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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有人比了个手势。
最后一个字才刚落下,领头的男人就握着钢管冲了出去。
正好这时采了花的含笑也回来了。
她很高兴,一蹦一跳地喊,“阿北,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软糯天真的语气,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却像是魔音一样。
男人的手当时就软了,连钢管都差点拿不住。
“咦?”含笑跑过来,注意到了那个黑脸的男人,“叔叔,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扯了扯嘴角,“我……我……”
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转头去看同伙的方向,那群人却早就已经跑光了。
男人只能僵硬地扯着谎话,“我只是想出来晒晒太阳。”
阿北很警惕,站在含笑身边,下意识地就把她护在了身后。
“可现在是晚上啊。”
含笑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又把视线放在了男人身上。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高兴,“叔叔,骗人是不对的。”
难民区没有灯光。
月光是冷白的,小姑娘的面上落了一半,正好映在她带着笑意的圆眼里。
漂亮,却看得人背后发凉。
汗滴不断地从额头上往下落,男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里只有那天晚上刀疤男和其他几个人的惨状。
暗黑童话里,小魔女的斗篷真的是用鲜血染红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男人转身就跑。
钢管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磨着地面的碎石,发出有些刺耳的噪音。
第1495章 钥匙
“扑通——”
远处传来很闷的一声响,男人的脚步声也停了。
阿北问:“那个人?”
含笑解释:“那边有一个很大的垃圾填埋场。”所以那个男人应该是掉进坑里了。
说完,她就蹲在地上,很有兴致地研究研究那截钢管,像是在看蚂蚁搬家一样。
阿北走过来,想要把她拉起来。
含笑却是突然起身,手里还拿着那一截钢管,很高兴地开口,“阿北,这个给你当武器好不好?”
难民区的人连吃饱都是问题,当然也不可能有多余的食物去交换真正的武器。
所以像是钢管,木棍,砖块之类简易武器的是每个人都会常备的。
“给我么?”阿北有些没反应过来。
含笑点点头,刚要递出去,又收了回来。
“还是算了,钢管很危险的,小孩子不要碰。”
小姑娘说得一本正经。
阿北愣了愣,然后乖乖点头,“好,我不碰。”
阿北很听含笑的话。
即使含笑的年纪比他小。
看到自己的娃娃这么乖,含笑也很高兴。
她带着阿北来到了自己的石头屋子外面,然后伸手在口袋里找钥匙。
她的手上还拿着刚摘的一束花,有些不太方便。
阿北便伸手把她的花给接过来。
解放了另外一只手,含笑继续低头找钥匙。
最后在自己左边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金色的小钥匙。
钥匙很漂亮,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一样。
阿北这才注意到,不只是钥匙,连房门上的锁也是很漂亮的。
金色的,上面还雕着花。
石头屋的另一边还开了个窗户,窗户向外延伸的一个小平台上放了两盆不知名的小花。
就有些像是他手里捧着的这一束。
窗户关着,拉着碎花的窗帘,看不清屋子里的模样。
如果不是刚才一路走来看到的景象,他会以为这间石头屋子是立在森林的深处,独特又别致。
门开了,含笑很高兴地招呼阿北进来。
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完所有。
左边是一个壁炉,壁炉旁堆了很多还未燃烧过的柴火和简单的厨具。
壁炉的前面不远处放着一张摇椅,摇椅上铺着毛茸茸的兽皮,看着十分暖和。
右边靠里的位置摆着一张粉红色的床,床上铺着的被子印着草莓和兔子的图案,床头是白色雕花镂空的木头,有些像是公主床的样式。
床头往右二十厘米的位置就是窗户,窗户下面摆放着一张带抽屉的桌子,桌子下面放着同色系的椅子。
而在他往前三步的位置就是一张简单的双人餐桌。
屋子虽然很小,却被布置得很温馨。
粉底白色波点的餐布,地面铺着的毛绒地毯,还有墙上挂着的装饰品。
这些所有的一切小心思,看着格外美好。
就像是含笑说的一样,她的屋子是整个布黎最漂亮的。
“阿北,阿北,我的房子是不是很好看?”含笑转了一圈又跑到阿北的面前,抬着头看他。
一双眼睛亮亮的,没有光也像是落了星星一样。
阿北点头,笑着回答她,“很漂亮。”
第1496章 暗门
然后含笑又开始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收拾屋子。
先是把自己换回来的镜子放到了靠窗的桌子上,然后又用自己最爱的一套茶具给阿北倒了水。
屋子里没有生火,但是门窗一关上也很暖和。
角落里都点了蜡烛,暖黄的光线下,整间屋子显得很梦幻。
阿北坐在一边,没有再四处打量,只是老老实实地坐着。
含笑又点了一根蜡烛,放在桌面上。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水是温热的,捧在手上很暖。
暖黄的光线下,她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
目光直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蜡烛的缘故,她的目光比起以前好像又要热烈了不少。
像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玩具。
爱不释手。
“你……又在看我的眼睛么?”阿北主动开口,打破了屋子的安静。
他垂着眸子,唇角微抿,像个精致漂亮的小王子。
“对啊。”含笑直接地承认,然后又往前凑了凑,叫他,“漂亮眼睛。”
虽然已经有了新的名字,但对于小姑娘最开始给自己起的这个称呼,阿北还是应得很快。
“怎么了?”
