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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携了一行人出了大门。
冯昭拉了冯晚,冯晚还在梦里一般没回过神,她从未想过与姐姐分开,太后怎么突然下了一道这样的旨意。
冯昭令侍针将冯晚带回明月阁拾掇包袱。
她则飞野似地去宁心堂找颜道长。
“师父,皇家这是什么意思,我娘没了,他们今儿却来接妹妹去太后身边,说什么太后怜她年幼丧母,要亲自教导,这……”
颜道长心下一沉,这是皇帝想掌控冯昭,拿住她最后的亲人、妹妹,这样冯昭就会多有忌讳。
“你将那套《鸾凤和鸣》送回太后手中,另外,再备份礼物去谢恩。你心里不是还有诸多担忧,譬如六公主、八公主与寿春郡主等,今儿不必再学了,且办你自己的事罢。”
“谢师父!”
颜道长令徒孙搬了小案出来,在案前练习书画。
这院子素日只冯昭会过来,只住了他们祖孙二人,日子倒也清静,不过徒孙近来长了不少知识,毕竟像师祖这样教导的少之又少。
小道唤了声:“师祖,皇家是要牵制小师叔?”
颜道长道:“连你都能瞧明白的,昭儿必然更瞧清楚。只是人家以仁爱为名,不容拒绝,婉华是留得留,不留也必须留。”
小道满心不快,“这也太霸道。”
“余生,你以后会看到更多身不由己的事。”
这小道是观里捡来的弃儿,据说是在山匪劫后的婴孩,不知其姓名,余生是右护法给他取的名字,有劫后余生、浴火重生之意。
冯昭令陆妈妈寻出那套“鸾凤和鸣”,又令她备了一份厚礼,这是送给太后的,她自己则搜出素净的衣裙,戴上白绒花进宫,虽在热孝,但因入宫不能穿孝服,便换了一身湖色春裳,上头亦只袖口、衣襟绣了银色祥云暗纹,极是素雅,头上用丝绦绑发,挽了个干练的发式,插了一朵杯口大小的白绢花,耳朵上戴的是素雅的羊脂白玉水滴银耳坠。
备了厚礼,又装了一个大箱笼,冯昭令人抬到前院花厅。
自己则去了明珠阁。
冯晚直闹着不想去宫里,红霞、碧烟正劝着。
冯昭道:“晚儿,懿旨已下,宫里来人接,焉是由得我们的,你是我的妹妹,没有人可以欺了你去。这是姐姐给你预备的银票,到了宫里,花使的地方多,你且拿着。”
这一叠都有好多,从二十两一张到五十两一张。
冯昭道:“我今日陪你入宫,我与太后求求情,看太后能不能答应你与六公主一道去皇城女院读书。宫中太学,初级的蒙学还行,再高等的却是不成。皇城女学乃我用贴己所建,想来安康长公主还会给我三分薄面。”
“姐姐……”
听说可以读书,冯晚满心的抗拒便轻浅了数分。
“我呢,以后给你写信,或写到三房大叔母处,又或是写到皇城书院处,你到时候回信,怎么方便怎么来。”
“是,我知道了。”
“还有,高进的爱慕者众多,你在孝期,不宜参加酒宴聚会,你要耐得住寂寞,这种场合尽量避免。若是有人非你拉你去,你得小心防备,莫要中人算计,落入陷阱,误了终身。遇到难处,可求助三房大叔母处,她是冯家宗妇,会帮你的。”
“你喜欢画梅花、兰花、翠竹,得暇就练,但凡练习了会有进步,重要的是无论无法还是丹青,皆可修身养性。每年娘的忌日,你就回家,在静心堂给娘烧纸。静心堂花厅上供有娘的灵牌、遗像,你是知道的。待三年孝期满,姐姐归来,自会将娘的灵牌请入皇城冯祠。”
冯晚抹着泪儿。
冯昭挑了几身素净的衣裙,令她收了银票,又吩咐了侍剑、侍针陪着冯昭,因是去宫里,照着规矩最多能带两个侍女,便是碧烟、红霞亦带不成了。
碧烟、红霞帮着冯晚拾掇,侍剑侍针二人则拾掇她们自己的东西,冯昭给她们一人二千两银票,一是打点,一是给她们添补衣裙、首饰。
二人没有推劫,接过之后谢了冯昭。
冯昭又问冯晚,近来绘的画中哪幅最满意。
