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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水听了工作人员的话,不禁懊悔不已:没有和大女儿说够。
老大赵刚笑了笑,就劝说着:“好了,打电话说的也就是这些事。今天就这样吧,不打了。”
赵永水只好请工作人员计算话费。
工作人员嘴里说着“接转费、长途费……”等项目,手里“噼啪”着打了几下算盘。
写了单据,工作人员再把单据从柜台上递了出来:“十七分钟三十五秒,一共是三十七块五毛!”
好家伙,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吓一跳:合着一分钟,乱七八糟加起来,这就是两块多!
方淑芬在一边听着觉得心痛,不禁小声说:“好贵。”
是啊,这点钱,一家人要是吃窝头,能吃好几个月!但是,站在这里,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就都不见了。
赵永水心里也是发颤,但想到二三百里地之外的大女儿,还是咬牙说着:“值!”
听到他的话,工作人员咋舌称赞:“有钱真好!”
也不必理会这是带着羡慕还是嫉妒的话,赵永水掏钱补交了电话费,就收起单据,领着一家人走出邮局的大门。
十几分钟就花出去几个月的家里挑费,赵永水走在烈日下,也觉得手脚发软、冷汗冒出。
“永水,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了。”小队长何必达,跟着几个村干部迎面走来。
“哦,没什么。”赵永水随口说着,“何队长这是干什么去?”
“镇上开会,”何必达说着,再打量了一下赵家一家人,“嚯!穿得这么整齐,这是拍全家福还是要去赴国宴啊!”
全家福,不是现在拍的时候;国宴,咱也暂时去不了。
心里不再慌乱,赵永水昂首挺胸地回答:“上邮局给我大女儿打长途电话去了!”
何必达先是一笑,再又瞪大眼睛问:“长途电话?好家伙,这得花多少钱啊!”
“还凑合吧,想我大闺女了。”赵永水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单据。
故作仔细着看了一下,他就回答着:“十几分钟,打了三十七八块钱!贵是挺贵的。不过,值!”
说完,他就继续带领着家人,在已经震惊得不能说话的,何必达的愕然神情中,向永乐村走回去。
赵玥拉着母亲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何必达,就继续蹦蹦跳跳着,跟在母亲身边走着。
看着赵家一家人的背影,何必达在同行人的提示下,好容易才把险些惊掉的下巴,收回原处。
“人家永水一家人,不仅有老天爷的照顾,也都是大家伙儿亲眼看着,一锹土、一桶水地干起来的。”一名村干部看着赵永水一家的背影,感慨地说着,“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好,是应该的。”
另外一人附和着说:“呵呵,是啊。听说,现在就有人给赵家的老大提亲了!可赵刚也才十八啊!”
“十八怎么了?!按咱们农村的说法,虚岁就是十九,虚两岁就是二十了!还别说赵家老大了,听说他们家老二赵强,也都有人说媒了!”又一人笑着说。
何必达此时,只觉得日头太毒辣,浑身都是大汗。
除了天气热,他心里更热。这不是火热干劲的热,而是急火攻心的热。
别说赵家老大、老二了,就是最小的小姑娘赵玥,听说明里暗里地,有好几家都在暗中“盯”着呐!
这里面,最为“张狂”的就是村长李德发。
提起这事,何必达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李德发,你说你连村支书、村长、公社大队长的脸面都不顾,公开散播这样的消息,为的什么?这是故意造势!是让其他有好儿子的人家,知难而退!
别人不好意思跟你争,我何必达好意思!别人怕你这个公社大队长、村支书、村长,我何必达不怕!
我不仅不怕,我还要当村长呢!
论能力,我豁出去之后,也不比你差!论其它方面,呃,嗯,最起码岁数比你小十来岁,正当年!
心里不停地发着牢骚,何必达脸色铁青着,对同行人呵斥一声:“别瞎叨叨别人家的事!永水是致富模范,我们应该向他学习!”