他看过去,睫毛在眼底投了淡淡的一层阴影。
含笑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
然后忍不住笑了笑,低头喝自己茶杯里的水。
她喜欢他的眼睛。
……
屋子里的空间不算很大,含笑挪了东西的时候,阿北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暗门。
暗门的颜色和墙壁是一样的,需要很认真地去找才能发现一点门的缝隙。
门上有锁,钥匙在含笑的手上。
暗门后是一个很小的空间,勉强能够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
这里就是阿北以后的房间。
今天天晚,来不及收拾,阿北只能先睡在地上。
被褥都是今天和老板换来的,全新的。
“你睡地上没关系么?”
含笑已经换好了睡衣,抱着枕头坐在床边看着阿北收拾东西。
阿北说:“没关系的。”
能够有一个地方休息,他已经很开心了。
含笑晃着腿。
她身上穿着的睡衣也是粉色的。
脸擦干净了,支着自己下巴的时候,面颊鼓鼓的。
像吃了胡萝卜的兔子。
阿北收拾好东西,才又回头来看她。
“你还不睡觉么?”
含笑摇摇头,“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她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有眼泪凝在眼角。
阿北坐在床上,没再往前一步,像个守礼的小绅士,“我不会跑的。”
含笑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睁开眼角去看他,“你要是跑掉了,会被外面的那些人吃掉的。”
她不是在吓小孩。
是真的。
阿北想到了刚才回来碰到的那个男人。
对方的眼神,是看食物的眼神。
毫不遮掩的。
“你在布黎待了很久么?”
他记得,那个男人在看到含笑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变得……惊恐?
“不久啊。”含笑靠在自己怀里的枕头上,掰着指头数,“大概有……九个月了吧,也有可能是十个月。”
她记不太清楚了。
十个月的时间,一个七岁的孩子待在一个人吃人的地方。
第1497章 本性
这样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你……一个人来的布黎么?”阿北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啊。”含笑有些困了,小手拖着自己的脑袋,耷拉着眼睛,声音闷闷的,“我一个人来的,因为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去了。”
顶着一个难民的身份只能不断地被人驱逐,还有可能生活在那个男人的监视下。
所以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布黎。
这是正常人绝对不愿踏足的一颗星球。
外界说,每一个生活在布黎的人,血腥和杀戮就是他们本身,他们不是人,更像是动物,只有本性,没有人性。
含笑睡着了,被窝被她拱成了一个小窝,她自己蜷缩在里面。
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屋子里只剩下一支蜡烛还亮着,就在阿北的脚边。
这是含笑给他留下的。
担心他一个人在小房间里面怕黑。
阿北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微微弯起唇角,然后把蜡烛拿了进来,关上了暗门。
屋子里彻底暗了下来。
窗帘没拉紧,留下一条缝隙。
正好有月光洒进来。
窗外的小花迎风摇摆,投下的影子也在轻晃。
含笑睁开眼,看了一眼紧闭的暗门,然后翻了个身,伸手把枕头扒拉进怀里,闭上眼。
这才算是真的睡着了。
……
窗外。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人出来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太阳出来之前甚至还飘下了几片雪花。
有人说,今年的冬季会很长,很难熬。
外面有人正趴在堆积如山的垃圾上翻找着,顶着满身的污垢,手指和面容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含笑起得很早,她穿了一件很旧的小棉袄,上面还带着补丁的那一种,然后坐在窗边看外面的人。
有两群人打起来了。
输的那一方将会成为食物。
在难民区,拉帮结派是很常见的事情。
可不论是怎样的帮派,他们都会默认不来招惹含笑。
并非是百分百的忌惮,只是觉得暂时还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去招惹一个自己不清楚实力的人。
打得激烈的时候,手在天上飞,脚也在天上飞。
含笑捧着一杯热水,像是在看动画片。
两年前,在战败的南启,她也过着这样的生活。
没人会喜欢她。
她被全世界喜爱,也被全世界抛弃。
没有选择,只能接受。
接受疼痛,接受伤害,接受死亡。
她很饿。
最开始的时候,她去找母亲。
可母亲还在思念那个男人。
母亲说:“饥饿不会带来死亡,你的父亲给了我足够的爱,有爱就有了一切。”
有情饮水饱。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她不明白,母亲安慰她,说等她长大了就明白了。
两天后,她已经饿得眼前发黑,甚至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那一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不要爱,也不要长大,她只要吃饱饭。
那一天,是含笑第一次离开家,为了生存。
拖着虚弱的身体,她拿着尖锐的石块划破了一只毛绒兔子的肚子。
她真的很饿。
第1498章 做得对
眼前鲜红一片,只有本能驱使着她。
有人看到了,尖叫着躲开,然后带来了更多的人。
他们骂她是“恶魔”。
用石块和火把驱赶她。
“太恶心了,怎么能有人这么残忍!”
“她不再是我们的公主,她是个灾星!”
“把她赶走,就是因为她,我们的星球才会被毁灭的!”
更大的石块砸了过来。
含笑不断地往后退,挥着手,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我不是的,我不是的,我只是太饿了,我不是恶魔,我不是……”
她用弱弱的声音反驳着,眼泪不断地滑落,摇着头拼命地否认。
“你就是恶魔,你和你父亲一样,是这个星球的罪人!”
那些大人和孩子,举起了手里的长棍,用力地砸在她身上。
他们无处发泄地仇恨全都落在了含笑身上。
含笑降生的那一天,老国王预言,她将是整个星球的未来,将带领着族人们走向新的高度。
可星球毁灭的这一天,这段预言就成了诅咒。
她不再是南启的未来。
她是南启的罪人。
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那些咒骂也还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含笑的梦里。
她不喜欢,可却怎么也逃不过。
窗外的打斗还在继续,原先选择观战自保的那些人也冲了出来。
似乎比起北面的那些变异兽,人们觉得自相残杀要来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