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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不亮西边亮。
“继续。”陆青山握紧龙雀。
剑柄上传来一抹温润的感觉，让他在这寂静冰冷的因果楼中感受到了一丝慰籍。
周围的景象，在这时终于彻底固定。
他此时正身处于一座小型源石兰矿脉之中。
周围有许多源妖显现，在显现的一瞬间，就是朝着他扑杀而来。
嗤嗤嗤！
这些原本只是三品的源妖，在因果楼的增幅下，每一个战力都达到了四品境界，速度飞快，在黑暗的矿脉之中，身影犹如鬼魅，传来阵阵破风之声。
数量如此众多，其中可怖，可想而知。
“你们虽然变强了，但是我也同样变强了。”陆青山漆黑的双眸之中，此时已经出现少许血丝。
他心中无畏无惧，杀机更盛，“能杀你们一次，自然能杀你们第二次。”
剑如游龙，斜刺向半空中的源妖。
一柄剑，在他手中出现道道残影，将自己的周身防得密不透风。
……
道场大比之日逐渐接近。
这是数十年来，最受人族修士关注之事。
其它的大事，大多数人顶多就是看个热闹。
可道场大比，却是关乎他们的切身利益。
道场大比前一日，天机观因果楼前。
林瑶的身影缓缓落下。
“陆公子他还没出楼……”林瑶喃喃道，目光飘忽，眉心之间透露出些许忧愁之意。
“看来这次道场大比，他是要缺席了。”又有一道身影一幻，出现在林瑶旁边。
“师尊。”林瑶一惊，连忙见礼道。
方才出现的水月观主，目光扫过眼前这座已经闭合了许久的因果楼，不由轻轻一叹，“他在塔中呆得越久，失败时心神受创只会越重。”
“或许，陆公子他真能从中杀出来呢？”林瑶抿了抿唇，轻声道。
“近乎不可能，时间越长就越不可能，”水月观主面无表情道：“先前我还抱着与你同样的期望。
可他入楼如此久还未脱身，难以想象其中的恶象，到现在实力会叠加到何等地步。”
“师尊，你当初闯过因果楼吗？”林瑶忍不住问道。
水月观主微微颔首，“我在元婴期时便闯过此楼，并从中领悟了因果真意的契机。”
“师尊当时是怎么做到的？”林瑶好奇。
在她心中，元婴期的师尊，应当是不如陆青山的。
可为何师尊能做到的事，陆公子如此天资横溢之人却无法做到？
不合理。
“炼心即可，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水月观主平静道：“其中恶象皆为泡沫幻影，我持坦然、无为态度为之。
所以，那些恶象在将凶器施之于我身上之时，便是自动消解，化为灰雾。”
“也是在这恶象一次次生起生灭之中，我毫发无伤，却得已领悟因果真意。”
水月观主一席话玄而又玄，林瑶听得懵懵懂懂。
“每个人消解因果恶象的方法不同，这是因人而异的，适合我的方法，不一定适合他。
所以我在他入楼之时，才没有与他多言，”水月观主又解释道：“毕竟他若是没有坦然无为的心境，却学我引颈受戮，反而会是东施效颦，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割颈之痛。”
“不过，消解因果恶象的方法虽多种多样，但根据观里记录，天机观弟子，但凡能从中有所得者，皆是以炼心之法对待恶象。
或宽恕，或顿悟，或渐修，或感化，或承受，种种方法皆有，唯独是没听过有人能以杀，从因果楼中闯出，并且得悟真意。”
“杀，那是炼力，而不是炼心，力终归是有穷的。”水月观主断言道
“别人不可能，他可不一定……”林瑶目光闪烁，好似没听懂水月观主所言。
水月观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瑶，没有多说什么。
她并没有看不起陆青山，甚至已经相当高看陆青山了。
若是他人，一旦选择在因果楼中大开杀戒之时，她便可断言此人因果楼之行必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是因为入楼之人是陆青山，她才在这之前一直对他还抱有期待。
但时间拖到了现在，从客观的角度来看，陆青山就算是那黄榜第一，也难有胜的契机了。
林瑶之所以会认为陆青山还有希望，无任何客观理由，纯粹是因为她的主观情感。
林瑶毫无理由，近乎偏执的相信陆青山的能力。
