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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商(双重生)-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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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瓶儿一惊,头儿摇得飞快,只说没有,云箫韶再三追问,她才说出实情。
  原来上不两日前,西城灯市儿行走来一伙东瀛人,走办买卖,出手阔绰豪气,有帮闲游荡子弟,三说两不说给?引到陈家院子吃酒。原也只当是寻常客人寻常生意,没想是引狼入室,这帮贼囚根子。
  陈桂瓶儿哀声道:“娘,奴也知道,奴是那污泥里的人下贱的身子,为着一口饭也没脸衔恨诉苦,再狠的手只生受罢了。可这伙人实在没法子,一定要在俺每身上烧香。”
  烧香这茧儿,云箫韶略有耳闻。
  面对正室主母,汉子们断断不敢,即便是对着家里头贵妾也免开这个尊口,忒折辱人;偷来的老婆,或许有个愿意,没名没分总要有个手段留人;院里的姐儿则要看,你要肯出个烧完的伤药钱,也不是不成。
  否则好好的齐整皮肉女?儿,要受你的糟蹋。
  只是听闻归听闻,云箫韶又没烧过,看陈桂瓶儿情形伤得不轻,心里头疑惑,寻常烧香能烧这么重??
  桂瓶儿也不多话,望地?下站好,旋身解开衫子露出腰背。
  !天么天么,她腰眼上并排两个疤儿,足有碗口那老大!说是疤儿也不是,红肿得馒头似的,还在渗血!她身上又白?,这一下红丝丝蜿蜒,实在触目惊心。
  “画晴,”云箫韶连忙要找白?蜡膏,越看越看不了,口中?道,“你也是,叫龟奴打出去?罢了,多少银子值当吃这等?拶子。”
  画晴奉命呈来膏药,一见也是唬一跳:“桂瓶姐,你妈妈怎不延医?看一个万一你落个创疤,有你哭的。”
  陈桂瓶儿按云箫韶的手:“不值娘动手,”脸上又落泪,“奴姊妹哪个敢?倒不是贪图甚钱财,俺乐户人家难道眼里只有钱?再没个亲情?只一样,他们是鸿胪卿的座上宾,俺家又不是官窠子,实在开罪不起。”
  鸿胪寺的客?那是,不好惹,云箫韶和画晴唏嘘不已,又听桂瓶儿说:“奴也罢了,卑命贱躯烂骨头,咬咬牙也过去?,可我家妹子,最小宝筝儿不上十四岁!没开过脸的姐儿,生生让他们麻绳绑了,烧红的烙香凿到牝舌里头!”
  啊!云箫韶两个齐齐惊呼,那处最嫩弱,怎经?得起这般手段摧残,想想都要害疼!
  桂瓶儿放声大哭:“妈妈去?拦,一巴掌吃打在面上,槽牙吐落地?上,脸面如今还肿着。稍不遂意,动辄一篇番邦话吼叫出来,人人佩的匕首,谁敢反抗?落后怕他们再上门,奴家里白?日也大门紧闭,即便这样也叫他们把门砸了,只抢打进来,房门也不进去?,只在院子里就、就……”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画晴大骂:“贼蛮子!”
  桂瓶儿掩一掩泪,告云箫韶:“他们看要留在京城过冬,奴家里实在惹不起,求娘一个可怜,助俺每回乡避难罢了。”
  云箫韶皱眉:“鸿胪寺的客,在京中?如此为非作歹,他们也不管?”
  桂瓶儿道:“管不管的,俺每是管不了那许多了,如此下去?奴妹子焉有命在。只是对不住娘,先?头交付奴的事儿还没问出个眉目。”
  云箫韶说你自?家性命安危在一线,要想这许多,先?避难要紧。
  只是陈家举家逃走,难道放任这帮人祸害旁人?乐户家院,人就不是人了?云箫韶心里义愤,只是无论?征办路引还是旁的法子,都不是一时半刻下得来,只好先?给?陈桂瓶儿称二十两银子,教?他们一家先?寻远一些客栈安顿避祸。
  送走桂瓶儿,这事儿就在云箫韶心里结住,一面教?别鹤着手办商户路引,一面又总觉着或许能有旁的出路。
  等?再见着秦玉玞,云箫韶如此这般说一遍,末了道:“东瀛人难道没人管一管?未免横行霸道。”
  秦玉玞却是另一副理论?:“这小表子热突突跑来找你,身上淌血的口子不包一包?没得沾污王府的地?,她也不怕是杀头的罪。”
  不意她听着这一耳朵,云箫韶问:“你说她单门故意要给?我看伤?”
  “不然?呢?”秦玉玞拉她袖子,“就你不长这个心眼,是赶巧王爷不在府上,她哪个知道?进来要给?你看伤,万一王爷碰上呢?她安的什么心!”
