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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火红的太阳,得,一个铜子没挣,还倒贴了两个蛋,今天不顺,运气不好。
鸡蛋不兴久存,尤其像现在这种夏天,容易坏,何慧芳坐了一会儿后,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准备去找个酒楼把蛋卖了,少挣就少挣吧,也没办法。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那一刹,突然前面来了一辆马车,上面下来个采买的男人,要将何慧芳的鸡蛋全部买完,价格比平日还要高出些,二十文钱一个呢。
何慧芳连连说好,一打听才知道,这是镇上员外家的儿媳妇生了一对双生子,现在要鸡蛋回去给产妇补身子,还要煮一大锅红鸡蛋,给乡邻们挨个发沾沾喜气呢。
“呦,这可是老天降下福气,将来小公子必定要高中状元,发大财,做大官。”
采买的男人一听这吉祥话,一高兴,多给了何慧芳一百文钱,用红纸包好的,说这钱是沾了福气的喜钱,接着,采买的男子叹道:“我家夫人嫁过来时体弱多病,老爷就担心不好生养,你瞧现在,不仅顺顺利利的产下小少爷,还是对双生子,有时候人这运道,可真说不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慧芳一琢磨,就又想起安宁来,没错,她身体是弱,但要是嫁给了泽秋,说不准就像员外家那位一样,一下就好了呢?
越想越琢磨,何慧芳就越兴奋,说到底她看安宁就是合眼缘,那孩子一瞧就特乖巧,况且,王婆也说了,不要彩礼钱,要不,就试一试?
试试就试试,何慧芳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当机立断,拿着空篮子就往王婆家去。
这厢,何慧芳一走,王婆就在家指桑骂槐的骂开了,一下冷着脸浇花,骂那些花就知道喝水,半个果儿都不会结,又喂鸡的时候嘀嘀咕咕,说这些个瘟鸡是光吃不会下蛋,简直要害死她了。
安宁坐在屋子里听着,眼眶不禁红了,父亲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寄银子给二叔一家,没曾想父亲一去世,二叔娘就是这样一幅恶人嘴脸,越想,她的心就越凉,愈加觉得前途渺茫,没有什么生路了。
何慧芳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院子,王婆从厢房里冒出头,没好气的看着她:“你又来作甚?”
何慧芳撇撇嘴,就这待客的水平,亏她还是镇上的人,简直就是个泼妇,可见安宁那丫头,没在她手底下受窝囊气,想到这里,何慧芳也不客气了,用手扇了扇风:“我想再瞧瞧安宁那丫头。”
说实话,这些日子来相看安宁的人有不少,好人家一看她病恹恹的身子骨和毁了的脸,二话不说就走,那些牙婆倒是愿意要人,不过自家男人又不愿意,他是个死脑筋,说什么毕竟是自家亲侄女,卖了他没脸下去见大哥大嫂。
王婆还正担心最后安宁死在自己家里,那多晦气,一看何慧芳来了第二次,哪里还舍得叫她跑了,当即将自家在茶馆里吹牛聊天的男人喊了回来,一起商量好了条件。
何慧芳也直言不讳,把自家这个情况老实说了,王婆一家人表示不打紧,也不奢望沈家给多少彩礼,婆家出二两银子加两缸酒十斤肉,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以后安宁就是沈家的人。
一听这条件,何慧芳简直要跳起来,这是拿她当做猴耍啊,说好不要彩礼,这下凭白又加二两银子,她提着空篮子就要走人,还是王婆把她拦回来的,王婆也算看清楚了,这个乡下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银子就免了吧。
条件都说好了,何慧芳就又去房里看安宁,其实安宁方才隔着门,已经将他们说的话都听清楚了,现在见何慧芳进来,脸不仅有些发红,低着头唤了声:“何婶子。”
何慧芳笑眯眯的走过去,越看越满意:“我儿今年二十,叫沈泽秋。”
安宁听见了,连耳朵也红了:“我今年十七。”
“那他比你大,他是哥哥,今后就有他照顾你了。”何慧芳笑得合不拢嘴,眼尖瞄见安宁胳膊上有淤青,就拉过她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撸,那还了得,上面好几团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掐的:“她还打你?!”
安宁不说话,就是眼泪汪汪的。看她这委屈的模样,何慧芳什么都明白了。
“王婆,你过来!”安宁现在就是自己家的人了,何慧芳向来是个护犊子又不吃亏的,她儿媳妇被欺负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这是不是你掐的?!下次你再掐她,我可不依,老娘我砍了你的手,信不信?”
