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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绝不让纪家那老匹夫欺辱于她。”
赵见深声音掷地有声:“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薛锦棠身子一僵,复杂地看了赵见深一眼。以他的身份地位,给那个假冒货撑腰,纪家还真不敢拒绝。
她心潮涌动,实在是气极了。那个人,抢了她的身份、蒙蔽纪琅、欺骗姨母、替汝宁公主粉饰太平,如今连赵见深都要帮她……薛锦棠自认不是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平复心情。根本没看到赵见深勾起了嘴角,笑了下。
“走吧。”赵见深道:“本想着明天带你去栖霞寺的,既然今天碰上了,就一起去吧。刚好主持和尚说有事找我,我把你引荐给他们。”
薛锦棠心神不宁,竟然没注意自己走到了赵见深前面,直到走到马车旁边才想起自己僭越了。
她停在马车边,赵见深假装不知道,托着她胳膊扶她先上去,然后自己坐进去,问她:“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薛锦棠摇了摇头。
马车动了,赵见深问:“你今天还有事情吗?要是没事,今晚就歇在栖霞寺,最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要画的底稿定出来,你就可以在家里画,不用来来回回跑。”
薛锦棠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赵见深就对外面吩咐道:“去跟郑太太说一声,薛小姐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马车飞速行驶,偶有颠簸,好几次薛锦棠都差点撞到赵见深身上。
赵见深拿眼睛看她,心里很痒痒。小小的马车,车里都是她的味道,两人相对而坐,实在是很亲密。马车颠簸,她胸前的两团颤巍巍上下抖动,实在是好看的紧,勾得他两只眼睛挪不开,喉头上下滚动。
也不知道把衣裳剥了,里面会是何等的风光!
赵见深不敢再看,怕自己流鼻血。
“今天要见的有栖霞寺的法一主持、同泰寺的严明长老、鸡鸣寺的云正。法师,这三位将会给你提出壁画建议……”
薛锦棠一开始认真听着,待听到“云正。法师”这四个字,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呆滞。
此时马车猛然一阵颠簸,她左摇右摆的就扑进了赵见深怀里。
赵见深一把将人搂住,狠狠吸了两口,有心想捏捏摸摸,又不敢。只得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好:“扶好吧,这一段路修的不好。”
心里却想着范全很会办事,不走大路走小路,让他把人给抱了。
薛锦棠脸色苍白,心里想着云正法师的厉害,又想着他不会那么厉害,她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很多念头交杂在一起,她勉强稳住心神,去看赵见深:“殿下,我有些不舒服,今天怕是不能了。我先回去,壁画的事情改日再说。”
马车飞奔,她却不管,一把抓了车帘,想要跳下去。因为已经快到栖霞寺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人正准备跳,被赵见深一把箍住了腰,她被搂了回来,结结实实坐在他大腿上。
他很快放开了她,将她按在位置上坐了。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赵见深小麦色的肌肤有些红,,脸色也有异样:“你这个样子,衣服都脏了,还怎么走回去?”
薛锦棠微微一皱眉,本能就伸手去摸屁。股后面,衣服有些湿,她暗道不好,把手拿回来,上面有褐色的血迹。
怎么这么不巧!
薛锦棠的脸皮涨得通红,强忍着难堪道:“污了殿下的车,实在抱歉。劳烦殿下送我回去吧。”
“无妨。”赵见深若无其事道:“我在栖霞寺有住处,先去更换了衣裳再回去不迟。”
“民女……”
“你不必说了,尊卑有别,就算换衣裳,也该我先换才是,若是被人看到我身上有血,不好解释。”
薛锦棠抬头,见赵见深身上,刚才她做过的地方,也有红褐色的血。尴尬的是,那血刚好在他裆部鼓鼓囊囊的地方。
薛锦棠没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刚才坐的那个地方……罢了,不去想了。
马车停在后山,赵见深脱了披风,给她罩上,问她:“我抱你上去吧,你每次都很多……这披风防水……”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她,只盯着远处。
他是大夫,还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对她的身体了若指掌。
她的确很多,这会子已经顺着腿朝下淌了。明明还有七八天,怎么会来这么早?
