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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风华同殿下上朝了，可有吩咐？”
红衣绝代也不知道从哪儿就冒了出来，踏着轻功纵身飞落，朝着鹿灵俯身拱手，出现的有些突兀。
“哎呀，你还是别这么叫我，怪怪的，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鹿灵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旁人这么叫也就罢了，朋友间生疏了些。
“那属下叫你仙人？”
。。。。。。。
鹿灵觉得他在骂人，但是没有证据。
这绝代没了往日的不羁痞气，这会儿毕恭毕敬不敢抬头，耳根还泛着可疑的红。
实在是昨晚。。。仙人姑娘纵情娇喊的声音大了些。
他连夜驱走正清院的所有溟卫，自己孤身值守。
今日本该他陪同殿下上朝，但是风华见他一夜未眠，便主动顶了差事。
他在殿下身边多年。
虽然见过不少魅色靡音但姑娘的声音还是格外撩魂了些。
他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所难免的有些不敢看她。
“就叫我小鹿吧，对了，京城中最灵验的寺庙是哪一座？”
鹿灵微歪着头，睁着清澈纯洁的灵眸，疑惑的望着绝代莫名泛红的侧脸。
绝代今天有点怪怪的，难道昨日下午被阿容吓到了？
阿容凶的时候是有点凶。。。
鹿灵原以为龙溟容一点也不凶，但昨日宴会上那一抹真真切切的冷戾着实让她惊讶又觉得害怕。
“该是定灵寺，姑娘要去上香？”
绝代被她看的不自在，却也不敢真的叫她名字，轻咳一声，敛下情绪抬起头。
“嗯，里面可有供奉一位修罗战佛，法号。。。。婆罗？”
一般小型寺庙中仅会供奉佛，菩萨，罗汉，这三类也称佛教修行的三种果位。
罗汉是佛祖弟子，寺庙中供奉的分为18罗汉以及500罗汉。
若是大型寺庙该是500罗汉齐全，其中就该有伽素洛之像。
她想找迦素洛为她解惑，不一定能成，但总的试试。
迦素洛不一样，他虽然是好战修罗却悟道修佛。
在鹿灵遇见龙溟容之前，迦素洛该是她觉得六界最好看的人了。
从前大家都说她生的好看，是世间绝色。
她便会拿出伽素洛打趣，称他才是六界第一颜色。
“定灵寺中千佛百相，属下对此并不了解不知。”
“嗯，要去看看，对了，小蛟蛟在哪儿？”
“属下陪同姑娘一同前去，蛟蛟他偷饮殿下藏酒，醉的不省人事，至今还在酒窖躺着。”
绝代抱拳，主动请缨，神仙姑娘想出去是拦不住的，但有他陪着殿下该是不会怪罪。
鹿灵现在是未来的帝后娘娘啦。
还在宫中筵席出现过，便不能再顶着银发大摇大摆的上街。
这会儿连上山都要乘坐贵族小姐的锦绣软轿，可闷坏她了。
好在到了定灵寺后，多数信男善女去拜的都是大雄宝殿的三尊佛。
大雄取慑伏群魔，雄镇大千世界之意。
剩余的多会都拜观音、普贤等菩萨。
诺大的五百罗汉殿内倒是空无一人。
罗汉金像的姿态简朴清净，不拘随意，多数都是清修梵行，睿智安详的高僧面貌。
唯有一人不同。
婆罗。
虽然脚踩佛道莲花，但三头六臂，面容凶煞，眸光狭长冷锐。
“给你塑成这般，可真够糟践你。”
光凭外表鹿灵可一点都没认出来，还是莲上法号才辨别出他是伽素洛，想来人间也知道，他是修罗悟道。
修罗的确好战凶悍，但伽素洛可一点也不凶。
“姑娘，说的可是这位？”
绝代并没有过来瞧这些金身罗汉。
他站在墙边，面容有些惊讶的指着一副罗汉画像转头问向鹿灵。
画像最底部有一排字迹娟秀圆润的提字：
赠吾友修罗天王：迦素洛。
法号：婆罗。
。。。。。。。
这画中的人可和雕像金身一点也不一样！
鹿灵闻声走来的也被惊讶住了，愣愣的望着画像说不出话。
她的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字和姑娘的字有点像唉。”
绝代仔细盯着那几个字，比起现在姑娘写方子的字稍有稚气，但字态笔锋如出一辙。
