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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作画,效果更好。
而今,碧心、青丝耳熏目染,也学会了工艺画法,只是基础在那儿,虽会,画出来的东西却不能看,但二人与金桔都会装裱,尤其是青丝,还有修补书画之能,每每颜道长与冯昭的字画成了,都交给她们装裱。
护院人称武队长,人姓武,又人六人护院队的队长,站在篱笆墙外禀道:“夫人,副族长与强族老求见。”
副族长冯崇武,强族老便是冯崇强,这位冯崇强年纪足有七十多岁,人还算精干,年轻时做过猎户,身强力壮。
“请进!”
武队长道:“二位老爷,请进吧,在下这就回去了,因夫人的孝期要满了,近来闯山的人多了。”
冯崇武与冯崇强迈入小院。
四下一扫,只看到几个丫头在各自忙碌,并未见到颜道长与那个叫余生的小道,“颜道长不在?”
“武叔父、强叔父,请坐!我手头的画就快完成了,就一会儿,待我完成再陪你们说话。”
“不急,不急的,我们就是来瞧瞧。”
冯家曾想过请颜道长指点族中子弟,可颜道长根据不接话。
颜道长恨冯家人,冯昭便是那唯一的例外,谁让冯昭是陶氏的嫡孙女,又是陶氏带过八年的,情分不一样。让他指点冯家,他没有误人子弟就是好的,哪里肯帮忙。
每次颜道长下山,冯家子弟前赴后继,全都被他冷漠的眼神给吓退了,有一次,颜道长直接啐骂:“资质愚钝,朽木不可雕也!”“顽劣不堪,资质还行,寻个有耐心的先生教导,可成大器。贫道没这工夫,我的徒孙都有几十个,要拜师,找我弟子去。”
他的弟子,谁?
晋国夫人直言:“我不收弟子,收男弟子,被人说道;收女弟子,呵呵,还没遇到和我一样有天赋的。”
第162章 守孝三年
打击得一群冯家子弟心口瓦凉瓦凉,这话一出去,冯家自认聪慧过人的小姑娘们来了几个,被冯昭弄了几个脑筋急转弯的题,全都杀羽而归,更有的一道考题琢磨几年也不知道答案。
冯昭终于将《花鸟图》绘完了,上头的鸟儿栩栩如生,住在山野好处极多,便是能观察牛羊、麻雀、黄鹂等,绘出的花鸟亦多了一份活泼与灵性。
冯昭搁了笔,用两块镇纸压住花纸。
碧心移到案前,细细的端祥着:“夫人这对黄鹂绘得不错,活灵活现的,不愧夫人绘了一整天。”
冯昭起身走到水井前,从桶里浇水洗手,“我师父和余生师侄下山云游去了。”
她看着山野的美景,这里的果林是她张罗种植的,尤其是陵墓那一片,是她带着大家一起种的,而今这整个婆媳山风景迷人。
“夫人,陶余庵建好了,这是静修女尼的名单,你看看她们中间谁做主持师太好?”
冯昭一年前在婆媳山建了一座尼姑庵,本无此念,是听陶嬷嬷说,冯氏族里有个姑娘,嫁到婆家六年不生,因至死不同意丈夫纳妾,被休回来了。冯昭让青丝把过脉,说这姑娘有娘胎带来的寒症,无法治愈,不能生。
娘家兄嫂容不得,好几次快要被逼得没活路。
冯昭就想到了建尼姑庵,若是娘家容不得的姑娘,可以在庵里待发修行,静待机缘,除非自愿,任何人不得逼人剃度,且必须得看破红尘的人才能在陶余庵出家。
陶余庵早被冯家人看成是他们自己的家庵、家庙,他们自然乐意建,而且出钱的人是冯昭。
就像冯家建了一座极是体面的族学,不仅有男子的族学,还有女族学,但凡年满六岁的冯家本家男女,都可以免费入学。
女学都教最基本的东西:读书识字,写信、看账簿,指点女红刺绣、厨艺,若是学得好了,便可以考皇城女院。
女学分为甲、乙、丙三级,每一级根据人数可分一个班或两个班,又甲一班、甲二班,甲为最高等。
丙班为蒙学,要晋乙班必须考试,合格了才能晋为乙班,以此类推。
光是冯家族学,冯昭又花了一笔银子,她原不介意,且也是支持的,便是太原冯家的祖祠亦花了几千两银子修缮,说是修缮,其实就是在原来的基础进行了重建,这次用的木料、石料、砖瓦都挑了最结实耐用的。
不仅如此,冯昭还为族人们添置了祭田、族田,不是几百亩,而是足有一万亩,分散在太原各县的分支,也或多或少都给予添置,还允他们的子弟来太原府冯氏族学读书,免费安排住宿,自己管吃喝。
