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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必过于担心，云琼妹妹在自家府上随意些无妨，我看她啊，去了外面恐怕就没这般大胆。她该不该来我不知道，可我只看到她来了之后你至少笑过。”
云琼看着蒙恬神情里的忧虑，甚为心疼。蒙恬哥哥说那样的话说过好几回了，自己是真的不该来么。该来也好不该来也罢，我已经决定了，蒙恬哥哥就是自己要嫁的夫婿，一定会努力改变自己，让蒙恬哥哥不再担心。
蒙毅见云琼一副认真思绪的样子，有些不安地说道：“云琼，你不会真的在想要不要离开蒙毅哥哥既然把你带回来了，你就安心在这待着。你蒙恬哥哥也是紧张你才会说那样的话。”
云琼在心底里对蒙毅嗤笑，我哪里是在想离开，我可是要当你嫂嫂的。一想决定嫁给蒙恬云琼脸就开始发烫，她尽量掩饰着，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回道，“没，没有，我就是有点饿了。”
蒙恬摇了摇头，一脸宠溺地看着云琼，笑道：“是该饿了，上蹿下跳的。”
云琼一直不停的往嘴巴里夹菜，用力地咀嚼，明明还是往日的庖丁，也还是往日的那些菜式，可就是觉得今日的晚饭格外的好吃，。她不时抬起头看看蒙恬，看他的眉眼，他的神情，他的一举一动，愈发笃定自己许下的宏愿。
“你也就吃饭的时候安分些，不过怎么这般狼吞虎咽，慢些，别噎着了，我在这等你吃完，明天忙完蒙毅的婚礼，后天我就要回军营，也就今晚有些时间。待会我带你去府外逛逛，你来这么些天还未曾带你去看看咸阳城。明日我忙着应酬那些宾客，怕是没时间顾着你，你就安安静静的观礼，尽量少说话，我想大概除了扶苏大公子别的人大概是不会问你什么的。你千万不可和上次那般说些不恭敬的话，扶苏大公子或许不会怪你，可若被有心人听了却是要把它当做把柄的。”
蒙毅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哥，云琼就一不懂事的小姑娘，就算说了胡话，至多也就让人看看笑话，大公子欢喜她容她说胡话，他人也无可奈何。”
蒙恬无奈地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云琼若不是蒙府的人，说些胡话，扶苏大公子护着的确也无所谓。可她现在的一言一行在外人看来都跟蒙府有着莫大的关系。蒙毅，你可知现在朝堂之上的形势。左丞相李斯对你颇有微词，虽未曾直接明了地在陛下跟前说你的不是，可私下对你有太多的指责抱怨。再加上陛下身边那个宫人赵高奸佞狡诈，你可记得你从前得罪过他，越是小人越锱铢必较。”
“蒙氏一族三代忠臣，大哥又战功赫赫，我虽不济，但也深得陛下宠信。那些小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随他们去，就算我们没有什么差错，他们也是会捏造出。我带她回来不是为了让她受约束的。若一言一行都跟寻常女子一样，只怕大哥和扶苏大公子也不会喜欢她。”
两人的对话云琼似懂非懂，蒙毅哥哥虽很疼爱自己，可的确不如蒙恬哥哥沉稳可靠。听蒙恬哥哥的话准没错的。云琼想到待会蒙恬哥哥带自己出府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蒙恬望了望傻笑着的云琼，眼睛里闪过一丝爱意，她的确单纯可爱，未被这世俗感染。可蒙府却是个是非之地，皇帝陛下，朝廷上下，以及匈奴，甚至百姓都盯着。蒙毅说的也极是，她不该受世俗的约束规管，宠爱地看着云琼温柔地问道：“云琼吃完了”
云琼跟个小孩子一般雀跃地回道：“嗯，现在出门”
蒙毅看到云琼那副开心的模样，又忍不住拿她开起玩笑：“你这副模样出门怕是要吓坏咸阳城的百姓。”
云琼瞪着蒙毅嘟囔道：“吓坏我长得不吓人。要吓人你第一个被吓坏的。”
蒙毅大笑：“哈哈哈。跟大哥出去有什么好玩的，大哥哪会玩。下次蒙毅哥哥带你去玩个痛快。”
蒙恬拍了拍蒙毅地肩膀：“别捉弄云琼妹妹了。你早些休息，明日可不能误了吉时。和煦公主脾性你清楚的很，以后你尽量少单独和云琼妹妹接触，你把她当妹妹，可和煦公主却不一定那般想。”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屋了。”蒙毅行了礼离开了。
蒙恬瞧了瞧下云琼，这样子出门的确不妥，吩咐站在门口的小鱼，“带云琼姑娘换套男装，梳个男子的发束。”
