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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抬头看他。
司越难得地正了面色，语气里带着质问。
她没说话，而是抬手指了指角落里一张凳子，“找张凳子坐着，总是抬头看你，我很累。”
格外熟悉的一句话。
就像是曾经也有人和他这么说过一般。
司越眼神微顿，好一会才又回过神来。
他走到角落里，看着被人随意放在地上的一张小矮凳。
想了想，还是没拿，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含笑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问他，“你指的以前，是多久以前。”
司越盯着她的眼睛看，“我失忆的时候，你是不是认识我？”
他的语气几乎是肯定，因为没了以前的故作的懒散。
含笑摇摇头，不带一丝犹豫，“不认识。”
她说完，转身对着镜子开始取下自己身上的饰品，先是耳环，再到手链。
直到一张照片被放在了她的面前。
挺久以前的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里，一旁还有不少的拍摄机器。
机器对准的地方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含笑，一个看不清面容，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
司越目光定定，“既然你说不认识，不如告诉我，这张照片里的人是谁？”
照片是他从曾经的一个节目工作人员的手里拿到的。
这几年，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要调查自己失踪的事情。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找到司斐动手的罪证，可谁知道，被他查到了别的事。
含笑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给他介绍：“是一个靠着捡垃圾为生的小可怜。”
她说到这，又停顿了一会，抬头对上司越的目光，笑了笑，“怎么，你们认识么？”
司越分不清含笑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明白。
于是他直接道：“这个人，就是我。”
含笑依旧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还搬出了长辈式的关怀，“看来你失忆那段时间，过得不是很好，捡垃圾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
司越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含笑的侧脸。
其实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但他还是能够认得出照片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那个蓬头垢面，甚至连手指上都还带着泥巴的人就是自己。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洁癖的自己居然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可是之后调查的资料却容不得他不信。
没有多余的照片，只是听着别人的转述。
第1265章 厌恶自己
但他依旧勾勒出了自己最为凄惨的那段时光的景象。
受人打骂，被人欺辱，甚至于还要以垃圾老鼠为食。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他第一次这么的厌恶自己，厌恶那个失去记忆，甚至连话都说不完全的傻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却要比自己先一步认识了含笑。
即使梦见的回忆只是片段，但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含笑对他很好。
至少和对自己时候的冷淡嘲讽完全是两副面孔。
沉默许久，司越他攥紧了拳头，开口问：“为什么？”
含笑不看他，只是专注地把取下的饰品收好，“什么为什么？”
司越努力保持着平静，可不稳的声音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在不安，甚至是……嫉妒。
“为什么你明明早就认识我，却要装作不认识。”
“我的确是不认你啊，司越。”含笑盖上了手里的木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个娇媚的笑容，“我认识的那个小可怜，他叫阿木。”
轻轻缓缓的一句话，甚至于她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都带着不一样的柔情。
她是真的有点怀念那个小可怜。
真诚，善良，又固执。
倒在血泊里也要努力微笑的模样，像极了以前的她。
司越根本就无法理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含笑早就和自己认识，甚至于还有可能是她救了自己。
可是在林可柔站出来顶替她救命恩人的身份的时候，她却始终都只作壁上观。
就像是……他们从未认识一样。
“有什么区别么？”司越不明白，“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含笑站起身，抬眸看他，认真道：“不一样的，毕竟，在你的心里也无法接受自己成为阿木那样的存在，不是么？”
司越又沉默了。
他的确是无法接受自己有一段那样的过去。
懦弱又恶心。
就像是躲在下水道里臭虫，满身脏污。
他的骄傲绝对不会允许他让自己变得那样的狼狈。
刚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也曾猜测过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或许过得并不轻松。
可是当真相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阿木是真的过得很惨。
村子里所有人都可以来欺负他，冲他砸石头，把他骗到山谷上推下去，甚至还会故意把他按到河里，就是为了看他快要窒息时候努力挣扎的模样。
没有人会给他饭吃，他只能凭借着本能，自己去山上挖些草根，又或许是抓些虫子来充饥。
可即使是这样，千辛万苦得来的食物依旧会被那些人无情地踩进泥地里。
小孩子们围着他拍手，围着他笑，笑话他是个傻子。
大一些的孩子会逼着他吃老鼠，甚至还会逼着喝村里人自产的“肥料”。
他们不把阿木当人，他如果反抗，等到的只会是一顿毒打。
打得满身鲜血。
即使是爬着去寻找食物，他也还是努力的活着。
司越永远也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会有这样的一个过去。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