王婆没料到何慧芳变脸这么快,一愣神,冷着脸冲道:“她现在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你还管不了这么多,要管,也等过门以后吧。”
还等到过门以后?何慧芳越想越纠结,安宁现在的身子本来就虚弱,要是再在王婆家继续住,还不知道成个什么样子,左右现在不是忙的月份,不如把安宁接回去,自己照顾一段时间,养养身子再结亲。
她哼哼几声,白眼一翻:“你不养,成!我先把安宁接过去住阵子,我自己的儿媳妇我自己养!”
王婆求之不得,安宁在家一日就多一份口粮,所以,也不顾及何慧芳是这么个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找了镇上的乡贤做了见证,又跟着去平日沈泽秋进货的布坊问清楚沈家村是有这么一户人家,也就放心的叫何慧芳把人带了回去。
不过临走前,王婆说他们家要给安宁准备嫁衣和几套被面做嫁妆,因沈家不给彩礼,这些嫁妆沈家得补贴一些,何慧芳白眼一翻,佩服王婆这精明的嘴脸,不过想了想,为了安宁,就把早上卖鸡蛋的钱拿出来一大半给了王婆。
安宁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就两套换洗衣裳,收拾一下,就一个小包裹。
她家里原先是在城里做生意的,见过的人多,一见何慧芳虽然性子急,但样样都为她好,尤其是鸡蛋,这在乡下是很金贵的东西,她一下子给了自己两个,可以见得,是个很好的长辈。
她们走出去不远,何慧芳发现安宁就喘起粗气来,忙去雇了一辆马车,一路说说笑笑的回沈家村,路上,何慧芳凑近看了安宁脸上的伤口,她发现伤口其实不深,就是渗出的血水弥漫开了没有结痂,看起来才比较渗人。
她想隔壁村的老乡医那里好像有治疗外伤的秘方,明天她就去问问看,不管留疤不留疤,至少先要让伤口结痂,不继续烂下去才好。
谁能想,她早上还为泽秋的婚事上火,这去了回镇里,就领回这么个和顺的大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安宁的名字我超级喜欢
第3章
何慧芳越想越美,恨不得立刻把沈泽秋叫回来,看看他这未来的好媳妇儿。
“来,安宁,贴着墙根走。”
马车在院门口停下,何慧芳开了院门,院子里乱糟糟的,关在鸡舍里的两只老母鸡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把院子糟蹋的乱七八糟,何慧芳反手拴上门,拿起一柄破扫把把鸡往笼子里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别踩着鸡粪。”
安宁穿的是原先在城里的衣裳和绣花鞋,虽然洗的发白了,瞧上去料子就很好,更衬得她人亭亭玉立,何慧芳还真舍不得她脏了衣裳和鞋。
说起来也是恼人,何慧芳虽然是乡户人家,却比一般人爱干净许多,灶房、院子、堂屋哪里不收拾的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偏偏今日安宁头回来,这两只鸡就给她难堪。
“没事儿,婶子,我帮你。”安宁笑了笑,面上没有半点嫌弃,拿起墙角的竹竿,就和何慧芳配合起来,一左一右很快便把鸡赶回鸡舍里头了。
何慧芳心里美滋滋的,她啊,果真是没看错人,瞧这姑娘的随和气。她拿起簸箕和扫把扫地上的鸡粪,安宁就去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冲地,刚才一片狼藉的院子,一下又整洁了。
安宁身子有些虚,做完这些后又有些喘不过气了,何慧芳不禁拍了一下大腿,她刚才忘了这茬,忙对安宁讲:“快到屋里来歇着,婶子给你冲糖水喝。”
糖可是金贵的东西,乡户人家一年到头也难得咂摸到甜味,尤其白糖,更是难得,家里存的一斤,还是有回何慧芳晕倒了,沈泽秋拿了十斤米和别人换的,他听说晕倒的人就要喝白糖水。
不过,何慧芳也就喝过两回,剩下的都收了起来。
她进到灶房从冬篮里取了热水,用一个粗瓷大碗装好,足足舀了两勺白糖在里头,搅合搅合后端出来递给安宁:“快喝,你尝尝甜不甜。”
安宁双手接过粗瓷碗,在何慧芳殷切的目光下,喝了一口,笑了:“婶子,这糖水可甜了,好喝。”
何慧芳笑得合不拢嘴,这姑娘说话她咋就那么爱听呢,这姑娘和她有缘分。
