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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卿-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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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浮俫正火急火燎地系着裤腰带,越慌越难系,一面抽空回:“噢,让他们稍等片刻!”
  方才赛红娘扒墙来寻他,俩人半月未见,黏糊得很。像模像样地说几句话,不知谁起了头,俩人就搂在了一起。搂着搂着,两张嘴皮情不自禁地依偎相贴。他起了霪念邪欲,好似渴龙见水,急忙扯开袈裟。哪知刚把赛红娘推到榻上,门就被哪个不长眼地给叩响。
  他浑身只剩件袴子,赛红娘却衣衫规整,从霪里抽身出来,不慌不忙地开了门。
  浮俫心里骂着那不长眼的鳖孙,踱步自榻里走出。抬了抬愠然的眸,这下才知,原来他骂了几通的鳖孙,竟是他的妹婿敬亭颐!
  噢,还有一位眼生的。想是府上那位卓先生罢。
  浮俫愧怍地轻咳一声,“妹婿,你是来看我的罢。快坐,快坐。”
  说着将人迎进屋里。
  瞧清来人后,浮俫心底窃窃地欢喜,幸好霪事未成,屋里闻不见臊味。若正耕耘得起劲,客人一来,岂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浮俫扯着赛红娘的手,“这位小六都跟你俩介绍过罢。”
  敬卓二位说是。
  赛红娘拍掉浮俫不守规矩的手,“规矩点,别叫人笑话。”
  又暗藏深意地点了点浮俫稍显凌乱的袈裟,提醒他的身份。
  浮俫这才正经地问:“来相国寺找我,难道是与小六吵了一架?”
  敬亭颐建盏回道:“我惹她生了气,不知该怎么哄。此番前来是想请教您,该做什么事去弥补我的过错?”
  浮俫“嘶”了声,“小六这孩子呢,说她单纯,也算单纯。可说她鬼点子多,那也在理。先前我们几位兄姊逗她,把她逗哭了,花了好大一阵功夫去哄。给她做好吃的,看好玩的,哄了半月,都没哄好。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哄她的时候,狼狈地打了个喷嚏。她一听,就笑出声来。金玉琳琅哄不好,一个喷嚏倒把她哄得开心。”
  回想起欢乐过往,浮俫满心感慨,“不过那时她尚未成婚,如今成了婚,心思怕更是难猜。实话说,妹婿,这个事我帮不上你的忙。也许你拉下脸面,多哄几次,她就笑了。”
  赛红娘却对这话头格外感兴趣,搬着杌子凑到浮俫身旁坐,煞有其事地说:“嗳,这种事,你们几个大男人摸不着门路,实在正常。老话说,女人最懂女人。欸,这位妹婿,我倒有一法可行,你要听不要?”
  果然是江湖女子,性情中人。说话直白大胆,甚至叫人觉着她半点不懂说话的门路。
  敬亭颐扬起一个淡淡的笑,“且说来听听。”
  这法子,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可敬亭颐与卓旸偏偏在这间小屋里待了大半天。待再迈出门去,已是将黑的黄昏时候。
  “妹婿,我的身份特殊,没办法送你出去。”浮俫将人送到内院门口,拱拱手说道,“千言万语,抵不过一颗真心。你待小六一片真心,再多下点功夫,定能拿捏她的心思。”
  敬亭颐颔首说好,与卓旸一道快步踅出相国寺。
  牵马时,特地对卓旸说了句,“你先回去。”
  卓旸勒紧缰绳,“你去哪儿?”
  敬亭颐轻笑一声,利落地翻身上马,“接公主回家。”
  卓旸说他当真是疯了,“你就用这一匹马,去接公主?”
  言讫,心里仔细想了想,再抬眸见敬亭颐胸有成竹,这才听懂他的话意。
  “行,我不管你与公主之间的事。”卓旸意味深长地睇他,戏谑道,“明日,希望看到你与公主和好的场景。”
  话落便驾马走远。
  二公主府落在北奴儿巷,从相国寺出来,向东一条长衢直走,半刻便能走到。
  敬亭颐牵着马,正欲朝府门口的小厮说话,便听那小厮机灵地说道:“哎唷,贵人您就是三公主殿下的驸马罢!”
  小厮呵着腰走近,替敬亭颐照看骏马,“家主提早吩咐过,若您来了,麻烦您在府门口等等。三公主殿下正往您这里赶呢,只是她噇醉了酒,且醉得不轻,会被人搀着出来。”
  敬亭颐皱起眉头,眸里滚着不悦的意味,“公主她喝醉了?”
