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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兔子和蛋糕，他都有了
……
南宫绛至死都不敢相信，他堂堂一国皇子竟是沦落到钻狗洞的地步。
而且，还是被自己心爱的亲妹妹一脚踹出去的。
皇宫周围不能多逗留，而自己停驻在宫外的车很可能已经受到了皇帝老爹的管制，当下之急，南宫绛只能找了辆出租车，尽量开得离皇宫远一些。
为了防止被皇帝老爹监测到踪迹，这次南宫绛学聪明了，在出租车上抠掉电话卡，藏在出租车里，又把手机关机。离开皇宫前他身上带了点现金，应该够用一段时间。
车子最后停靠在帝都某一别墅区街头的24小时超市旁。
这个时间临近午夜，24小时超市里的夜班店员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杵着胳膊点头打盹。
南宫绛一眼就看到了超市货架上的泡面。
这让男人倏忽间想起，第一次遇到弟弟时的画面。
他穿得邋里邋遢，因为饿得太过明显，被弟弟听到了肚子叫的声音。
然后，弟弟给他买了一碗泡好的泡面，里面还细心地撒了小香肠。那时候，他还误以为弟弟是个水性杨花的小绿茶。
可当时他是带有偏见的，现在想想，他的弟弟在面对一个陌生乞丐都是如此善良，简直就是最可爱的小天使。
等南宫绛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走进超市，手里拿着泡面碗在结账了。
店员揉揉惺忪睡眼，问他要不要现在加开水，南宫绛回答不要，将泡面和火腿塞进随身携带的便携包里。
不能用自己的手机，也根本不知道弟弟平日的居住地，南宫绛这才意识到自己出来得太过莽撞。
最后，只能凭着记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路边电话亭拨通弟弟的手机号码。
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立刻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弟弟焦急的声线：“阿夜你在哪？奶奶出事了！我们在等救护车，你现在赶紧回来！”
“尼尼，发生什么了？”南宫绛心头一紧，他头一次听到弟弟焦急紧张的声音。
“不是阿夜？”电话那头的苏言愣了愣，看向来电号码，这才意识这是个陌生来电。
他打了皇靳夜好几通电话，可不知是怎么的，对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所以刚刚有电话打进来，苏言自然而然就以为是皇靳夜回的电话。
南宫绛：“我是你兄z……队长，你现在人在哪？我过去。”
苏言犹豫了几秒。
老太太平时喜静，所以老宅里只有两名女佣和一个老管家，现在那个行踪诡异的女佣被锁在房间里，另一名女佣小蓝刚好有事请了假，现在只有他跟老管家两个人，人手真的不够。
于是苏言还是告诉了南宫绛具体的地址。
……
还好24小时超市距离苏言给出的地址很近，南宫绛跟救护车一前一后到了皇家老宅。
皇老太太很快被赶来的医生抬上救护车。老管家留在老宅里垫后，苏言跟南宫绛上了救护车。
去往医院的路只有十来分钟的车程，可苏言却觉得这十分钟倍感煎熬。
生命仪器上不正常的声响和波动一点一点牵动着少年的心，他攥了攥老人布满皱纹的枯槁手掌，又松开。
零星琐碎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被涌动的情绪拼凑，他一点一点想起了那个记忆中对他很「偏心」的皇奶奶。
毕竟不是皇家的养子更不是亲生小少爷，顶多只算领回来的一个小跟班，所以有些时候，阿夜哥哥和佐森有的东西他都没有。
仍记得有一次，阿夜的母亲带回了两盒精致昂贵的糕点，看起来就无比美味，小小的言言眼巴巴望着两个哥哥手里的糕点，知道不属于自己，所以就只能舔舔小嘴巴，隔空想象一下味道。
但皇奶奶注意到了，就拉着他的小手，偷偷带到自己房间里，给他织毛茸茸的玩具。
用钩针编织的小兔子，有两颗粉粉的大眼睛，一对耳朵立起来。皇奶奶告诉他：“这个是独一份的，那两个小兔崽子都没有的。”
然后小小的家伙立刻就开心起来，啃着兔子耳朵回房间时，又在桌子上发现了之前阿夜的母亲买回来的蛋糕。
