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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都止天仙级数,修为不高不低。
稍作寒暄,菡芝引了陈心、碧游旁处去招待,石矶娘娘则引着陆恒驾云登天,到了这洞府中最高山的巅峰,一座凉亭。
早有几位面貌各异的道人落座。
石矶引陆恒入座,笑道:“这位是陈唐关南三千里外,居于均山的陆恒陆千钧前辈。”
其中几个天仙级数的于是称‘前辈’;两个金仙级数的,便是那阐教的太乙道人、普贤道人,称‘道友’。
陆恒笑呵呵,一一回礼。
随后宾主落座。
这里宾客,不是阐教的便是截教的。可惜,截教的没有厉害人物在场,止一个余元,陆恒有点印象。其他的都没什么印象。
料来截教万仙,果然众多。除了有名有姓的,多是不认得。
这大抵便是个小圈子——除了阐教两个之外。
便这里坐在一起,也颇为疏离——一是修为不在一个层次,阐教两个,都是金仙;而截教的,都是天仙。虽属同辈,却差距甚大。
而言语间,说着说着,便隐含理念之争,渐渐便有了些火气。
那余元便道:“阐教两位师兄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历来敬佩。我近日炼成一宗法宝,唤作是化血神刀,不知两位师兄可愿品鉴?”
言说间,便取出一口小巧飞刀来。这刀滴溜溜在他掌心盘旋,放出一缕缕绯红如血的锋芒,见之令人心寒。
石矶一看,这可不行。谈玄论道可不能谈着谈着动起手来。
她是东家,连忙说:“余元师弟,你这化血神刀果然奇妙。不过今日法会,为谈玄论道,非为品鉴法宝。你先收着,下回开个品鉴法宝的法会,你再拿来一观。”
阐教两个,那太乙道人眉头微耸,似要出言。普贤忙把他拉住,扯开话题道:“说来与陆恒道友神交已久,却今日才得一见;所谓闻名不如见面,道友果然神采非凡。”
倒不是说怕了余元什么的。金仙、天仙,差距不可以道理计。别说余元一口化血神刀,便十口一百口,又如何能敌得过金仙?
只是不予计较——眼下,阐教、截教可还没闹翻呢。说是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来是一家,顾念着情谊呢。
太乙性烈,想要发作,被普贤扯住。倒也没有发作起来。
闻普贤扯开话题,他也说:“道友当日于血海之上,威风凛凛,三两招格杀梵天的风姿,至今贫道还记在心中,颇为敬佩。”
这里说着,几个截教的仙家,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个陆恒在面前呢。也连忙收敛了火气。
余元也跟着道:“那一日,见漫天血云,知有金仙陨落。这许多年来,可不曾见这般光景——金仙不灭呀。”
陆恒笑道:“惭愧惭愧。”
说:“我与冥河老祖那厮有些因果,本欲寻他分解。却那梵天自作聪明,我哪里忍他?只把他打死了账。可惜了冥河老祖藏了起来,我寻他不见。”
这口气,无疑平淡,却分明强横。不把冥河老祖放在眼里。
诸仙家一听,皆自心头多跳了一下——果然是凶人。
那冥河老祖是如何级数的人物,似丘芸那种野修,只知其旁门祖师、左道源流。而眼前阐教、截教的仙家,才真正知道冥河老祖的厉害。
那是这天地之间,顶尖第一流的大能。能压着他的,屈指可数。
二九章 谈玄论道
却这里,被陆恒杀了徒子徒孙,迫的不敢现身——虽那冥河老祖或有其他考量,可无疑,面前这个穿着平凡的青年,是个真正厉害的。
料想门中师长叮嘱不可恶了此人,便知此人不好相与。
否则三教偌大的教派; 许多的强者,祖师屹立于天地之间,哪里怕过谁?分明陆恒太厉害,便连祖师,也未必能轻易拿住,才有这般叮嘱。
面前这里坐着,看似平凡,丝丝气息却教人心中警惕连连; 实不敢轻忽也。
毕竟法会,要谈玄论道。
稍作扯开,进入正题。
石矶作为东道主,先来抛砖引玉。
说:“先时不久,老师开坛讲道,许多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能强行记在心中,这里拿来与诸位道友、前辈交流,以期得到解惑。”
言罢,正式讲道。
这里一开口,陆恒便竖起耳朵。
他倒真是想听听,那截教的教主,讲的是个什么奥妙。
石矶讲来,却是个断断续续; 这里一句,那里一句; 分明不成文章。不过陆恒知道,是那截教教主讲道高深; 石矶难以理解,便强记,也只记个只言片语。
仅只言片语,这般听来,陆恒也不禁心下感叹——教主不亏是教主,只言片语之中,也有高深大道。
不过其中蕴含一些理念,与陆恒所修,有相悖之处。
石矶讲完,众仙皆自沉吟,良久,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分辨。分辨石矶讲道里头,各自的理解。
于是便又开始有了火气。
阐教、截教,因其理念不同,你说你对,我说我对,实在到底谁对,也说不上谁对。
毕竟截教教主与阐教教主,都是一個层次的。谁高谁低; 真不好说。
得亏石矶娘娘在里头斡旋,没叫矛盾起火。
大抵也是心累。
听他们轮流各自讲完,轮到陆恒。
陆恒也不吝啬,只将自己的道叙说一二。这一番讲来,教这两教的仙家大开眼界——真个是殊为不同!