同行人见他莫名其妙地不悦,也不好追问,就都止住了说笑,跟着他赶去镇上的公社大队部。
第50章 教诲
坐在镇里公社大队部的办公室里,听着各级领导的依次发言,何必达一个下午都是兴致不高。
散会后,他也不像往常那样挤在领导们的身边,诉说自己听讲的心得感言,而是独自背着手,快步走回了永乐村。
站在村口,他踮起脚尖、扬着脖子,眺看赵家的沙场,以及沙场后面不远处的那几座荒山、荒沟。
已经不能叫做荒山、荒沟啦!起码很快就不能这样称呼了。现在的永乐坳,的确已经入眼可见稚嫩的树苗,在微风里摇曳着翠绿的枝叶。
通向沙场的道路中,来往着来自周边各村、甚至是县里,附近县里的各种车辆,把赵家沙场细软的河沙,一车一车地拉去各地。
都是金沙啊!
何必达眼见此情此景,心中暗恨:我当初怎么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把这些都归在姓何的名下呢?!
真要那样的话,我何必达不也就很快成为致富模范,家里顿顿吃白面了吗?
真要那样的话,我何必达不也就不用这样费尽心力了吗——可以开开心心、趾高气扬地为二儿子何正,去赵家提亲了吗?
呃,如果我那么风光了?还会去赵家提亲吗?
何必达想到这里,不禁感到一阵茫然。
一阵风吹来,路上的沙尘飞扬起来。
正在大张着嘴巴发呆的何必达,连忙闭紧了嘴。口中蠕动一下,他再“呸呸”着吐了几口。
嘴里的沙粒没有了,脸上却增添了自己吐出去,又被风吹回来的唾沫星子。也不用擦,风一吹就干了——真正的唾面自干。
想起来后悔也是无用,何必达抓念一想:赵永水再有钱,还能强过村长吗?嘿嘿,我就私下里多“活动活动”,最起码也竞选上一任村长!
到那时,我以村官的身份,为儿子去提亲,也很好啊!
嘿嘿,永水再能干,也是我何家干的——玥玥嫁过来,陪嫁的嫁妆肯定少不了!
想到这里,何必达张开嘴巴,任山风吹进嘴里、肚子里。随后,他再赶紧闭紧嘴巴,以此象征着身躯及意志的伟大,就快步走回家去。
到家之后,已经考上镇上初中的二儿子何正,此时正趴在炕头上,翻看着“小人书”连环画。
一把夺过来,何必达呵斥着说:“去给老子倒杯凉白开来!”
何正不耐烦地嘟囔一句,起身去倒水。
何必达靠在炕角的被褥堆上,随手翻看着连环画。
婆娘曾翠花端着水杯走来,一声低喝:“长本事了!回家挺横,外面没本事!”
何必达赶紧坐起来,笑嘻嘻地双手接过搪瓷水杯。一饮而尽后,他打了个嗝。
“真是容易满足啊!喝杯水就饱了!”曾翠花拿回水杯,揶揄着说。
“别着急走,来,坐这儿。”何必达抬手招呼着说。
曾翠花白他一眼,带着不屑的神情,勉强坐在炕头上。
酝酿了许久,何必达低声说:“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好几家都在惦记赵家老小,赵玥呐!”
提起赵玥,曾翠花的脸立刻通红。
前几个月,被一只不知哪里来的野狗撕咬的惨景,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如果不是儿子何正哭着说了遭受的莫名委屈,都与赵玥有关,曾翠花也就不会生出护犊子的心态,恶向胆边生。
如果不是想要找茬喝骂几句赵玥,曾翠花就不会闲的没事干,大中午的不在炕头睡个美美的午觉,而站到了院门口。
如果不是眼见弱小的赵玥,没有家人护送而只是和李莉伴行,曾翠花也就不会跳到街当口,准备呵斥她几句。
如果不是野狗冲上来,曾翠花也就不会当中出丑!
所有的这一切,都与赵玥有关!
现在,可恶的窝囊废男人还提要把赵玥当儿媳?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里,曾翠花恨不得立刻就把手里的杯子,砸在何必达的脑袋上才解恨!