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天机观之人，处事的宗旨便是客观二字。
最忌讳的便是因为主观感情用事，而影响干扰了自己的判断。
这也是她让林瑶与灵月去负责四榜定名之事的缘由——就是为了给她们养成处事客观的习惯。
瑶儿啊，你离合格的天机观修士，还差着远呢……
水月观主在心中感叹道。
……
第七十二章 道场大比
一天时间，转瞬而逝。
巍峨长安城中，一片平坦宽阔的广场之上，有三十六根雕琢精细的玉珠傲然挺立着。
此地名为养心台。
平日里，这是大夏修士进行小比的地方。
这一次，便是成了道场大比的战台。
养心台并不封闭，甚至设有专门的观战席。
毕竟此地本就是建造来进行斗法的，相应设施自然齐全规范。
养心台周边，此时已经是围聚了许多长安城内的修士以及远道而来的本域修士。
甚至是还有不少财大气粗的外域修士，知道今日大有看头，通过跨域传送法阵，直登长安，观看这场道场大比。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聚过来的修士还在增多，人数早已突破万数。
这些观战修士的来历各不相同，再加上道场大比又是以域为界限。
所以他们就分堆而扎，自然而然形成了七团修士群。
来自东域的修士在这里聚集成一群，来自西域的修士在那里聚集成一群……
在养心台四周，树立着诸多玉石照璧，这是用来观战的“转播屏”。
元婴修士的能力已经颇为惊人了，不可能是一个小小擂台就能满足斗法需求的，所以这道场大比的真正场地是位于小界之中。
养心台中的三十六根玉柱，是极有名的山海柱。
每一根山海柱之中，都暗含一个风景截然不同的小世界。
有草原，有沙漠，有火山，有石林，有沼泽等等，完全模拟修士斗法的情况，世界随机出现。
总有你喜欢的小世界，也总有你不喜的小世界。
在围观修士的瞩目之中，有一队修士从远处飞来，于山海柱外停下。
“那是‘八臂金刚’阎非，黄榜第二位，我们西域的人！”
观战修士中有人指着这一队修士最前头的那个壮硕男修道，而后目光往后扫去。
“除此之外，还有黄榜第十四位的‘蛮牛’沙蛮子，黄榜第二十七位的“血杀刀”夜默……
我西域在黄榜上排名最高的十位修士，竟然都来了！”
在西域的观战修士们还在一惊一乍时，又有一队修士入场。
“是我们北域的人，那是黄榜第九位的‘多宝’禹离，还有黄榜第十三位的‘风游神’王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队队修士接连入场，每一个修士都是黄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黄榜第四位的‘一刀断水’李峰，黄榜第六位的‘枯木雷’陆无畏……
一想到这些平日里难以见到的各个黄榜天骄，将会在道场大比中一决高低，让观战修士们不禁是热血沸腾。
至于这些参加大比的黄榜修士们，内心同样是骚动无比。
他们的排位，是天机观依照他们的战绩定出的。
但他们之间有正面交手过的却是极少，所以若是排位相差不大的话，是谁也不服谁的。
你排在我前面，就一定比我强了？
那只是我比较低调，没有去惹是生非而已！
强不强，那得交手过才算！
不少人已经可以预见到，在这次道场大比之后，黄榜上的排位一定是会发生不小的变动。
又有一队修士，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入场。
这队修士，瞬间就成了全场修士的焦点。
因为，这是来自东域的修士。
不论什么时候，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永远是第一。
东域坐拥黄榜榜首‘浩然剑’纪川，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黄榜第三的‘剑绝’陆青山。
毫无疑问，东域是其它六域观战修士心中的假想大敌。
“终于到我们东域了。”先前听其它六域修士在那嘚瑟，早已憋了许久的来自东域的观战修士们，小舒了一口气。
“什么‘八臂金刚’、‘一刀断水’，比得过我们的‘浩然剑’纪……”
“纪川呢？”下一刻，东域观战修士群中乱哄起来，因为他们竟然没看到纪川。
