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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那辆车远去,宁苏意才转身折返到停车的地方。
徐叔下车给她打开车门,她微微一顿,突然想起提包落在了包厢里,叫徐叔再稍等一会儿,她自己上去拿。
幸好服务生还未开始清扫,宁苏意在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上看见自己的包。
她拎着包走出包厢,踩在走廊深灰色的地毯上,将要转过拐角,斜前方的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
宁苏意抬眼一看,心跳都停滞一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体,没叫那人看见自己。
她惊讶不已的神色,怀疑自己认错了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再朝那里看去一眼。
所幸那两人没往自己这边走,出电梯后,去了相反的方向。
宁苏意没有认错,确实是她堂兄宁屹扬,高领的黑色毛衣外套着一件深驼色长款呢大衣,肩部宽阔,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显得身量挺拔,风姿卓绝,亦有从室外携带的一股清寒气息。
他怀里搂着一位身段儿窈窕的女人,个子高,皮肤白白嫩嫩,穿一件白色羊绒大衣,细高跟的短靴,正偏着头跟宁屹扬讲话。
从宁苏意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女人半张脸,笑容妩媚娇俏,颊边一个浅浅的梨涡,并不是她那位腼腆的堂嫂。
宁苏意认得那个女人,是宁屹扬的秘书,姚百卉。
宁屹扬办公室的用人情况,她是从来不过问的,只晓得姚百卉两个月前才被招进来,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一想到放弃工作、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毕兆云,想到她淳朴的性格,时常脸红的样子,宁苏意便如鲠在喉,替她感到不值。
元旦前一晚,她还听毕兆云羞赧地说,想趁年轻再要一个孩子,而宁屹扬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
谁能想到,他口中的忙碌是流连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
宁苏意不愿相信,甚至在心里替宁屹扬找补,是不是自己脑补太过,毕竟没有“捉奸在床”。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击碎她的天真想法。走廊另一端的尽头,宁屹扬一只手推开包厢门,另一只手始终揽着姚百卉的纤腰。那女人不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后踮起脚尖趴在他肩头咯咯直笑。宁屹扬也在笑,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等那扇包厢门关闭,宁苏意回身,背靠墙壁缓了片刻,走进电梯间时,胃里翻腾的感觉来得突兀且强烈。
若非亲眼所见,她哪里肯相信,那个寡言少语、性情温和的堂兄会出轨。
宁苏意坐在车后座,一路沉默。车厢里开了灯,暖黄的光照着她怔忪出神的脸,她两手相扣,心下纠结不已,不知该如何开口跟毕兆云说这件事。
她堂嫂看似温软柔和的好脾气,实则在某些事上极为较真,万一她想不开……
宁苏意背部躬下去,手肘撑在膝上,双手置于脑袋两侧,深深地叹口气,怎么她总能遇到这种令人烦乱的事。
纠结一路,到了家,她也没纠结出个结果。
宁苏意先去洗澡,不怎么困,抱着笔记本电脑到床上处理一点遗留的工作,时不时走一会儿神,想宁屹扬出轨的事。
她捋了捋头发,抓起手机,噼里啪啦打一段文字,思忖片刻,全部删掉,改成一个模糊的问题,发到姐妹群里。
宁苏意:“我问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好朋友的丈夫出轨了,你会告诉她吗?”
她姑且把堂嫂称作“好朋友”。
叶繁霜:“你怎么成天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邹茜恩:“一般问出这种问题就是确有其事!说吧,是谁的丈夫出轨了?”
叶繁霜:“反正不是我们,你单身狗,我单身狗,酥酥单身狗。”
邹茜恩:“听起来有点悲伤。”
宁苏意无语,强行把话题扯回来:“你们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
叶繁霜:“我吗?我肯定选择不告诉朋友。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喜欢过问朋友的感情事,搞不好人家两口子不计较,搞得我像是拆人婚姻的罪人。”
邹茜恩:“要是我,我一定憋不住不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怎么忍心看她被狗男人蒙在鼓里呢!所以,酥酥,到底是谁的老公出轨了?能告诉我吗?吃不到瓜,我今晚睡不着了!”
