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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隔着一扇门。
金莲已经提前感受到危险躲进了含笑腕上的光脑里。
第1347章 只能是敌人
太复杂的故事果然还是不适合它这只小狗勾掺和。
“凌霄？”
女孩轻柔的嗓音染着点微凉的笑意从房间里传来。
男人站在门口，看着悬空的显示屏里投影出女孩纤细的身形，漆黑的眸子里神色微动，“嗯，是我。”
他也只是刚醒来，面上还带着苍白。
深蓝色的作战服将他整个人衬得像是雪山之巅的寒冰，眉眼之间神色尽显冰冷凌厉。
帝国皇室的“战神”从来不会让自己有任何一刻松懈。
可他也是人，总有例外。
含笑睁开眼，看着洁白一片的天花板，准确找到了镜头所在的位置，笑了笑，“凌霄，我要报仇的。”
凌霄沉默。
她的仇在帝国皇室，而他则是帝国皇室的“战神”。
他们注定只能是敌人。
“你要走么？”
“你设的防御根本就困不住我。”含笑站起身，走到门口，像是已经和门外的人面对面了一般，“听说你之前在战场上受了伤，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整个星际，能够让战神凌霄受伤的人屈指可数。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打了败仗，还被人逼到了绝境。
凌霄面色不变，活得像是个冰雕成的人，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那群人很厉害。”
含笑轻挑了挑眉，说：“谢谢。”
门外的声音似乎停了一秒才又道：“你不该和他们待在一起。”
含笑靠在门上，那张脸出现在屏幕里。
娇俏眉眼，弯起来的时候像是天上星月，“你也想说我自甘堕落么？”
凌霄稍稍侧过脸，“你是公主。”
含笑不高兴了，直起身，“什么公主，你们皇室不是只有一位公主么，她可是你们的救世主，你们快把她供起来，别再提我了。”
“笑笑。”
“你别这么叫我。”含笑打断他，“我不喜欢。”
凌霄看着屏幕里已经背过身的人，“对不起。”
“也别说对不起。”
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了。
他们之间的账早就已经算清了，青梅足马的那点情谊也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凌霄还想要说什么，门外却是传来了声音。
是第一公主娅柔身边的侍女。
作为皇室的公主，娅柔的地位仅在国王之下。
凌霄抬手轻敲了敲门，“我先走了。”
房间里没回应。
连带着一旁的屏幕也关了。
含笑黑了防御系统，自己关的。
凌霄又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娅柔再次派人来催他才离开了。
房间里。
含笑拖了凳子踩上去，然后伸手取下了挂在窗户上的那串风铃。
浅蓝色的，底下坠着几个白色的贝壳，用浅蓝色的绳子系着。
大概是有些时间了，绳子上有被磨损的痕迹，贝壳上也有。
可风铃依旧很干净，看样子像是被刚挂上去的一样。
金莲跳出来，抬头看着自家主人，“主人，你在做什么？”
含笑轻晃了晃手里的风铃，“偷东西。”
“偷东西是不对的。”
“偷自己的东西。”
含笑从椅子上跳下来，把那串风铃随手收进了口袋里。
金莲迷糊了，想起自家主人刚才说的话。
第1348章 血海深仇
挑了个重点问：“主人，你刚刚说的报仇，是什么仇啊？”
含笑说：“血海深仇。”
金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犹豫了好一会才又道：“可刚刚凌霄说主人你也是公主，所以……”
含笑没打算隐瞒，坦然道：“帝国的国王陛下是我的亲生父亲。”
只不过她六岁之后她就不再称呼他为父亲，大多时候都用“那个男人”代指。
金莲狗傻了，连尾巴都忘了摇。
含笑低头看它，笑了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太冷血了，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杀？”
金莲回过神，赶忙摇头，“不是的，主人做什么，一定都是有理由的，就算没有理由，金莲也支持你！举双脚……不是，四脚赞成！”
毛茸茸一只二哈，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四脚朝天，又憨又傻。
含笑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肚子，脑海里渐渐浮现出那段已经过去太久太久的往事。
……
含笑的母亲是南启的公主，美丽且温柔。
南启只是一个小星球，说不上十分的强大，但人们的生活富足且平和。
在那里，没有战争，有的只是欢声笑语。
大片开阔的草地，鸟儿在天上自由地飞，地上人能在欢快的合唱。
像是被整个星际所遗忘的角落。
美好且平静。
直到有一天，一位落难者掉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男人受了很重的伤，像是刚从战火中逃出，身上满是灼烧的痕迹。
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随时都要停了呼吸。
于是善良的公主把他带回了家，吩咐了身边的侍女细心照料。
这是这么多年来，南启第一次迎来一个外来者，虽然大家都在议论担忧，但从没有人提出要将这个“可怜”的外来者赶走。
后来，男人的伤渐渐好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格外英俊的脸。
他十分的温和有礼，像是贵族里精心教育培养出来的王子。
男人主动向公主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并且承诺伤好之后会自行离去。
再后来……
公主与那个被自己“捡”来的男人相爱了。
就像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
落难的英俊王子与善良美丽的公主。
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他们结了婚。
婚后的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取名含笑。
她是这个整个南启的未来，年迈的老国王亲自给自己的孙女赐福。
愿神永远的祝福于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幸福。
那是含笑最快乐的时光。
她拥有草地，蓝天，星光，还有很多很多的爱。
就像是老国王说的一样，神在祝福她。
可这样的祝福停留在了她六岁那年。
那是一个深夜，抬头看不到流转的星光，有的只是无边的黑暗。
年迈的老国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和她的丈夫都叫到了跟前。