薛锦棠面皮已经比刚才厚实了许多,慢慢点了点头。要么被抱着上去,污渍在披风上,要么一路血淋淋上去,呵呵,她有的选吗?
☆、68。怀疑
后门的台阶比前门多; 赵见深抱着薛锦棠; 他双臂结实有力; 步履稳健踏实,又刻意拿捏了力度; 不让她感觉到一丁点的颠簸。
第76节
到了屋里,薛锦棠更换衣服; 赵见深则去了另外的房间。一刻钟后; 薛锦棠换好衣服,赵见深已经在明间等着她了。
“我给你号脉。”赵见深招手让她坐过来,手搭在她的手腕上。
赵见深按了一会,道:“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视线落在她脸上; 探究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薛锦棠低头致谢。
她不能见云正。法师; 先把这一关扛过去再说。
不料走到门口; 正打算下台阶; 一个身披袈裟的年长老和尚正朝上来。
赵见深跟那个老和尚打招呼; 叫他云正。法师。那位云正。法师须发皆白,一脸高深莫测不说; 看人的眼神也是慈悲中带着洞察。他跟赵见深说话; 却深深看了薛锦棠几眼。
他每看一眼; 薛锦棠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朝下沉一分。
云正。法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偈; 对赵见深说:“殿下; 借一步说话。”
赵见深让薛锦棠稍等; 他跟云正。法师走到一边低声絮语。
他们跟薛锦棠隔了十几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云正。法师一边说一边看了薛锦棠几眼,赵见深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薛锦棠站着没动,她能感觉到事情在朝着她最害怕的方向发展。
没一会赵见深回来了,他低声道:“云正。法师说你身上有古怪,可能被邪魅缠身,欲做法替你驱邪。”
“殿下,不必了。”薛锦棠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很好,并无不适之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明间,赵见深关了门,与薛锦棠相对而坐,他看着薛锦棠,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才道:“云正。法师不在,你可以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他视线凌厉,如无形的剑朝她刺过来,薛锦棠觉得那无形几乎就要化为有形。而他说的话,也让她头脑一片空白。
赵见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看出了什么?
“你跟甘棠楼主是什么关系?你画的画跟他的风格一模一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商户之女,从何处学的丹青?你不用算盘,却精于计算,又是谁教给你的?”
赵见深的质问道:“你痴傻了两年,一朝清醒,就像变了一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走到薛锦棠面前,沙哑的声音低沉到几乎让人听不清,可是又无比清晰地传入薛锦棠耳中:“云正。法师说,要布局设法,让你灰飞烟灭!”
薛锦棠脸色苍白,身子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咬着牙关不说话,因为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她就要死了吗?第一次没有任何准备被人杀死,她并不觉得害怕,可这一次不同,她还没能报仇,她不甘心。
双手一暖,是赵见深握住了她的手,他蹲下来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诱惑:“你告诉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会替你保密,会支开云正。法师,我在,他绝不敢动你。”
薛锦棠没吱声。
赵见深的手攥了一下,将她两只手包起来,轻声说:“你感觉不到晕吗?云正。法师说刚才他已经钉住了你的魄,你会眩晕、失去意识、魂魄离体,直至灰飞烟灭。”
薛锦棠的确感觉到眩晕了,她刚才以为自己是太过害怕所以眩晕,没想到竟然是已经中了法术。
薛锦棠心神俱震,不敢再隐瞒:“殿下,我不是薛锦棠,我不是燕地商户薛家的四小姐薛锦棠,我是京城薛计相家的薛锦棠,小字盈盈……”
薛锦棠说了第一句之后就不再抗拒,接下来的话就自然而然全部说了出来。
赵见深一直听着,等她说完,他做出惊讶的表情:“如果你是夫子的外孙女,那公主府那个盈盈小姐又是谁?”
