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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走到明亮的地方。
她转眸,看着熟悉的人,叫了声,“小格。”
“嗯。”
对方转过深棕色的眼眸,初春的夜风掠过他微红的脸颊,那双眼眸却显得有些飘渺。
少年在茯苓看不到的地方,另一只手背到身后,无声拨出一个号码,数秒过后又果决挂断,将手机扔入下水道。
浅浅一声响。
借着路灯的光,他忽然抬手抓住茯苓缠绕着彩带的麻花辫。
“花里胡哨,不好看。”副攻手少年低声道。
茯苓抬头看他,“白天不是还说好看,现在怎么嫌弃上自己的手艺了?”
“变卦了。”他眼眸动了动,“丑死了,拆了。”
他低头,抬手。
手指灵活的,直接给茯苓把麻花辫解开了。
又将彩带一条条抽了出来,女人漆黑的长发如同海藻般,温柔掠过少年的五指缝隙,重新卷曲着披散在她身后。
茯苓头发浓密,令快有秃顶危机的孙哥每天都流下万分艳羡的泪水,更别说此时刚拆开麻花辫,头发加倍蓬松,又好几绺发丝都翘了起来,显得整个人呆呆萌萌的。
某人对这一幕好像非常满意,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笑容。
美少年一笑,连潮湿的夜风都变得清爽起来。
茯苓说:“披着不舒服,帮我扎起来吧。”
少年于是将彩带随手揣回兜里。
他手腕上不知何时藏了一个红色缎带发圈,握住茯苓蓬松的长发,笨拙又生疏的用缎带发圈束住眼前人的长发,最后扎了个歪歪扭扭的低马尾。
茯苓晃了晃头,说:“好像没扎好,有点不舒服。”
他也觉得很难看,小心翼翼把发圈摘下来,又重新扎了一遍,还是不好。
他再次取下,再扎一次,反反复复,好似乐此不疲。
终于,一个漂亮的低马尾在少年手中诞生。
“小男朋友,今晚真这么乖啊?”
茯苓也满意了,甩了下漆黑马尾,手指勾住身旁人的指尖,眉眼缠绵,仿佛藏着一段诗歌般的情愫。
某人心脏缓慢的加速,越来越快,像是鼓风机一样不断鼓噪着。
他低低的“嗯”了声。
她看了眼天,“快下雨了,我们回吧。”
少年却拉着她,不让她回火锅店。
仿佛那将会终结这场美好又荒诞的梦。
直到“轰隆”一声。
大雨匆匆而来。
两人真回不去了,少年直接脱下身上外套,挡在茯苓头顶,带她到就近的屋檐下避雨。
淋湿的外套穿不了了,茯苓看到对方只穿个短袖,薄软的唇瓣呼出白气,她戳了戳少年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冷不冷呀?”
他说:“冷。”
顿了顿,精致如水晶的少年软下眉眼,补充:
“抱抱,就不冷了。”
白格气喘吁吁的找过来。
就看到让他崩溃的一幕。
雨夜中,白燃抱住眼前人,情不自禁俯下头颅。
“哥!!”
浑身湿漉漉的弟弟红着眼大喊。
栗发美少年垂着头,专注的亲吻。
弟弟,别怪我。
是你先欺骗哥哥的。
第239章 我渣了一支战队(24)
白格千思万想,都没想到,自己冒雨找人了半天,竟然会看到如今这一幕。
少年的醉意顷刻间烟消云散,深棕色的眼瞳浓得宛如墨色。
雷声轰隆隆的连绵一片,乌云沉重得仿佛要压破了天。
而漆黑稠密的云层下——
双胞胎同气连枝,犹如并蒂双生,从出生至今从未分离的他们,不仅长相分毫不差,喜好更可以说是一摸一样,以至于连善于恶作剧,一贯没心没肺的弟弟都栽入魔女的手掌,身为哥哥的白燃又怎能逃脱?
女人殷红的唇舌像是煎着蜜。
甜滋滋的,尤为喜人。
白燃失重般沉沦。
他人如其名,当真像是一把烈火轰轰烈烈燃烧起来。
然后在初春的雨夜里,和弟弟愤怒憎恨的目光中,哥哥最终抬起颈项,指尖撩开眼前人耳畔微曲的发,潮热的呼吸被风吹散,沙哑嗓音藏着微不可查的飘渺情愫。
“……郁姐,我的吻技,比起弟弟,可还让你满意?”
