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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
她告诉自己，就只这一次。
话音刚落，她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松了些。霍存屿无意识地勾唇，再开口时连语气都蕴着淡淡的尘埃落定，“那周五晚上一起吃个饭？”
许柠心口微窒，怎么也找不到借口再答应。比起担心两人纠缠地没完没了，她更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饶是多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于她而言，霍存屿就像一种瘾，当年她痛苦戒断，那种濒死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所以，她一定不能再度上瘾。
“周五晚上我有部门聚餐。。。。。。”
从来没有一次，许柠在心里感谢郑于明。
霍存屿说了声好，还心情颇好地让她玩得开心。挂了电话，许柠愣愣地盯着两人聊天的界面，指尖轻滑，最新的聊天记录隐没，她看到两人五年前最后的对话。
确切来说，是霍存屿发给她的话。
＇H＇：我们再谈谈。
＇H＇：最后一次，谈完我再也不烦你了，行吗？
＇H＇：许柠，明天我在鼓房等你。
许柠失神，随即合眼，乌睫颤颤。
*
周五晚十点，吃饱喝足从私家菜馆出来的市场部一行人，兴致未消地前往第二场，眨眼间就来到了Insomnia酒吧。
许柠和郑于明不对盘，原本就对郑于明在场的聚餐兴致缺缺。可是今天晚上的Insomnia，有她喜欢的乐队的live，她不可能因为郑于明就错过。
Insomnia酒吧，是属于程氏旗下的娱乐bar。总裁程渐琛给了程氏员工卡座免费，酒价三折的福利，加上程渐琛还时不时会特邀知名歌星、乐队过来演出，所以这儿是集团员工下班后放松、部门聚会的首选之地。
走到事先定好半环形的卡座，许柠专门选了个离郑于明最远的位置坐下。因着卡座在一楼，市场部一行人都没注意到二楼VIP卡座上的两个人。
原本应该在巴厘岛度蜜月的夫妻俩，因为一个电话匆忙赶回来。程渐琛实在没想到，自己一个大老板把所有工作都推了后，自家工作狂老婆却为了项目直接把蜜月给缩短了。。。。。。
“哎，你看柠柠她们部门也在。”
刚结婚不久，温予糯丝毫没有身份转变的概念，直接起身笑着打算往楼下走，“我去和柠柠打个招呼。”
“傻不傻？”
程渐琛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一扯，勾唇道：“你现在下去，不就是告诉他们我也在？那他们今晚就别想玩得尽兴了。”
温予糯嗯了声，侧脸蹭蹭他的颈窝，很是郁闷：“真麻烦，都怪你！”
程渐琛：“。。。。。。”
与此同时，许柠拿着点的pina colada，轻轻抿了口，惬意万分。忽然，远处的郑于明哈哈笑了声，许柠蹙眉抬眸，看见卓遂徐徐走近。。。。。。
“卓总，这么巧啊！”
许柠垂眸轻嗤，懒得再看一眼。不出意料，卓遂和郑于明客套地打过招呼后就朝她的方向走来。然后，郑于明狗腿地冲许柠边上的吴云初说：“小吴，你往小王边上坐过去点儿。”
卓遂如愿在许柠边上坐下，与她保持一拳相隔的距离。
市场部的人都是人精，哪怕心里八卦好奇得要死，也能做到目不斜视。酒吧喧嚣，正是窃窃私语的好时机。
卓遂偏头，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还在生气？”
虽然隔了安全距离，但是许柠心底仍是不可遏制地浮起烦躁。手里的酒都不香了，她放下酒杯，偏过头语气官方而得体：“没有，卓总想多了。”
说完，她收回目光，却在转眸的瞬间看见霍存屿和沈执还有三两个男人一同进来。。。。。。毫无波澜的心跳瞬间乱了，好在周遭吵闹，能将她的不平静遮盖。
她垂眸装作没看见，而身侧的卓遂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来人，视线相撞，两个男人目光都算不上友好。
这时，酒吧灯暗了下去，乐队成员就位，许柠将注意力落在舞台上，没注意到卓遂的起身离开。Umint乐队是国内一支小众乐队，熟悉的人不多，可许柠却十分喜欢。
前奏响起，现场刹那沸腾。
而远离大厅的洗手间外，卓遂洗完手出来正好碰上身着黑色西装的高挑男人，男人看见他，眼底寒意愈甚。
卓遂亦不畏惧，他知霍存屿的来意，便迈步走过去，直截了当：“霍总来宁城，是为了许柠？”
