头，她向来都知道，百姓们是最容易变心的人。
哪一方于他们有利，他们便会倾向于哪一方。
哪怕要牺牲掉自己的某些东西，他们也在所不惜。
“还请王妃娘娘将手帕给我。”副统领再度伸手，下巴微微上昂，颇有些得意。
苏七睨了他一眼，唇角忽地勾出一个看不出喜怒的弧度，“若我是不给呢？”
副统领势在必得的迎上她的视线，“死者家人都已经不在乎手帕上的掌印是谁的了，王妃娘娘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苏七笑了笑，“我当然要执迷不悟。”
话音一落，她看向那些不知不觉中转了无数个风向的百姓，“这东清最缺的便是执迷不悟的人，所以，我愿意做一个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会认准了目标，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的人，因为我知道，若我不这样做，便没有人守护真理，维护公道律法，以往我做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因为我执迷不悟而换来的。”
百姓们被她掷地有声的话震得垂下头，可对老天爷的恐惧，还是令他们无法开口说些什么。
苏七也没有期盼靠着三言两语就能让这些百姓回头。
她扬了扬手里的手帕，“我只知道这件东西是物证，如今指向了皇上，不管他身份如何，天意如何，我都要让他对照一番，若老天爷当真要降怒，那便让它降怒到我一个人身上，毕竟这件事是我执意要做的，与你们任何人无关。”
百姓们这才抬头，不敢置信的盯着苏七，“王妃娘娘就不怕么？”
苏七看向开口的百姓，“在正义面前，我不怕，我只怕自己用尽全力的去做，却换不来一个结果与公道。”
第954章 愿一个人承担后果
第954章 愿一个人承担后果
苏七不想再跟百姓们多扯，她直接睨向高位上的先帝。
“依着重阳先生在江湖上的地位，以及他拿出来的证物，我有理由相信他的话，还请皇上对照掌印，是非黑白，自然能够一目了然。”
先帝依然坐着未动。
苏七坚定的抬手向天起誓，“若是老天真要报应，便报应到我一个人的身上，今日不管怎样，我都要求个明明白白，皇上如此拖延，莫不成是怕了？还是——做贼心虚了？”
“王妃娘娘……”副统领斥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以下犯上？”
苏七冷笑一声，“我有没有以下犯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可不要给我泼脏水，我的目的是为了查案，只是恰好查到了皇上的头上，我如今不过是想要求证，又没有说案子就是皇上犯的，你着什么急？”
“你……”
“父皇，为了证明您是清白的，还是请您对照血掌印吧。”久未出声的小皇帝开口了。
他害怕夜景辰，同时，他也害怕这个归来不久的父皇。
所以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发颤，压根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但为了追求真相，他勇敢的站了出来。
他的请求，无疑给了在场所有人一记重击。
就连太子都敢坚持，不惧天意，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案子若是查不清楚，那他们的家人朋友总有一日也会遭难。
只有抓住凶手，让这件事彻底沦为过去，他们才能完全安下心，不再为此而担惊受怕。
有一部分人动摇了，相互对视，踌躇了片刻才看向高位上的先帝，“还是请皇上验明掌印吧，若这件事与皇上无关，验明之后，皇上也能清清白白的，从此再没有人敢疑心皇上一分，若还有人敢质疑什么，皇上也可对他们施以惩罚，届时我等必然不会有二话。”
“是啊是啊！”那些个没有动摇的人也开始附和。
小皇帝看了腰杆挺得笔直的苏七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先帝再次开口。
“父皇若是不答应，儿臣便在此长跪不起，儿臣实在是不想看到父皇顶着不清不白的污名，还请父皇成全。”
“请皇上成全。”
老天爷的怒火由苏七一人担了。
这会子又有小皇帝做领头人，百姓们再没有别的担忧，一个个的重新站到了苏七这一边。
苏七抿了下唇，眸底划过一抹寒意，“皇上愿意验掌印，百姓只会称赞皇上英明，面对他人的指责无所畏惧，若是皇上依然不肯，百姓心里只会越来越猜忌，皇上迟迟不动作是因为心虚。”
“皇帝，你敢么？”重阳先生扬声喊道：“你若是不敢，那便老老实实的自己认了吧，你杀的那些人还都等着你偿命呢！你的命再金贵也只有一条，而死在你死中的人命却有几十条，你纵使是千刀万剐都还不完。”
“放肆。”副统领冷斥一声，脸上布满浓郁的怒意。
重阳先生压根不理会他，只想把先帝逼急眼，“若是我冤了你，你尽管诛我九族，若是你还不愿意验掌印，那只能说明案子与你有关，你害怕在众人面前露出原形。”
“重阳！”先帝被他几句话呛得脸色难看，因为愤怒，攥紧的手背上出现条条青筋，“朕是皇帝，是一国之主，若谁来污蔑朕，朕都要随他们的意验明自身清白，那朕的天之威严，还有谁会放在眼里？嗯？”
“如若皇上不肯验清白，是顾着天之威严，那皇上宁可被我指认也不作为，是不要民心了么？用事实证据让我无话可说，也能守得民心，才是明君所为吧？”
先帝被他接连的话语逼入绝境。
若再这样纠缠下去，他只能随了他们的意，去验明那个血掌印。
可……
“大胆，你竟敢如此污蔑于朕，朕方才不说话，是想给你反省的机会，如今你连那机会都不要了，朕也不用再顾及什么了，来人……”
他一声令下，“将重阳先生擒了，押入天牢，择日再审，谁若敢拦，一并处死。”
“是。”
苏七看着副统领带人重新围攻过来，她的人少，真要跟先帝动起手来，只会处于弱势，看来，得换一个法子才能行得通了……
皇帝的底气不就是利用钦天殿去欺骗无知的百姓么？
她在现代看过那么多剧，演起戏来，肯定不输于他。
她就用他所仰仗的底气打败他，这一次，再不会给他爬起来的机会！
思及此，她朝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而后脸色忽变，瞬间戏精上身，学着电视里跳大神的样子，鬼搐的在原地动作起来。
一时间，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神神叨叨的蹦来蹦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十指掐着口决，哪怕是遇上了刀剑也不避让。
看得周边的百姓连连惊呼。
好在莫青云一直护着她，她才没有受到伤害。
闹得差不多了。
她才站定不动。
眉眼间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