对方嘴里那一句又一句的“小格”听得他不舒服极了,趁此时机,他正好自曝身份,他并非弟弟白格,而是哥哥白燃。
今晚的一切,其实都是他故意为之。
弟弟欺瞒于他,这些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还击。
但白燃不曾想到,在女人流淌着脉脉春情的眼波下,他竟没出息的败下阵来,甚至开始恼恨起弟弟之前的所作所为。
譬如说,半个月前的某一夜,茯苓明明约他去游乐场,弟弟却擅自作主,将他取而代之。
若是,若是那天去的人是他,该有多好。
白燃不敢再接着想下去了。
“嗯……”
随着对方拉长语调的沉吟,他一颗心不由自主开始七上八下。
茯苓抿了抿唇瓣,好像在回味方才的味道,最终给予诚实的回答:“刚才亲得太快了,我好像没有感受到什么。”
“不然,再来一次?”她眼角余光扫过三米之外的狼狈少年,扬起红艳唇角,煽风点火,很是猖狂。
白燃比弟弟多了几分沉稳,可再沉稳的少年也还是太过青涩,根本招架不住茯苓这番纯熟阵仗。
情窦初开的少年仿佛被蛊惑到了一样。
他低下头。
可没等再度接近过去——
弟弟冲了过来,直接狠戾拨开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他亲哥,一个是亲女朋友,现在狼狈为。奸给他戴上一顶绿帽不说,一吻过后竟然还要再来一吻,如此光明正大,放浪形骸,这谁能承受得住?
他们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郁茯苓!!”
那腕间缠了小兔彩带的少年,眼眸赤红,活脱脱一只红眼小兽,哀怨又委屈。
“你还要他吻你!你当真认不出来我们谁是谁吗!到底,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啊!!”
他的喊声夹杂着雨落之音,端的是一片凄风苦雨之势。
白格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委屈过,喝醉的他都能察觉出温小小不是她,那她为什么分辨不出他和哥哥的不同,分辨不出就算了,现在明明都已经知道了谁是谁,为何还要管哥哥索吻?
她不知道他都快委屈难过死了吗!
茯苓被拨了开,她顺势退后两步,长靴细腿,站得极稳。
面对小男友的质问,她镇定极了:“——你是我男朋友。”话锋一转,“不过,我以为你们兄弟同气连枝,故意假扮成对方的样子呢。”
白燃眉心冷不丁一跳。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白格整个人气得快炸了。
以前就算了,现在她是他正牌女朋友,尽管没有在大家面前公布,但手也拉了,吻也接了,情侣物品更是一大堆,他又没有绿帽癖,怎么可能把女朋友拱手送哥!
他气急败坏,先声夺人,“你以为这是一场游戏吗?”
却未曾料到——
那人眼眸一转,眉目传情。
“难道不是吗?”
“你们不是最擅长装成对方的样子吗?”
在双胞胎怔愣的目光下,茯苓屈指敲了下脑袋,散漫的说:“不说从前你们装成对方的模样骗了大家不止一次,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就说医院那次,你不就是装成你哥的样子让我误会?还有游乐场那次,一次又一次,这次又轮到你哥了。男朋友……”
茯苓走过去,擦净少年湿漉漉的脸庞,“事都是你做的,你又为何要那么生气?”
白燃骤然看向弟弟,原来医院那次,对方心跳起伏,是因为装成了他。
可现在双胞胎没时间内讧了。
只因为茯苓很快收回手,双手一摊:
“我只是陪你们玩,你们难道不开心吗?但我——”
她突兀地笑了,笑声清脆悦耳。
“非常开心。”
“多谢你们这段时间,使尽浑身解数,取悦我。”
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轻松。
少年深棕色的眼眸却掀起了一场动荡,压抑着暴怒。
“郁!茯!苓!”
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们这两周到底算什么!