  小厮欸了声,“三公主殿下说一醉解千愁,果酒喝了一坛又一坛,谁都止不住。这一放纵,就成了这样……”
  话音甫落,醉酒人嘟嘟囔囔的声音便传到敬亭颐耳边。
  小厮侧身一看,“驸马,三公主殿下来囖,您快去接接她。”
  满身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瞧见浮云卿朝门口走来,敬亭颐挂了个欣慰的笑,总算是见到了她。
  可再一瞧,搀扶她的人,竟是一位俊俏的男郎!
  浮云卿扯着那男郎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嘟囔着:“我还没喝够呢,怎么就不喝了?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再陪我喝一坛!”
  男郎觑见敬亭颐,一时推也不是,应也不是,身子僵硬。偏偏浮云卿还没心眼地往他身上靠,甚至慢慢搂起他的腰,胡乱摩挲。
  “胡闹。”
  敬亭颐低声斥道。
  他面色铁青,恨不得把那男郎给活活撕碎。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呵斥。这声仅仅令浮云卿有一瞬清醒,眨眼间,稀少的清醒便被迷糊的意识淹没。
  敬亭颐从男郎怀里接来发懵的浮云卿。偏偏浮云卿不想离开男郎暖热的怀抱,不断挣扎着,要从敬亭颐手里逃走。
  她使劲推着敬亭颐,“你是谁?为甚要来管我?”
  男郎见敬亭颐眸色愈发阴沉,便主动把浮云卿往他那处推,“驸马,公主殿下醉得很,您不要与她计较。”
  敬亭颐冷哼一声,“我与她之间,轮不到你搭腔。”
  男郎本是好声好气地劝告,哪知会遭到敬亭颐阴阳怪气地回怼。一时不知哪来的底气,挺直腰杆,回道:“公主醉得很,差点把我的衣袍扯开。劲道之大,我一个男人都抗拒不了。驸马,您不要与她计较。”
  敬亭颐嘴角抽了抽,隐忍说好,心里却已经在想,要怎么整死这个胆大包天的男郎。
  正巧浮子暇拿着一顶帷帽走来,笑着劝道:“妹婿,晚间风大,让小六戴好帷帽。路上一定小心。”
  对于敬亭颐骑马来接人这事,浮子暇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头上都快长了片绿油油的草原,但凡有点胆气,哪还有心思请来金车接人回家?
  敬亭颐接过帷帽,强硬地将浮云卿拢在怀里,不顾她挣扎,给她系好帷帽带子。
  又罔顾浮云卿的惊呼,将她抱上马。
  回家这一路并不顺利。
  骏马骙骙,马背颠簸。敬亭颐坐在浮云卿身后,两人共乘一马。身子紧紧贴着,他能更直观地感受到浮云卿的怨念。
  “放开我!”
  浮云卿不断扭身,挣扎道。
  敬亭颐依旧把她搂得紧,“不是跟你说过,出门在外,不要喝醉酒么?”
  浮云卿颠得难受,使劲朝垂落的帽帘吹气,用气把帽帘吹起,拼命汲取着新鲜的空气。
  真是不懂,她与身后这厮无冤无仇,可这厮却执拗地缠着她,连她喝盏酒这种小事都要管。
  不能忍!
  于是倔强回:“我想喝就喝,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管你?”
  敬亭颐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眼神冷得能刀人。
  他翻身下车,拦腰抱起浮云卿,骙瞿地往府里走。
  阖府上下从没见过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时竟没一个敢拦路的。
  越暨内院,敬亭颐朝麦婆子撂下一句,“去备解酒汤”。
  话落,一脚踢开屋门,将浮云卿不轻不重地扔在柔软的床榻。
  侧犯尾犯愣在卧寝前头,不知这二位唱的是哪出戏。
  麦婆子却憋着笑,数落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屋门关上?”
  两位女使忙回声好嘞,快走走上前关门。
  门扉关上那一瞬,正好觑见敬亭颐往前倾身,强势地压下浮云卿。
  这头浮云卿手忙脚乱地解开帷帽,将帷帽泄恨般地往敬亭颐身上砸。
  她躺在熟悉的床榻上,伸手摸到一床被衾,忙掀开往身上盖。
  可那床被衾被人压着,任她怎么揪,仍旧纹丝不动。
  “喝完酒,就想睡?”敬亭颐掀起被衾,往床尾随意一掷。
  “你管我,你到底是谁?”
  浮云卿眼前一片朦胧,隐隐约约地看到有道身影,总是压着她,压得她莫名心虚害怕。
  “我是谁?”敬亭颐喃喃自语,旋即将浮云卿身子一翻,忽视她的挣扎,揿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不听话的坏孩子。”敬亭颐将她按到身。下,“喝醉酒,连我都忘了么?”