蒙恬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云琼说道：“咸阳城里的女子平日都不出门的，何况已入夜了你这华服装扮出街当真如蒙毅那般所说要吓坏路人。”
蒙恬的一句打趣的话着实让云琼有些慌，面色微红，只好拉了拉身旁小鱼地胳膊说道：“小鱼，快带我换衣服去。”
一身男子装扮的云琼故作潇洒地大步走到蒙恬跟前，闷声问道：“蒙恬哥哥，你看我这样可比扶苏公子英俊。”
云琼本就纤瘦的身体撑着那大大的男装显得更显瘦小，蒙恬见云琼这副样子竟鼻头一酸，她怎么比来的时候瘦了些，蒙府吃食不差，她胃口看着也正常，莫不是她生了什么郁结之症，或是睡得不安稳。他哪里知道这是云琼离开空桑不能吸收灵气又还未完全习惯人间浑浊之气造成的。
“你和扶苏殿下不可比，你这样子至多是个好看的少年郎，还未长大。你瞧瞧你这瘦弱的。好像比入府时还瘦了一圈，睡得不好我让小鱼给你换套寝具。”
“没有呀，我那被子可舒服了，钻进被窝就睡着了，每日早晨都不舍得离开，赖着，不过为了早饭我只得起来。”
蒙恬递给云琼一对挂着红绳的青铜铃铛，温柔地说道：“那便好，把这铃铛系上，街道上人蛇混杂，你若离我远一点了我也好知道你在哪个方位。”
云琼捣鼓着铃铛，不知如何才能系的好看些，手足无措。蒙恬看着此刻云琼笨手笨脚的样子摇了摇头了，这丫头剑术那般灵敏迅捷，这姑娘家该懂得的却一概呆木愚笨好似从来没接触过，也不知她都怎么长大的。，蒙恬接过铃铛，弯下身子麻利的把铃铛系在了云琼袍子的腰带上，打了个好看的同心结。
夜里的咸阳城依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街上摆着各种摊子，有卖首饰衣物的，有卖有趣玩物的，也有卖脂粉香囊的，不过这些统统都吸引不了云琼，她一个劲儿地往那卖吃食瓜果的摊子快步走去，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蒙恬紧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会走丢了。
“你也吃一个吧，这枣真甜。”云琼挑了个又大又红的枣递到蒙恬手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又拿了一个枣放入口中。真想让子卿师兄和子澈师兄尝尝，师傅就算了，他好像不太爱吃凡间的食物。那九天玄女是不是又如从前一样去空桑要挟师傅，姑姑真的会醒来么，绫素姐姐有没有痊愈呢，幽冥哥哥还会不会认识自己。想着想着，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站在大雪中身着白衣的背影，云琼的脑子一阵疼痛，忽地一片空白，那个人是谁，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云琼用念力努力回想着，可越努力想脑袋就愈发疼痛。
蒙恬见云琼双目紧闭面色极为难看甚为担心，一把握住云琼微微发颤的双手：“这是怎么了，突然看起来这般难受，忍忍，我这就带你回府看医官。”
蒙恬厚实的双手都长满了茧，云琼纤柔的双手手心微微渗出汗来，云琼心跳加速，脑袋再无余力去想那个白衣人是谁，她现在只想感受这厚实双手的带来的可靠感。
蒙恬摊开云琼的双手，细心的用衣袖拭去她手心的汗珠，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出了汗，赶紧回府，你千万不可出事。”
缓缓睁开眼的云琼看着满脸担忧的蒙恬心头一热，他跟师傅师兄还有姑姑一样关心自己，若是父亲和母亲在应该也会这般关心自己。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旧疾犯了，蒙恬哥哥难道忘了我会医术的。我们去买些河灯吧。我听说咸阳城的人若是思念亡故的亲人就会放河灯。”
蒙恬抬头望了望繁星灿烂的夜空，想起那个喜欢依偎在自己怀里看星空的柔弱女子，阿柔从前也这般说过，自己也陪着她去放过河灯。