霍存屿神情慵懒，懒得回答无关人的问题。
见状，卓遂笑得温和，“霍总难道忘记，你们已经分手了五年吗？”
霍存屿眸色一顿，眉眼间染上薄怒：“你查她？”
“我只是想多了解她。”
卓遂收了笑，哪怕知道霍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但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不想对许柠放手，“霍总不也一样？明明知道许柠早就不喜欢你了，还非要继续缠着她。”
霍存屿蓦地低笑了声，嗤道：“所以卓总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话？”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也不是许柠的什么人，瞎管什么闲事儿。
卓遂默了默，眼底一黯，有些恨声道：“霍总懂不懂陪伴的意义？哪怕你们曾经在一起过，这五年终归是我离她更近。感情可以细水长流一点一点累积，许柠总有一天会看到我，而前任只是过去式而已。”
“这么了解她啊。”
霍存屿显然不会被这种小把戏激到，他轻抬眉梢，眉眼间染着桀骜张扬，他反问：“那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儿的？”
*
一曲毕，场子热了起来。
没由来的，许柠往不远处地卡座瞥了眼，却看不见刚刚还坐在沈执边上的人。忽然，一阵骚动的惊呼声响起，许柠闻声转眸，震惊呆滞，视线落在舞台一角，再挪不开。。。。。。
男人显然和Umint乐队十分相熟，这会儿乐队里的鼓手笑着与他低语几句，随即朝他轻轻点头。然后，男人脱了西装往边上的高脚椅一丢，慢条斯理地解开高定衬衫的袖口，迈步往架子鼓的方向走去。
狂热的金属乐与禁。欲的气质相融，足以让昏暗灯光下的人血液沸腾，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充斥着Insomnia酒吧每个角落。
在喧杂之中，许柠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如当年。帕灯忽闪，光线颜色变幻，而许柠目光专注，眼里只有一人。
二楼卡座上的两人早就坐不住了，站在栏杆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楼舞台。对于两人之间的事，温予糯虽然听程渐琛说过大概，这会儿还是被震撼了一把。
她看着一楼卡座上怔然的人，再望向舞台上的男人，激动地抱住程渐琛的胳膊，神色雀跃地问：“他要干什么呀？”
“看不出来？”
程渐琛面露戏谑，笑着搂紧自家老婆，轻啧一声：“这明显是要开屏啊。”
作者有话说：
快看那只霍孔雀！！！＇doge＇＇doge＇＇doge＇
第9章 第九个借口
酒吧live和演唱会现场最大的不同，便是场地面积的大小，压缩的空间让舞台上的人和观众的距离无限拉近。
大脑里所剩无几的理智告诉许柠，现在走还来得及，可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不听使唤。更要命的是，她的目光和呼吸也难以受控。
人类的一切行为受大脑支配，可此时此刻，大概是她的心凌驾于大脑之上。
一层盖过一层的沸腾惊呼，在男人坐定后消失。
——他一向有这种魔力，让人摇摆于冷静和疯狂之间。
在安静的空气中，霍存屿抬眸朝她望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只有许柠的视线与他紧紧相缠。
然后，她看见他浅勾了下唇，只一瞬便消散于无。
没有介绍，没有开场白，不过是抬手握住鼓棒，就能让画面定格。须臾间，Acorn点划过鼓面，吉他贝斯和键盘忽地齐响，将静止画面击碎！
全场音浪在刹那间推到最高，闪光灯跳动，无比熟悉的前奏精准砸向许柠，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整个人骤然失重。。。。。。
Sulfur。
是初见，是他们的开始。
那是许柠迈入大学校园的第一个秋季，F大吉协每年10月底都会举办一场音乐节。许柠有喜欢的乐队，对学校里学生乐队兴趣不大。
不过几个室友倒是对音乐节期待满满，“诶许柠，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啊！”
