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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秋月见自家儿子脸色不太好,瞪着自己的目光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又缩了缩头,退了回去,嘴里嘟囔着,“这孩子,有话也不早说,偏挑这时候。”
苏眠见到手的珍珠丸子飞走了,嘴巴一瘪,隐隐有了落泪的迹象。
第101章 各怀心事
容临见苏眠幽怨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头一次升出了一种无力感。
为何自己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容临抬头望天,竟无语凝噎。
“进来吧。”容临冷声对着某个正在门外听墙角的人说道。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许秋月噙着笑容探出了头来,“等你们谈好了再吃也不急。”
许秋月慈祥地望着扎成两个小髻乖巧的苏眠,当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上了眼。
从前,她便满心期盼着能生个女娃娃,虽容临从小生的粉雕玉琢,煞是可爱,也难掩她的失落。
如今,打眼一瞧苏眠,这分明就是她梦中的女儿模样。
苏眠只觉得今日容夫人的眼神越发的肆意了起来,叫她有些如坐针毡,仿佛兔子遇上了饿狼。
苏眠乖乖被许秋月领着往膳厅走去,沿路上容夫人拉着她的手就没松开过,和她讲解着容府的院子由来,以及坐落格局,直说道口干舌燥才肯罢休。
容夫人狡黠地拍了拍她的手,“往后你们成了亲,我便在城中为你们单独置办一间大的院落,庭院中种满四季的花朵。”
苏眠嘴角的笑容瞬时僵在了脸上。
容夫人会不会。。。思虑得太过于远了些。
但是见容夫人容光焕发地描绘着未来的光景,苏眠竟不忍心出声打断她。
偏偏容临也接得十分顺口,“那是自然,眠眠自是配的上世上最好。”
?到底是否有人在意过她的想法?
苏眠心中苦,但是她不说。
“进了容府便都是自家人了,吃饭不必拘束。”容夫人温柔地对苏眠说道。
这都哪跟哪?
苏眠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最终选择闭口无言。不言则无过失。
沿着幽静小道行至了膳厅,远远便瞧见了容丞相负手背于身后,来回踱步,面色不耐。
“苏眠见过容丞相。”容丞相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文人书生便无两样,一袭长衣,儒雅万分。
苏眠福了福身,恭敬地行了个礼。
容修文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眠,满意地摸了摸胡须,正准备开口,被一旁的容夫人一声厉吼吓得脸色变了变,“你这般磨蹭作甚,岂不是让眠眠白等了去?”
容修文轻咳了一声,方才端着的气势瞬间熄灭,苦哈哈着一张脸,“夫人,好歹小辈面前也要给我留几分薄面吧。”
苏眠眼睛无处安放,进来之前她万万没有想到容府是如此和睦的一家。
而容夫人也生怕自己吓到了苏眠,连忙软和了脸色,牵着苏眠的小手上了桌,“今日都是眠眠爱吃的,眠眠大可以放心吃,不必管他人看法。”
桌上摆满了各式的菜式,还有热气腾腾的包子,以及鲜美的羹汤,苏眠看得口水直流。
容临自然地坐在了苏眠身旁,温声道,“眠眠不必拘谨,都是自家人。”说话间,已将苏眠面前的饭碗堆成了小山。
“饮食要荤素搭配,均衡营养。”许秋月瞪了容临一眼。
这孩子自幼便随了他父亲,在感情方面就是个木鱼脑袋。如今好不容易铁树开花,自己自然要好好提点他一番。
说着,便盛了满满一碗菌菇木耳汤,上面还些许地飘着几根菜叶子,端到了苏眠面前。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苏眠从小便挑食,娘亲与舅舅们根本管不住她。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眠在容夫人的双目注视之下,夹起了一根青菜,放到了嘴中。嚼得只觉如中药般苦涩,飞快地咽了下去,容夫人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苏眠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法则,只顾闷头吃饭。
而饭桌似乎对容家父子来说,成了例行的公事。
容临正事无巨细地给容修文禀报着自己每日的安排,只不过在昨日的行程中,略微停顿了几秒,跳过了这一情节。
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问答方式,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苏眠只觉得这顿饭吃得煎熬万分,差点噎死了她。
容夫人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额头上青筋直跳,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猛地将筷子用力地放下了桌子。