宁苏意发过去一串省略号。
她再也无心处理工作,索性阖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躺下去睡觉。最近她睡眠情况有所改善,正在尝试戒掉安眠药。
翌日醒来,手机定的闹铃还未响起来,她打着呵欠下楼,在楼梯中间停下来,朝厨房的方向看去。
宁苏意已经不会被突然出现在房子里的人影吓到,因为那人影多半是井迟。或许“多半”一词用得不够准确,该说“百分百”是他。
他背对着她,手持锅铲翻炒锅里的东西,不知他什么时候起的,后脑勺的头发翘起来一缕,他都没空去管它。
宁苏意站了许久没动,腿有些麻了,才从楼梯上下来。
拖鞋的踢踏声在身后响起,井迟关火回头,笑着说:“早。”
宁苏意走去厨房,看见锅里是加了牛奶的炒鸡蛋,夹进烤好的吐司里特别香。
她回了句“早”,又说:“你以后别起这么早给我做早餐了,冬天能多睡会儿懒觉就多睡会儿。”
井迟低头把两片洗净的生菜夹进吐司里,漫不经心地歪了下头,总有理由对付她:“又不是单给你一个人做,我也要吃早餐,顺手的事儿。”
宁苏意语塞,默默帮忙把盘子端到饭厅。
两份足量的三明治,两杯不加糖的热豆浆,是两个人的冬日早餐。
——
宁苏意近期没有回锦斓苑,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给毕兆云点明,其实,当中更多的缘由是她始终没想好要怎么说。
这么一耽搁,她的时间就被令人焦头烂额的工作填满,无暇顾及其他。
临近年假的关头,公司出了一项纰漏,梁穗到宁苏意办公室汇报:“这是仓储部主管递上来的文件,说是手底下的养护员失职,没做好冬防计划,致使一大批名贵的中药材以及中药饮片损坏。质管部审查过,确认报损,需要销毁处理,只是金额巨大,不得不知会上头,重新拨款采购。”
宁苏意翻着手上的文件,面色冷凝,问她:“损失多少钱?”
这些损毁的名贵中药材有效成分降低,甚至有些药材完全失效,当然不可能再拿来制成成品药。
梁穗说:“预计四千万左右。”
宁苏意脸色更难看了两分,梁穗便接着说:“涉事的养护员已被开除,仓储部那边重新制定计划,加强了冬防措施。”
事已至此,宁苏意再生气也于事无补,提笔签了文件,一面冷淡道:“吩咐下去,让采购部加紧再采购一批药材,别影响到生产。至于那些损坏的药材,那就按照流程销毁吧。让下面的人盯着,别再出问题。”
梁穗点头:“好,我这就交代下去。”
解决完这一桩事,没过几天就到了除夕,宁苏意自不可能再待在钟鼎小区,得回锦斓苑过年。
她提前抽出半天时间,出去逛街,给家里人买新年礼物。
礼物装满了整一个后备箱,还不够放的,挪一些放到车后座。
傍晚时分,宁苏意把车开进别墅,在前院停了车。那些东西她一个人根本拿不完,于是喊屋里人过来帮忙。
哪能想到,出来的人是宁屹扬,他也是刚到家,听见院子里的声音,没穿件外套就出来了,只穿一件军绿色的圆领毛衣,袖子半挽,可能刚洗了把脸,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人很是清隽,笑着说:“买这么多东西?”
宁苏意一怔,想起了多日前那件几乎要被自己遗忘的事。
第66章 白月光
有了宁屹扬搭把手,车里大大小小的礼物一趟就全部搬运到屋里。
宁苏意挑拣一番,没等到明天,现场就把礼物分给家里人。
给老爷子新添置了一套文房四宝;给父母大伯买的是保暖的衣物;给宁屹扬挑了一支贵重的钢笔;毕兆云的则是一条爱马仕围巾。至于宁昱安,当然是乐高积木,不知道他喜欢哪种类型,拢共买了三套,城堡、飞机、超级英雄,够他拼好长时间。
难得的,宁昱安抱着积木绕客厅跑了一圈,开心地说:“谢谢姑姑!”