“明儿婶子再冲给你喝。”
安宁摇摇头:“这么好的东西,哪有天天喝的,婶子,你也尝尝。”
说着,她就举着碗往何慧芳这边凑。何慧芳虽然推辞没有喝,但这心里比喝了还甜,这姑娘还知道谦让呢,不像村里的其他媳妇小孩,得了好东西饿死鬼似的护食。
她越瞧越满意,庆幸自己有眼光。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太阳就落了山,何慧芳得去灶房里头做饭了。按理安宁第一次来,是该煮点荤腥吃,可惜今天太晚了,肉铺早就收了摊子,家里的两只老母鸡要留着下蛋,又杀不得。
何慧芳在灶房里转了转,见碗柜里还扣着半碗猪油渣,这个和新鲜辣椒下油锅一炒,再拌上水嫩的豆腐,绝对香的人流口水。地上还有半个老南瓜,做熟了软糯香甜,也很馋人。
她立刻在灶房生火忙活起来,安宁说要帮忙,也被何慧芳扶着肩膀摁了回去,哪里有人家姑娘第一天来,就使唤人家忙前忙后的,她可做不出来。
“你是客人,坐着就成。”何慧芳说一不二的劲儿出来了。
“安宁,你放心,你来了咱家,婶子我就不会再把你送回去。”
安宁点点头,乖巧地坐了下来,眼眶有些发红。
灶房里,何慧芳忙了一阵,她手脚很麻利,两个菜不一会就做好了,从灶房里飘出来的香气,就连堂屋里的安宁都闻见了,南瓜的香甜,猪油渣的油爆气息,还有嫩豆腐的鲜嫩,勾的人垂涎欲滴。
何慧芳把菜摆好,给安宁盛了一大碗白米饭:“吃吧。”
安宁规规矩矩的坐着,垂下脸,低声说:“等一等泽秋哥吧。”话还没说完,她耳朵就又红了。
往日里何慧芳都会等沈泽秋回来一块儿吃饭,不过他回来的时辰没有定数,有时早有时晚的,她可不能拖着安宁一块儿饿肚子,当即一边往安宁碗里夹菜一边道:“咱不等了,他不知几时回,婶子给他留了饭菜,你安心吃。”
说完,她就又乐呵上了,还没成亲呢,安宁就知道心疼人。
安宁被何慧芳瞧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头扒拉了一口米饭。
要说今日也是奇了,沈泽秋一般日落前就会往家走,这样到家里一般是戌时,夏日天黑的晚,回到村子附近也就刚洒黑,可今日生意好,箩筐里的东西卖了大半,他一耽搁,就回来晚了,还好夜里月色好,亮亮堂堂的,也能看清楚路。
沈泽秋挑着箩筐,刚到村口,就看见何慧芳提着一盏油灯,在树下等他。
“娘。”沈泽秋加快脚步走过去。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何慧芳用袖子擦着沈泽秋脑门上的汗珠,满脸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娘有话和你说。”
沈泽秋好奇的看了他娘一眼,什么事不在家说,非要站在村口讲:“娘,你说吧。”
何慧芳便把今日事一五一十说清楚了,安宁的性子她不担心,泽秋肯定喜欢,就是这姑娘脸上的疤,她有点摸不准,哪个大小伙不希望自己媳妇漂漂亮亮的,她白日没有多想,现在还真怕泽秋拒绝,她可就难做了。
“娘,不打紧,伤了容貌也不是人家姑娘的错,过日子要紧的是性子合得来,家和万事兴。”
沈泽秋倒开得开,说的也都是老实话,他的条件自己清楚,有姑娘愿意跟着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只要夫妻两个齐心协力,总能把日子过的红火。
何慧芳眼眶一热,满意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母子两个一起往家赶,开始时沈泽秋还很镇定,越到家门口心就越跳的厉害,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大小伙子大闺女,都有这么一遭,何慧芳是过来人了,笑眯眯的宽慰儿子:“别怂,待会见了人别半天不吭声,咱是男人,要大方些,别冷落人姑娘家。”
沈泽秋答知道了。
安宁坐在堂屋里头,正闲着无事搓着玉米粒,听见院门一响便知道人回来了。想起身去迎接又怯的厉害,一犹豫,何慧芳就进来了。
沈泽秋用水洗了把脸,理了理衣裳,这才挑着箩筐走进来,他低声道:“是安家妹子吧。”
“是,泽秋哥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