白格有一肚子话想问。
可茯苓拨开他的手。
“不好意思,如果你玩不起的话,”
“那我们就——”
她唇角绽放恶劣的笑容,跟曾经的少年如出一辙。
“分手吧。”
少年呼吸骤然顿住。
不等双胞胎再有所举动,茯苓直接转身走向路对面的火锅店,随着走动间,狂风骤雨慢慢转小,细密的雨丝轻而又轻的亲吻她面庞。
直到——
一柄黑伞笼罩在她的头顶。
伞面开出一片化不开的墨色。
曾经旺财有过不解,男主们也分优先级,如果茯苓真打算攻略,为何不先攻略江罪?
但如今,对上江罪的目光,茯苓歪头笑了。
你瞧,这叫白格的刀一出,目标们不就接二连三上被刺中了?
江罪刚抽完了烟,本想先回基地训练,可这大雨来得突然,他就先去一旁便利店买了把伞。
出来后,好巧不巧,他在暗中把茯苓和双胞胎之间发生的事听了全程。
所以,双胞胎可以和茯苓谈恋爱。
那他呢。
是不是也可以?
不久前升起的可耻情绪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主攻手队长单手执伞,眸若碎冰,冷不丁伸手,抚上她口脂花掉的唇瓣,嗓音森冷道:“脏了。”
第240章 我渣了一支战队(25)
漆黑的伞面将两人笼罩。
双胞胎的身影消失在茯苓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主攻手队长的颀长身影接近过来。
他身上的气味清冽幽远,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淡淡烟香,随着他话音落地,顷刻间,伞下气氛变得密不透风。
江罪盯着对方微红的唇瓣,指腹摸着茯苓唇角花掉的口红,稍微用力,一点点擦掉。
茯苓低低抽了口冷气。
江罪指腹顿住,“怎么了?”
“疼。”
江罪目光深邃,疼就好,就是要让她疼,不然随便什么人都亲像什么话?吻那么多阿猫阿狗,也不怕得病。
结果,他没想到,她疼也是伪装。
昏暗雨夜中,女人漂亮的眉目掠过几分狡黠。
茯苓:“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吧?所以你到底是再擦口红,还是擦吻痕?”
她唔了下,猜测道:“姐姐的小罪,不会是嫉妒了吧?”
江罪目光一冷,心底有些烦躁,刚要说,“你别自恋。”
茯苓唇角一勾,仰头睨他,“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有劳我们AUM的队长大人,帮姐姐把唇角上的这处斑斑吻痕——”
“吻干净吧?”
不得不说,这一刻,江罪竟是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在他面前庸俗而又冷淡的人,竟然朝他笑了,还说出这样撩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仿佛只因为这一句话,两人的冷战便即刻中止,生疏礼貌的关系重新变得暧昧起来。
伞柄朝茯苓倾斜。
“我可以当作郁姐在引诱我吗?”
江罪声线依旧冷冷的,不管心情如何,他嘴里果真没有半分好话,嘲讽极了,“是,我是看到了刚才的事,所以继双胞胎以后,我又变成你的新目标?朝着认识多年的弟弟伸出魔爪,请问郁茯苓小姐,你又是想如何玩。弄你的竹马弟弟呢?”
“目标,玩弄,这种词也太过火了吧?”
她眉头蹙起,指尖抵着下颔,像在思考。
“姐姐和小罪就不能有点什么正常的关系?”她不死心的问。
他目光移动,“比如?”
邻家姐弟?青梅竹马?
她苦思冥想,半晌说:“老板和摇钱树?金主爸爸和电竞明星?饲养员和小藏獒?”
果然。
他就不能指望这女人嘴里吐出几句好话。
冷不丁,茯苓动了下鼻尖,忽然靠近江罪,开始在他身上嗅起来。
很快,茯苓把手往前一伸,雪白掌心摊开,她说得理所当然:“AUM禁烟禁酒,你抽烟了,交罚款,队长罪加一等,十万。”
她还真是视财如命。
“呵。”
江罪嗤笑出声。
不是嗤笑对方。
而是在笑自己。
明明那么厌恶对方的庸俗,可她只是稍微给他几分好脸色,他就开始觉得,对方将庸俗一面展现给他,是否也是一种信任?
他心中竟在替这个该死的坏女人找借口了。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漆黑伞面上,江罪将雨伞完全向她倾斜,全然不顾自己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我给俱乐部赚了那么多钱,还差这区区十万?”
茯苓目光真诚:“差的,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突然出走,去给别人摇钱?”
江罪默然。
两人又转回了那个最初的话题。
江罪问她:“你和双胞胎分手了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