  浮云卿倏地感觉有股危险在飞快逼近,于是挣扎得更厉害,想逃脱出这道身影的桎梏。
  “啪!”
  一道紧实的声唤回了浮云卿游离的魂。
  霎时清醒不少,感受到身子某处传来一阵疼痛,继而是无尽的酥麻。
  “想起我是谁了吗?”
  那人问。
  浮云卿眼神呆滞,渐渐停了挣扎的动作。
  脑里乱哄哄的,却仍做着艰难的思考。
  他是谁,她想不起。
  “啪!”
  又一道声传到浮云卿耳边,唤回了她散落的魄。
  渐渐的,甜腻的果酒气被清爽的草药气取代,绕在她的身旁,充斥着她的鼻腔,竟带给她即将窒息的感受。
  “敬……敬先生……”
  浮云卿喃喃道。下一刻,懵懂的眸里泛起一层雾气,慢慢地愧屈阗满。
  “你……你为什么要打我……”
  她捂着自己隐约肿起半边臀,哭得委屈,泪珠子“吧嗒吧嗒”地直往铺上落,“你不亲我就算了,居然还打我……”
  上次经历这丢人事,还是三岁时,某次没背下书,被贤妃摁在膝上狠狠教训了一通。
  “坏孩子。”敬亭颐松开手,揉着她的手腕,又把她通红的脸掰到自己面前。
  “你在气我对不对。”他抹去她的泪珠,“你黏着那男郎,只是因为我没亲你吗?”
  浮云卿哭得伤心,一时没听清他问的话。
  她仍旧为被当成不懂事的小孩教训这件事,深深感到难以启齿的羞赧。
  然而下一瞬,她呜咽抽泣的声音便被死死堵住,甚至泄不出来半个音节。
  因为敬亭颐摁着她的脑袋,强硬地吻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二十万啦亲一下,剧情已过三分之一~


第51章 五十一:砑光
  ◎喜欢我带给你的吗?◎
  如今浮云卿心里; 装着两件玄乎的东西。
  一是抓不住的想念,二是气息交缠的亲吻。
  她那晕染雾气的眼眸,微微睐着; 见敬亭颐颤着眼睫靠近她,他的鼻梁擦过她泛红的脸颊; 仔细摩挲着。他阖眸,细密的眼睫一下一下地扎着她的眼眶,勾得她心底窜出一泡热。
  雾眸倏尔瞪大,浮云卿无意识地揪紧衣摆; 揪出几道褶皱; 又慢慢松开。
  她这张嘴皮子,没贴过别人的。
  柔软细腻的感受; 延宕地传到浮云卿脑里。
  敬亭颐一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摁着她的脑袋。
  明明没有绫罗缠在她稍微扬起的脖颈,可她却有种要窒息的感受。恍似敬亭颐就是话本子里吸人阳气的狐狸精怪; 而她是即将被狐狸精怪吞吃入腹的书生。
  可狐狸精是刮涎书生; 而敬亭颐衣襟规整,只眼尾稍稍泛红,分明不像那狐媚子精。他箍着她软下去的腰,修长的指节深深陷在她的衫子里,甚至要陷到腰间软肉里。
  这分明是头韬光养晦的狼,寻准时机,叼着她的脖颈带回窝里去。
  浮云卿学着避火图里女人那般沉醉样,阖上眼;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全神贯注地感受敬亭颐带给她的感触。
  浮云卿心想; 亲都亲了; 这番体验还算不错,然而怎么也达不到避火图里那登峰造极的境界。
  单说教人亲吻的那副避火图,里面画着在闺房中砑光狎戏的男女,像他们一样,紧紧依偎在一起。彼此侧着头,阖着眼,神情甚是入迷,仿佛真真在交换着彼此的阳气,从脚指头到天灵盖,都得到了莫大的升华。
  而她与敬亭颐,也同画里一样,彼此侧着头,阖着眼。可她却只把那嘴唇当成个嗛不化的元子,使劲嗛,并没得到想要的升华。
  敬亭颐只觉身心都被熊熊业火给灼着。
  他的心,原本被框在一副骨架里,稳稳地跳,不停滞亦不惊慌。而这场火,越过骨架,直冲稳健的心。
  那颗心逃不出去,只能困于湫窄的地方,越是灼,越是上蹿下跳。“扑通扑通”地敲着骨架,恨不能跑出去,窜到浮云卿抓紧又放空的手里。
  他的腰杆,原本是一棵傲然矗立的青松,纵然纷纷大雪无情落下,仍旧倔强地挣扎向上。这是霜雪折不断的骨气。大火烧不断的青松,却为浮云卿弯下了腰。
  仅仅是一个单纯的亲吻,便差点令他失控。
  若浮云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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