“她是假的。”薛锦棠急切道:“是汝宁公主找来欺骗我姨母的。”现在只有赵见深能救她了,可是她说这些荒诞事情,他会信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又怎么敢奢望赵见深会相信!
赵见深眉头一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她什么都不会,从前的人、事都不记得了,连性格都跟以前不一样。原来,她是假的。”
薛锦棠愕然,她呆呆地看着赵见深,不敢置信:“你相信我?”
她一直极力忍着,可在诉说自己从前事情的时候,泪水还是忍不住涌了上来。此刻她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像一颗晶莹的露珠。
赵见深心疼了。
他撇过脸去,自责地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这样吓唬她的,但是不这样,他永远都得不到她的信任。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就是想要她,要她的人,要她的心。
以后他会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她,再也不会让她哭了。
“我当然相信你。”赵见深松开她手,想给她擦眼泪,却没有帕子,就拿袖子在她脸上擦了两下,又不敢用力,怕自己没轻没重弄伤了她的脸。
“我们俩个认识这么久,你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情。万事万物,皆有机缘,你既然得了这样一段奇妙的缘分,就证明你命不该绝,这是你该得的。”
赵见深再次握住她的手,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冰凉润滑的东西。
“这是龙虎山道长给我的护身之物,有了它,任何邪祟都不能近身,巫蛊阵法都对你无用,可护你平安无忧。放心吧,我既然说了会替你保密,就一定护你周全。”
他说完话就出去了,薛锦棠低头看手里是一个镶了镜子的双层玉玲珑,玲珑里面有个八卦盘,小小的,比指甲盖大一点。
说也奇怪,她拿了那玉玲珑,就真的不晕了。她知道这东西是真的有效,就缠在手腕上,用衣服盖起来。
又过了一会,云正。法师过来了,他看了薛锦棠一眼,略有些惊讶。
他低声对赵见深说了几句话,赵见深就让薛锦棠站起来,走到外面一个阵法的圈子里。
薛锦棠心里还是有些怕的,不过她知道事到如今怕也无用了,要么她灰飞烟灭,要么她躲过这一劫。
薛锦棠踏进那个圈子里,一切如常。
云正。法师暗暗点头,语气慈悲:“施主被邪魅缠身,现在已经无虞了。”
薛锦棠松了一口气。
这一耽误,天色已经黑了,薛锦棠只能在赵见深的住处过夜。
第二天一早,赵见深送薛锦棠回去:“这一百多级台阶,你自己下吗?”
薛锦棠点点头,感激地笑了笑:“我可以的。”
赵见深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不枉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连吓带哄,用了让人眩晕的香料,还让云正。法师帮他,总算是得到了她的信任,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防范他了。
一切都在朝他想象的方向发展,很好。
两人沿着台阶朝下走,不时有青年男女成双成对上来。
赵见深穿着常服,也没摆王府世子的仪仗,除了相貌英俊、气质出众之外,看上去跟寻常青年男子没有多大差别。
他一直看着薛锦棠,怕她崴了脚,怕她身子不适跌跤。
薛锦棠正走着,突然停下来了,赵见深也跟着停下,顺着她的视线朝下看,就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正朝上走。
女子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瓜子脸,尖下巴,笑容淡淡,一脸仰慕、依赖地看着身边的男子。
男子一袭青衫,气度温润,不时与女子对视,眉眼带笑,温柔多情。
真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男子是纪琅,女子是白怜儿。
赵见深低声道:“纪琅温润如玉,的确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只是眼神不太好,他身边那个女子,性格跟你一点都不像,他竟然丝毫不怀疑。”特别是看人的眼神,薛锦棠是清澈明朗的,而那个假货双目缠绵,并不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