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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用手还没太大感觉,这会儿拿着一包纸,严杨感觉手腕酸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悄悄活动了两下,抽了两张纸,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按在了帆布鞋额头上。
帆布鞋动作顿都没顿一下,甚至还动了动头,把严杨没照顾到的另半边额头汗也蹭到纸上。
“谢谢。”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热了缺水,他说话嗓音有些哑,音色也沉。
倒是严杨有些不自在,他收回手,又换了两张纸,到帆布鞋的下巴上蹭了蹭,“你累了就换我。”
帆布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三中校服只在高一入学时统一购买,但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正抽条,一般都会直接选大两号,因此很难有正好合身的。
帆布鞋要么就是当时号买的不对,要么就是长得太快,夏季校服穿在他身上很合身。
他肤色很白,因此胳膊和手背上由于用力而凸显的青筋有些吓人。
严杨手腕使不上劲儿,又因为心里慌张,几次给他擦汗时都直接蹭到他额头和颈侧。
两人默契配合着,半晌,不知谁喊了句,“动了!”
帆布鞋动作顿了一下,严杨立刻跪趴在季豪胸前听了听心跳。
心跳恢复了。
严杨浑身脱力,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邢弈华带着医务室老师过来的时候,季豪心跳和呼吸已经恢复了,不过人还没完全清醒。
看着医务室老师将季豪安顿好,严杨那口气才松了一点,一转头,帆布鞋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下巴上的汗滑下来滴到地上,严杨回到教室后边,从自己书桌里拿了瓶没开的水递过去,“喝点水吧。”
帆布鞋仰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因为手腕酸软,水瓶往下沉了沉,又很快稳住。
他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不是很秀气的那种,但并不难看,拿着水喝了大半瓶之后,朝严杨点了点头,“谢谢。”
直到这会儿,严杨才有心思细看,这是个很好看的人。
他长相很硬,五官立体,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凶,甚至不太好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气场。
严杨看了他一会儿,又往教室外边看了看,走廊上已经没人了,朝他伸出手, “上课了,你在几班?”
“十七班,”帆布鞋拉住严杨的手,一使劲站了起来,补充道,“韩聿。”
“严杨。”严杨紧跟着做了自我介绍。
韩聿点点头说,“认识。”
严杨愣了一下,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日所作所为,虽然没做过什么光辉的好事,但也没多出格。
没等他想明白,韩聿就解释,“高一的时候,新生代表。”
严杨想起来了,高一入学的时候,他确实作为新生代表到汇报厅背过几篇稿子,还因为没太上心,背串了几行。
韩聿又拿过严杨给他的水,几口喝完,“我是季豪朋友,今天谢谢你。”
因为喝了水,他的嗓音不那么哑了,但依旧有些低沉。
“啊,”严杨不太好意思,“应该的。”
韩聿拿着那半瓶水往外走,走了一半又回过头看着严杨,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瓶子,“下午还你。”
一瓶水而已,严杨没有准备让他还,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韩聿就推开门出去了。
十七班在三班楼下,严杨透过窗户看着韩聿走到楼梯口拐下去,收回了视线。
上课铃响了得有15分钟了,班里都坐好后,不知道谁压着嗓子说了一句,“我靠,吓死我了。”
这一嗓子,直接就又在班里炸了锅。
严杨没想参与讨论,但也难免听了两耳朵。
“季豪高一在二班,听我同学说他那会儿身体就不好。”有人这么说。
“怎么回事儿啊?”有比较八卦的问了一句。
“会不会是太热了啊,”那人接过话,“要不就是没休息好?”
三四节课是班主任冯玉杰的双排课,他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后两节课班里就上自习。
眼看着班里越来越乱,两个原本三班的班干部坐到讲台上盯纪律,教室里声音才小了点。
严杨从桌斗里掏出几张物理卷,心不在焉地写了几道题,高晨回着头小声喊他,看起来很担心。
严杨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没事儿”,又继续盯着那张卷子相面,最后几道大题思路混乱,也没了钻研的欲望。
冯玉杰到中午放学都没回来,班里气氛紧张,高晨跟严杨往食堂方向走,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
学校里是八卦传得最快的地方,食堂和操场是传八卦的最佳场所。
天气太热,原本就没什么胃口,严杨到食堂打了饭也吃不下,就连一年四季胃口大好的高晨都只吃了半碗。
坐在他们旁边那桌的几个学弟小声讨论,“高二拉走那人怎么回事,是不是死了?”