碧烟立马道:“兰竹图,这是县主最满意的。”
“好,明日送到宁心堂,回头我派人送到明园去。”
冯昭给冯晚挑了得体的衣裙,既不能艳,也不能太素让人觉得晦气,而头饰上亦有讲究,只挑了素净与白绒花、白绢花与白色的珠花留下。
姐妹二人出得大门,一群仆妇将两口大箱子抬到车上,冯昭乘了府里的马车,冯晚则在前头的凤辇上,即便姐姐宽慰,可她离开自家,要去陌生的宫里,还要与陌生的太后住在一处,心情惶恐,忐忑难安。
这一别,姐姐回祖籍,她一人留在这儿,姐妹俩更是自此分开,待姐姐再回皇城,她却要出阁嫁人了。
她的及笄正在母孝时,补办及笄礼也只有姐姐归来时。
玄武门外,冯昭下了马车,唤了仆妇将两口大箱子抬入宫门,高内侍唤了两个守门卫抬着箱子进去。
身后,是冯晚的两个侍女,亦是她的侍女碧心、青丝二人。
进了后宫大门,两口箱子交给了内侍抬着。
第156章 反被戏
慈宁宫。
已是六月时,天气转热,御花园里,偶有夏蝉鸣叫的声音,虽是晨间,却在那含露的花叶枝头叫得欢。月季园地里,数色月季竞相斗妍。
有几个宫娥或拿着瓶儿收集花露,或拿着剪子挑选插瓶的花枝,有人唤了一声:“是晋国夫人!”
一时间,宫娥面露讶异,或是羡慕、敬仰之色,想近又不敢,见领首的老太监一个转身,便止步于原地。
冯昭牵着妹妹的手,“太后自来慈祥随和,从先帝时就是出名的软和人,往后有什么事,姐姐不在身边,你可以求太后。”
“能得太后亲自教导,他日你出阁,再不会有人说你是丧妇之女,你可是天下女德女容最好的太后教导过的,旁人想挑也是挑不出错儿的。拿不定主意的事,你可请教太后。”
冯昭不会想到,在未来的路上,她与妹妹性格天壤之别,她是张扬如明月,谁也无法忽视,而妹妹却在太后教导下,变成一个标准的内宅妇人,甚至于许多时候,她们的观点都截然不同。
太后宫里,老嬷嬷禀道:“太后,晋国夫人送妹妹婉华县主到了。”
“快请,快请!”
太后笑眼弯弯,坐在凤榻上,看着两个素雅美丽的少女翩翩而来,真真像极了两个画里出来的人儿。
“臣妇冯昭(臣女冯晚)拜见太后,太后吉祥安康!”最后祝福的话是冯昭说的,冯晚找不到词儿,还很紧张,她的大胆,也只能在家里,一出门就有些怂了,上回祭祖,也是因为有姐姐在侧,还有冯嬷嬷在旁提点。
太后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早就听过你们姐妹,今儿一瞧,真是两个小仙女般的人物。快起来,起来,晋国夫人,我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她看过冯昭写的《江城子》,很是喜欢,觉得那就是写她与先帝的,太后拉着冯昭的人:“哀家未见过你娘,倒是见过你祖母,你的眼睛生得像你祖母,又亮又灵动,跟会说话儿似的。唉,你祖母和你娘都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只是去得太早了……”
“谢太后赞誉。今日冯昭送妹入宫,她若有不懂事处,还请太后指点,若是顽皮,训骂、打手板都使得。”
太后连连笑道:“我连公主们都不曾说过半句重话,哪里会训她。我听陛下提了,也是心疼婉华,小小年纪没了娘。”
“太后母仪天下,是天下子民所有人的祖母,慈祥可亲,一见你,就像我再见自己的祖母一般。有你坐镇,家妹的福分便大了,借一借太后的福泽,她便能事事顺心。”
太后被她说得很是欢欣,尤其是天下子民所有人的祖母,更是说到她心坎上了,她喜欢这一句话。
“你真是嘴巧呢,你放心,婉华在我宫里,我定视她若孙女,旁人不敢欺了去。”
冯昭面露难色,“太后不知听过宫外的传闻没有?”
“什么?”