蛋糕下垫着一张小纸条，歪歪扭扭是阿夜哥哥的字：没忍住，用手指抠了一口吃了，你不要嫌弃。
然后兔子玩具和缺了一口的美味蛋糕，他都有了。
……
“阿夜，奶奶会没事的吧……”苏言喉咙堵得慌，恍惚间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下意识地就想把头靠在身边人的肩膀。
可耳朵刚刚碰到，又仿佛触了电般的清醒过来，苏言坐正身体，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南宫绛：“抱歉……”
南宫绛的眉蹙得更紧了。
这老人家他不认识，但是刚刚仪器上显示，老太太的心率在下降。
而且这个年纪的老人，多半都伴有多器官衰竭症状，属于半截身子入土的，一旦病症发作，绝对不会轻。
弟弟现在明明就是在强装镇定，那双小鹿眼已经湿润了好几遍，愣是每回都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种时候，那头猪死哪去了？！
“尼尼，你那……男性朋友现在在哪？”
“恩？”苏言嗓音里带着微弱的颗粒沙哑感，“哪个男性朋友。”
“就……他啊，姓皇。”
苏言反应过来南宫绛说的是皇靳夜，眉眼低垂：“阿夜有急事，他会来的。”
少年低头的样子安静又乖巧，浓密的睫羽打下浅浅的阴影，唇瓣紧闭，时不时看一眼车里的生命仪器。
南宫绛胸口丝丝的绞痛。
……
到了医院，皇老太太很快被推进急诊室。
【手术中】三个字样亮起了显眼的绿灯，苏言攥着手机，又给皇靳夜发了短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阿夜跟他好像失联了。
……
手术持续的时间很长，偶尔有医生和护士进出，苏言也随着那扇手术门的开合一上一下，神经被弄得几度衰弱。
凌晨两点半，少年终于还是没忍住身体的疲惫，在某个浑浑噩噩的瞬间，脑袋无意识地往旁边的肩膀一搭，昏睡了过去。
第241章 想把宝宝还回去了
南宫绛感觉到肩膀处传来轻微的重量感。
余光里，苏言毛茸茸的头发就这么轻轻枕在他肩头。鼻尖像只小兔子似地冻得通红，呼吸轻而规律，手里一直攥着的病历单不知不觉也掉到地上，想必是真的累坏了。
南宫绛忍住想把弟弟揽入怀中的冲动，略微僵硬地，坐直了身体。
又想到弟弟这样枕着肩膀可能会不好受，于是身体往后仰，又往弟弟的方向顺时针转动身体。轻微的咔哒声，苏言的脑袋顺势滑到他胸口。
这样应该就会好受点了。
心跳开始有些不规律地加速，男人忽然很想知道那头拱了弟弟的猪现在在哪。
删了跟弟弟官宣的微博，甚至把自己的亲奶奶丢给弟弟不闻不问，像人间蒸发了似地不见人影……
真不是个东西。
亏他当初还以为，这头猪或许对弟弟是真心的。
……
“唔……”一个姿势睡久了会累，苏言小鼻子抽抽，揉揉眼睛，从深层睡眠中缓缓剥离，模糊的肉眼里看到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脖子下坠着模糊的红色吊坠。
“阿夜……奶奶怎么样了……”他手掌撑在椅子上，身体坐直，打了个疲惫的哈欠。
耳边传来并非皇靳夜的低沉嗓音；“还没出来。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恩？”苏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皇子殿下？你怎么还在这？”
“担心你。”南宫绛眼神郁郁。
苏言本想说快别想着泡我了，我早已经名草有主。
但目光不经意间飘忽到南宫绛锁骨下方的项链，苏言懵懵的小鹿眼微微一颤，即将要开口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只有嘴巴是张开的。
红色宝石镶嵌的吊坠，有一半露在外面，另一半隐没在领口里，苏言下意识地想凑近看仔细，南宫绛刚好伸手，把拉链往上拉了一点。
苏言眨眨眼，倒吸了一口气，抬眼，刚好对上南宫绛困惑又担忧的目光。
南宫绛：“尼尼，怎么了？”
“我……”
刚想说什么，这时一名护士从手术室走出来，告知皇老太太已经脱离危险的手术结果，但是现在人还在昏迷中，需要留院观察。
苏言总算松了口气，连带着一直吊着饥饿的干瘪小肚子，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咕声。