虽然只讲了些许,但等陆恒讲完之后,太乙道人直言开口:“道友所学之博,令人叹为观止。”
说:“我等修行,专选一道,等闲不敢旁顾。道友的路数,却似兼顾所有。”
陆恒的路数,的确是个兼顾周全的路数。天罡地煞齐全,神通法术无边。蕴含的路数,分解开来,数出个千百条也是等闲。
实在无法理解,这人是怎么修成的。
便有明悟——难怪这般厉害。分明看似初入金仙,却把个老牌的梵天轻易撕了,迫的冥河老祖不敢出来。
兼顾周全,更重要的是融为一炉。若只兼顾周全,未必能有这般厉害,太散乱,反倒有害修行;只有融为一炉,方有此神通也。
皆自敬佩不已。
太乙道人说:“实不知道友何等天分,真教我甘拜下风。”
陆恒也不知道自己有怎样天分,只知道自己是个挂壁。那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随便选一门出来,便是一条路数。
却他能融为一炉,且顺风顺水。
讲道完了,因着有陆恒作为可转移的话题,截教、阐教诸仙之间,倒也没有真的起火。
说着,便皆围绕陆恒来。
谷觴
普贤道人说:“说来此间,我一位师弟,与陆道友可能有些误会。今日见面,正好澄清。”
说:“那陈唐关李靖长子金吒,实是个机缘深重的。既与我师弟文殊有缘,也与陆道友有缘。”
“三年前被道友收在门下,我师弟晚了一步,回去唉声叹气。”
陆恒闻言笑道:“早先李靖请我与金吒开慧,便有请我收徒之意。倒真不知坏了贵师弟的机缘。”
太乙道人道:“这机缘两个字,并非绝对。金吒与文殊师弟有缘,未尝不能与道友有缘。只看谁先一步。倒也无有对错。”
陆恒哈哈一笑:“是这个道理。”
截教诸仙闻之,才知道,原来陆恒还抢了阐教的一个弟子。
太乙道人和文殊道人这里说开来,皆自放开了许多。太乙道人道:“说来早想拜访陆道友,却怕被道友误会,一直未能成行。今日借着石矶道友法会,才与陆道友相见,实在有些汗颜。”
陆恒笑道:“此实小事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陆恒知道,金吒的确本来与文殊有缘。不过他这里来了,便也与他有缘。正如其所言,谁先谁得——实也不知,陆恒本来是不大想收徒弟的。若非碧游,恐怕会拒绝。
但这里若说出来,未免伤人颜面——我不想要的,你们当作宝。这难道不伤颜面?
其实这里一番法会,陆恒见了这些阐教、截教的仙家,感官其实都挺不错。怎么说呢,虽然他们理念不同,但仙家两个字,还是当得的。
便那余元,炼一口化血神刀,听起来像是邪道路数。但余元身上,却着实没有孽障。
说明他也是个正宗的,不曾作孽。
虽然脾性可能骄直了些。
那太乙道人,不也是个性直烈的么?
