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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钥匙刚打开门,一行人立即被迎面而来的热气扑得呼吸一屏。
公寓是两室一厅一厨两卫结构,附带一间储藏室和一扇阳台,面积不算太大,但一个人住着绰绰有余。
房子收拾得十分整洁,即使大半个月没住人也看不出丝毫脏乱,只在家具上落了一层浅浅的灰,稍微打扫一下就干净了。
两位保镖拦住了沈十安准备迈进门的步伐:“沈先生,安全起见,最好让我们先检查一下。”
沈十安抿唇,然后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两位保镖将房子里每一处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万锋准备打开朝北的储藏室,这才拧眉冷声阻止:“等等,那间不能进。”
话音刚落抬脚走了过去,转动把手主动将门打开——
储藏室的面积和次卧差不多,因为朝北背阳,温度比屋子里其他地方略低。房屋结构图上写的是储藏室,其实并没有当成储藏室来用,房间里空荡荡一览无余,只有靠着墙的木家具上放着一个淡青色的瓷罐,旁边是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照片前还摆着约莫二十厘米长、红泥塑的四角香炉和两架烛台。
万锋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抱歉。”
“没事。”青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转头看向刚刚检查完卧室的范国平:“劳烦两位在我身边守了这么多天,不过我已经出院并且平安到家了,两位应该也能结束这份工作,不用再保护我了。”
范国平和万锋对视一眼,国字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那个啥,我们俩是顾先生聘请的,顾先生的要求是对沈先生你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工资都已经拿到手了,没有顾先生的指示,我们也不敢玩忽职守就这么撒手不管。这也是为了沈先生您的安全考虑。”
沈十安并非不识好歹,也不会故意为难二人,浓密的睫毛垂落一瞬又抬起来:“可你们也看见了,我家里住不下你们两个人。”
就算住得下,他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跟这两人共处一室。即是不愿,也是不能。
范国平的神色立刻放松了,笑呵呵道:“这你不用担心,”转身走出门外,掏出钥匙打开了沈十安家对面的公寓房门,“顾先生都安排好了,我们俩就住在沈先生对面,平时绝对不会打扰沈先生私人生活的,你就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既然如此,沈十安也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将二人送出去后再次道过谢,便关上门回到房间里。
一直没说话的云飞扬听了半天好像琢磨出点什么来:“你爸…不是,顾先生好好的为什么要给你请保镖啊?还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还得提防着有人刺杀……”
话音猛地一顿,云飞扬忽然睁大眼睛:“卧槽,难道,难道你的车祸不是意外?!”
云飞扬又惊又怒差点蹦起来,沈十安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也确定不了。”弯腰换了拖鞋,又给云飞扬拿了一双。
“怎么确定不了啊!要是车祸里没有猫腻顾先生怎么可能这么大阵仗给你请保镖!”云飞扬的性子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猛然间得知有人要害他兄弟那还得了,脸色涨红恨不得立刻拿着菜刀跟幕后凶手拼命:“谁干的?是谁要害你!我知道了,肯定是顾先生他老婆对不对!卧槽,你都姓沈了,户口本上跟顾家半点关系没有,她老盯着你干嘛啊!当初那些事做得还不够缺德……”
沈十安忽然转身看了他一眼,脸上瞧不出喜怒,但眸子里沁凉的冷意瞬间让云飞扬像是被掐住脖子般停了下来。
发泄般使劲揉了揉头发:“不说了,我不说了行吧。”心里暗中嘀咕:怎么住过一次院之后,冷下脸的时候比原来更吓人了。
眼见着沈十安走进了储藏室,赶紧换完鞋颠颠跟了上去,在静谧的环境和浅淡的香烛味道里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我也给阿姨上柱香。”
沈十安点燃了蜡烛,然后用烛火点了三支香,攥在手里对着黑白照片低声道:“妈,我回来了。”
照片里的女子漂亮极了,眉目温柔长发披肩,五官看起来和沈十安足有七八分相像,但气质截然不同,一双笑眼微微弯起来,在太阳底下流光溢彩。
和沈十安的内敛克制不同,同样点了香的云飞扬则要絮叨得多:“阿姨,我又过来叨扰了,不过今儿个安安是病号,我就不劳动他下厨做饭了,待会儿多点些营养补汤啥的好好喂饱他。你放心,安安虽然出了车祸吧但没啥大事,现在活蹦乱跳的,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您在天上照顾,我在地上照顾,以后绝对逢凶化吉好运天天有……”
直到一炷香都快烧完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把香插’进香炉里,跟着沈十安走到客厅准备点外卖。
等外卖顺便帮着抹灰打扫的功夫,云飞扬忽然想起件事儿来,“对了,你不是每天日行一善么,今天的份额是不是还没用出去啊?”
