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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看着荒寂依旧裹着他的黑袍，自己也觉得难受。
第1421章 白雾
关骆好奇地问他，“兄弟，你都不热的么？”
荒寂整个人都罩在黑袍下，看不清身形，也看不见面容，只有声音传出来，“不热。”
风吹开了天上的雾绵绵的云朵，刺眼的阳光彻底没了遮挡，整片黑木林被炙烤着，热浪滚滚。
也是奇怪，太阳这么大了，白雾却没有一点要消散的迹象。
依旧雾蒙蒙的一片，像是被单独分割出的一个世界。
关骆走到树荫下，撩起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我们现在就进白雾么，要不要准备一下？”
含笑看他一眼，“准备什么，我们又没有行李。”
关骆想了想，“也是。”
他们所有的东西也就一个双肩包。
黑木林里有食物也有足够的水源，不需要他们再带什么。
司斐看向站在一边的荒寂，“你上一次进白雾大约走了多久才看到的那池水潭？”
“大约……”荒寂抬头看向一旁的不远处的被白雾笼罩着的密林，“半天，一天，不，是两天。”
他记不清楚了。
关骆靠在树干上，用手扇风，“我说，兄弟你能不能有个准，到底是几天啊？”
荒寂低着头，像是在回忆。
含笑被太阳晒得有些烦躁，摸了摸司斐的手，觉得他的体温比自己低就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她懒懒地抬眼看向荒寂，问他，“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记性也不好了？”
荒寂的回忆被打断，转头看了一眼含笑。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整张脸，看不到眼睛。
含笑只是感受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面对关骆时能够毫不留情说出“闭嘴”和“滚”的荒寂此时却不说话了。
他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含笑后面都还有话等着他。
荒寂说不过，干脆就闭嘴。
含笑又转过头，踮着脚和司斐说悄悄话，“你说他是不是被砸了一下，所以失忆了？”
她眨眨眼，目光十分的纯粹，不是在开玩笑，是在推测。
司斐摇摇头，“应该不是，白雾里辨不清方向，能见度也很低，人对距离的感知也会变差。”
“那也不对啊。”含笑奇怪，“距离辨不清，难道连白天黑夜也分不清么？”
荒寂又看了过来。
没开口。
司斐解释，“白雾里没有黑夜，只有白天。”
这是昨晚荒寂告诉他的。
含笑瘪嘴，“他为什么只和你说了。”
司斐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因为昨晚你睡着了。”
因为睡着了，所以没听到。
这很正常。
可含笑觉得不正常。
她的警惕性一直都很高。
只是因为待在司斐的身边，习惯了，所以才放松了警惕。
这不是一件好事。
含笑垂眸，不说话了。
在反思自己。
含笑突然不说话，司斐察觉到什么，刚要开口，荒寂就出声了。
“应该是两天。”他认真回忆了一下，“最少两天。”
和人接触了一天，荒寂也渐渐找回了自己原本的声音。
虽然还有些沙哑，但至少说话的时候不再是一字一顿的了。
“两天啊！”关骆在一边感叹。
第1422章 万一
“那这白雾的范围还挺大的。”
太阳动了位置，树荫也跟着变得更小，现在他只能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他热得浑身都在冒汗，也没什么主意，下意识地就看向司斐和含笑，“我们现在就进去么？”
含笑没作声。
司斐抬头看了一眼迷雾深处，又看向其他人，“如果大家都没意见，我们现在就进去。”
荒寂点点头，没意见。
关骆自然也没意见，“早进晚进都一样，总好过在这里晒太阳。”
就只剩下含笑还没说话。
大家都看了过来。
含笑沉默了一会儿，说：“走吧。”
关骆起身，十分兴奋的叫了声。
像是要去春游的幼儿园小朋友。
……
细细密密的白雾像是冬日里浴室蒸腾的雾气。
是太阳也照不进的地方。
眼前所见就只有一片干净到极致的白。
含笑和司斐牵着手走在了最前面。
关骆则是和荒寂走在后面。
大约走了有十几米的距离，回头就已经看不清他们来时的路了。
关骆想了想，还是抓住了荒寂的黑袍。
荒寂侧头看了一眼，关骆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蠢。”他冷冷嘲讽一句，但也没再管关骆拉着他黑袍的小动作。
关骆嘀咕，“蠢就蠢，总好过迷路了。”
白雾里什么也看不清，能见度连一米都没有。
从关骆的位置也只能隐约看到司斐和含笑的背影。
脚下的土地和白雾外的没什么不同。
落叶，泥土，偶尔还会看到几朵色彩鲜艳的小花。
可即使如此，却依旧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静止了。
没有鸟鸣，也没有风声。
一路走来，他们都没有碰上任何的阻碍。
就像是走在平地上一样。
含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关骆，又转头看着一旁的司斐，“我们真的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么？”
司斐看着眼前的白雾，“如果荒寂说的是对的，我们最少要走两天才能走到没有白雾的地方。”
在白雾里休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尽管荒寂说自己上次来并没有碰到任何的变异兽，可他们还是不能去赌这个万一。
“万一他说的是假话呢？”含笑轻挥了挥手里的长剑，长剑将面前绵密的白雾分开，但很快的，白雾又重新聚拢在一起。
司斐低头，看着一旁的含笑，薄唇微抿。
含笑抬头看他。
白雾里，他的一双眸子有些像是黑宝石，幽湛黑亮。
漂亮得让人想要收藏。
含笑的声音缓缓地，“你该不会没考虑过他会撒谎这件事吧？”
司斐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他没必要撒谎。”
因为没有意义。
他们之间并没有利益的冲突。
“那万一他是来杀我的呢？”含笑继续道。
司斐没做思考，直接道：“他打不过我，我也不会让你受伤。”
他同意荒寂和他们同行也是因为对方有进过白雾的经验。
但如果荒寂真的心怀不轨，他会直接动手杀了他。
含笑抓着司斐的手轻扯了扯，把他们的距离拉近。
第1423章 休息一下
有了空隙，身边的白雾便立马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像是蒙上了一层素纱般。
朦朦胧胧的，瞧不真切。
“你说，他们在前面做什么呢，靠得这么近？”
关骆好奇。
