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今蒙古人被挡在安南的丛林外头,如何都进不来,更漫提从安南进入广南西路,是以拉拢安南就成了第一要务。
便如同让大理成为大宋与蒙古之间的屏障一般,赵昀也想过要不计前嫌,册封陈氏为安南国王,让他们为大宋挡一挡蒙古人的脚步。
可大理反叛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赵昀也担心安南会重蹈覆辙,这些出尔反尔的黑猴子,前脚在朝廷这里拿了好处,后脚便跟蒙古人谈投降条件,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但杨璟此时施展雷霆手段,如此震慑一番,慢安南,便是其他国的使节团,估摸着也要被好生吓唬,不得要老老实实地听话了。
想通了这一点,赵昀也就按下心来,朝卢允升道:“不去管他便是了,你去御马监,把朕的龙种雪玉骢赐给杨璟,让他抓紧时间南下吧。”
“龙种雪玉骢?那可是官家最爱惜的一匹神骏…”卢允升有些迟疑,赵昀却又骂道。
“你个气鬼!区区一匹马,你替朕肉疼个什么,若他真能打退蒙古人,慢一匹马,公爵王爵朕都舍得!”
卢允升还待什么,董宋臣却轻轻摇头,心卢允升到底格局眼界都还是狭隘了些,难道这个时候都还看不出官家对杨璟的依赖?
卢允升毕竟也是贾似道的人,跟他可是一条船上的,董宋臣便轻轻咳嗽了一声,算是提醒,卢允升这才醒悟过来,赶忙出去办差了。
赵昀瞥了董宋臣一眼,也不置可否,待得卢允升出去,才朝董宋臣道。
“胖子,你不信朕会重赏杨璟这子?”
董宋臣心头一紧,冷汗便涌了出来,正要跪下,赵昀却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驱赶让人厌恶的苍蝇蚊子一般。
“算了,你以后少跟国舅走得那么近,也别瞎猜朕的心思,好好跟着朕,替朕打理这内宫的闲杂,便是对朕最大的孝敬了。”
董宋臣从头凉到脚,嘴唇轻轻颤抖,头都不敢抬起来。
“是,奴婢明白…”
赵昀点了点头,也不去管他,眸光往外头遥望,视线似乎透过重重宫墙,要亲眼见识杨璟炮轰扬州园的场景。
“不管你信不信,朕曾经是真的想过要把天孙儿嫁给他的…”
董宋臣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也只是曾经…官家你总让我多读书,不是有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么…”董宋臣如是想着,不由有些同情杨璟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董宋臣却是清清楚楚,咱们的这位官家,本事大着呢!
董宋臣还在揣测赵昀对待杨璟的心思,还在同情和惋惜杨璟之时,卢允升已经到御马监领了龙种雪玉骢,在马政官的陪同下,来到了杨璟的侯爵府。
因为封侯并不是皇帝陛下随口一句就能定下来的事情,还需要礼部等有司的公文,以及册封的金册等等,官家御赐的牌匾也没有弄好,是以这里还挂着伯爵府的牌子。
卢允升到了侯爵府,门子听官家御赐宝马,赶忙通报给杨璟,过得一会儿,杨璟赶忙让人大开仪门,穿着侯爵蟒服,率领着府邸上下数十人,到中门前迎接天恩。
卢允升抬起眼皮来扫了一眼,但见得杨璟身后不远处,竟然有十几个人,遥遥地观望着,眼中满是惊惮,便朝杨璟问道。
“侯爷,那些都是什么人,怎地鬼鬼鼠鼠的?”
杨璟呵呵一笑道:“啊…这些都是安南的使节,崇拜我上朝天子,想要通过我的门路,为他们的酋长求个册封。”
杨璟得轻松,卢允升却心头大惊,他本以为杨璟炮轰扬州园,安南这些心高气傲的使节,会勃然大怒,会赶回安南,劝陈氏王朝投降蒙古人。
可谁知杨璟前脚刚刚轰平了他们的扬州园,安南使节后脚就来巴结杨璟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打不记事儿,一味给枣儿吃,是没办法降服他们的,必须把这些猴子都给打疼了,再给点甜头,他们才能老实听话。
“难怪董老公要提点我,在揣摩圣意这件事儿上,奴实在比不过董老公了…”卢允升如是想着,干菊花一般的老脸,顿时浮现笑容,仿佛再度绽放了一般,对杨璟的态度也就恭敬起来。
而那边的侬池高等安南使节团,见得那神骏的龙种雪玉骢,不由心头大骇。
他本以为这只是杨璟的擅自行动,谁想到杨璟轰平了扬州园,大宋皇帝陛下竟然御赐如此神骏的宝马!
