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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有了孩子……
她发誓一定要多赚钱,让自己的孩子可以想要什么有什么,不用像她小时候那样过苦日子。
村办的沙发厂濒临倒闭发不出工资,她就找了一家工资高的化纤厂做三班倒的工作,还抽空去镇上摆摊卖竹笋,卖鱼。
她赚的不多,但到 1993年的时候,却也攒下了一万多。
她以为只要她够努力,她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她还琢磨着要送自己的孩子去镇上,去县城读书。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而已。
谢祖根跟人赌钱,输了几万块,还闹到她面前,让她帮忙还钱。
一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谢祖根一直偷偷跟人赌钱,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她知道谢祖根喜欢打牌,但一直以为就是村里人在一起,几分几毛地玩,顶天了一天输掉几块钱。
她哪里想得到,谢祖根能一次输那么多?
谢祖根敢输这么多,其实跟她公婆有关,她公公在公社办的砖瓦厂当会计,早年就不声不响捞到不少钱,这些年弄到的钱就更多了。
之前谢祖根输钱,她公公都帮忙还了。
就连这几万……她公公咬咬牙,都是掏得出来的。
但她公公能掏出这钱来又怎么样?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知道想让一个赌徒戒赌有多么困难。
她不介意谢祖根懒,不介意谢祖根不管孩子,不介意谢祖根干啥啥不行。
但她不愿意跟一个赌徒在一起。
谁知道谢祖根将来,会不会越欠越多,再给她搞出几万债务来?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她提了离婚。
谢家人怎么都不愿意,谢祖根更是给她下跪求饶,赌咒发誓说这辈子不会再碰赌博。
但她一直是个有主意的人,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别人还休想让她改。
她要求离婚,儿子跟她。
谢家人自然不愿意,但拉扯期间,谢祖根又输了几万……
她最终离了婚。
在给了谢家一万后,她带着孩子离开谢家。
之后,她辞了化纤厂三班倒的工作,搬去镇上住。
她把儿子送进镇上的幼儿园读书,然后在镇上摆摊卖吃食。
馄饨、粉丝汤、臭豆腐干、五香豆干、茶叶蛋……她杂七杂八什么都卖,挣得不算多,却也比上班好。
后来,她还在镇小学门口租了铺子开店。
她的日子越过越好,谢家却越过越差。
正如她所料,谢祖根压根戒不了赌,越欠越多,还借了高利贷,已经翻不了身。
然后,谢祖根缠上了她,逼她帮忙还高利贷。
她当然不愿意,谢祖根就整天来她的铺子找她麻烦,影响她做生意。
这事儿报警根本没用,看到警察谢祖根会离开,但等警察走了,谢祖根会回来。
她不胜其烦,就琢磨着要找个男人,帮忙赶走谢祖根。
她不要求对方多有钱,人品端正没有恶习,对她儿子好,能挡住谢祖根就行。
她选了冯易。
冯家跟她家是邻居,冯易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人品没问题,最重要的是冯易是冯母嫁到冯家的时候带着的拖油瓶,冯家一直很嫌弃冯易,压根不管他的婚事……
冯易年纪不小了,但一直没娶上媳妇儿。
她跟冯易一说,冯易就答应了,还日日来她的铺子帮忙。
他们的婚事就这么定下,然而就在摆酒前几天,喝得烂醉的谢祖根开着一辆摩托车撞了她,那车还从她腰上碾过去……
她瘫痪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当时已经有几万块存款了,而那钱都不够她治病的,至于让谢家赔钱……谢家早被谢祖根败光了,哪里还有钱?
