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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罢。
常玉只是点了点头,村民们热情的为他们找好了住所,甚至交代他们不用付钱。有些过于热情了……他想。
院中漆黑一片,常玉坐在石桌前,抬头瞧着天上那轮隐匿于云中的月。他原本是在想事情的,可瞧着这云中的月久久不露面,觉得又有趣又疑惑,便笑着撑起脸,抬头守月了。瞧着瞧着,清澈的眸光突然变得深邃,深邃中生着哀伤,也不知能否守得云开见月明。
唐非阳将烛灯放在桌边,看了一眼面前瞧月的人,又看了看面前人瞧的那月,终是发出了疑问:“你一直瞧着天宫上的弯月作甚?”莫不是在思念那月宫之上的某位嫦娥仙……
常玉偏头瞄了他一眼,依然盯着月前的云:“你不觉得今日之事过于顺利了么?”何止是顺利,简直就如同背后有人安排好了一般。
“还有这些村民,也过于热情了一些,让人心中不免生疑。”目光从云中之月移到唐非阳身上,又粗略地扫了一眼宅院:“如此上等的宅子,竟可随便住住,还不用付钱?”这馅饼掉的也太大了,大到直让人觉得这是陷阱。
虽说这宅子极其破旧了,尘土飞扬,纸钱铺地,鼠蚁乱窜,门槛断裂,可除了门槛和有些脏乱之外,这宅子却是越瞧越上等的,甚至什么都不缺……随便住住,不用付钱?这村子瞧起来并不富裕,他们与村民们也并不相识,按理说有外人来村,他们应该好生讹上一笔才是,可这些人却热情至此,又送东西,又送吃食,还不收他们一个铜板,真是越想越觉得有猫腻。
“他们热情些,不是挺好?”经历了过多复杂的人性,终于遇到了一个满是好人的村落,甚是不易,不该高兴么?“正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朝常玉笑了笑。
烛光映着唐非阳的脸,将他的脸照得通红,常玉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眯着眼苦笑了一下,又瞧上了那云中未明的月。少年啊少年,只这一个名头,只这一份思绪,便足以令人心生羡慕,足以令人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少年,不愧为少年。
常玉轻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他作为少年的日子,叫做曾经。他多瞧了两眼少年,心中不免感慨,真像啊,真像。
少年同少女一样,纯粹又简单,隐匿在纯真外表下的,则是一颗充满热血的心,那颗心引导他们去寻求真相,同时也守护着他们,鼓励着他们,让他们不再惧怕麻烦与困难,让他们不受黑暗侵蚀,使他们记得,人间尽是善良。哎,只是这样,便已经难得到令他羡慕了。
常玉坐在院子里一坐便是半夜,直到他回房时也没能守得云开。待他进入梦乡,沉溺于梦境时,那天宫之上锁着明月的云牢才逐渐消散,可惜,只成了拨开云雾见月明。
“守得云开见月明?呵,如今,月是明朗了,可惜……却不是你守的,而是我。”房顶的女子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微红,无名指下坠着一个香囊,大红的香囊上挂着一对铃铛,月光照在香囊上,将香囊衬得更红了。女子眼中渐起血丝,那双明眸死盯着香囊上绣的泽字,坠着香囊的手握起拳头,暗暗咬了下牙。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喊来了半个村的人,人们拥着挤着赶过来,站在宅子门口议论纷纷。
常玉被议论声吵醒,紧锁着眉头下了榻,还没走到门前,便瞧见了门下已经干了的血,常玉蹲下,一股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嗅觉,门外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叹了口气,起身打开门。
怎料他刚打开门,一颗黑发头颅便从门上掉了下来,门梁上吊着一只血手,血手的无名指上缠着一个大红色的香囊,一阵风吹来,香囊上的铃铛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常玉取下香囊,被血染成黑红的泽字异常刺眼,他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去看脚下头颅的脸。可悲的是,那张脸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脸了。脸上的皮不知道被谁拿走了,眼睛也被人剜去了,牙齿被砸得没剩几颗好的,鼻子也被人砸扁了,甚至连骨头都若隐若现,整个血肉模糊的脸还被划上了一个大叉。
第4章 白骨森森觅妙音(二)
常玉轻轻地把头颅放下,将悬在门梁上的手拿下来,看着手心香囊上的泽字失神,正在此时,唐非阳从屋里端了两盘菜,一盘正冒着热气的番茄炒鸡蛋,一盘温热的水煮花生:“别只顾着看那些东西了,快擦下手,吃饭。”把菜放到石桌上,转身去拿擦手的绒布。
“哦。”说着,常玉把香囊揣进怀里,随即去接唐非阳的绒布,擦完手,还真就坐在了石凳上。两人各自拿了一对木箸,常玉尝了一下番茄炒鸡蛋,点点头笑道:“可以啊,这才多久没见,厨艺进展挺快呀,嗯,不错不错。”扭头看向村民:“各位……不回家吃饭么?”