苏眠与容家夫子皆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容修文,脸上的慌乱根本掩饰不住。
“夫人。。。可是有何不妥?”容修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自认为自己今日并未做任何未出阁之事,房内的花草也按时浇了水,与儿子交谈时也放低了姿态。
容夫人似是积怨许久,面上再没了之前的淑静温雅之意,“在饭桌上谈论朝中之事,究竟还有完没完?不吃饭便下桌。”容夫人声音带了丝厉色,吼道。
容修文被训的满脸菜色,但是容临却还是一脸自在,悠闲地夹着菜,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夫人说的没错,是为父我考虑不周到了。”容修文脸上堆满了笑容,也顾不得在苏眠面前维持形象了,连忙赶了过去给许秋月捏肩揉腿。
“不日顾家与容家便要结为亲家了,朝堂之上你们斗了大半辈子,如今可还知道怎么做了?”许秋月眉毛一挑,凉飕飕地问道。
内室本不该过问朝事,尤其还是这等敏感之词。可偏偏容夫人问的理所当然,容丞相也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当真是世上少见的恩爱夫妻。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朝中局势变幻莫测,我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河了。”
况且,他已经明里暗里帮了顾老这许多,已是仁至义尽了。
“这我不管,除非你是想让容家断子绝孙,逼的临儿丢了到手的媳妇。”
容修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却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拼命眨着眼睛向儿子求救。
他这家是国事天下事,当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
容临本就乐的轻松自在,好不容易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又怎会轻易再揽回来呢,佯装看不见。
苏眠眨巴着双眼,视线在容丞相与夫人之间来回转动,突然冒出了一句,“容大人,你与夫人如胶似漆,想来和离的原配定是蛮横无理吧。”
席上瞬间静默了下来。
第102章 风雨之前
容临差点被鱼刺卡住,脸憋得通红,却一言不发。
容修文捏肩的手停在了空中,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他怎么不知他还有个原配?还和离了?
容夫人看起来似被雷劈了般,怒吼道,“容修文,你究竟还干出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犀利的眼神中射出了无数柄飞刀。
容修文面对着容夫人的雷霆之怒,滑跪来的如此迅速,扑倒一声便跪倒在地,哪里还有朝堂之上舌战群儒的潇洒气概,双手合十,“夫人明鉴,我不是,我没有。”
容修文这般老奸巨猾,不是玲珑心智,自然猜出了此事定是自家那混小子搞出的烂摊子,偏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吃喝,当真是寒了他的心,容修文就差老泪纵横了。
许秋月自幼与他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了解他不是干出这等荒唐事。细细想来,定是自己那娇惯的儿子为了哄媳妇能说出来的荒唐话。
能怎么办呢,自然是宠着了,替他做完这个戏罢了。
许秋月眼角硬是挤出了几滴泪,哽咽道,“你个负心汉,枉我对你如此情深。”
说完便拔腿就小碎步跑出了门外,容修文大惊,“夫人等等我。”便随着奔出了门外。
屋子内恢复了寂静,苏眠艰难地咽下了可口的珍珠丸子,不安道。“容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容临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眠眠怎会错,都是容修文他沾花惹草,咎由自取罢了。”
容临丝毫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将帽子狠狠地扣在了自家父亲头上。
更何况,容临瞥了一眼消失于拐角的夫妇俩。
只怕这两人还不知在何处偷笑呢,摊上这样欢脱不按常理出牌的父母,容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围墙后面。容夫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走吧,去别院赏花去。”伸出了纤纤玉指。
容修文还尚摸不着头脑,却连忙伸出手搭了上去,“夫人不生我的气了?”
容夫人见容修文这般榆木脑袋,被气得笑出了声,“你还看不出来,是咱家好儿子搭的戏?”