她还有个孩子要养……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冯易接过了她的铺子,开始帮她养家。
她以为冯易在她瘫痪后照顾她,只是因为看她可怜,然而并不是。
冯易一边看铺子一边照顾她,这一照顾,就是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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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说亲
想到冯易,姜丽云心里一暖。
要是没有冯易,就没有后来的她了。
在她瘫痪后不久,被她当女儿看待的小雨突然失踪,她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那之后更是每况愈下,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
小雨是因为被她大嫂指责才离家出走的,她大哥跟她大嫂天天吵架,她二姐则在为孩子不开口说话的事情焦头烂额……
她家里人帮不了她,是冯易帮了她。
没有冯易,她恐怕已经没命了。
九十年代中后期,村里很多人家已经开始富裕起来,他们姜家却乱成一团,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也是村里人的谈资。
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出人头地。
当时她不仅瘫痪,还因为治病欠下不少债务,但她跟冯易一起经营她的小吃铺子,起早贪黑,没过几年就将钱还清了。
之后,他们还在镇上买了房子,有了存款。
此时的她,日子已经比村里人好过了太多。
等她儿子上高中,他们家买了电脑……
她学了打字,接触到网上购物,并发现了商机。
2008年,她开了一家网店,在网上卖他们这里生产的茶叶。
起初网店的生意并不好,但后来,她光是卖菊花茶,一个月就能挣好几万。
挣到钱之后,她又在网上开了一家服装店……
她站在风口,被吹上了天。
虽然她半身瘫痪,但这并不影响她在网上做生意,她甚至研究英语,将网店开到国外的网站上。
她去世前手下雇工上百,光存款就上亿。
但她这一生,过得并不好。
冯易才四十多岁,就患上癌症去世。
她自己呢?她早年太拼,瘫痪之后又做了很多手术,身体一直不好,冯易去世后,她的身体更是越来越差,不过十年,就油尽灯枯。
没想到,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姜丽云一口喝干碗里的粥,拿起碗筷放在灶台上,见自己的母亲打算洗碗,她抢过抹布洗起来。
姜母很瘦,胳膊和腿跟麻秆似的,似乎就是骨头外面包了一层皮。
月经淋漓不尽带走了她体内的营养,让她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
他们不是没有带她去看过,但这个时代小地方的医疗水平非常有限,这病也就一直没见好。
姜丽云一边洗碗,一边去看自己的母亲。
妹妹失踪后不久,她母亲就去世了,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她的母亲是个命苦的,熬了那么多年,眼看着经济就要腾飞,大家都能过好日子了,却早早去世。
她母亲这辈子,连肉都没尽情吃过。
早早去世没怎么享福的,不止她母亲,还有冯易。
真要说起来,上辈子对她最好的人,应该就是冯易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冯易却照顾了她快二十年,尽心尽力事事周到。
天崩地裂但短暂的热恋并不能让她动容,但细水长流的温情却能走到她心里。
她瘫痪的时候是97年。
她瘫痪之后,因为谢祖根入狱,谢家一直找她麻烦,她家又出了那么多事情……当时是她最难的时候,家里家外全靠冯易撑着,要是没有冯易,她不一定能撑下来。
后来他们一起开店,她最多也就是坐在轮椅上包包馄饨,大部分工作,都是冯易在做。
后来她开网店,冯易更是要在照顾她之余,帮忙做各种杂事。
冯易后来换癌症,多半是因为年轻时太操劳了。
这个男人一直没有清闲过,也就最后那些天,生了重病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才什么都不用干。
但到了那时候,冯易还在担心她没人照顾。
姜丽云眼眶发酸,深吸一口气,将回忆压在心底。
重活一次,她希望她在意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今年是 1987年。
他们这里是个小地方,跟七十年代相比变化不大,但姜云丽知道,在接下来的四十年里,这个国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无数机会,在她的前方等待着她。