阿柔的亲人都是死在蒙恬的刀下。蒙恬当初怀着愧疚之心，无时不刻陪着细心照料她，可最后还是没能让她好起来。上天总是爱捉弄人，阿柔救了蒙恬，还爱上了蒙恬。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为亲人报仇雪恨杀了蒙恬，还是彻底忘了过去的自己，一心一意和蒙在一起恬。阿柔是个极为纤细敏感的女子，每日极度纠结，没多久就患了郁结之症，终日忧郁寡欢，最终气血不通，吐血而亡。在旁人看来蒙恬是爱阿柔的，可蒙恬自己知道他没爱上阿柔，他只是愧疚，只是感恩，只是心疼，他也试过努力去爱上阿柔，可情这东西不是他能控制的，他没有爱上她。他觉得自己亏欠她的太多，可她是亡国的公主连夫人的名分他都给不了她，他决定终生不娶，以示对她的尊宠，他觉的这样做自己的良心能安一些，他也笃定地相信自己不会喜欢任何女子，因为阿柔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善良，那样的爱自己，他相信这世界上没哪个女子还能比得过她，更笃定自己不会爱上别人。可蒙恬万万想不到自己很快就会爱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是因为这个终生不娶的誓言让自己错过了一生挚爱。
“我看你是想念家乡了，何不再接你那位表姐来府里住，上次走的那般匆忙，我还未曾见过她呢，听小鱼说跟你一样是个佳人，看来云琼妹妹的家乡是出美人的地方。”蒙恬说完才发觉自己这番话颇为有蒙毅的风格，从前自己从来不会说这么挂心油滑的话，可跟云琼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不经意间说些奇怪的话。
“她不会再来咸阳城了，这里有她想见不能见的人。”
云琼赖着蒙恬把那商贩的河灯全买了，又顾了几个小厮把河灯全都运到了河边。云琼小心翼翼地把河灯一盏一盏的放入河水中，看它们随波逐流，每放一盏她都会用念力祈祷，她相信她思念的人们一定会有人收到这些河灯。也许会漂到空桑山下的洪泽，漂到幽冥地府的忘川，或漂到女娲族的清溪，也可能是那昆仑墟的净水潭。
第十七章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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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消瘦就是因为思念成愁，太过执念。你该放开。逝去的再也回不来。”
真正逝去的只有母亲而已。父亲把自己交给姑姑抚养，云游四海八荒，无半点消息。姑姑又把自己扔给暮离渊，她自己为争那份情，伤得魂魄俱散。师傅为了姑姑那句嘱托又把自己放到这茫茫人海的凡尘中。有时候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嫌弃自己，若是在乎，为何不留在自己身边。
云琼侧过头凝视着蒙恬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哽咽地问道：“蒙恬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也丢下我”
蒙恬第一次见往日大大咧咧的云琼这般模样，有些手足无措，他暗暗下了决心不管云琼曾经是有过怎样的苦，以后决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蒙恬搂过云琼的肩膀，温柔地安抚道“我怎么会丢下你，哭出来，哭出来就没那么难受。”蒙恬想到她终有一天会嫁作人妇，又默默在心里念道只怕有一天你自己想要离开，若你要离开，我也会默默守护着。
云琼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泪珠顷刻滑落。哭着哭着，靠在蒙恬肩头的云琼竟睡着了。蒙恬不忍叫醒她，轻轻抱起她，步行着回了蒙府。
此刻的蒙府下人们都还在为明天蒙毅的大婚准备着，众人见蒙恬抱着云琼回来，都颇为惊讶，但谁也不敢表现出来，继续干着自己的活，就当没看见。等蒙恬进了屋后，尽管忙得不可开交，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凑在一起讨论，将军对这个云琼姑娘比对那位阿柔姑娘是不是更好，将军会不会收回不娶妻的誓言。
蒙恬又吩咐府中最机灵的婢女小鱼照看云琼妹妹，准她今晚就不用再去忙其他，他怕云琼若半夜会醒来，万一她饿了，小鱼也好去厨房给她做些好吃的。又嘱咐小鱼后天他就回军营后，更要一心照顾云琼了，不可让她受一丝委屈，她要什么都只管去管家那要。尽量让她避开公主，公主虽善良，可性子娇蛮，云琼性子又直，她们若遇到，肯定都会向着公主，也不敢护着云琼，云琼妹妹少不了会受委屈。他下次回来，不想看见她瘦了，更不想不能看到她不开心。
小鱼能看出云琼在蒙恬心里有多重要，之前的阿柔姑娘怕也是比不上。小鱼知道将军嘱咐自己照顾云琼姑娘就是信任自己，为了这份信任自己也一定要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