沈十安的姥姥和母亲都信佛,他本人虽然不信,但在母亲影响下坚持“日行一善”已经有十几年了,即使是住院期间也从没落下。听见这句话顿时陷入沉思:行善之事不在于大小,哪怕只是扶人一把也算,只不过眼下回到家里,恐怕没有什么实施的机会。
云飞扬施施然坐倒在沙发上,两条腿架上茶几,一句“要不然就过来给我捏捏肩膀捶捶腿吧”还没说出口,门铃声响了,外卖小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云傲天先生在吗,您的外卖到了。”
沈十安挑眉扫了他一眼,然后在后者嘿嘿嘿嘿的笑声里先去厨房拿了瓶水,随后打开门,一手接过外卖一手将矿泉水递了过去:“辛苦了,喝口水解解渴。”
外卖小哥愣了愣,然后接过水笑起来:“好嘞,谢谢您嘞!满意的话麻烦五星好评!”
沈十安点点头:“没问题。”
吃完饭又吃过甜点,沈十安将云飞扬连同一大袋水果一起送了出去。
云飞扬提着袋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光靠保镖不行,你一个人住还是有点危险,哎,明天周六,我去宠物医院上班,要不给你带条狗吧,我们医院里收留的流浪狗可多了,都清理过打过疫苗,你喜欢什么样的?”
云飞扬遵从父母期望学的是人医,但本人其实对兽医更感兴趣,所以趁着课外时间找了份在宠物医院的兼职,按他的说法,“治人哪有治狗好,又萌又乖不医闹”。
“再说吧,”沈十安想了想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并不是很喜欢宠物,“如果要养的话我告诉你。”
“行,说好了啊,别自个儿买,领养代替购买,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云飞扬隔着逐渐合拢的电梯门冲着沈十安挥手:“行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昂。”
目送云飞扬离开之后,沈十安走进卧室翻出换洗衣服,站在浴室的莲蓬头下冲了个澡。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玻璃门内走出来,一边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一边走到镜子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镜子上抹了几下,粘附的水汽滚落下来,清晰的镜面里显出一道年轻的身影。
潮湿的黑发往下滴着水珠,脸上因热气蒸腾出一抹红晕,薄唇微抿,愈发红艳的色泽诱人至极——明明是几乎妖冶的性感,却因为漆黑眸子里冰凉的冷意瞬间多了几分不可触碰的距离感。
青年人的身材略微瘦削却并不瘦弱,薄薄一层肌肉恰到好处,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直没入浴巾之中,在水汽中泛出迷人的光泽。
沈十安的视线从镜中的脸上一扫而过,而后定格在镜中人的手腕上——
平日里从没摘下过的佛珠早就不见了,而在佛珠原本的位置上,一道刺青仿佛与生俱来一般,将沈十安的右手手腕完整环绕一圈,暗青色的纹路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恍惚中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异美感。
如果这时候云飞扬在场的话立刻就能认出来,那道刺青神秘诡异又暗含玄妙的花纹,分明就是佛珠的造型样式。
沈十安抬起左手往那道与皮肤完美贴合的刺青上摸了摸,心中默念:进。
下一秒,热气蒸腾的浴室内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12月21日周五,距离病毒爆发还有3个月零12天。
第2章
沈十安告诉云飞扬,他在车祸里只受了点皮外伤,这话其实并不太准确。
发生车祸的地方位于H市郊外的一个十字路口,天阴下着小雨,视野便昏沉沉的看不清晰,在那辆装满煤土渣的大卡车忽然冲出来之前,沈十安没有发觉到任何异常。
他开的是辆小型轿车,高考结束后姥爷送给他的毕业礼物,生产方的主要宣传点就是轻盈灵巧适合新手驾驶,因此在重型卡车的急速撞击之下,几乎像是一只脆弱的火柴盒,瞬间就被撞飞出去砸进了路边的泥水坑里。
