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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三姑娘审视着汪琴,“是三房兰姑母的女儿?”
陶琴没想在这儿遇到舅家的人了,连连福身行礼,“汪琴拜见表姐。”
陶七姑娘轻哼一声,脸色立时拉下,狠声道:“汪家一门子肮脏货色,我们五房可不会认他们是亲戚,羞与他们为伍,没的污了眼睛。”
汪琴整个人呆在这儿。
陶七姑娘携了另一位余家姑娘已是拂袖而去。
冯昭立时尴尬一笑。
更尴尬的却是陶三姑娘,柔声道:“陶家之中,五房最是清贵,不喜与名声不好的人来往。”她又对汪琴道:“琴表妹是被汪家给连累了,你也莫多心,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汪琴碰了个不大小的软钉子,见这位表姐言辞婉和,行事端方,问道:“表姐是……”
陶三姑娘道:“我是陶家嫡长房小二房的嫡长女陶思娴,你唤我一声娴表姐即可。”
汪琴与她重新见了礼。
陶思娴道:“我听说过了端午节,白泽书院便要重开。从今日开始一直到初五,都会开放明园,供文人学子观瞻,有身份的贵女们能进明园游览。四月初三,宫中六公主已请下已请得太后和贵妃懿旨,要在明园办游园会,邀请皇城所有贵女。”
汪琴听得神采奕奕,她好想参加。
冯昭微微一笑,“这等宴会怕是与我无缘。”
“表姐哪里话,你若不能参加,皇城又有几人能参加的。”
汪琴迭声道:“是呢,是呢,以前的事是我大哥的错,与昭表姐无干,昭表姐只是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陶思娴笑道:“琴儿倒是个心思单纯的。”
冯昭觉得四月初三的事,她不参加更好。
“娴表妹与六公主相熟。”
“我是她的陪读。”
冯昭不好意思地笑了。
陶思娴道:“余表婶闭门守节,听闻对表姐、表妹管束极严,对外头的事,你们怕是不晓得。往后,再不会如此,冯家嫡长房到底是不同的。这些年,两位表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往后没有余表婶领着,表姐、表妹也能自己参加皇城贵女的宴会。”
如何不同,大家心思灵透。
冯晚道:“皇城书院要开了,我想去书院读书,才没时间参加这些宴会,得暇了,我还得练习书画。”
才不要参加什么宴会呢,她可听说陶门二房的萱若夫人要来皇城做女山长,她的书画一绝,到时候请她指点,定能有所成就。
陶思娴微微一愣,对上了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自是喜欢这种宴会之事,偏生冯晚还不屑一顿,说得很认真。
冯昭笑微微地道:“我等着晚儿变成卫夫人那般的奇女子。”
冯晚忙道:“姐姐真坏,独自琢磨出那等书法,连我也瞒着。回头姐姐可得送我一本字帖,权当赔礼。”
那是一代书法名家颜真卿的,她只是临募而出,不是她的,她好羞愧,觉得自己是个小偷。
冯昭用手抓着冯晚的脸颊,“想打劫一本字帖就直说,还索要赔礼了,我早前没悟出成功,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冯晚很享受与姐姐的胡闹,这次归家的姐姐,不像以前,总是和她抢母亲,只要母亲待她好,她就会吃醋,反而也会陪她玩闹。
陶思娴眸露羡色,他们家里多是兄弟,虽有两个庶妹,见了她就跟猫见老鼠,都不敢与她说话,像冯家姐妹这般玩闹起来仿若无人的,却是极少见。
陶思娴道:“昭表姐那书法成功用了多久?”