“这位罗汉样貌竟然和殿下有点像，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俊美的带发和尚。”
绝代一手横在胸前持剑，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
“神仙姑娘，咱们殿下会不会是佛陀转世啊？”
绝代恢复了之前潇洒痞气，十分自然的朝着鹿灵兴味一笑，有些小兴奋呢。
“不。。。不。。可能吧。。”
鹿灵说话。。。都。。都有些结巴了。
她之前并未拿阿容与伽素洛相对比过，这些年甚至都没想过几回伽素洛的容貌。
这会儿仔细对比，旁的不说，就那双妙法莲花的眼眸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她心底对伽素洛没有男女之情！
她喜欢的是阿容！是人间的阿容！
如果他是伽素洛，就算他往后还能有这一世的记忆，他一个修佛罗汉，怎么和她养宝宝嘛！！！双修嘛！？
她岂不是亵了佛道？
她是喜欢伽素洛，但和对阿容的喜欢不一样！
这怎么可以！
她心里忽然就排斥的厉害。
简直欲哭无泪，抓狂无比。
“姑娘，你紧张什么？这画真的是您画的？”
绝代见鹿灵脸都红了，脑补了一出惊天大戏。
大概就是殿下也是神仙渡劫，姑娘也是神仙，两人天上不得相爱，于是凡间相遇。。。。。。话本段子里不都是这样的吗？
“伽素洛，你快出来解释清楚！”
鹿灵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恼的，竟是一把夺过绝代手中的剑，直接跑到伽素洛三头六臂的神像跟前。
抽剑出鞘，寒光一闪！
她顾不上疼的一刀划开手掌！
赤红的大妖之血悉数流洒在金色莲花，顺着莲瓣流向雕刻金色“婆罗”二字的凹槽。
绝代人都傻了，倒不是因为神仙姑娘的贸然举动，是因为神仙姑娘大变活人，竟然原地消失了！！！
他看了眼殿外即将正午的日光。
完了。。。。。
完了。。。。
实际上。
鹿灵并没有消失。
是被在瞬间感应到她的伽素洛，施下一道障眼结界。
*。。。。。。。。。。。。。。。。。
龙溟容下朝之后听到风华汇报鹿灵一大早就起身去了定灵寺，连王府都未回便身着朝服直奔定灵山。
帝王御撵快行上山的时候，寺庙中的信徒即刻就被临时驱散。
说实话，就是让他们留也不敢留。
他们都是平民百姓，万一冲撞到王爷，家中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手持禅杖的方丈慧法大师在见到龙溟容后恭敬施礼，将其迎进罗汉殿。
“属下仔细检查过了，这里没有机关。”
风华四周查探了一眼，朝着龙溟容弯腰拱手回道。
顺便丢了个“你又闯祸了的眼神”给一旁的绝代。
“这幅画从哪里来？”
龙溟容抬起寒漠的下巴，他冷冷看着墙上罗汉像，心中升腾起一股浓烈的厌恶之感。
“婆罗佛陀的佛画库房里还有几幅，都是三年前一位东游至此的行僧赠予定灵寺的。”
方丈神态慈祥，言语柔和，面对摄政王散发出的寒戾之气不惧不恼，直接解释。
“还有？快去拿来，其中一定有蹊跷。”
绝代凝眉说道，
“神医姑娘就是看到这个画才情绪激动，很生气，这画有问题，也许是有心之人所为。”
绝代不懂神仙的事，但是神仙的画出现在这里。
神医姑娘也因为看到画而失控，其中不用想也有阴谋。
这是直觉。
第88章 与佛对峙
方丈朝着身边的小沙弥低语几句。
没一会，一个小和尚抱着五六副装裱好的精美画轴进来。
画轴徐徐展开，场面惟妙惟肖，画技可谓登峰造极。
每一幅场景皆为不同，但都是同一个人。
那人一袭银雪袈裟，或头戴茉莉花环安坐在梨树下优雅抚琴，或孤立在缥缈星海之下持莲静思。
其中有一幅的背景是在幽冥深渊彼岸花海。
那人一手结佛印，一手轻捻着朵妖娆艳红的彼岸花，神色梵静，长眸悲悯温柔。
每一幅画下都有秀笔提书，也许是随着年月的增长，留书的人笔法越来越成熟，字迹灵秀非常。
目光触及，龙溟容仅轻瞥了一眼，一眼就够他隐痛的窒息。
很多时候他会忍不住去猜测。