凌空翻滚几周又轰然落地的时候,被安全带绑在驾驶座上的沈十安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穿透肺叶后直直从右胁下刺了出来,滚烫的鲜血继灌满了他的胸腔后争先恐后从口鼻和伤口处往外淌,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裳。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左右车门都被撞击力挤扁、且自己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出来任何幸存的可能。
但是他并没有死。
濒死前的昏暗中,饱蘸鲜血的佛珠珠串光芒大作,一瞬间右手手腕被高热烧灼的痛苦几乎超过了肺叶被鲜血淹没的呛痛,等视野再度清晰的时候,他便来到了自己此时立足的地方——
眼前是一处环境清幽的陌生空间,面积大约一个足球场大小。环境并不复杂,最显眼的是一幢三层高、古色古香的竹楼,楼前长着两棵树,一棵是桃树,另一棵他不认识。
树前是一片开阔空地,空地外环绕着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溪,而在溪水的源头,则是一孔地势稍高的泉眼,以及泉眼下方,一汪由汩汩泉水汇聚而成、直径三米左右、雾气蒸腾的灵泉池。
正是这汪灵泉救了他的命。
车祸发生之后,右手手腕处被烙铁炙烤般的痛苦刚刚出现,他就被佛珠“吸”进了这个地方置身于灵泉当中。他学的是临床医学,但没有任何医学理论能够解释他身上的变化:
仿佛有无数股暖流自泉水中涌入他的身体,安抚、修复、愈合他体表和体内的伤口,车祸造成的几欲让人发狂的痛苦很快平缓下来,断裂的肋骨重新长好,被刺穿的皮肉组织迅速愈合,胸腔中的淤血以一种奇妙的方式从毛孔中排出……
温暖的灵泉仿佛母亲的子宫,源源不断为他提供着生命所需要的所有物质。
他不知道自己在灵泉中泡了多久,等到空间再次将他“吐”出来,他依然被安全带绑在翻倒过来的轿车里,手腕上的佛珠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圈仿佛天生长在皮肤上的暗青色纹身,而远处隐隐约约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救护车将他送进了医院,医生给他做了检查,主要创伤是撞击时造成的外表皮擦伤和轻微软组织挫伤,等到顾先生得到消息赶至医院,由外科室主任亲自监督又给他从头到脚做了一遍检查,检查结果依然不变——
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口就是碎玻璃造成的深深浅浅的划伤,因为割破了几条静脉血管,出血量比较大,看上去有些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能结痂,除此之外连最轻微的脑震荡都没有。如果不是顾先生执意要求,他完全不需要住院大半个月这么久。
造成车祸的肇事卡车司机早在救护车抵达前就逃离了现场,警方调查后发现是某个矿场工地聘请的临时工,工作合同上的身份信息、联系方式、家庭住址都是假的,目前仍然在逃没有任何消息。
只有沈十安一个人知道,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初冬下午,在那场堪称惨烈的车祸当中,在轿车狭小逼仄满是血腥气的驾驶座上,究竟发生过怎样神秘而奇妙的事情。
空间里的温度似乎始终保持在二十五摄氏度左右,因此就算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也丝毫不觉得冷。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泉眼处水流的淙淙声响。沈十安靠在灵泉池壁上,温暖的泉水正好没过胸口,仰头看着空间顶部雪青色的“天空”。
最初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淡去之后,遗留下来的就只有满腹疑惑:
这个空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谁创建了这个空间?和沈家又有什么样的渊源和联系?除了他之外,还有人知道佛珠的秘密吗?
……
类似或截然不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没有止境,可光坐在这里泡温泉,显然没办法解答其中任何一个。
沈十安低头往脸上泼了一把水。死都死过一次了,既来之则安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