严杨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没等动作,高晨声音不小地敲了敲他们的桌子,“弟弟,背后咒人死是不是有点没家教?”
几个高一的被堵了一句,自知理亏,没再说话了。
严杨头有点疼,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塑料小瓶子装的防中暑神药。
棕褐色的液体晃了晃,严杨拆了口,捏着瓶子往嘴里倒。
藿香正气水正灌到一半,高晨突然碰了他胳膊一下,他差点儿呛着,没等出声,就看到了站在他桌前的韩聿。
韩聿端着餐盘,看了看高晨,又问严杨,“我能坐这吗?”
严杨那口藿香正气水咽下去,正想说可以,药味冲上来,没开口先惊天动地咳嗽起来。
韩聿似乎是愣住了,端着餐盘一时没有了动作。
严杨这阵咳嗽动静不小,周围几桌都在看他。
他好歹一直走的是低调装逼的路线,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严杨少爷不负众望,脸红了。
韩聿端着餐盘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一直盯着严杨。
高晨笑得眼睛都没了,见韩聿还站着,赶紧招呼他,“快坐快坐。”
韩聿坐到严杨对面,等严杨不咳了,递给他一瓶水。
严杨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喘过那口气,开玩笑问,“你专门给我还水来了啊?”
谁知韩聿很认真点了点头,“嗯。”
他像是真的只是来还水,也不打算和严杨有什么还水之外其他的交往,说完就没再看严杨,低头沉默吃饭了。
严杨开了那句玩笑没得到回应,水也已经喝了,后知后觉有些尴尬。
他想再说点什么,但韩聿似乎没有继续的想法,因此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将藿香正气水的瓶子扔进桌边的垃圾桶,不知怎么,目光偏了一下,又看到韩聿那双很旧的帆布鞋。
第4章
学校现在执行夏季作息,中午有一节教室午休课,韩聿来得晚,因此吃饭速度稍微快了些。
他餐盘里只有两个素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长得好看,阿姨给他打的米饭冒了尖,免费的蛋花汤鸡蛋也特别多。
食堂空调比教室的还装模作样,严杨一瓶藿香正气水灌下去,除了齁着嗓子以外,别的作用一点没有。
他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了两口,思想游移,佩服韩聿光吃米饭和素菜都能长这么高个。
等到韩聿吃完饭喝汤时,严杨才找到机会开口,“季豪怎么样了?”
韩聿开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严杨在跟他说话,他端着汤碗愣了两秒才说,“情况稳定了。”
“啊,这样。”严杨有些想问季豪的情况,但不知道韩聿和季豪的关系如何,犹犹豫豫没有多问。
高晨想法没这么多,他和韩聿坐在一边,闻言直接往韩聿身边凑了凑,小声问,“季豪生了什么病?”