冯昭道:“陶余庵的住持师太,最后是精通佛理,若天龙寺大师有进士之才,我希望她有举人之才。”
冯崇武道:“静玄师太,是天龙寺大师推荐的,在肃州一带颇有美名,若是定了,她会带着她的三个女弟子过来。”
“既是天龙寺大师举荐,那就她了。我祖母、母亲的安魂灯就改在陶余庵常年点头,每逢初一、十五,就令庵中的冯氏女到坟上祭拜烧香。这座山上亦垦了几十亩田,还有满山的果园、花园,亦都归陶余庵。”
这静玄师太得了师兄的信,早早就带了三个弟子来了太原府,名动天下的晋国夫人是一代奇女子,能在她母亲的山上建尼姑庵,她们也愿意来,一来有人庇护,二来听师兄说那山上风景被晋国夫人打理得极好。
冯昭又道:“两个冯氏女,在我回皇城后,让她们上山住,真的看破红尘,才能出家为尼,没看破,便在这院里住着,不必住在娘家看兄嫂脸色。”
冯崇武也看中挑一个精通佛理的师太,默了片刻,道:“还有一事,禄国夫人、誉国夫人的碑文,夫人可定下了。誉国夫人的三年忌就要到了。”
“我令人移了一块大石头在陵墓那边,我已令师父出手,在那上头刻一句话:天下欠你一个公道,冯家欠你一生幸福。”
不要碑文,只得这一句,这怎么可以。
冯崇强道:“夫人,这一句不妥罢。”
“那就刻,‘生的委屈,活得伟大!’”
怎么听着如此令人弊屈呢。
冯昭定定心神,“冯家欠祖母、母亲一生幸福,这是真,也是我的肺腹之言。我祖父,与高祖皇帝亦友亦手足,皇城一役,为了救高祖,以身挡箭,他可曾想过,我父年幼,祖母年轻,他若一死,让他们寡母孤儿如何过?
再有我父亲,他这一生,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皇家,他对不住家人,更对不住我母亲。
大男儿建功立业,可他们不知道,对于女子来说,求的只是一份平安,一家团圆。
我祖母一生,行善积德,哪里有灾,就捐银捐粮,可最后,她是被高祖皇逼死的?”
冯崇武惊了一下,神色慌张。
这山野没有通政卫的人,第一年还有一些人在这周围打探,第二年亦偶尔身影,到了如今,他们都知道冯昭是真心替母亲结庐守孝,便都退去了。
冯昭自己不知道,是通政司的人以为碧心与青丝是他们的人,既然她身边有人就不再盯着。而皇帝下令收回耳目,则是感动冯昭的纯孝之心,步行从皇城回太原,没坐过一个时辰的马车,没骑过一回马,这得多有孝心才能做到。
冯崇强结结巴巴地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祖母希望能替女子说话,能让女子入仕,想开皇城女院,你看看我嫡长房,祖母支撑家业,我母亲是如此,她们的大义,越过多少男儿;她们的情怀,亦超过无数男儿。祖母只是这一个心愿而已,可高祖却无法容忍,赐她一死,我祖母只能自己吞服毒药,一天一天地病去、逝去……”
“祖母和母亲,不欠任何人,天下欠了她们公道,冯家欠了她们幸福。但凡我祖父、父亲心里真有她们一席之地,她们就不会过得这般凄苦。”
她们苦……
冯崇强可这般认为,她们有钱有权还有势,从未缺衣少吃过,哪里苦了。
只是没想到禄国夫人是被高祖皇帝赐死的。
冯崇武想说什么,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最终,冯崇武问出深埋的疑惑:“我听阿昆说,你娘是……中毒没的?”
“我娘和祖母的死一样……”
这几个字说出来,冯崇强已吓得滑落地上,身子微微颤栗。
“我娘是因为她在我祖母的遗物里,发现了祖母死亡的真相。当今知晓后,就令通政卫的人指使她身边的余嬷嬷,令余嬷嬷给我娘下毒。我娘仙逝后,我一夜之间杀了数人,发卖三十几人,便是因这个缘故。”
冯崇强吓得颤得更凶,自己多嘴作甚,这可是一代才女,她既然那么说了,必有原由,现在他知道了禄国夫人、誉国夫人的死因,皇帝会不会杀他灭口。“晋国夫人,这……这种事,你不应该告诉我们,不应该说的呀!”