“这位公子,这,这都死人了,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吃饭呐?”
“切,你懂什么?这两位公子那是见过大事的人,见的那都是大世面,死个人算什么。做什么事不都得先填饱肚子?”
“嘶,就你懂!”
唐非阳瞥了他们一眼,微笑道:“这算个什么?我从前跟着我爹干活的时候,曾瞧见过一具女尸,从头到脚全被人剥干净了,连皮都没剩下。地上全是一块一块的肉,哪怕是那时候,我嘴里也是叼着东西的,何况现在呢,只是掉个头罢了,并非什么大事。只是现在凶手还没找到,大家会聚于此……会不会不太好?”
村民们一听,瞬间乱成一锅粥,互相推搡着,方才还在八卦着的群众,如今看起来真是巴不得快点走。
“那时你们应该还在漂泊罢。”常玉抬眼看向他。
“嗯?”唐非阳拿起一个水煮花生,剥了起来。
“无事。”这于他来说应当是伤心往事罢。
唐非阳剥花生的手微顿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常玉方才的话,盲答道:“漂亮倒谈不上,虽说那时的我长得是有些秀气,但漂亮一词实在不适合——”
“我方才问的是,你们那时还在漂泊?”这人都盲答到这个地步了,他再不解释清楚,便真成他的错了。
“嗯。”把白白胖胖的花生小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随后补充道:“那时你我还未相识,除了我爹,我还什么都没有呢。”
“如今呢?什么都有了?”
唐非阳想了想,答道:“起码……不愁吃不愁喝,跟着你还不愁住了,比起以前,倒也算是什么都有了。”
常玉笑道:“不跟着我,你也不会愁住的。”
“……”唐非阳吃了两粒花生,歪着头一耸肩:“起码高兴。”
常玉苦笑着反问:“高兴?方才回忆伤心事时,也高兴?”唐非阳刚要反驳,不料常玉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跟着我,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直不愁住,早晚有一天会流落街头,高兴?”
唐非阳坚定道:“高兴!”
常玉冷哼一声,夹起一小块鸡蛋往嘴里放:“再高兴,也比不上京都舒服。”
唐非阳放下木箸,笑道:“那便回京都。回京都,向公主认个错,她一向将你视若珍宝,定然会原谅你的。”
常玉张着嘴微愣,欲言又止,咽着唾沫将木箸放下,轻轻摇了摇头:“不会,今时不同往日,这会儿再相见,她不会派兵将我的头砍下,我便已经谢天谢地了,又岂敢奢求她的原谅。”
“……你们这一次吵架吵的忒厉害了罢!刀兵相见?”
常玉冷笑着站起来:“刀兵相见?呵,应当更通透一些,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竟如此严重!
唐非阳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常玉抢先一步:“倘若她真的原谅了我,那么,杀人的便是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唐非阳眉头紧锁:“这是为何?莫不是她想要孩子,你不同意?啊不不不,应当是你想要孩子,她不同意才对。”
常玉闭上眼,深呼吸:“依我看,这个话题可以就此结束了,你自己慢慢吃罢,我吃得有些撑了,去别处散散步。”转身按了一下太阳穴,走了。
“你只吃了几口鸡蛋,这便撑了?”
“不止,撑得要吐了,去那边呕两下!”说罢,拐了个弯儿,便没了影子。
唐非阳看着被吃剩下的番茄炒鸡蛋,略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这不就又留下来了。”想起什么,便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不过……他与公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总觉得皇家透露的,坊间流传的那些事情不真确,定然是被遗漏下了什么,否则常玉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这些天每每一聊到公主,常玉总是会避着些答,总不会是因为,常玉他们家并没有犯什么错事?