当然,在那之前,她要先弄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
她死在2024年,对自己在八十年代的生活,她能记得一部分,但已经记不清了。
“妈,今天中午吃啥?”收拾好心情,姜丽云随便找了个话题询问姜母。
姜母道:“我让你爸去镇上买菜了,也不知道他会买什么回来,等下你姐要过来,你做几样好吃的……”
姜丽云听姜母这么说,就知道自己今天,应该是不用上班的。
早些年,工厂都是国营或者某个集体办的,比如他们乡,也就是这时候的人嘴里的公社,就办了一个砖瓦厂。
而她所在的村子,则办了一个沙发厂。
她生于 1967年,在十六岁,也就是 1983年的时候进了沙发厂。
当时沙发厂效益还算不错,但差不多从今年开始,厂里的效益就不太好了,时不时放假。
也是今年年底,她和谢祖根确定了关系,并在明年结婚。
“丽云,你去拔点黄豆,让你姐带回去吃,再挖点芋艿和番薯,我记得地里还有个冬瓜,你也摘回来……”姜母说个不停。
姜丽云道:“姐想要的话,让她自己去地里弄。”
姜母一下子没声了,面上露出些尴尬来。
姜丽云低下头继续洗碗,只当没看见。
她父母生了一子三女,四个孩子里,要说受委屈最多的,绝对是她。
她哥是老大,还是男孩,在家自然最受宠,她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但凡手里有点好东西,就会偷偷给她哥。
她哥的日子,过得并不差。
她姐虽然是女孩子,但到底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孩儿,待遇也不差,尤其是她姐喜欢跟她哥做比较,比不上她哥就闹……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姐也没受什么委屈。
就说小雨出生后……当时家里事情那么多,她姐却还能安安稳稳在镇上读初中。
到了她这里……她从小捡她姐的旧衣服穿不说,家里的家务,地里的农活,她也做得最多。
小小年纪就拎着篮子去割草这都不算什么,田地包干到户之后,她哥在公社上班,晚上都不回来,她姐一开始在读书,读完初中又去了镇上上班不肯下地……
地里的农活,都是她跟她爸两个人一起干的。
她进了沙发厂之后,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地里忙活,都没什么空闲。
她不干不行。
到了割稻的日子,别人家的稻子都被割完了,就她家的稻子还在地里……她不去割的话,难道要任由稻子烂在地里?
她爹是个瘸子,她娘是个病秧子,她做不到撒手不管。
干农活真的很累,她很早就发誓,等有了钱,她一定不再干农活。
她去世前几年住在一个别墅区里,左邻右舍的那些老头老太都喜欢在院子里种菜,只有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在家没少干活,但眼巴巴收拾出一堆蔬菜让她姐带走这样的事情,她上辈子不会干,这辈子更不会干。
姜丽云把碗洗好,又洗了锅,然后开始收拾厨房。
她现在的身体真的太健康了!
重生的喜悦充斥在她心头,让她的身体里憋了一股劲。
她迫切地想要干点什么。
也就是在收拾过程中,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的她又要上班又要干农活,自然顾不上家里,她家挺乱的,洗好碗,姜丽云又拿了扫帚扫地。
她正忙活着,她姐姜丽萍回来了。
姜丽云今年二十岁岁,而她姐姜丽萍比她大两岁,今年二十二岁。
虽然她们的父母身体不好,但长相不算差,因此他们四兄妹,模样都不错。
二十二岁的姜丽萍眼睛很大,皮肤白皙,她烫了卷发,涂了口红,画了又细又弯的眉毛,一张脸显得非常精致。
她的穿着也跟农村人截然不同,收腰的深蓝色的确良衬衫和烫得笔挺的黑色裤子,还有中跟的小皮鞋……就这一身,不说乡下了,在镇上都是非常时髦的。
精心打扮过的姜丽萍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骄傲劲儿,看着家里的破房子的时候,眼里还带着嫌弃。
姜丽云心情有点复杂。
年少时,她对她姐是有怨言的,因为觉得自己在家忙里忙外吃了亏。
但进了沙发厂,开始自己挣钱之后,这份怨念就淡了。
她很早就认识到,日子是要自己过的,怪怨她姐并不能让她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只会浪费她的时间。
如今重生归来,再看到光鲜亮丽的姐姐,她更是只剩下唏嘘。
要知道上辈子到了后来,她姐满心颓然,浑浑噩噩地过着,不过是熬日子而已。
此刻的姜丽萍,却是充满朝气的:“丽云,你都二十岁了,怎么也不打扮一下?沙发厂那么多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