何必达见婆娘羞恼,连忙示意她略微安静。
“娘——子,且听我一言!”何必达模仿着京剧唱腔,双手抬起,给婆娘作了个一揖。
曾翠花见状,也就暂时忍下了残暴的念头。
何必达双腿盘在一起不动,只以双手撑在炕席上,几下就蹭到了婆娘身边。
看着他这个搞怪的样子,曾翠花也是笑了。
笑了就好说,谈话的气氛就有了!
何必达随后,就低声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曾翠花也是聪明人,不用多说就都明白了:赵家最疼赵玥。儿子何正要是娶了赵玥,就等于接过来赵家的一半财产!
再听到赵永水带着一家人,大大方方地去镇里的邮局,给京城工作的大女儿打了电话。曾翠花险些被这话吓死:好家伙,十几分钟就是三十几块!
得嘞!就这样最好!
对于丈夫的小九九,曾翠花立刻表示同意。
何必达只觉得奇怪——这思想工作也太容易了!想想也就不奇怪了:谁跟钱有仇呢!
呵呵地笑着,何必达把手搭在婆娘肥润的肩头:“你还说记恨玥玥,没必要的。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跟她较什么劲!”
曾翠花推开他的手,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心中暗想:哼!再厉害的媳妇,进到婆家门也要矮三分!等她以后进门后,再整治她不迟!
这样想着,她仿佛已经见到赵玥,如同电影里的小丫鬟那样,正恭敬地给自己沏茶倒水一般,邪恶心理很是满足。
站起身来,她冷笑着走出屋,却和儿子何正撞了个满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这是在偷听吗!”
母亲虽然在喝骂,可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何正见了,自然不怕。
他也不说什么,径自走进屋里。
何必达看着宝贝儿子进来,不禁笑着说:“儿子,听到了更好!我知道你也喜欢玥玥,对不?你就多跟她走得近点儿,这样,对未来只有好处!”
何正本来就是邪欲在心,听着父亲的“教诲”,怎么能听不懂呢?
笑了笑,何正就从炕边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干嘛去啊?”曾翠花喊问了一声。
站在院子里,何正先仰头看看。见并无鸟雀飞来,他也就不担心被鸟粪袭击。
随后,他带着自信的微笑,对站在堂屋的父母说:“去帮赵家干活儿去!”
第51章 幸运
看着宝贝儿子的身影,转过院门处的影壁后不见,何必达连连点头称赞:“好孩子!真懂事了!”
“在家里连笤帚都不拿,去到赵家能干什么?那里都是沙子、石头!”曾翠花说着,又还心疼起儿子来。
何必达牙关紧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嗯,你懂了就行了。”
曾翠花呆愣一会儿,转去炕上眯瞪睡觉了。
走在村路上,何正的心情并非安定。接连在骚扰赵玥时遇到了异常情况,的确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面积。
可他毕竟读了几年书,对于过于迷信的说法,肯定是不相信,或者说大半不会相信。
即便如此,这几个月以来,他还是不敢再骚扰小玥玥了。因为,那些淋在头上的鸟粪,以及当众摔了个狗吃屎,他心灵里的确受到了一万点以上的伤害,可能还不止。
这份当着赵玥在场的难堪事,使得何正暂时老实了下来。
他本已不敢再去骚扰赵玥,改去骚扰其他人,或者就去骚扰长相一般,但是胆子却更小的李莉。
可今天父母的谈话,被他听了个真真的。
哎哟喂,还能娶赵玥?那就不必鬼鬼祟祟、猥猥琐琐的了!索性就光明正大地,反正有父母在背后撑腰!
还会遇到奇异景象吗?
何正的心里,难免有些打鼓。他又想着父亲何必达小队长常说的:“当官的不打上门送礼的”。
这话肯定没错!我去给赵家帮忙干活儿还不行吗?别的村民也去啊!
主意打定,他不断鼓舞着自己,向村外的沙场走去。
远远地,何正已经听到了永乐坳里的鸡鸣犬吠之声。
有狗!何正的心里再次紧张,脚下的步伐也显得很是犹豫。
“干什么去!”一声断喝传来,吓得他几乎坐个屁墩儿。抬头看去,他见到赵家老四赵德,正站在半山坡上,盯着自己。
不纳闷也不行。原本村子里的人都笑话赵德长得丑,个子又还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