  阿?这怎说的,哪跟哪,云箫韶一时无言,有心替桂瓶儿说一句,可转念一想,这事是自?己多嘴了,玉玞正看不上院子乐户,她要提这句,真是,该打。
  听秦玉玞又道:“她干什么巴巴儿地?来求你?她和她姊妹没个旁的相好?投意儿的,宠她捧她的,接家去?不就躲过了?要求到你头上,偏你心软,肯可怜她的。”
  云箫韶摇头,说你没看见她那个凄惨样子,不像是扮的,秦玉玞却说,姐儿们不就会扮,好端端伤处不肯扎上,非要叫你见血,一口咬定这陈桂屏一定别有目的。
  真的?云箫韶虽然?不愿意信,可心里到底埋个疑影儿。


第67章 
  其实云箫韶难不成是闲的; 秦玉玞家里多少事,焦头烂额,她要闲话一嘴陈桂瓶儿。
  她心里的筹谋; 想着能不能将这件事掀到明面上。
  要不得么??须知本朝太祖皇帝亲颁的铁律; 在册的朝廷官员一律不得狎妓; 只是如今有些?松弛; 想陈家那般的私窠乐户院子,梁冠绶环乌纱帽子客人越来越多,渐渐官窠子也敢去; 实乃法不责众。
  可若是有个由头; 震慑这起子不要脸的官员一番呢?
  逮几个鸿胪寺行走的东瀛人; 最好牵扯进去几个鸿胪寺录事、掌固; 拖到大理寺打个半死,云箫韶打量多少能听个响儿,说不得秦玉珏和他姐夫闻着风,或许就能收敛着家。
  奈何秦玉玞气不顺; 听不得替院中表子说话; 云箫韶有甚法子; 她双身子的人为?大,这一节揭过不再?提,坐一会子宽慰两句,见秦玉玞言语越不中听; 云箫韶也没反驳; 略坐一坐起?身告辞。
  刚回到云萝居; 一口气还没喘匀; 门上又有客到访,是一名面生的公公; 说宫里娘娘有请。
  宫里娘娘?哪个娘娘,云箫韶多一个心问一嘴,说是正阳宫娘娘。
  正阳宫娘娘,云箫韶把身上辰砂的银红遍地金比甲换下,换一身鹊羽蓝灰的衣裙,又摘掉两把金翅儿钗,这才跟那太监进去。
  没得要说咱们没个孝心,陛下病中咱们穿红戴紫。
  迳到正阳宫,徐皇后?凤冠鸾披,璎珞严妆,正拘着阖宫嫔妃训话,打眼一瞧,德妃倒不在,不知做什么?去。
  许是瞅见她眼含搜摸,徐皇后?冷笑道:“打量谁呢?你德母妃奉圣旨上东边寺里祈福请菩萨像呢,你要找谁去?”
  云箫韶不慌不忙行礼,又道:“皇后?娘娘这话岔了?,臣妾是寻一眼徐庶妃,并没有想着妄言宫中主子娘娘的行踪。”
  上首皇后?没接茬,只是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不知在寻思?什么?。
  倒是阶下徐婕妤,笑笑地问云箫韶:“你寻徐庶妃做什么??”
  云箫韶屈膝颔首见礼,答道:“想着唯她与臣妾平辈,想也该进来一同听听皇后?娘娘教诲。”
  徐婕妤笑道:“她身上不好,今儿没来。”
  “罢了?,”徐皇后?发话,“陛下在病中,你等安闲度日不成样子,即日起?,斋戒诵经,每日到钦安殿抄经,为?圣体安康祈福。”
  嘶,又是钦安殿又是抄经,想起?上回月余蹉跎在钦安殿的情形,云箫韶右手腕上说不得一痛。
  落后?当日的抄完回府,李怀商恰回府中歇息,问云箫韶母后?有何教诲,云箫韶叹口气:“不知她的,又闹什么?夭。”
  听说是要进宫抄经,李怀商有些?了?悟:“她怕不是红眼睛,我母妃这一趟又得着脸面,她拿你撒气。”
  云箫韶就笑:“哪是我一人儿遭殃,六宫嫔妃都要抄,日日给?送进钦安殿教师傅点。”
  又说:“她这样也是不怕犯众怒。”
  李怀商却说:“不说她。箫箫,你是否另有烦心事?我看你一向笑模样也少见,是我没陪着你?独自一个人烦心?”
  不意他还有这份儿细致,又或者是咱如此挂脸?云箫韶把头儿摇了?:“我活不得了??你倘若日日腻在我处,我才要怕,怕你腻歪。”
  这云箫韶本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李怀商又没个不可信的缘由,她遂把桂瓶儿的遭遇和东瀛商队如何放肆从头说一遍,只秦玉玞的疑心半句没提。
  听她说完,李怀商长眉一凝:“惨无人道!”
