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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若你妻有孕时,服食之,正好养胎,也算是提前祝你儿女满堂。”
李靖拜谢:“谢先生吉言。”
这里言说间,走出屋来,见一旁廊道角落,嫦羲正与那东伯侯长女姜玥说话。姜文焕一旁站着,十分安静。
陆恒上前,笑道:“说什么呢?”
嫦羲道:“姜玥与我有缘。”
“哦?”陆恒露出诧异之色,不禁多看了姜玥一眼,即颔首:“果然有缘。”
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姜玥真灵性光犹如月华,的确与嫦羲有缘。
玩笑道:“你若要收徒,还得看东伯侯愿不愿意。”
一旁姜文焕见礼道:“家姐今遇先生、夫人,实是机缘天授。便我父当面,必也满口答应。”
姜文焕出身非凡,东伯侯世子,无疑见多识广。东伯侯府与修行者接触可不少。姜文焕虽然没有修为在身,但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不论李靖父子对待陆恒、嫦羲的态度,还是这二人身上那玄之又玄的气质,皆非凡者也。
姜文焕细想之,便他所见之‘仙家’,似无一人有此气度。
必定高人!
第九章 月桂
“收徒倒也不必。”
嫦羲则笑道:“我与姜玥一见如故,可予些法儿,教她自去修行。”
姜玥心下欢喜,却道:“不可。我闻‘道法不可轻传’,若不拜师,安敢受姐姐法门?”
陆恒笑起来:“东伯侯府家教甚妙。”
便说:“既皆有心,拜师无妨。可先回去; 问了东伯侯之意,若愿,可来均山。若不愿,只当闲话即是。”
说:“今日酒足饭饱,趁兴而来,尽兴当归,该走啦。”
与李靖一家摆了摆手; 陆恒升起云烟; 托了嫦羲; 升天而去。
走了陆恒、嫦羲,姜文焕不禁问李靖:“李兄,这陆先生夫妇,实神仙中人,不知如何来历?”
李靖笑道:“世子眼光不凡。。。陆先生夫妇,确为神仙中人。”
道:“前次有穷氏来攻,便是在均山时冲撞了陆先生,因而溃退。想必世子当所有耳闻。”
姜文焕闻言一怔,恍然道:“原是这般。。。”
道:“有穷氏虽势穷,仍非同小可。挥手十万大军溃退,这等神通,便我父倚重的几位仙长也远远不如也。”
便道:“若教家姐拜师陆夫人,李兄以为如何?”
李靖笑道:“自是好事一桩。。。”
点到即是,不便细言。
姜氏姐弟要在李府留宿一夜——毕竟路途遥远; 不能教连夜回去。这里叙话半晌,各自休息。
姜文焕与姐姐姜玥去往客房; 行走间不禁与姐姐道:“听父亲说; 大王有意使其少子受; 迎娶姐姐。眼下虽未下旨,但恐已铁板钉钉。”
姜玥道:“所以呢?”
姜文焕道:“我家乃东方各路诸侯之长,为大商庭柱。姐姐与王子联姻,乃天作之合。我听说王子受贤明雅量,文武兼备,正是良配。”
“不过深宫内院,毕竟波诡云谲。姐姐虽有父亲和我为后盾,但若有事,难免鞭长莫及。若能拜师大仙,便多一重保护,此有益无害者也。”
说:“陆夫人既与姐姐一见如故,姐姐正该顺其自然也。明日回家,便请父亲备上厚礼,我送姐姐去那均山,拜得名师。”
又说:“家中的几位仙长,实非真正高人。姐姐分明有根性,却说无法修行。眼下既得机缘,何以错过?”
。。。。。。
陆恒与嫦羲驾云披月,一路回均山去。
陆恒说:“我看那姜玥根性之中蕴含太阴真意,犹如一道月华,莫非与你本就有关?否则哪来一见如故?”
嫦羲性子清冷如斯,正如高悬之月。这样的性情,大抵不会有所谓一见如故的道道。
嫦羲不禁抿嘴笑道:“你倒是眼尖。”
陆恒失笑:“我性虽直,却不是蠢物。”
嫦羲竟是翻了个白眼,多了些人气,道:“姜玥确与我有关——乃是我那宫中月桂一缕真意坠落凡间,胎化凡人。”
陆恒笑道:“既如此,正好收她为徒。”
嫦羲却道:“她有大因果,我实不喜掺和到诸般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
陆恒闻言了然,却笑道:“修行到你我这般境界,自是顺心所欲——若还顾及着这个,顾及着那个,修行个甚?不如做凡人,一世黄土了了。”
说:“我看你是真心喜欢她,如此收了何妨?至于你所言者诸般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是以后的事。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譬如我,我喜好的我自取之,我不招惹麻烦,却也休想有麻烦来招惹我!”