他昨晚的晚饭还没吃。
跟着医护人员把老太太送进病房，苏言出来时，敏锐的小鼻子抽动几下，嗅到了好闻的泡面味。
人饿的时候，平日里闻起来普通的食物也会变得诱香无比。
“给你泡了碗面。”南宫绛单手端着泡面，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补充说：“不是想泡你，就是看你饿了，单纯地给你泡了碗面。”
苏言回过神的时候，双手已经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泡面。
打开，面里还有六颗粉嫩可爱的小香肠。
少年找了个角落的长椅坐下来，挑起热气腾腾的泡面，低头往嘴里塞。
“唔……”许是吃太快被烫到了，热气朦胧下苏言的小鹿眼微微发红，鼻息猛地抽吸。
“别吃这么快，没人跟你抢。”南宫绛心疼地蹙眉，走上前。
刚弟弟嚼着面，嘴巴像只屯粮小仓鼠似地两边鼓起来，那双雾蒙蒙的小鹿眼与他对视上，亮晶晶的碎光里嵌了星辰与大海，下睫羽还沾了些许雾渍。
南宫绛的心口忽然就不受控制地揪疼，手掌抬起，想要rua一rua弟弟软乎乎的脑袋。
但抬起的手掌动作给了他思考的时间，担心弟弟又会误会他是想泡他，于是手臂只好顺势继续往上抬，自己rua了两下自己的头。
“谢谢，很好吃。”苏言嘴里咕噜咕噜说得不大清楚，抱着泡面，闷不吭声地把剩下的都吃光了。
因为连带着把泡面汤都喝得一滴不剩的缘故，苏言打了个奶里奶气的饱嗝，眼看着南宫绛拿过他手里的泡面空碗，扔进了垃圾桶。
“殿下，能说说你为什么要进Troy吗？”苏言想起一开始南宫绛进他们男团时，他一度以为南宫绛是想泡他，可南宫绛一直强调说不是。
他一直觉得南宫绛就是在油腔滑调，可是现在想想，可能真的不是。
南宫绛食指蜷曲，轻搁在下巴处：“为什么进Troy？”
总不能说是来保护弟弟的。
南宫绛想了想：“来体验一下民间艺人的辛苦劳作过程。”
“噢……”苏言垂下眸，目光向下的瞬间，倏地看到拐角有个凸出来的人影。
这里是凌晨四点多的病房外面，有人躲在暗处实在是太奇怪了，苏言起身追，却只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消失在廊道深处。
……
因为苏言与南宫绛亲缘鉴定结果的事，皇靳夜一时乱了方寸，不知该怎么面对他的宝宝，一整晚，他都把苏言打来的电话置若罔闻，最后干脆把手机关机。
直到半夜再开机时，才看到苏言发来的关于阿奶进手术室的消息。
他忙不迭赶到医院，一步慢步步慢，刚好看到苏言枕在兄长的肩头，睡得无比安详。
一个离谱的念头在皇靳夜心里扎了根，在这一刻疯长肆意得厉害。
是他没有足够的能力，才让言言一次又一次受到佐森的威胁乃至四面八方的网络攻击，甚至曾经几乎丢了性命；
可如果把言言还给南宫绛呢？
他会成为南宫家族失而复得的小皇子，会找回他梦寐以求的爸爸妈妈，还有一个虽然很狗但是很爱他的兄长。
佐森之流也再没法撼动他的安全。
遗落在沙滩里的珍珠，本就应该擦掉覆盖它光芒的泥沙，恢复它本有的珍贵和光芒。
宝宝可以忘掉他一次，那或许……
也可以忘掉第二次。
第242章 难道你在外面有人了？
皇靳夜没想到自己躲在暗处沉思时，竟不小心将影子暴露在了光下，还被苏言发现了。
趁着苏言走过来，皇靳夜快步从医院廊道的另一头离开，最后绕到了皇奶奶的病房外。
南宫绛正巴望着弟弟离开的背影，余光里扫到另一边来了个人。
从男人的举止和身高来判断，南宫绛知道这是皇靳夜。
“你还知道来？”南宫绛冷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抱歉，有点事。”皇靳夜看了他一眼，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透视窗看里面的阿奶。
因为刚经历过一场手术的缘故，老人的身体非常虚弱，处在昏迷中，床边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孤独又规律地波动着。
“为什么要删微博？”南宫绛一把拽住皇靳夜的肩膀，一股恼火积压在胸腔，此刻像找到了发泄口：“你他m知道因为你删博的原因，尼尼又处在风口浪尖上了吗？有你这么保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