“先心病,”韩聿几口喝完汤,“回头你们班主任应该会和你们说。”
班里同学有重大疾病,一般老师都会告知同学们,既对患病同学负责,也对班里其他同学负责。
严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松了口气,不过语气难掩失落,“没事就好。”
高晨在旁边拍了拍胸口,嘴里还塞着半个鸡腿,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早上真吓死了。”
听他们这样说,韩聿看了他们一眼,又垂下视线。
早上他赶到时,严杨体力已经有些不支,脸色比季豪还难看,在他旁边的高晨也慌得厉害。
看出韩聿想问什么,严杨主动解释,“我哥之前因为先心病去世了,所以比较在意。”
韩聿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很快说,“抱歉。”
严杨摇了摇头,又朝他摆了摆手,“没关系。”
“季豪家里打过电话了,”韩聿想了想,认真道,“已经没大碍了,下周应该就能回来上课。”
“那就好。”严杨笑了笑。
韩聿放下汤碗,整理了一下餐盘,看了一下高晨,目光又落回到严杨身上。
理科班教学办公室和三班在一个楼层,大课间时韩聿刚好去办公室交试卷,刚出办公室门,就听见有人喊三班有人晕倒了。
他所知道的符合“三班,晕倒”两个条件的,只有季豪,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他拔腿就往三班跑。
教室门口围着很多人,他拨开人群闯进教室的时候,正有人在给季豪做心肺复苏。
当时严杨虽然低着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三中校服很省事,三个年级的夏季校服都是白色的,只在领口处有区分,本届很不幸地赶上了绿色校服领。
开学汇报时,严杨穿着难看的绿色衣领校服在汇报厅发言,因为韩聿是现场记录员,所以很清晰地记得他说错了好几处。
严杨一股懒唧唧的气质,困得眼皮打架,发言一结束,就溜出了汇报大厅,最后合影都没赶上。
后来他在食堂和洗手间也见过几次严杨,冬天看着精神,夏天就很蔫。
韩聿没见过这么怕热的人。
严杨往韩聿餐盘扫了一眼,觉得韩聿不但话少,可能脸皮也薄,吃好了也不提说要走,于是主动说,“你先回去吧,我俩再吃一会儿。”
韩聿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端着餐盘走了。
他个子高,但因为人瘦,骨骼感就很明显,端着餐盘时,能从后边看到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是很漂亮的形状。
等韩聿走远,高晨才问,“少爷,没事儿吧。”
韩聿带给严杨的水很凉,像是从冰柜最里边拿出来的,里面还带着冰碴儿,严杨将水拿在手里,水汽顺着手指凝成水珠划到手背上,被他抬手蹭掉了。
他从餐盘里夹起那块鸡排塞进高晨嘴里,“能有什么事儿。”
开学第一天最后一堂是班会课,班主任冯玉杰已经回来了,果然如韩聿说的一样,跟大家说了一下季豪同学的情况。
“邢弈华,”冯玉杰点了点邢弈华,“你和季豪同学坐同桌,平时多照顾着点儿。”
“包在我身上。”邢弈华满口应下。
冯玉杰看了他一眼,“我没说完呢。”
冯玉杰从高一就带他们,人年轻,跟学生们关系都不错,邢弈华说话一向又跳脱,张口来了句,“杰哥您请指示。”
“甭美,”冯玉杰指了指他,“这回擦着实验班的边儿进来的吧。”
理科前三个班都是实验班。
邢弈华成绩一向属于老师家长管的严就考得像回事,管的不严就往下出溜的那种,听冯玉杰这么说,他也不好意思闹了。
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啊。”
“以后下课踏实点,”冯玉杰说,“别再让我知道你去别的班乱转。”
邢弈华和文科班樊清谈恋爱几乎已经是半公开,高一时两人就被抓过两次,听老师这么说,班里人都心照不宣笑起来。
邢弈华有点儿没脸,红着耳根低下了头。
冯玉杰敲了敲讲桌,开始展开无差别攻击,“有脸笑,没说着你们?高二最关键的一年,这会儿能分到三班,明年能不能还在?分班看什么?”
底下有人小声说了一句,“看运气。”
一群人又开始笑,事实证明,多开明的老师,多先进的教室,惩罚学生最有力的硬武器都是粉笔头。
冯玉杰扔粉笔头显然不太准,一道抛物线划过,落点直冲着严杨过来,严杨没反应过来,帅气的脑壳就挨了一下。
冯玉杰干脆将错就错,“严杨,分班看什么?”
严杨面上一片老实,实际上心早就飘远了,压根儿没听见冯玉杰说什么。
破教室冷气不足,他脑子也跟着不足了。
粉笔头落脑袋上的时候,他正想着,下回看见韩聿,得问一下他那瓶带冰的矿泉水在哪买的。
“严杨?”见他没动静,冯玉杰又喊了他一声,小声嘀咕,“砸出窍了?不应该吧。”
高晨在前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回头看了严杨一眼,忍着笑,“少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