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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月几次偷偷看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赵白萱自然也注意到了含笑的状态，心里冷笑，想着等这一期的花絮剪辑出来，一定会有人骂季含笑不合群。
当然，也有可能会有人指责她们孤立舍友。
不论怎样，现在的网友和粉丝最爱的就是捕风捉影，她自己又被没收了手机，到时候想要发文澄清都没办法。
这么一想，即使心里再不舒服，赵白萱还是主动和含笑搭话，“含笑，我听胡月说，你和她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胡月拿着零食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含笑，果然就见对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兴味。
她扯了扯嘴角，把手里拿着的零食放到了含笑的面前，有些讨好的意味。
含笑伸手接过，移开视线看着桌子对面的赵白萱，点头，“不错，我们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她说完，微微一笑，手上一用力，包装袋被撕破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对上含笑的视线，赵白萱面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最后还是和她同一家公司的一个女生站出来打圆场，语气羡慕，“真好，你们能上大学，像是我这样的，早早就进了公司当练习生，可惜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水花。”
女生的语气有些失落。
说完又似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看着一旁的赵白萱。
她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明嘲暗讽赵白萱，毕竟她进公司的时间比赵白萱要早一年，可是对方现在却是公司的力捧。
“白萱，我不是那个意思……”女生赶忙摆手解释，神色紧张，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赵白萱明艳一笑，亲昵地拉过女生的手臂，声音甜美，一字一句道：“小琪，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其实你真的很棒的，对自己自信一点好么？”
她说完，轻摇了摇小琪的胳膊。
小琪咬唇，点点头，不再说话。
赵白萱这才收回手，坐直了身子，话语轻飘，“其实像是我和小琪这样的练习生都是没有上过大学的，我更是早早就去了国外当练习生，一去就是三年的时间，虽然很累，但是我真的很开心可以追逐自己的梦想。”
她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看着含笑，“其实我还是很羡慕含笑你的，能够继续待在校园这个美好的地方，你一定被保护得很好吧，不像是我们，早早就经历了这个社会的磨练。”
她语气有些伤感，博取同情。
其他人都纷纷安慰赵白萱，见她红了眼眶还拿来了纸巾递过去。
含笑撑着脑袋，纤细苍白的指尖有规律地在桌面上敲击着，看着因为赵白萱的眼泪忙作一团的人，她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第186章 你为什么不哭
好一会才淡淡的开口道：“上不上大学和磨练不磨练没什么关系，你能坐在这里就已经代表了你很幸运，可是有很多人连为梦想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你喜欢唱歌，喜欢跳舞，所以你愿意为之付出努力，你有时间，也有金钱，更有机会。
可是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只能把自己所热爱的东西埋在心底，因为热爱并不能当饭吃。
所以赵白萱很幸运。
她家里的条件不差，选择当练习生是她自己的梦想，哪怕她最后失败了家里也不用她赚钱，照样可以快快活活一辈子。
含笑说完这话，大家都看了过来，目光里大多是指责。
但是碍于有镜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含笑，萱萱已经哭得很伤心了，你还是安慰她一下吧，你没有当过练习生所以你不知道，练习生真的很辛苦的，你体谅一下她吧。”
含笑翻着书，有些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说话的女生一眼，疑惑道：“难道你不是练习生么？”
女生愣住，迟钝了几秒才道：“是……我是啊。”
含笑勾唇，又问道：“那你练习了几年？”
“差不多四年了……”女生的声音有些轻。
她只是一个小公司出来的练习生，没有含笑长得那么漂亮，也不像是赵白萱那样背靠一家大公司，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己。
含笑显然是知道这点的，她低头看了看女生身上贴着的姓名以及公司的贴纸，“你练习了四年，你的公司应该也不算很好，那你为什么不哭呢？”
明明自己活得比别人还要累，为什么现在还要去安慰别人呢？
女生一噎，放在赵白萱肩膀上的手也慢慢滑落了下来，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原本还想帮着女生一起斥责含笑的几人都沉默了。
赵白萱在他们之间是条件最好的，而且她们听说华盛早就已经谈好了出道位。
所以赵白萱真的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幸运。
她没什么好哭的。
赵白萱还红着眼睛，现在只觉得无比的尴尬，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最后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上了含笑一笔，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报复回去。
一场联欢本应该是很开心的，只是在含笑的几句话下大家都开始默默地感慨这个时代的不公平。
为什么有些人好像生来就是被铺好了路一样。
有些人哪怕是比别人努力了几十几百倍也得不到别人十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回报。
就像是赵白萱这样。
*
晚上十二点，原先热闹的宿舍到了这个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明天一早的录制，大家都想要用最好的面貌去迎接。
寂静的走廊里传来阵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尽头的洗手间外。
开门，关门，再反锁。
含笑站在洗手池前认真地洗着手，关了水龙头，抬头看着镜子里依旧漂亮的自己，没有分半个眼神给来人。
洗手间里很安静，隔间的门都半开着，时不时的会传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在封闭的环境里透着诡异。
第187章 诉说
最终还是胡月忍不住了先开口，“季含笑，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公平么？”
胡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洗手间里，透着淡淡的凄凉。
含笑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人，莞尔一笑，细碎的灯光落进那双眸子里，带来的却是些许淡淡的凉意，“怎么，不想给人当小跟班了？”
她说完，甩了甩自己刚洗净的手，那手似柔荑般，纤细有透着点苍白，晃动间水珠四溅便落了几滴在面前的镜子上。