荒寂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声音冷冷淡淡，“不知道。”
关骆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说自话一般，“他们是在说悄悄话么？”
荒寂不理他。
关骆自己一个人也说得开心。
……
白雾里的时间似乎过得格外的慢。
司斐算着时间，在他们走到第二天的时候关骆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荒寂虽然很嫌弃他，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能伸出手扶住他。
含笑提议，“要不要休息一下？”
关骆举双手赞同，“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精神力虽然能够提升一个人的身体素质，但也无法让人达到不吃不喝原地成仙的地步。
关骆是他们之中精神力最弱的，所以他也是第一个撑不住的。
司斐看了看白雾的深处，“那就先原地休息一下。”
一听这话，关骆也不管这是哪，直接就地坐下。
在白雾里的这两天他们也察觉了。
这块地就像是没有边界一样，可以无限的蔓延。
走不到尽头，也触碰不到任何的障碍物。
偶尔在白雾稍淡一些的地方看到树木，却是怎么也触摸不到。
就像是海市蜃楼。
白雾里不方便生火，他们只能围成一个圈坐着，稍作休息。
含笑靠在司斐的肩膀上，没睡着，只是闭着眼。
司斐低头看她，低声问：“要不要睡一会？”
含笑摇摇头。
四个人都很安静。
谁也没再说话。
白雾就是黑木林里的一块未知区域，来探险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穿越了整片白雾的人却是没有。
含笑突然想。
如果不是因为她，司斐和关骆是不会进入这篇白雾的。
她以前做事，从来不喜欢牵扯到别人。
可是现在……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司斐放缓了自己的呼吸，伸手小心地将人抱进了怀里。
关骆也睡着了，睡在荒寂的黑袍上，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荒寂扯了扯，没扯动就放弃了。
白雾外，黑夜已经降临。
*
边境。
流浪者又来了。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
听说来的是个叫胡老六的人。
彪形大汉，面上胡子拉碴，一双眼睛像是铜铃一样，左手拿酒，右手吃肉。
也没越过边境线，就坐在一块巨石上，说话还带着点口音，“听说你们那边来了个啥贵族，让他出来见见客呗，别藏着掖着了，又不是小姑娘，见不得人啊？”
守着边境线的几个士兵气得面色煞白。
“胡老六，你少在这信口雌黄的！”
“啥？啥词黄词绿的，听不明白。”胡老六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惬意，“要我说啊，你们这群帝国人就是文邹邹的，一个个像生病的老公鸡似的，打都没打，自己就先病倒了，啧啧啧。”
胡老六边说还边摇头，语气感叹，表情却是在嘲笑。
第1424章 挑衅
就在今天，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又晕倒了三十个士兵。
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等人家打过来，他们自己人就先倒一大片了。
这是事实。
可事实是事实，当这件事从胡老六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胡老六，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赶紧滚回你的地方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十几个士兵都举起了武器。
他们一队十五个人，配备的都都是帝国最好最先进的武器，杀伤力极大。
轻轻一下就能将一个人轰成碎泥。
但胡老六只是瞥了一眼，丝毫不带怕的，“行，你们有胆子就来轰，正好老子也想尝尝这炮弹的滋味。”
喝完最后一口酒，胡老六把酒壶一扔，摇摇晃晃地就从巨石上跳了下来。
见他走进，几个士兵先慌了。
互相看了看，站在原地，一个没敢动。
“全特么的是怂蛋。”胡老六哈哈大笑，转过身，将近两米的身高左扭扭，右扭扭，故意挑衅，“来啊，来打老子啊，不敢来的都是怂货。”
那笑声爽朗，落在几个帝国士兵的耳朵里却让他们气得眼睛都要红了。
以前不是没有别的流浪者过来故意挑衅过，但其中最气人的还要数这个胡老六。
也不知道从哪里偏远星球出来的，说话做事毫无素质教养可言。
“低俗，龌蹉！”几个人气得破口大骂。
可这些话对胡老刘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他又喝了酒，整个人醉醺醺的，就差没给对面的人现场来几段草裙舞了。
“来呀来呀，你们来打我呀。”
表情十分欠打。
“忍不了了！”带头的队长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们帝国人怎么能忍受这种人的挑衅，这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几个队员见队长冲了，也把席怀之前的交代给忘了，跟着冲了上去。
十五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扑过去。
刚才还背着身扭腰的胡老六却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停下了动作，然后转过身。
瞧见几人已经越过了边境线，瞬间就收了笑，胡子都要竖起来炸开一样，“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十五对一。
三分钟后，武器被缴了，人也被打趴下了。
胡老六还玩乐似的把人一个个叠起来，自己坐上去，“回去告诉席怀，让他来见我胡老六，听到没有。”
被挤得连都扭曲的队长还在挣扎，“你想得美！”
“什么？”胡老六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我说！你想——噗！”
后面话还没说完，背上就是一个重击。
没吐血，也就是喷了点口水。
胡老六从人堆上跳下来，“记住我的话，不然明天我还来！”
“无耻！”
胡老六笑着走远了，丝毫不在意，嘴里还哼着小调。
“无耻！”
远处黄沙，橘黄落日，刺得人眼睛生疼。
一个小时后，席怀就收到了胡老六要见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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