  这就惨无人道,云箫韶心说烧烫雏儿身子底下的话她还没说呢,只说桂瓶儿背上碗口大的伤,不过她还有话要问。
  “我听有人说,”云箫韶安静地问,“她们本是操的卖笑活计,沦落至此,即便床榻间吃人打死也是活该,你倒肯替她们鸣不平。”这话是早前秦玉玞亲口所说。
  这话李怀商不很赞同,说都是人命,云箫韶按捺心中情思?,又问世上多少人不当她们的命是命,你倒肯高看她们一眼。
  李怀商直摇头:“带兵杀敌、誓死抗金的梁红玉不是?散尽千金、不肯南渡的李师师不是?反观徽钦二宗宁俘不死,高宗皇帝仓惶南逃,可见青楼多有义气子,英雄多是屠狗辈,真到事儿上不定谁更有个人样。”
  又问云箫韶:“倒是你,我也听我那些?姨表姊妹谈起?伎子,言语间颇多轻慢,你倒肯出手帮陈家。”
  嗯,我肯,来一百回我一百回都肯。只是,云箫韶想,是顽笑一句还是实心一句答他。
  到头决定真心实意的话吐露,她道:“你听过没有,‘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祗是熏香坐’。我这等人家,打小锦衣玉食,虽说后?来我搭你的伙计走买卖,可说到底还不是拿着家里的嫁妆做本金,哪有个为?饭钱没着没落的时候。”
  言下之意:人弹唱的姐儿好歹是各凭本事,你成日还要听人家的唱,你还自己不会一琴半筝的,是,你镇日妆成不必卖笑,可你就晴时院子里晒烟,雨时屋子里熏香,手不能拎肩不能扛,就你要一朝家里落败沦落街巷,你不定有人家院儿里的姐能生活,要你看不起?谁,哪里来的脸。
  看李怀商神色动容,云箫韶又说一句:“再?说这陈桂瓶儿肯来透露徐燕藉的勾当,她可是看砸自家的饭碗,只为?着碧容救她时说过一嘴升云巷云府。她有怀恩图报的心,我若没有,那我真真是,还不如一个唱的。”
  “原来是她。”李怀商一听是揭露徐燕藉的恩人,当即上心,要云箫韶放宽心,他二万石亲王的面子,总还值几个钱。
  云箫韶瞅瞅他,想起?温娘娘“不要冒头惹事”的嘱咐,一时觉着这件事算不算露头?就说:“要不的打发她们南下罢了?。”
  没想李怀商和她内心里一个主意:“陈家院子侥幸逃脱,谁知下一个遭殃的是谁家?我朝子民,看让东夷人欺侮。”
  哎,可说呢,就是这个理儿,云箫韶每每想起?这帮东瀛人真是,恨不得就学他说的梁红玉,提刀亲自给?砍了?。
  夫妻二个又商议一会子,李怀商又说:“实在不行,我还有一椿儿。”
  他狡黠一笑,与平日忠直面目不同,两边嘴角翘着、眼睛里灵光闪闪,一下逗云箫韶乐着,问他甚么?法子,他神秘道:“不是在灯市走买卖?清雨阁周遭没有我不熟的,只要找几个闲游子弟,也不要伤人性?命,打砸一番,每日里找事,磨得他们腾不开手,也能解陈家困境。”
  倒也是个法子,若是铺子见天有人闹事,做东家的想来也是没心思?玩伎,有心思?也没个闲暇。只是这就帮不上秦玉玞,落后?云箫韶与李郁萧说定,上上还是策动御史弹劾鸿胪寺,官员狎伎的风气或许能清一清。
  定计时云箫韶又想起?方才李怀商面上的笑影儿,打趣道:“你那样子,泼皮猴儿似的,万没想你还有这副脸孔。”
  李怀商眼睛巴巴的:“孙猴子?我模样尖嘴猴腮么??那般不上看?”
  云箫韶撑不住真正展颜笑起?来:“你上看,好么??世间男子数咱们泰王爷最上看,成不成?”
  成,李怀商冲她招手儿。
  他忍不得的,还要去筹办东瀛商人这件,宫里又还有值宿,回来说这一会子话已是忙里偷闲,夫妻见一面儿只说旁人?不能够。云箫韶大着胆子望他膝上坐,唇舌与他递到嘴里。两个甜唾相融灵犀相透,正是:枕上好梦未成双,先?吐丁香笑檀郎。好生绸缪一阵儿,李怀商才恋恋不舍出去。
  这李怀商旁的或许没有,办事可是利落,应允过的话一诺千金,没几日就落下计较,朝中听见些?响动。
  他调寻的筏子,云箫韶听完拍手叫绝,这人,手底下御史上表,明晃晃什么?罪名打头压阵?只一项:不像样!圣上有疾,宫中后?妃尚且茹素抄经,你们为?人臣子的可好,不说效法皇后?娘娘的贤德,不跟着诵经祈福就罢了?,怎么?还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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