鹿灵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突然出现世间救他。
单纯的因为他生的好看。
她瞧着欢喜。
她不撒谎的。
难答的问题她会让他别问，能答的问题她从不骗他。
他等她回来再亲口问问她。
她是不是把他当成旁人了，还是她瞧着欢喜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她会回来的，或早或晚。
因为她的精血还在他身上不是吗？
沉默是这个世界最无助的软弱。
所有怒火归于无能，龙溟容神色冷漠的屏退所有人，安安静静的，一张一张的将画撕的粉碎。
这一刻，殿内的五百罗汉像是在窥着他失态的模样嗤笑。
自瘫痪起，三年间遭到的嘲讽，耻辱，毫无尊严的践踏，不计其数。
怎会在乎这些罗汉神佛怎么看他？
他还活着，不敢懈怠朝中政务。
此刻还站在这里。
只为求她，也仅在乎她怎么看他。
龙溟容将目光投到墙上的那一副。
他看着画中的伽素洛，他盘坐于青莲之上，神态明明安详自然，却仿佛也在嘲弄的看他。
。。。。。。。。。。。。。。。。
“人皇生性未免暴戾了些，何必毁吾画像？”
墙上的画像陡然消失，龙溟容唇边莫名勾起一抹冷笑，寒漠转身。
“画像？毁尽人间千万庙宇也不过朝夕之事。”
来人悬于空中，似是神明降世。
他身姿修长，一袭银雪袈裟，墨发不扎不束，衣和发都飘飘逸逸，肌肤上隐有佛光流动。
他一手拇指与食指相捻，其余手指自然伸展开来，捏花佛印。
另一手持着朵妖艳无比的红色彼岸花，本该与他不协调，却因他长相过于绝美，不管拿着什么都是自然的。
婆罗抬眸浅笑，一帘长睫眼角稍短，眼尾睫毛却极长，略显狭长眼眸如莲花灿烂，水月灵妙，嗓音玉润雅致，
“白泽帝姬喜我这幅皮囊六界皆知。不过仅是皮囊罢了，人皇喜欢借去一用亦是无妨。该憎怒的也并非人皇。”
“借？”
龙溟容觉得可笑，生来此貌，何谈借。
“人皇不必视我为敌，吾修身佛道，无欲儿女长情。此次现身仅因帝姬与吾情谊深厚，不得不出手相助罢了。”
龙溟容听他这么说，心中觉得可笑至极。
真无欲无求何必刻意拿画激他？
他被激怒仅是因为这画，这字迹该是真的。
不代表他猜不到这是一场刻意谋局。
谋的还是她。
“帝姬是神脉大妖，本该无劫正道。你却逆天行之，强行拉她入世。你且不在六道轮回中，因果业报将悉数落于她身上，你于心何忍？”
“你想劝诫本殿，就好好说人话。”
龙溟容嗓音幽冷，心下却松了几分，甚至连心情都跟着好上不少。
他怎么会听不懂，听的很明白。
婆罗在找着理由劝他主动放弃鹿灵。
不论他话中真假，但凡他能使出点通天大能，又何必来跟他这个凡人说废话？
说到底，所谓的劝诫嘴炮，该是因为穷驴技黔使不出旁的的本事。
龙溟容行事往往寡言少语，雷厉风行。
厌恶这种满嘴慈善大道的废话。
“人皇冥顽不灵，帝姬尚有万年寿元，你在人间区区百年寿元，何以护她？”
“与你何干？你说她喜爱你这幅皮囊，且还以此为荣。然而，她心中所喜是我，不是你。”
龙溟容回的干脆，但凡鹿灵有几分欢喜他。
他又何必来劝他放手？
当他傻的吗？
至于寿命。
他就是俗人，管不了那么多。
她喜欢他，即便不知道原因，不知道有几分。
不知道能喜欢多久。
龙溟容字字珠玑，扎心无比的话让伽素洛慈眉之上掀起些许红色灵煞波动，修罗煞气为红。
他虽为佛教弟子却是以战道修佛，修罗哪里有真善无欲者。
奈何人皇君主固执非常，不受他力所制服，想断了两人姻缘还得从鹿灵下手。
*。。。。。。。。。。。。。。。。。。。。。。。。。。。。。。。。。。。。。。。。。。
“素洛啊，你急着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我没和绝代说，他会担心的。”
鹿灵倚在定灵寺后院中的菩提树边，双臂环抱。
她望着坐在青莲上的迦素洛，清丽的小脸上带着些许不高兴。
迦素洛一手持彼岸之花，一手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