这么来,杨璟的意思便该是大宋皇帝陛下的意思,若自己这个正使不能审时度势,认清楚眼下的局势,只怕陈氏王朝就有覆灭的危险了!
他们如果投降蒙古,无异于引狼入室,蒙古人只会如同使唤大理人一样,让他们这些安南人顶在前头当炮灰。
可若投降了大宋,皇帝陛下或许还会册封他们的国主,甚至开通边市,岂不见高丽大理等诸国,接受册封之后,与大宋贸易往来,赚得盆盈钵满。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矮脚虎大炮威力的,而他们收到的消息是,神火营已经是禁军建制,上万人的规模,大炮火枪更是不计其数,早已不是以往羸弱的大宋!
若自己真的不识时务,大宋的火炮火枪扫荡之下,安南根本就做不到两头观望,即便不想帮着抵御蒙古人,也绝不能投降蒙古人,否则大宋的怒火,或者杨璟的怒火,他们根本就无力承受!
侬池高看着仪门外的一切,低声朝副使叮嘱道:“记在袍角,明日便回去禀报陛下,切不可投降蒙古!”
此时杨璟正好往身后扫了一眼,只是朝侬池高笑了笑,心赵昀果然配合,御赐这匹马,可总算是把这些猴子给震住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 老将不死龙鼓犹在
长街上雾气弥散,石板路上很是湿滑,往来行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也有书生负笈而行,匆匆忙忙躲进酒肆,当垆买酒的娘子风韵犹存,媚眼含春,在书生的身上偷偷打量,眼角便扬了起来,手儿却轻轻捏住了裙带。
旁边的矮胖掌柜还在呼呼喝喝,支使跑堂的小厮,那娘子却已经走到门前来招呼书生,也不知今夜会发生什么不知羞的事情。
这酒肆在临安城涌金门外的一处僻静之地,往日里往来游客还是不少的,周遭也是铺头林立,酒肆斜对面,便是一家肉铺。
张屠户已经老了,无儿无女的,平日里赚的钱自然是不少,可他孤家寡人,又不逛窑子,也不赌钱,更没有喝酒的瘾头,做着屠夫的买卖,日子却过得像个和尚。
说到屠户,多少给人一种粗鲁的感觉,仿佛他们的身上永远都是油腻腻的。
可张屠户却截然不同,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但保养得极好,身材匀称又挺拔,头上裹着方巾,虽然穿着长衣,围着围裙,却给人一种儒雅的观感。
这可是街头巷尾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许多小寡妇常常幻想着张屠夫那衣袍下撑得紧紧的身子,还未开口,脸蛋便先红了起来。
张屠户虽然沉默寡言,但最是乐于助人,这街坊邻居,哪个没赊过他的猪肉吃?
至于欠账,张屠户也从来不记在本子上,有钱了就还,没钱了他便当忘记了。
偶尔见得一些街坊的小孩面带菜色,他还会主动送去一些杂碎之类的零零角角,让这些街坊有些油水。
也正因此,那些个妇人和寡妇们,乃至于一些不害臊的姑娘家,有不少都是钻过张屠户家后门的。
而张屠户对此也没有端什么清高架子,每个进过他家的女人们,听到别人说张屠夫瘦巴巴的怎么能当屠夫之时,都会红着脸反驳一句。
“他可不瘦,有的是力气呢!”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人们总是会心一笑,男人们固然会嫉妒,但不得不说,张屠户或许没有那个刚刚考中进士的李家小子吃香,又或许没有在御街有三间铺面的赵老板有钱。
也不似街尾的周老头,有个儿子是绿林好汉,曾经参加过红袄军,一路打到幽州,更不像西边的郑淳风,虽然没考中功名,与他家往来的却都是有头有脸的读书人,在临安也小有名气,听说朝廷打算补给他一个贡生的出身呢。
总之,张屠户便成了那种融入到市井当中,不容易发现,却又不可缺少的人物。
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喜欢送他一些衣服鞋袜香囊钱袋之类的东西,而大小寡妇们则喜欢偷走他的衣服,帮他缝补好之后,再送回去给他,晚上顺便快活一番,权当手工钱。
对于孩子们而言,张屠夫则是个极其神秘的人,因为孩子们生性好奇,又好动,是以哪家的秘密,都躲不过这群熊孩子的眼睛。
便是哪家媳妇与隔壁老王有染,孩子们都能够从老王的箱笼里翻出一两件花花绿绿的肚兜来。
街坊邻里为此也掀起不少骂仗,甚至大打出手,但也增添了不好谈资和乐趣,这就是升斗小民的日子,有苦有甜,有笑有泪,满满市井人情味。
或许粗鄙,又或许难登大雅之堂,却比任何日子,都要
有滋味。
只是张屠夫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但凡跟他上过床的寡妇们都知道,张屠夫心里头肯定藏着事儿,而且还是天大的事儿!