“连陆青山也不在……”很快，又有人发现了这个事实。
“搞什么？‘浩然剑’与‘剑绝’都不参加这次道场大比，我们东域要如何赢啊？”
“剑宗这是要放弃螺蛳道场了？”有人一脸疑惑，不敢置信，甚至心生怨气，“这可是关乎一域修士福祉的道场大比，剑宗作为我们东域道宗，竟然如此不当回事？！
这是没把我们东域诸多修士当回事啊……”
不止观战修士们议论纷纷，就连那些参加大比的各域黄榜修士们，也是朝东域修士队伍这边投来诧异的目光，在小声议论着。
东域带队的修士，正是希象。
他正一脸淡然的站在场地中，风轻云淡，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气死老夫了，气死老夫了！不当人子啊……”
唯有站在希象身后的‘霜剑’雪寒峰，听到了自家师叔的低声咒骂。
……
在纷纷杂杂的议论声中，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安静。”
声音中似乎蕴藏无穷的力量，让所有人都立即是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个相貌普通的修士出现在了养心台上空。
大夏，青眉王。
“既然人都到齐了，道场大比也准备是开始了！
由我再宣读一遍本次大比的规则。”青眉王负手而立，缓缓道。
“规则十分简单，先是由我抽签，从你们七十位元婴修士中随机抽出一人作为守擂者。”
“其它六十九位修士则可以自由选择攻擂，守擂修士不能拒绝其它修士的攻擂。”
“若是没有修士愿意主动攻擂，则是由守擂的修士，自由指定一人进行攻擂。
同样，被指定的人也不能拒绝守擂修士的指定。”
“斗法失败的修士就此被淘汰，没有第二次出战的机会。
胜利的修士，则是不能离开擂台，准备迎接下一个修士攻擂。”
“一直这般，直到六十九位修士皆是失败，最后一个留在擂台上的修士，出自哪域，则哪域赢得道场大比。”
“每场斗法过后，获胜的修士将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不长不短。
不至于让获胜修士恢复到最佳状态，做出一人横扫全场之举。
也不会让实力强劲的修士，太早落败于车轮战下。
这的确是能较合理体现出各域年轻修士综合实力的一种规则，但对于已经达成合作的六域来说，却是让他们可以毫无阻碍地针对东域。
一旦守擂者是东域修士，他们便选择主动挑战。
若是守擂者是六域的修士，则其它人都不选择主动挑战，等待东域修士主动发起挑战。
或者是等无人挑战，由守擂的修士，指定一位东域修士上场。
这也是为何剑宗的老剑修们，即使有纪川与陆青山两张王牌在手，依然觉得心里没底。
毕竟这等于是十人对六十。
更别说，如今纪川与陆青山都不在场。
至于最让他人忌惮的纪川与陆青山都没有参加这场大比，其它六域的联盟会不会也随之解散？
不可能的，利益联盟既然已经达成，就不会轻易消散。
希象心中已经做好东域第一个离场的准备了。
“道场大比现在开始！”青眉王宣读完规则，接着道：“现在由我抽取第一个守擂者上台。”
安静的场面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谁都知道这种规则下的道场大比，第一个守擂者无疑是最倒霉的，妥妥的炮灰。
所有的观战修士，都在祈祷那个倒霉蛋出自它域。
“第一个守擂者为：西域，‘血杀刀’夜默！”
第七十三章 神异：归无
话音落下，除了来自西域的修士外，其它观战修士大部分都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投向西域观战修士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促狭。
看，倒霉蛋在那呢。
而在养心台中，西域修士队伍里，走出了一个身着灰色劲衫的男子。
他的神情淡然，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因为第一个出战，而露出不满或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