容修文这才猛拍了脑袋,恍然大悟道,“还是夫人聪慧玲珑一点就通。”
容修文立马见缝插针拍上了马屁。
两人堆着满脸笑容手牵着手,朝花园中走了过去。
“少主,大事不好了。”清风如鬼影般出现在了身后,神色慌张。
“何事?”容临却并不慌乱,用手帕擦拭着苏眠嘴角沾上的饭米粒。
“祁程将于城门东市处,三日后午时三刻问斩。”清风面色凝重,沉声道。
“什么?祁大哥?”苏眠瞪圆了眼睛,惊慌道。
“消息来源可否确定?”容临蹙着眉,似乎也有些诧异。
“城门外已经贴了告示了,是刑部主司刘大人亲签的文书。”
“那日我入大理寺,祁大哥已被秘密转移了。”上次走的急,苏眠还来不及与他们分享这则讯息。
“定罪的是何罪名?”容临察觉出了一丝怪异,追问道。
“说是扰乱城中治安,又伙同同谋妨碍公差,有暴乱嫌疑。”清风一字不差地将告示内容背了出来。
“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眠猛地一拍桌子。
“祁大哥也不知得罪了何人,竟被扣上这等帽子,我定要揪出幕后黑手,为祁大哥鸣冤。”
有了陈林陈大哥的事在先,苏眠绝不允许这种事重蹈覆辙。
“眠眠,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刑部明令盖章的公文发布即敲定,除非是有莫大的冤屈。”容临牵住了苏眠蠢蠢欲动的身子。
“那该如何是好?”苏眠急的坐立难安,脑子里已成了一团浆糊。
“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容临望着杯盏中翻滚的茶叶悠悠道。
苏眠与容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无忧客栈时,果然祁亮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正在客栈中急的乱窜,恨不得挠破了头。
若非芳若拦着,只怕现在早就已经冲到了刑部。
“苏姑娘,容公子,你们可算来了。”祁亮像是见到了两位救星般,立马迎了上去。
苏眠眼瞧着祁亮比那日初见时消瘦了一大圈,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了身上,连眼窝都凹陷了进去,眼底泛青,看着好像换了个人,便知这些日子他有多煎熬。
“我大哥他绝不是告示上所说的这种人。”祁亮说着说着就跪倒在了地上,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将脸埋于手掌中哭出了声。
“祁大哥初次见面便是豪爽率性之人,我愿意相信是有人构陷于他。”苏眠上前一步,扶住了祁亮摇摇晃晃的身子。
“我们本是深山里本分的农村人,为何会遇到此等浩劫。”祁亮喘着粗气,大口地呼着气。
容临本不欲多生一事,只是不忍见苏眠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希冀与期待。
容临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是注定要淌这一趟浑水了,“若是我们愿拼尽全力救你大哥,你能否对我们做到知无不尽?”
清风也惊诧地望向少主,从前的少主冷酷无情,没想到竟为了苏姑娘,一次次地改变了自己的底线。
容临从不认为自己是慈悲心善之人,只是此事竟惊动了大理寺与刑部,想来幕后主宰绝不是泛泛之辈。
若是真如他所料,那对自己所谋之事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而自己正好拱手将这份大礼赠予了他。
“只要容公子肯出手相助,祁某必定听公子之命,死而后已。”祁亮欣喜万分,只觉得哥哥这下有救了,哪里还有不答应之说。
他自幼与哥哥相依为命,从前哥哥将他宠的无法无天。如今哥哥出了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定要救出他。
祁亮一早便想好,若是自己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救出哥哥,那便随他一起共赴黄泉,路上也算有了个伴,免得哥哥一人寂寞孤单。
“现在可以说,你们所运送的货物是什么了吧?”容临紧盯着祁亮。
第103章 致富
祁亮知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便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他们本是坐落在黄山山脚下的一处平凡人家,平日里靠采摘中草药为生,拉到几公里外的城镇上换些琐碎银子勉强养家糊口。
前些日子里,村里突然来了一群异乡人,个个身穿锦服,为首的那个人戴着银色面具,身上却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一看便是大人物。
祁程因为为人老实敦厚,又是热心肠,被众人推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