他晃了晃拳头:“不喜麻烦,却不是害怕麻烦,更不必躲着麻烦。”
这里回到均山,那狐狸精丘芸早候着门边,见陆恒按下云头,忙进进出出,端茶递水,十分勤快。
陆恒说:“却是逛过我那洞天了?”
丘芸忙道:“实属仙境。”
陆恒失笑摇头:“不必拍马。我那洞天本来贫瘠。”
他掌心的洞天,的确元炁活跃丰沛,但与这个宇宙的大环境相比,却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与一些洞天福地相比,更不能相提并论。
得亏这段时间搜罗了太山之中的一些灵根、灵草、花木、珍禽异兽,否则更拿不出手。
丘芸掩嘴轻笑,眼波流转,十分媚意,咯咯笑道:“老爷可不能自谦呢。”
陆恒摆了摆手,自去院子中继续祭炼神兵。
眼下这条以太山之金祭炼的大槊,粗胚已成。算算用时不过月余而已,只能说造化之妙,难以揣度。
但要祭炼大成,却需仔细打磨,年余未尝能成就。
这点时间,实不算什么。许多仙家,祭炼一宗法宝,往往绞尽脑汁,用时以百年、千年、万年计。
较之而言,陆恒可简便的多。
只是他心中跃跃,早想去寻那冥河老祖试手——看是他元屠阿鼻凌厉,还是陆恒拳脚大槊凶狠!
当初杀那何先生,实在并不过瘾。倒是后来突现的那尊金仙,可能更经得住打,有趣一些。
陆恒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这宇宙之间,自然有厉害人物。但陆恒既与之无因果,亦与之无仇怨,不能平白找人试手——止冥河老祖一位,是个目标。
嫦羲又来观摩。
不禁道:“太山之金乃仙中之极品,实属难得。你机缘寻到这么大一块,又有造化之功,不思炼制一宗玄妙宝物,却炼个这般兵器,白白暴殄了天物。”
陆恒哑然失笑:“于我而言,什么玄妙宝物皆是枉然。只一条大槊,最是好用。”
他一身神通尽在于己,全不必炼制什么玄妙法宝。拳头便是最厉害的手段。最多再加一条大槊,余者无求。
嫦羲无语。
说:“你炼制神兵甚急,虽有造化之功,何以这般急切。”
陆恒也不隐瞒,笑道:“却是有一桩因果须得分解出来。”
道:“先前我与人争道,将之杀死。那人却有靠山。我这人便是这般,既有仇怨,我得先找上门去,不会等他来找我。”
嫦羲一怔:“却是哪个?”
陆恒笑道:“唤作那冥河老祖即是。”
嫦羲瞠目,十分可爱模样,道:“冥河老祖?!”
陆恒颔首:“死在我手中者,是他徒弟。我证道之时,有个金仙来阻我,想必便是他派来的。”
道:“他元屠、阿鼻凌厉,我陆恒却不怕他,合该找他分解清楚。是要与我死斗、为他徒弟报仇,还是云淡风轻放下。。。”
他扬了扬手中器胚:“全看我这神兵好用不好用。”
第十章 先天道炁
嫦羲显得忧虑:“冥河老祖声名广大,是幽冥地界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号称是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便三教教主,也未尝能教他心服。”
说:“我知你神通广大,战力超群。然冥河老祖既据血海不死,又有幽冥地利;道行在你之上,法力长你许多; 更有门下走狗张目,你若寻上门去,岂非自入彀中?”
陆恒闻言大笑:“这方宇宙,本源虽是雄浑,却不曾超出金仙之极。只消在金仙之中,冥河老祖我也不惧!”
嫦羲微微摇头:“大道虚无; 自然孕生之宇宙,本源本就止于金仙之极。冥河老祖的道行虽未超脱金仙,大至大道; 却也非你初入金仙者可以抗衡。”
道是陆恒飘了。
陆恒笑道:“只他不曾超出金仙,我便不让他。”
这里玄妙,陆恒又岂能不知?