毕兆云见状,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去楼上房间玩,别在客厅里大喊大叫,吵到书房里练字的太爷爷。
宁苏意喝口热茶,瞧着毕兆云挂满温柔笑意的侧脸,心底越发梗得慌。再看一眼旁边的宁屹扬,他手端着一杯茶,不紧不慢地细品,面庞俊朗白净,眉宇间早没了当初进门时的郁郁寡欢,满是意气风发、张扬恣意。
“大哥,不忙的话,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话。”宁苏意放下茶杯,突然出声。
宁屹扬愣了一下,笑着颔一颔首,起身跟她到阳台去。
正对着阳台的是别墅后院,往日被邰淑英修理得齐整的花草,经过严冬的洗礼,已不剩多少。一些四季常绿的盆栽挪到了屋里,当是增添新年气氛。
宁屹扬侧身而立,手肘搭在栏杆上,比宁苏意高一截,目光自然俯视地落在她脸上,语气带两分笑意:“找我什么事?”
宁苏意没看他,视线盯着后院某一处,平铺直叙:“上个月三号,我去过百乐斋,在那里请人吃饭,无意间碰到大哥你了。你当时并非一个人,我就没上前打招呼。”
宁屹扬嘴边的笑意僵住,继而收敛得一丝不剩。
具体几号他没仔细记,上个月唯一一天去过百乐斋,他身边跟着姚百卉,那是两人的单独约会。
许久没听见身侧的人出声,宁苏意就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意外的是他竟没有掩饰或反驳。或许他自己也清楚,她看到的是什么画面,根本无从辩驳。
宁苏意转头看着他,果真,他脸上几无表情,嘴唇抿得很紧,原本轻松搭在栏杆上的那只手也收回来,插进裤子口袋里。
宁苏意抱臂,微微侧了侧身,没用自己的目光去审判他,没必要也没立场,只淡淡地开口:“于你,大嫂是个贤惠的妻子,于宁昱安,她是称职的母亲。抛开这些不论,她也是心地善良的一个女人,你不该伤害她。”
宁屹扬看着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宁苏意余光瞥见他细微的动作里有几分慌乱,猜到他在想什么。
“我没告诉大嫂。”宁苏意打消他的疑虑,“我没想好怎么说,也是实在说不出口,只好先找上你。”
宁屹扬眉目肃穆,一言未发,谈不上松一口气或者别的。
宁苏意没穿外套,站久了就觉得有点冷,语意也似裹了北风,凉嗖嗖的:“就这样吧,希望你能妥善处理。”
跟那个女人断绝往来,再跟毕兆云坦白,或是别的处理方式,她不想再过问,也是没精力插手别人的婚姻琐事。
叶繁霜说得对,经历得多了就能领会到,少管闲事能让自己轻松许多。
宁苏意折回客厅,重沏了杯热茶,捧在手心里暖着。片刻,宁屹扬也过来了,缄默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握,微微垂头。
毕兆云伸手去探他的手背,他不由瑟缩了一下,毕兆云笑说:“这么凉,你们兄妹俩要谈事也不晓得找个暖和点儿的地方。”
毕兆云觉察宁屹扬神色不对,不禁关切地问:“聊什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宁屹扬看一眼宁苏意,后者眉眼低垂,吹了吹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片。他眸光微闪,含糊其辞地解释:“工作上的事。”
毕兆云果然不再问,因为工作上的事,说了她多半也听不懂。
宁屹扬频频看腕表,差不多还有半小时到晚饭时间,他却坐不住,思量许久,还是起了身,一副出门的架势:“我出去一趟。”
毕兆云正掰下一瓣橘子往嘴里塞,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他:“快吃晚饭了,你这时候要出门去哪儿?”
“晚饭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那你早点回来。”
宁屹扬不再应声,阔步走到玄关,从衣架上取下大衣穿在身上,拿了木柜上一把车钥匙出门。
不多时,院子里响起汽车引擎声,一路朝大门口驶去。
毕兆云低声絮语,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出门,竟是连晚饭都顾不得吃,明儿就是除夕了,哪能忙到这种程度。
宁苏意不想让她担心,只笑不语。
宁屹扬出门狂飙了一段路,才将车速缓下来,靠边停了车,从置物格里拿一盒烟,撕开透明塑料封膜,抽出一支,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眯着眼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