因冯昭姐妹恢复了贵女身份,这一路过来,倒是吸引了不少贵女,不少人识得陶思娴,她们二人走在前头,其他人就追随在后头,想听她们说话。
冯昭拿自己的贴己建了一座皇城女院,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也令人感佩,她们愿意这样的奇女子结交。
已经被推出来了,可让她认为是自己的,她真做不到啊。
第122章 往事
冯昭道:“大概八年、还是九年前,我只记得那年冬天下了好大的雪,我偷偷溜出偏门外,就看到巷子的雪地上有一个奇怪的道人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当时觉着,他写的字真好看呢,要是我也能写出这样的字,该有多好。
我跑过去,问他,‘老道儿,我怎么没见过这种书法。’
他告诉我说,‘小丫头,你当然没见过,这是贫道自创的颜体,创了数年还未成功。’”
冯晚一脸崇拜地望向冯昭。
冯晚道:“我写的颜体,是颜道长所创。那一天,我站在那儿,看他写下许许多多的字,到底是五百个还是六百个,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告诉我,说他悟出的就这么多,其他的还得再参悟。”
冯晚似恍然所悟,“我记得姐姐总爱从偏门溜出去玩,原来不是玩,你是不是还想在那儿遇到那位颜道长。”
冯昭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总觉得,他写的字,还在我家偏门的小巷里,只要站在那儿,我就能记得那些字来。那位颜道长真真是一位书法大家,可从那以后,我却再也没有见过。”
陶思娴面露感佩,“昭表姐就在雪地上见过一回,就能记下来,真是厉害。”
余家姑娘道:“若换成是我,我顶多能记住十来个,那可是五六百个字呢,昭表姐竟全都记住了。”
冯昭笑道:“我的记性哪有这么好,只不过当时是极喜欢颜道长的字,就觉得天底下的字,都没比他更好看的了,这才用了心。他写一个,我记一个,那天他写了许久,我亦看了许久。只是后来,我被陆妈妈给带回去,后来再溜出来,那巷中的雪地上,有了轮轮印,马蹄印,他的字再也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被夜里的风吹没了,还是被行人的足印糊去了,我当时就气得哭了……”
陶思娴道:“要我说,昭表姐记下的不是那些字,而是那书法的风格,虽然年纪小,但冯家乃是圣人门第,你能感觉出不凡,这才承袭了独有的风格。”
冯昭似陷在回忆里,“娴表妹是在宽慰我,没有颜道长雪地留书,就不会有我的《江城子》。”
陶思娴觉得冯昭品性高洁,如果换成旁人,就会随水推舟,说是自己的,可她一直说不是自己的,而是颜道长的风格。“七妹妹可是爱极了昭表姐的《江城子-代家母祭亡父》,真真写得太好了,凄凉婉转,催人泪下。虽不是昭表姐目睹表婶之苦,也写不出这样的名作来。”
“这首词……”她想说这不是她写的,她几斤几两她知道啊。
陶七姑娘不知几时又回来了,跟在后头的人群里,大声道:“昭表姐,你就别推了,若非感同身受,怎能写出此等佳作。我……从词里看到了表婶的不易,我……嘤嘤……昭表姐也太苦了,以前,皇城还传了那么多表婶、表姐的闲话儿,我……好羞愧,我竟然信了,嘤嘤,我对不起表姐……”
这是什么情况,陶七姑娘居然哭了,哭得很伤心,哭得自责羞愧,仿佛是她杀了誉国公,仿佛她是罪大恶极的恶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陶七姑娘一边默然流泪,一边用那独有好听的声音背诵《江城子》,脸颊上的两行泪泉令人动容,“我曾听闻,我们姑祖母曾屡劝表婶改嫁,可表婶一直未应,发愿要守在冯家。我现在才明白了,表婶对誉国公表叔的感情有多深,怕是当年,突闻噩耗,就想随他去了……”
“嘤嘤,我们对不住表婶,也对不住表姐,在你们孤单无助时,我们……我们竟因为表婶开铺从商,与你们疏远……嘤嘤……”
冯昭完全说不出话,这姑娘得多伤心啊,居然羞愧自责得哭成了泪人,难怪陶思娴说他们一房人最是清贵,不屑与名声、品行不好的人结交。
陶七是受了父兄熏陶,不就是一首词,竟能哭得这般惨绝人寰。
陶七姑娘一哭,贵女里亦有几个跟着抹泪,连冯昭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以前只顾玩闹,没想娘这么苦,我……我真是不孝!”