证道金仙,已是后天已极。冥冥之中,自有许多感悟。那宇外虚无,孕生无尽寰宇,自然孕育的宇宙,其本源,止于金仙之极,不可能有更高的了。
就是说,自然孕育的宇宙的等级,止步于此。
冥河老祖固然修为高深不可揣度,但只要没超出这个境界,陆恒便不怕他。天罡地煞圆满之数,造就陆恒金仙之基,虽初成金仙; 战力却难以估量。
先前吃那冥河老祖两口剑器投影一击; 毕竟当时不曾证道; 现在回头再看,发现也不过如此。
金仙与太乙天仙之间的差距,比太乙天仙与太乙真仙之间的差距还要大的多。
金仙以其不灭为人称道,但金仙的战力,却被掩盖在了不灭二字之中。实则强横之极。
但强横之极的金仙,譬如眼前嫦羲化身、当初阻他证道来晚一步的那位,此时在陆恒眼中,实也不过如此。
三十六般天罡大神通,身躯不灭、真灵不灭、包罗后天一切‘力’的大一统都天造化神力不灭,陆恒即使初入金仙,也完全有资格与冥河老祖对话。
正面刚上,陆恒可不让他。
最重要的是,陆恒如今修得三十六般天罡大神通,在那斡旋造化之中,那三十五门大神通交织,孕育出一缕先天道炁!
这一缕先天道炁虽极微弱,刚刚生发,却极具玄妙,威能莫测!
可破金仙赖以依仗之金性!
可谓之克星!
陆恒便想:与那冥河老祖交战,教他吃一吃这先天道炁的苦头,看他如何表情!
此先天道炁,先天二字,便是那广义的先天!
对一切后天存在,都有压倒性的针对力量。金仙之不灭,赖于金性。金仙交战,往往无法彻底分出生死。但有了陆恒,这一条便要被打破。
嫦羲不知此间奥妙,由是忧虑重重。
但见陆恒信心满满,便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
翌日,姜文焕与姐姐姜玥离了陈唐关,驾驭云车,在五千精兵护卫之下,一路回到东伯侯府。
东伯侯姜桓楚身量高大、方面大耳,神态里十分威严。作为大商的东伯侯,四方伯侯之首,总领东方各路诸侯,位高权重,可谓人王之下第一人。
若说年岁,东伯侯的年岁,并不比李靖高多少。李靖年少出游,百年方归,看似青年,实则百岁开外;东伯侯亦已百岁开外。
此间世界,本源雄浑,元炁丰沛,使生灵生命悠长。寻常普通百姓,只吃饱喝足无病无灾,也有二三百岁的寿元,更遑论东伯侯这样的爵禄!
东伯侯虽未有根性,却也修得打磨肉身、维持生命的法门。虽不入仙道,却也身强体健,更是颇有战力。
姜文焕、姜玥见了父亲,拜过之后,姜桓楚便道:“此去何如?”
说:“陈唐关李靖,说来并不比我小几岁。早年出游寻仙,至今方归。教你们去,一为贺喜,二要打探他底细——却不知这李靖有几分修为?”
陈唐关直属大商,并不属东伯侯辖制。却与东伯侯领地相邻。
这诸侯与人王之间,既是从属,也有竞争。此间殊为复杂,细表无益。只说姜桓楚打探李靖根底,便知冰山一二。
历来便是如此——主强,则臣弱;主弱,则臣强。帝乙豁达开明,与四方诸侯还算和睦,但帝乙并不是永恒的人王。
因此,诸侯与朝歌之间的形势,不会永远如此。所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姜桓楚作为东伯侯,眼光看的长远,更知帝乙天年将近,不得不做一些准备——并非说他不忠于大商,而是作为诸侯的本能,一种‘自保’的行为。
陈唐关是大商人王直属之军镇,若有变,将是东伯侯首先要面对的一支力量。所以他需要知道,李靖到底如何。
姜文焕道:“父亲容禀。”
说:“李靖性情开朗,刚烈直爽,初任陈唐关,便已将军中理顺,无有不服者,是个极有能力的人。”
说:“我与他交谈,他颇为坦然。若说修为,尚未成仙,却已在心相。与府中几位仙长相差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