石矶还是个宅女呢。
正这里说着,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喧哗。陆恒眉头一皱,长身而起。举步消失在凉亭之中。
余者诸仙一怔,皆微微变色。相继遁下山。
正是那半山腰上,又有一处法会——这法会,是分成两半的。
上头的法会,都是天仙金仙;下头的法会,则什么都有。
此间,正一男子,嘿嘿笑着,与碧游、陈心发生口角。旁边些个,围着看戏。止碧云童儿急的团团转,菡芝仙劝又劝不住。
陆恒出现在当场。
他一出现,皆鸦雀无声。
陆恒微眯着眼,打量一圈,问碧游、陈心:“倒是怎么了?”
陈心指着那已变色的男子,说:“这厮嘲讽陈心,说她是个凡人,又诸般羞辱,还说。。。”
“还说什么?”陆恒道。
碧游抿了抿嘴:“还说‘这般凡人女子,左右不过是个器具,拔根儿灵草,换了,与他回去享福云云’。。。。。。”
陆恒立时脸色冷森。
“你是个什么东西?”陆恒盯着这厮:“有胆羞辱我陆恒的婆娘?!”
这时,上头的仙家都跟了下来。
石矶见事不对,忙道:“前辈息怒,他唤作是洪锦,也是碧游宫的门人。。。”
陆恒打断她:“你们来的正好。”
三十章 符元仙翁
陆恒面目淡漠下来,那洪锦早已瘫软在地,瑟瑟难言。
“区区一个真仙,满身孽障,竟敢欺我?!”陆恒道:“哪个给你的胆子?!只因你是碧游宫门人?!”
他目光扫过这》
若说上头; 与陆恒论道的,便那余元,也是正宗的。这没有一個清白!
早听说截教龙蛇混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还曾称赞截教教义——为苍生大开方便之门,不论根脚,不论修为,不论出身; 皆自教导。
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哪里是教导?分明是教而不导!
只传了法,没传道!
阐教或许有点狭隘,只择优而教。但截教却放的太开,只传法而不传道,予这些牛鬼蛇神传了法术神通,反倒助长了他们作孽!
此言出,截教诸仙皆面色难看起来。
怎的,不把碧游宫放在眼里?!
这时,太乙真人说了一句:“早说师叔理念有差,正所谓道不可轻传,碧游宫却大开方便之门,什么鬼神都往里头收; 搞得乌烟瘴气。”
说:“端端也是个真仙,却连口舌都守不住。与那凡间的混混泼皮; 有何区分?!真是丢了师叔的脸!”
这话一出口; 旁边的普贤便知道,坏了!
一个个截教门人,都恶狠狠的盯着太乙,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但太乙却是冷笑连连。
陆恒道:“我今日受石矶道友之邀,与会论道。本是该高兴,却发生这般恶劣之事。石矶道友,我不与你多说,这洪锦的命,我要了。”
言罢,一巴掌拍了下去。
石矶急切开口:“洪锦乃符元仙翁。。。。。。”
却见洪锦在陆恒掌下,已作了飞灰。
这里一掌过后,截教诸仙神色大变,看陆恒眼神,早截然不同,犹如仇家。
陆恒却不当回事,指着这一群牛鬼蛇神:“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真如那凡间的混混泼皮。”
他把袖子一甩,卷了碧游、陈心,淡淡看了石矶等截教天仙一眼:“今日我杀此人,若不忿,要来寻仇,只管来我均山。任凭谁来; 我自接了。告辞!”
一步跨出; 人已无踪。直视石矶的洞天,犹如无物。
普贤一看,也连忙拉着太乙,道:“今日这事。。。我师兄弟二人也告辞了。”
即走。
走了客人,全是截教门徒。石矶横眉冷目,扫过那些牛鬼蛇神:“都给我滚!”
赶走了他们,仅剩一班天仙。
石矶不禁叹道:“今日明明一桩好事,却闹的这般田地。。。那太乙道人也不是个好东西,煽风点火,数他第一!”
又对菡芝仙道:“妹子,我不是教你叮嘱过他们吗?怎那洪锦还要招惹?”
菡芝仙面色难看,道:“我早叮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