陶思娴因受感染,立时就落泪了。
冯昭被搞得眼眶发红,不就是一首词,至于吗?她们为什么都哭起来。
陶七姑娘哭得抽抽打打,“恩爱夫妻天人永隔,年年祭日皆是断肠处,好……好让人心痛……”
汪琴想到冯昭在汪家受的罪,“呜哇”哭出声来,“我们汪家真是做得太过分了,竟然因为流言,那样伤害表姨母和昭表姐,呜呜,我以汪家行事为耻,呜呜……”
啊哟喂,这是要自省己过,为什么汪琴也加入进来了,还说以汪家行事为耻的话。
陶七姑娘指着汪琴,哭得颤微微地道:“你倒还有几分我们陶家人的高洁,与那些姓汪的不同,嘤嘤……我现在愿意让你唤我表姐了。”
汪琴拿着丝帕拭泪,“谁……谁稀罕了……我是真的觉得表姨母和表姐不容易,我……一直就知道汪家那样做不对……”
陶七姑娘娇斥道:“我……我本是你表姐,血脉至亲,焉是我们认或不认便不是的。”
你还知道呢,前头不是说不屑与汪琴为伍。
不远处,冯嬷嬷行了过来,看着一群姑娘在这儿哭,“姑娘们这是怎了?”
陶思娴福了福身,“我们在说昭表姐的《江城子》,没想表婶这么苦,令人难过得哭了……”
这些傻姑娘,居然因为一首词哭了,大娘子这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冯嬷嬷道:“家主,我们得回府了,老夫人还在家等着呢。”
陶思娴拉着冯昭,“昭表姐四月初三一定来,明日我定将帖子送到府上。”
冯昭对众人道:“你们别待太晚,早日归家。”
“恭送昭表姐(晋国夫人)!”
冯昭带着冯晚、冯嬷嬷出得二门,上了圣人车,十二名侍女已在那儿等了良久,一行人出得明园,和来时一般穿街过巷。
自来奇事传千里,像冯家嫡长房这样的奇事,传得更快了,好些百姓都知道了冯家嫡长房的事,孤女掌家,招夫入赘,且还有一个晋国公的爵位。
第123章 怒罚
一行人进入大门,圣人车卸了马匹,由八个仆妇厮抬到了库房存好。
余氏在花厅里等着一双儿女。
那边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虽然女儿一举成名,无论是书法还是诗词,这可没有帮忙,是靠她自己的本事,本该欣慰,只是那圣旨却令她着恼不快。
为什么不能封女国公,太后不是答应了,竟是封了她女儿一个晋国夫人,她要的是女国公,是想告诉所有人,男儿能做的,女儿能做的,若女儿要做还能比男儿做得更好。
白泽书院重开,可是她一个做出来的,在这之前,冯家不知道,她是只动用了陶、余两家的姻亲,请他们寻得名匠大师等,而那明园非一朝一夕能成,七年啊,今日明园内的一切,是她倾尽了七年时间才成功的。
余氏阖上双眸,耗心耗力耗财,就是为了给她的女儿一个女国公,为什么不能,为什么?
冯晚、冯昭迈入花厅,见罢了礼。
余氏眸含怒火,“晚儿退下罢,我有事与你长姐说。”
“是,娘。”冯晚有些错愕,今儿她们姐妹的表现都很好,没有出错,也没有让人瞧了笑话。
“祭祀中途,内侍将你带走,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余氏的声音带着怒意,更像是指责。
“回禀娘,我……我在天字居里见到了陛下,他给了我一份圣旨……”
冯嬷嬷与余氏静静地听着。
“那圣旨在关键处是空着的,封赏我的是‘一什么’,空了五个字的距离,在我子嗣之后又空了,是三个字距离,陛下身边的高总管,示意我将字补上。”
余氏起身,一声厉喝,将案上的茶器摆件一古脑儿推到地上,一声砰哩磅啷的翻滚,她直气得胸口起伏,“太后与他明明都答应了的,这分明是要我吃下这个暗亏,凭什么女子不能封国公,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入朝为官,竟要借我女儿之手来算计我?可恶!可恶!他是不是忘了,他是……”
“老夫人!”冯嬷嬷打断了余氏的话,指了指屋顶、天空,通政卫的耳目甚多,若是传出余氏对皇帝不满,就算皇帝再仁厚,必也容纳不得。
还好,打碎瓷器的声音,压下了不少余氏的声音,而现下天色未黑,她说的话应该不会被躲在暗处的通政卫听到。
没有她们婆媳的资助,就凭他,亦能登上帝位。
是她的婆母陶氏劝说了太后,将他寄在了名下。
现在他得势了,就可以反口。
当年,他可是答应过婆母的,只要他登基,就封昭儿做女国公。
可现下,他变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