冯昭想到高进,生怕因他给冯晚带来劫数,但有些话,她还是得说,“威远候世子崔峻行刺婉华,是因为八公主爱慕婉华的未婚夫高进。世间好男儿原不缺人爱慕,可我此去回祖籍,一别三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且这小儿女为了感情,一时冲动想伤人、害人亦是有的……”
崔峻那厮行刺婉华,太后略有耳闻,可外头传说是因为八公主爱慕高进引来的,那这婉华不是受了无妄之灾,而八公主未免太过骄纵。
八公主是崔德妃之女,这崔德妃便是威远候的姑娘。
冯昭见太后的脸色微变,只作未见,“前不久,听到鸾凤和鸣这套珍稀首饰的缘故,方晓太后与高祖乃是世间少有的帝后情深之人,至情至性,颇是感动。今日冯昭入宫,将鸾凤和鸣送回来了,还请太后莫怪冯昭行事鲁莽。”
太后听到鸾凤和鸣这四字,凝了又凝,待碧心打开箱子,这是一箱装有极品药材与香丸的箱子。
冯昭接过装着鸾凤和鸣的锦盒,启开之时,立时华光一闪,太后痴痴地看着这套首饰,仿佛时光交错,她当时是忍痛将首饰送出去,原是想阻止冯昭嫁给汪翰,只不想阴差阳错,还是晚了一步,只得当成添妆之物。
“我备了一些极品燕窝、上等人参孝敬太后。另外,那里头的香丸是极好的,乃是我师父颜道长徒孙们所制,在外头是多少金银都买不来的好东西。有助人安神好睡的宁神香丸,还有健脾开胃的健脾胃,更有能舒缓筋络穴脉的舒筋丸,太后且先试试,若是喜欢,回头写信告诉我,我再请师兄们替你预备。”
太后面露从沉思中回过神,被冯昭的师父吸引了,“你有师父?”
“是啊,有师父亦有师门。我师父是世外道人,八岁那年,下了一场大雪,我一个人丢下身边的仆妇、丫头,从偏门出去,见到一个道长在雪地上写字,当时就觉着他的字写得真好看,是我从未见过的好,竟是看入迷了。从那时起,我偷偷研习师父的书法。
本想着,此生许是再难见到他,因缘际会,我娘仙逝后,竟在清风观里得遇他在观中游历传道。若非他一手极致漂亮的书法,我还真不敢认。
师父怜我在书法一道颇有几分灵气,便破例将我收入门下做了最小的弟子。”
太后喜欢听人讲故事,世外道人,还是一个有大学问的世外道人。
“那箱子里的香丸子、药丸子都是你师门所制?”
“太后且试着用用。”
“好,好,你真是有心了。”
冯昭又道:“婉华尚幼,想念两年书,能否请太后开恩,让她跟着六公主一道去皇城女院读两年。”
太后想到婉华遇刺的事,人家把女儿交给她,万一出门丢了命要如何是好?“哀家原是不同意六公主去外头上学,可怎耐,陛下那边应了,哀家也不好再说。女孩儿家,能识字就行,我瞧婉华是与你不同的,如今京这般大了,正经学些女红才好。”
“太后娘娘,让婉华去上学,每日还能与六公主作伴。”
“六公主哪儿有陪读陶思娴,哀家召她入宫,一是教导,二是让她陪哀家解闷,听说你们冯家姑娘都是极机敏可爱的。”
解闷的,当冯晚是猫狗呢?
冯昭想反驳,可现在人家占了名头、正理,她无法驳斥。
太后道:“晋国夫人只管安心,哀家的宫里,有刺绣最好的,厨艺最好的,还有精通药膳调理的,必亏不了婉华。待夫人重返皇城,我还你一个更有贤女风范的婉华便是。”
冯晚若能讨得太后欢心,有太后疼着,旁人也欺不了去。
风险与成长并存,冯晚的止步宫中,在太后身边,也许危险少了,但快乐也少了。
今日活泼灵动的冯晚,在冯昭名扬天下,以书画、词赋一绝时,她的妹妹却被太后教养成了一个标准的内宅女子,一言一动都像是尺子量出来的。
冯昭不甘心,“太后……”
冯晚见太后似有不快,忙道:“姐姐,能在太后聆听教诲是我福气,我……我会认真跟着太后宫里的姑姑、嬷嬷们学规矩的。”
“晚儿……”冯昭轻呼一声。
太后道:“去将婉华县主住的偏殿拾掇起来,来哀家宫中,不用两个侍女,留一个即可,其他人哀家替她补上。”
冯晚福了福身,“臣女留侍针服侍,谢过太后恩典。”
侍针懂的更多,冯晚只想留她,且侍针心思细腻,常常能想到她未留意之事。
太后道了声:“哀家乏了,记得晚上给哀家试试颜道长的香丸子。”
冯昭起身,“臣妇告退!”
她说八公主之事,那到底是太后的孙女,太后不高兴了。
冯晚道:“禀太后,臣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