六年的时间，足够那个男人获得所有人的信任。
毫无意外的，男人接过了老国王手里的权杖。
他成了新一任的国王。
接任仪式完成的那一天，年幼的含笑被母亲抱在怀里。
第1349章 是个罪人
母亲温柔地开口道：“笑笑，你的父亲会是一个很好的国王，你也会是最幸福的公主。”
那时的她还小，相信一切以真爱和幸福勾勒而成的谎言。
她的母亲也相信。
直到三天之后，满载武器的星舰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们的家园。
带头的就是他们的新任国王，她的亲生父亲。
所有的谎言都被戳破。
原来这六年的时间只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骗局。
那个她称作“父亲”的男人真正的身份是帝国皇室一位不受宠的王子。
在他那些优秀的兄长面前，男人除了一副好样貌，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如果按照这个发展下去，等到他那位同父异母的长兄接任国王之位后，他将会被流放到荒芜之地，再无翻身之日。
所以，他必须要抢先一步行动。
而他的第一步，就是南启。
准确来说，是这颗星球下蕴藏着的庞大能量源。
那一天，战火降临在南启。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硝烟弥漫了整个天幕，眼前所见皆是断壁残垣，血流成河。
人们挣扎着，哭喊着，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所有的美好都在一瞬间破碎。
被烧焦的土地上，被迫选择投降的人们跪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
含笑没哭，她被母亲抱在怀里，听着那个男人是如何无情地宣告着南启的命运。
在那之后，她没有家了。
神明离开了她的世界，带着那份祝福一起。
从此，降临在她身上的只有苦难与伤痛。
被毁的星球迎来了很多的外来者，除去被帝国皇室带走的能量源，南启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他们觊觎和抢夺。
金银器皿，古董瓷器，名画书籍，所有一切能够变换成钱的东西，他们都不放过。
其中也包括孩子和年轻的女人。
为了躲避那些外来者，含笑只能带着自己的母亲不停地换着地方躲藏。
她没钱，买不起船票，就只能一直留在南启。
可她和母亲已经成为了整个南启的罪人。
除去外来者，每次外出，含笑还要面对失去亲人的南启子民的怒火。
被排斥，被针对，被殴打。
他们会围成一个圈，一边拿石头砸她一边骂，“谁让他是你的父亲，父债子偿，你和你母亲是整个南启的罪人！”
石头重重地砸在背上，含笑没稳住，向前扑倒在地上，撞到尖锐的石块，脑袋上立即冒出了鲜血。
那群人趁机冲上来，一脚接着一脚地踢在含笑身上。
他们还在骂着“罪人”“偿命”。
那一年，含笑六岁。
那些围着她的人里，有人曾经是她的玩伴。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她一开始还想着要反抗，会朝着那群人露出尖锐冰冷的目光，像是刚出窝的小狮子。
看得周围人害怕。
可下一秒，又是一块石头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如果不是你父亲，我们的家人都不会死，你这个罪人！”
是啊，即使她和他们一样恨着那个男人，可他还是她的父亲。
父债子偿。
所以，她只能认命。
第1350章 如此善变
后来，她就不反抗了。
任由那些人将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不发一言。
只有一点，谁也不能抢走她的食物。
那是她留给母亲的。
几人里领头的是个瘦高的男孩，十岁出头的年纪。
见含笑手里紧紧抱着一只死掉的动物，心里更觉得窝火，随便点了几个人，“你们上去，把她怀里的食物抢过来。”
趴在地上的含笑，眼睛动了动。
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将食物紧紧扣住，“不行……你们不能抢我的食物。”
她的声音太小，没人听到。
不过即使有人听到了，也不会在乎。
被点到的几个人围上去。
可是不管他们怎样地拳打脚踢，含笑还是没有松手。
领头的男孩不高兴了，他让人按住含笑的胳膊，他要砸断她的手。
脑袋一样大的石头被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砸下来。
含笑挣扎着躲开，石头砸在了肩膀上，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她依旧没松开手里的食物。
那群人放弃了，走之前又骂了声，“果然是个怪物，这样都死不了。”
天色暗了下来，远处有野兽在叫。
含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无力垂落的左手往家的方向走。
她的身体有很强的愈合能力，痛觉也要比正常人迟钝很多。
六岁以前，有人说这是她的天赋，六岁以后，这样的天赋让她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怪物。
也因为这样的“天赋”，后来的含笑有了很多可以受伤的理由。
那天晚上，她害怕母亲担心，所以一直都躲在家的不远处，等确定伤口开始愈合，不会让母亲瞧出端倪，她才又推开了门。
简陋狭窄的屋子里，母亲依旧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她还在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听到动静才又转过头来，语气里透着点欣喜，“你去找你的父亲了么？”
含笑动了动僵硬疼痛的手，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摇头，“没有。”
母亲变得很失落，又开始重复那句话，“含笑，去找你的父亲，去找他……”
含笑低头熟练地处理着手机新鲜的猎物，肩膀的伤口裂开，温热的鲜血滑落到手臂上。
可是没人注意到，母亲也没有。
含笑握着刀的手用力划破了桌面，用稚嫩的声音再次强调，“我不会去找他的，他不爱我，也不爱你。”
她的话里满是仇恨，眼里有泪水，也有固执。
母亲像是被吓了一跳。
那时候，母亲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眼神恍惚了片刻，母亲又温柔地笑了笑，摇头道：“含笑，你不会懂的，我爱你的父亲。”
含笑落下了泪水，然后抬手抹掉，颤抖着声音狠狠道：“可他背叛了我们的家，背叛了我们的星球！”
星球被人占领，他们的日子变得很艰难，连食物都成了问题。
那个男人留下了她和母亲的命，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