终于在这一天,孩子们还是攻破了这最后的堡垒,其中两个鬼精灵,偷溜进了张屠夫家那间无人能近的密室!
那是张屠夫的“禁地”,任谁都不能进去,早已成为了街坊邻里的一则奇闻,许多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会谈到这个密室,甚至有不少男人认为,张屠夫在里头藏了不少女人和金子。
总之男人们的脑子里也就酒色财气,要么女人,要么金子,而女人们则认为,张屠夫的密室里,或许供着某个女人的灵位,张屠夫终生不娶,是为了给这女人守着心里头的挚爱,这种说法又让女人们各种羡慕,对着张屠夫又是一阵犯花痴。
可今日溜进来的孩子们都知道,外头的人,谁都没有猜对,或者说谁都猜对了,却只猜对了一半。
偌大的房间里头,布置成一个神堂,神龛上满满当当,一排排一列列,竟全是灵位,供桌上则是好几坛烈酒,往前则摆设着三十九柄军刀!
而神堂之中最让惹眼的,便是当中架着的一面暗红龙皮大战鼓!
古时行军打仗,都靠鼓声来发令,但凡集结,备战,出击,防御,强攻等等,都要靠鼓声来传令。
当然了,由于冷兵器时代,战场上人数太多,鼓声也传不远,厮杀起来又是震天价儿的吵闹,鼓声就必须要洪亮雄壮,还要层层传递,外加传令兵和旗号的来辅助。
但毋庸置疑的是,鼓,与战争息息相关,而且必不可少,乃是战争之中最富浪漫色彩的道具之一。
与鼓相关的典故也实在太多,诸如一鼓作气,诸如鼓舞人心等等,或许有人认为,擂鼓谁不会?只要有力气,谁来擂鼓不一样?
反正大家听得是鼓声罢了。
但事实上,军中对鼓手却有着很高的要求,擂鼓的最主要作用之一便是振奋人心,如果能够让最有威望的人来擂鼓,试问将士们该如何激荡心神?
所以就常常出现由人人信服的军中骁将来擂鼓,甚至很多时候由主帅来擂鼓,当然,主帅擂鼓即便没有实际作用,对军士也是一种振奋士气的不错选择。
由神堂之中这面暗红龙皮大鼓,还有这排列着的灵位,那三十九柄破残的军刀,应该很容易看出张屠夫的身份和故事。
可惜小孩儿们不太懂事,都是些在街头玩耍长大的顽童,没有什么见识,见得这些个灵位,当即吓得哭着跑了出去!
这才到门口,却撞着一个人,众人以为是张屠夫,心里头更是害怕,哇哇叫着,四处乱窜。
有些胆大的,扭头看时,却见那人并非张屠夫,而是一个年轻好看的哥哥,穿着白底黑衣,头发随意散着,用一根长麻绳松松地束着。
杨璟也没理会这些捣乱的熊孩子,虽然风若尘早就来探查过,但他还是想亲自来走一趟。
只是他刚来到神堂前面,张屠夫便快步从后头追了上来,双手油光闪亮,右手拎着一柄斩骨刀。
“尊驾是何人,为何闯入私宅,若不想吃官司,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张屠夫算
是很客气了,可杨璟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转过身来,朝张屠夫道。
“我听人说,拱圣左厢指挥使张长陵,曾经得了个玉面夜叉的花名,战场上杀人如麻,人称小冉闵,怎么,卖了十几年猪肉,把那三两斤胆气都卖出去了?”
杨璟知道,请将不如激将,他对行军打仗实是不在行,贾似道就更不用说,虽然震住了安南,但最终还是要与蒙古人打硬仗和恶仗的,所以他一直在谨慎地挑选副总管的人选。
在炮轰扬州园之后,杨璟上奏赵昀,请他嘉奖端平入洛的老兵,清点统计残兵败卒,对战死者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