第1266章 曾经和现在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叫做“阿木”的自己杀死。
那是他无法直面的一段黑历史。
含笑的话，他无法反驳。
可是有一点他认定了，“我们早就认识，也是你救了我，所以……”
所以什么？
后面的话，司越没说，反倒是深深地看了含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突然推门出来，还把守在门口的小柳给吓了一跳。
见人一走，小柳赶忙就跑进去。
“季姐，你没事吧？”
含笑摇摇头，“没事，以后再看到这个人，先去找保安。”
小柳也没问为什么，反正含笑说了，他就点头。
坐到车上的时候，含笑又想起了司越临走之前看她的那个眼神。
司越就是个危险分子。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厉害难对付，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没底线，没顾及，狠得下心去耍阴招。
这一点，从他以前的行为作风就不难看出来。
想要什么就去抢，但到手了就未必喜欢。
他更享受的……是争抢的那个过程。
对待林可柔，他就是这样的态度。
含笑喜欢看别人犯蠢，但是并不喜欢看别人把蠢犯到她身上。
以前是形势所迫，现在形势转变了，她也早就没了要配合演戏的必要。
晚上八点，颁奖典礼准时开始。
含笑作为今天的特邀嘉宾，并不需要按时到场。
路上堵车，等她到的时候已经快要进行到最后一个奖项的颁发。
最受欢迎新人女演员。
短短三年时间，娱乐圈更新换代，有人被遗忘，也有新人站起来。
曾经的含笑因为爱豆的身份备受质疑，现如今也终于成为了众人眼中实力派的代表。
即使她现在也才不过二十三岁。
拿下今晚最后大奖的小花也是和含笑一般大的年纪，但是按照出道时间算，含笑已经是前辈了。
小花捧着奖杯的手都在颤抖，一边说着获奖感言，一边还要忍不住地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含笑。
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大概是这三年的时间过得太快，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还有不少网友翻出了三年前含笑凭借着《仙姝》的获奖画面。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奖项，只是曾经的那个新人现在也成了别人的偶像。
——没想到都过去三年了，感觉《仙姝》像是昨天才看过，想念女鹅的第一个角色。
——记忆犹新，当年还因为黑子喷笑笑没演技，和对方骂了好几个回合。
——三年前的娱乐圈那才叫一个神仙打架，影帝秦淮言还没退圈，含笑刚爆火，还有好几个男团女团，对了，还有一个国民弟弟苏城，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
——感觉过去了十年，上面提到的那些人退圈的退圈，被关的被关，其他的要么是专注演戏，要么是专注综艺，好久都没看到他们合体登台了。
——还记得当年影帝给季含笑表白，直接霸占热搜榜单一个星期，之后还有各种粉丝互骂，爱豆拉踩，不得不说，那段时间季含笑火是真火，被黑得也是真的惨。
——啊！这一转眼，笑笑都已经订婚了。
第1267章 演唱会
——赵白萱也成了爱豆导师，还有陆衡现在已经是综艺界的前辈了，都是我的青春啊！
三年的时间，从电视剧拍摄到电影拍摄，再到发行自己的正规专辑，含笑的作品产量虽然算不上最高，但是她真正的做到了影视歌三栖。
每一次都交出了让粉丝和观众满意的答卷。
在真正的实力之下，所有的谩骂和质疑都会随之消失。
演唱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娱乐圈里多名艺人都转发了含笑的演唱会海报，并且送上祝福。
这算得上是娱乐圈里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转发的人里不仅包括了含笑的昔日好友，还有好几位著名导演，以及众多一线艺人，那晚颁奖典礼上以含笑为偶像的小花也在其中。
一直和含笑保持着合作关系的珠宝品牌卡洛伊也在海外官网上发布了消息，多名海外艺人也帮助了宣传。
最少见的还要数已经退圈的影帝秦淮言和曾经的国民弟弟苏城也一起转发了动态。
*
演唱会当天。
天色微暗，没有晚霞的日子，星光似乎来得格外的早。
寒风不过才刚吹了一小会，远处天边就已经露出了两三颗星子。
最亮的那一颗是启明星。
体育场馆外，人山人海的一片。
尽管已经多加了好几个通道，但还是阻挡不了粉丝们的热情。
甚至于有些粉丝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为的就是能够第一个进入场馆。
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还在拿着喇叭维持秩序，现场的安保人员正在驱赶为了蹭热度跑来直播的代拍。
晚上八点，演唱会正式开始。
现场灯光昏暗，台上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有的只是夜幕之上的一抹好月色。
场馆内，粉丝们都自发的保持安静，只是偶尔会传来低语的声音。
直到远处悬空的大屏幕上开始出现倒计时的数字。
由“十”开始，数到“八”的时候，全场自发地跟上了倒计时的速度。
“八！”
“七！”
“六！”
……
“三！”
“二！”
“一！”
霎那间，昏暗的场馆内就像是放飞了数以万计的萤火虫，星光满布。
粉丝们手里的应援棒也激动地挥舞着。
舞台正中央，深蓝色的灯光洒落。
音乐声起，紧接着的是一道微微沙哑的甜蜜嗓音。
像是炎炎夏日里，自野外吹来的一股凉风，夹带着山间的淡淡水汽。
空灵梦幻。
四方的显示屏缓缓升起，露出了站在舞台中心的含笑。
全场沸腾。
今夜，是真正的万众瞩目。
全场六万个座位，座无虚席。
远处一道亮光打过来，星光闪烁之间，她是最耀眼的那一抹月色。
宽松的深V白色露腰长袖，下半身穿着同色系的短裙，长度只到大腿中间，微卷的黑色长发挽起一半，装饰着同色系的纱制蝴蝶结。
灯光下，她就像是从城堡深处走出的公主。
清纯明媚。
演唱会现场，绝对的全开麦。
一首歌曲完，台上灯光暗下来，台下坐着的粉丝们已经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开始呼喊。
第1268章 感谢自己
“含笑！含笑！含笑！”
“真的要哭死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女鹅的演唱会了！”
“女鹅全世界第一美！”
最后一声喊，喊得嗓子都快劈了。
连带着一旁坐着的朋友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短短的几秒间隔，等到下一首个的前奏响起时，粉丝们又自发地安静下来。
第二首歌曲比起第一首就要欢快不少。
四方的舞台，含笑站在舞台最中心，面上笑容灿若春华，手中的银色话筒高举，台下便是一段极其有默契的合唱。
全场六万粉丝的声音加在一起，无比震撼。
虽然已经离开舞台很长一段时间，但只要含笑站在那，不论舞台多大，她依旧是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