含笑皱眉，扯了几张纸巾将镜子上的水珠来来回回擦了好几次，直到清晰地映出自己那张小脸才终于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胡月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摇摇头。
等含笑欣赏够了自己的美貌这才转过身，环抱双臂，蹙眉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怎么，给赵白萱当了几天跟班，现在开始怀念王嘉嘉了？”
闻言，胡月握成拳的手一紧。
她想到以前季含笑挑拨她和王嘉嘉之间关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肖三言两语，有时只是一句话就能够点破她们心里真正害怕的人事物。
对王嘉嘉是如此，对之前联欢上想要指责她的那个女生也是如此，现在对她也是如此。
她早就知道季含笑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来问她。
比起那些人遮遮掩掩的针对与明嘲暗讽，季含笑这种毫不遮掩的恶意反倒让她更加的觉得轻松。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眼中突然带着点以往难以见到的恨意。
像是对着含笑，又像是对着以前欺负过她的人，又像是对着……自己。
含笑叹了口气，摇头，语气轻淡，“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与其一味地去追求所谓的公平，不如认清自己的平凡，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么？”
含笑说得很随意，甚至于语气之中都带着三分的漫不经心，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她的话。
只是胡月听完却诡异的沉默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有些哽咽的沙哑，“我只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出生在一个如此平凡甚至可以说贫穷的家庭，她受不了身边人都是一身名牌，而自己却还穿着破旧过季的打折货。
她不甘心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有一副好长相，到哪里都能够得到别人的优待。
她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天资平平，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考上电影学院的那一天，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跑来她家里恭喜，说是他们胡家要出一个大明星，以后吃穿不愁不说，说不定还能带着整个村子一起飞黄腾达。
当时她也是这么想的。
畅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她天真的认为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可是等到了这里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噩梦才刚刚开始。
身边的所有同学都光鲜亮丽。
她曾经想过要接近看起来和她有一样境遇的季含笑，可哪怕是成绩还远不如她的季含笑也会因为一张脸而受到别人的夸赞。
第188章 怨念
还是只有她是另类。
后来，她主动接近了那个开学第一天就当众嘲笑她“土气”的王嘉嘉。
如她所愿，她们成了好朋友。
可王嘉嘉呢？
她应该只是把自己当成她的一条狗吧？
胡月突然捂着嘴笑出声，看着含笑的眼神也带着点诡异地执拗，学着以前王嘉嘉的语调，诉说的却是自己的过去。
“胡月，这个包是我送给你的，你能帮我把作业给写了么？”
“胡月，这件衣服真适合你啊，送你了。”
“我今天不想去上课，胡月你帮我签到吧，顺便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午饭，我要王记那家的小笼包，还有我们常去的那家奶茶店的奶茶，记得我只喝半糖的啊。”
含笑只是默默地听着，歪着脑袋，那双眸子依旧如夜间的海面般平静，深藏着整片夜幕的黑暗。
她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胡月一个人的表演。
说带着，胡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眼圈泛着红，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崩溃，“季含笑，你知道么，卖小笼包的王记和奶茶店整整隔了三条街，我花了整个中午的休息时间给她带回去，可是她呢？”
胡月扯了扯嘴角，“她埋怨我回来得太晚，那一份我花费了大半精力和时间的午餐就这么被她给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笑容狰狞，自嘲道：“我真是傻。”
含笑有些困了，看了一场精神分裂式的独角戏。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便浸出点泪水来，她满不在意地伸手抹去。
那皮肤极其的娇嫩，不过轻轻的一个动作就留下了一道淡红的痕迹，给那双眼尾微微上扬的猫儿眼带去了独特的魅力。
含笑的美，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抗拒的。
她美得精致，姿色天然却又占尽了风流，一貌倾城，顾盼生辉，只是现在那眉眼之间却带着淡淡的不耐，“你要是真的傻，王嘉嘉也不至于被你耍得团团转，明知道自己的好闺蜜怀了自己男朋友的孩子之后居然还能重修于好。”
含笑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虽然不如那人，但是也少有想不通的事情。
而这其中的一件就是胡月和王嘉嘉之间是怎么和的好。
好闺蜜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顺带还怀了自己男朋友的孩子，最后虽然打掉了，但是这仇说一句不共戴天也不夸张吧？
这都能和好？
蓝星人原来都这么宽宏大量的么？
闻言，胡月身形一僵，但不过一会她又笑出声，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说不清的诡异，“原来那天你伏在王嘉嘉耳边说的是这些，难怪……。”
她扯着唇角，“也是，我勾引阿凯这件事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可真是厉害。”胡月说着有抬起头。
含笑勾唇，笑得灿烂，“我自己也知道。”
胡月摇头，一瞬间似乎又收敛了自己刚才濒临崩溃疯狂的状态，“我只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或许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第189章 还是不甘心
含笑轻笑出声，直起身子准备离开，经过胡月身旁的时候却又突然站住，往后退了两步，侧头去看那张脸上的表情。
她没有放过胡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只是微微勾唇，念到，“总有比你苦的人，如果每个人都耿耿于怀的不甘心，那么这世间才是真正的炼狱。”
认清自己的平凡，然后甘于平凡，哪有那么容易。
可逼着自己去做到。
洗手间的大门被拉开，一瞬间，走廊刺眼的白光倾斜而进，洒落在含笑白净的面上，她侧头，看了一眼胡月的背影。
那光就落在她的脚边，她却低着头，始终置身于黑暗之中。
含笑收回视线，似乎心情颇好，眼中笑意越发的深了，透着点邪气，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