彼时许柠耳朵正戴着蓝牙耳机看综艺，闻言随手摘下一只，偏过头意兴阑珊地回话：“我就不去了，在宿舍也听得到。”
校园音乐节的场地就在离女生寝室不远的溪华广场，到时候乐器一响，她不想听都不成。
“不是吧许柠。。。。。。”
室友苏敏典型的北方姑娘，性格热情又豪爽，寝室四个人能快速熟络起来也是因为苏敏活泼话痨的缘故。对于许柠的反应，她摆出一脸高深莫测，眨眨眼凑到许柠边上，坏笑道：“你还以为真是去听音乐呐？”
许柠摘下另一个耳机，迷糊不解：“那不然呢？”
音乐节不去听歌，那要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看帅哥啊！”
苏敏恨铁不成钢地冲许柠叹了口气，“我说柠柠，都大学了，你就没点儿想恋爱的冲动？你知不知道我们班，哦不止，我们系有多少人在打听你么？”
许柠确实不怎么想谈恋爱，不过她也不迟钝，同学的示好她看得明白，并一概拒绝。这会儿听苏敏说起来，她也不避讳地点点头。
苏敏：“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许柠很诚实：“没有。”
“那你就更要去音乐节啊！”
许柠：“？”
苏敏嘿嘿笑了声，搭着她的肩开始普及校园热点，“我懂我懂，我们系确实没什么帅哥哈，所以我们格局得大起来，把目光放长远，咱们F大的机械系可是出了名的盛产帅哥~就那谁谁谁，机械系的霍存屿和程渐琛，你总该听说过吧？”
饶是对外界再漠不关心的许柠，对这两个名字也不陌生。F大不缺帅哥，也不缺学霸，可这两位听说不但相貌出挑、家境优渥，更是机械系有名的天才，才大二就在全国大学生机器人竞赛中取得了前五的好成绩，这样的两个人自然而然会是全校津津乐道的对象。
对此，许柠心里自然有好奇，不过也仅止于此。
见许柠淡定地点点头，苏敏撇撇嘴：“你就这反应？我跟你说，F大的音乐节以前哪能吸引外校的人，还不都是冲着他俩来的。”
“Foggy Island乐队，霍存屿是鼓手，程渐琛玩键盘，这你不去看看？！”
不忍心浇灭室友的热情，许柠直了直脊背，露出被感染的笑容，“那我去。”
“。。。。。。”
苏敏被彻底打败，“你的假笑太明显了！”
虽说许柠不像室友们那么期待，但也是决定了去看看。然而到了音乐节那晚，正好碰上许柠追的网剧大结局，追剧人放不下新嗑的CP，等她追完结局，外面的音浪和尖叫欢呼早已一波接一波从窗台传进来。
许柠收起耳机，拿过手机，苏敏已经发了十几条催她的消息。
入秋的夜凉风阵阵，许柠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卫衣套上，然后揣着兜慢悠悠地下楼往溪华广场走去。耳边的声响愈渐厚重，她给苏敏发了条信息，等走到广场时，舞台早已被人层层围住。
苏敏从乌压压的人群里挤出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许柠面前，拍了拍她的胳膊：“怎么才来啊，Foggy Island快上场了！”
许柠不好意思地挠头，“追大结局嘛。。。。。。”
“真是服了你了，快跟我进去。”
苏敏抓着她的袖子，疾步朝里冲，嘴里还碎碎念着，“我跟你说，小于男朋友可真厉害，离舞台最近的座位券都弄得到。。。。。。”
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周遭的人狂热呐喊，好多女生戴着一闪一闪的头饰，手里挥动着荧光棒，气氛堪比演唱会现场。
随着主持人上台，周围稍稍安静了些。
“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Foggy Island乐队——”
一句话，再度点燃底下的人群。许柠的耳膜快被震破，眼前灯光刺目，她赶紧垂下脑袋快步往座位走。穿越层层阻隔落座后，兴奋的室友见到她，连忙往她手里塞了两根荧光棒：“啊啊啊快看，他们上台了！”
追光灯虚实流转，将舞台照得亮如白昼。许柠眼睛酸涩，不敢迎着强光看，她垂下眼睫，直到重金属的击打声响起，顷刻间吞没所有喧嚣。
刺眼灯光已经移开，许柠怔怔抬眸，桥光勾画出鼓手的轮廓。沸腾和清冷，两种矛盾的特质在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骨节分明的长指，冷白的肤色在灯光笼罩下显出淡淡的透明感。宽松简单的白色卫衣穿在他身上，却是那么不普通，他的身材偏瘦，可指骨下的力量却仿佛能冲破漆黑天际。
天空忽然飘下点点雨丝，但却在炙热的现场转瞬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