这个念头只在唐非阳脑海里露了一下面,就被他生生打断了。他怎么能这么编排皇家呢?再者,有公主这座保护山,就算皇家真想为难常玉他们,也定然是不会得逞的。“哎……我知道的还是太少。”
为了排解烦心事而散步的常玉突然想起,方才不是要变着法的赶走唐非阳么?他叹着气拍了拍额头,“这小子,几年不见不止厨艺见长,这口才也好了不少,竟将我都给绕了出去,哎,罢了罢了,不想了,越想越烦心。”
常玉想了想,将怀中的香囊拿出来,大拇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泽字,不料从怀中掉出一支骨哨,冷风钻入骨哨中,成功奏响了这篇关于死亡的乐章。
刺耳之声窜进常玉的耳朵,他闻声皱眉,音消之后,他犹豫着将骨哨捡起来,“嗒。”一滴雨落到了香囊上,常玉看了看骨哨,叹着气将骨哨放进了香囊里,无奈返回。
“常玉。”唐非阳撑着伞跑过来,将另一只手上的伞递给常玉,严肃道:“快些撑开伞,这雨下的极大,晚些要着凉的。”
常玉照做:“我方才记起,与你说那些话的本意并非是——”
“嗐,常玉你刚才走了,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你昨夜不是想知道那些村民究竟为何让咱们住那么好的宅子,还不用咱们付钱?我跟你说啊,那宅子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个凶宅!”
常玉本想将自己的话说完,谁知唐非阳的话,好巧不巧,正好勾到他在意之处:“嗯?死过人?”
唐非阳摇头:“不止。”
“不止?”
唐非阳接着道:“听对门邻居说,咱住那地方,住一个死一个,三年前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最后都没人敢住,也没人敢来了。这三年里,村中之人见了这宅子恨不得都绕道走,这才换来三年的平静。”
常玉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不对,很不对,假如他们真的恨不得绕着这宅子走,便不应将他们两人往这宅子里引,况且,他们二人与这些村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怨,村民们又何苦将火往他们二人身上烧呢?再者,如果三年平静真是绕着宅子过过来的,那也就更没必要再让人住这个宅子了呀。所以……村民们的思路是什么?还是说,他们的领路者是何人?
常玉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红影,他好像知道是谁了。常玉看了一眼手中的香囊,是了,她回来了。
常玉的脑海中站着一个小女孩儿,那小女孩穿的很厚实,外面还裹着一件红斗篷,阳光洒在她的笑容上,她高兴地跑过来:“阿玉,你也太慢了罢,快些跟上啊。”
唐非阳瞧着常玉那有些苦涩的笑,皱着眉拍了他一下:“常玉?”
常玉猛的回神:“啊?”
唐非阳犹豫着摇了摇头:“无事。”
两人各回了各的屋子,常玉握着香囊失神,唐非阳只是叹了叹气,随后钻进被窝里眯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双眼满是血丝的男人正在地上攀爬,他指甲缝中的肉还未掉落,那肉上的血还在流,他吐掉嘴里的人肉,仰起头对着大雨吼叫:“妙音,妙音!”
他使劲站起来,握着拳头冲向其中一栋房屋:“妙音,妙音……”满是鲜血的手使劲拍打着房门,咚,咚,咚,被雨水浸湿的木门上顿时出现了几个红色的手印,指甲缝中那不属于他的肉终于掉落,血手还在使劲拍击着木门。
老头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从门缝中一瞧:“是你啊,我还以为谁呢,这下着那么大的雨,你不在家捂着小格的耳朵,大老远的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来了呀?”刚一打开门就被男人扑到了地上,看着男人满是血丝的双眼,吓得他拖着不方便的双腿急忙往后退,白着脸全身哆嗦着:“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吃了我这老人家么?”话音刚落,男人便又扑了上来。
男人咬着牙,手撕了老头。他迫切地在一堆满是鲜血的骨头中寻找着什么,可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他瞪大着泛满血丝的眼,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大吼着奔向另一家。
雨水冲散粘稠的血,血与水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