“我若不说,你们就会在碑文的事上再三纠缠,说了好啊,皇帝若要灭我的口,就得灭你们的口……”
冯崇强扒腿就跑,嘴里嚷嚷着:“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我没听见,没有,今天我没来过。”
冯崇武心下畏惧,而冯昭却笑了。
胆儿真小,不就是死吗,能吓得狼狈逃走。
冯崇武道:“你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光脚不怕穿鞋的,当今皇帝将我妹妹晚儿扣在宫中,就以为能掌控我,他可真是高瞧我。想要我死,我就会让他们皇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狠角色!
说的就是她,这可不是说说,这不怕死的晋国夫人,要是能到金鸾殿指着皇帝骂昏君,可谁不说,她虽是女子,却有一身浩然正气,金鸾殿死谏,你可是女子,这是大臣们该做的,你咋不飞上天啊。
冯崇武颤着音道:“你可千万别冲动,你的事你决定,我再不问原由,我不问,你往后只说决定,旁的都别说。”
他怕再听到什么秘密,没看冯崇强那等人物都被吓跑了。
碧心、青丝过来,看着院子外的一前一后的两人。
青丝道:“他们的胆儿可真小。”
冯昭微微勾唇,“师父与余生离开了,你们也得拾掇起来,再有半个月便是周年祭,我的孝服亦能除下。四月十八,晚儿会回晋国府,在静心堂母亲的灵位前除下孝服。碧心带上金桔,去天龙寺看看,就说四月十八我要给誉国夫人做一场三年忌法事,连做三天。”
冯昭令青丝砚墨,反复练习后,方在花鸟罗上题跖、落款。
侍剑因从树下取了金桔、青丝的果酿,今儿很是乖顺,拿了扫帚清扫院子,时不时观察着青丝的脸色,生怕她着恼,看青丝不理她,知是火气还没消。
冯昭晾干了墨汁,取了《南山春景图》等几幅最近半年的字画。
青丝道:“夫人可要装裱,家里备有材料,明日就能装裱”
“回头你先备着,明天天气还不错,一并裱了。”
主仆二人又取了字画出来晾,正忙着,碧心、金桔回来了,后面哪了陶嬷嬷。
她欠身行了礼,“碧心下山,说要去天龙寺做法事。夫人,山上不是建了陶余庵,新来的住持师太是天龙寺大师的师妹,也会做法事,不如交给她们。”
冯昭微微一笑,“陶嬷嬷认得静玄师太?”
“识得,初一去天龙寺烧香认识的,顶好的一个人,精通佛法,法事做得好,是从肃州大寺出来的,她的三个弟子也晓佛理。”
“行,这事就交给她们,一定要将法事做好了。”
陶嬷嬷又道:“夫人,静玄师太说,你做法事,不用付银子,留一幅墨宝就可以,若是能留在陶余庵大门的风水墙上就更好了。”
冯昭道:“她倒是好谋划,成,今儿下午天气不错,我带人去那边留字。”
陶嬷嬷尴尬地道:“静玄师太喜欢夫人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她竟是喜欢这个。”
“是。”
冯昭同样应了,只是得写上几遍。
她练了三遍后,对书法越发满意,她现在绘画只用工笔画,大篆、小篆、魏碑、隶书、行书、草书、颜体、楷书使得越发熟络,最熟的还是颜体、梅花小楷、行书三种,无论什么字体,颜道长能一眼分辩出是她写的。
说每个人的风格不同,万变不离其宗。
冯昭这三年读了许多的书,除了《论语》《孟子》等,还有《大学》、《周易》等,甚至还学会了写文章、奏疏,最初半年还后,后头来,每天都得写文章、诗歌,硬是将不会写诗的她都学会写了。
颜道长则是掌握出词的写法与规律,还写过几首极是不错的词。
当天下午,冯昭在陶余庵的风水墙上留下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用是的她最熟悉的颜体,待她收笔时,听得外头一阵说话声。
却是冯崇武妻等几房的太太陪着静玄师徒四人过来。
众人齐齐屈身行礼。
冯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