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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梓沐安静的等着，直到听到对面的水声逐渐变小，对面传来淡漠的声线：“好，半个小时之后，司机会在你家楼下接你。”
言梓沐平静的回了一个“嗯”字，就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的宁熠，正呆呆的站在淋浴头下。水珠沿着他湿透的头发，划过他带着异样表情的脸。
他呆站了许久，才想起伸手去拿手机。但不知道怎么了，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手机就顺着洗脸台滑入水中。等他把手机从水里捞出来已经不能开机了。
他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机，没什么表情的套上浴袍，走出了浴室。他走到床边，拿过床头的座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言梓沐挂了电话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想起宁熠刚刚连地址都没有问自己，嘴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线，脑海里翻涌出一些场景。
“小阳，公司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也知道你姑姑狼子野心，就连你爷爷……也未必不是被人所害。但是你姑姑现在是公司的绝对控股人，她做的任何决定我也无权干涉啊。”
言梓沐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心里只想冷笑。他来时，也已经猜到这个老狐狸并不会看在爷爷的情面上，有多帮衬自己。
开口时语气也带了几分寒意：“既然这样，就请看在爷爷曾救过您一面的情分上，将您手上顾氏的股份转让给我，我愿意出超过市价两倍的价格收购您手上的股份。”
他这话一说，陈讯的脸上有几分愧疚。他确实欠着顾家的救命之恩，此时言梓沐拿此事压着他，让他格外的纠结。
但是这件事他确实帮不到言梓沐，因为顾氏的股份已不在他的手上。犹豫几许，他长叹一口气，说出了实话：“其实……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早已将顾氏的股份转让出去了。”
言梓沐听到他这样说，脸色一下变白。不是因为没有猜到可能性，只是还是不免吃惊。
“爸爸，晚上不要喝咖啡。”等言妍从他手中拿走咖啡，他才回过神来。言妍半夜起来喝水，看到言梓沐房间的灯还亮着，想过来劝他早点休息，却看到他在喝咖啡，心里有些生气，毕竟她都劝过许多回了。
言梓沐看她生气，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出言安慰道：“好，爸爸下次不喝咖啡了。”言妍这才满意的笑起来，却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
言梓沐把她抱回床上，坐在旁边看她睡着。看着手里亮起的屏幕，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半晌才起身走出门去。
第196章 不可能
漆黑的夜色里，迈巴赫流畅的车身划过一片寂静的街道。车里的氛围，似乎比凌晨的街道更为安静。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排面无表情的男人，熟悉的面容，给人的感觉不似以往那样，让人容易亲近。上车之前，他本想礼貌的问候几句，最后却在对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下放弃。
而此时的言梓沐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因为他正在脑海里预测着，待会儿见到宁熠可能发生的一切状况，以及他该怎样去应对。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神里隐约含着些不安。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的很快，几乎是在眨眼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言梓沐看着面前的别墅，略微有些走神。直到司机提醒道：“言先生，到了。”他才敛起眼中的情绪，推开车门下车。
虽然来的路上没注意，但是言梓沐还是知道这是市中心少有的别墅区。住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出于私密性的考虑，相邻别墅之间距离不算静。于是在这样的晚上，显的格外冷清。
别墅门前有一段不算长的走廊通向大门，言梓沐沿着走廊走着，有冷风呼呼的吹在脸上。这会儿已经是十二月的天气了，风吹在脸上像刀刮一样，言梓沐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毛衣。而他脸上的神色，却仿佛比这十二月的风还要冷的刺骨。
等他刚走到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已经被从里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笑容温和的老人，开口对他说道：“先生，请进吧。”
言梓沐礼貌的颔首，跟着他进了门。屋里比外面暖和太多，橙色的灯光也让人觉得很温暖。可是言梓沐还是觉得自己背脊发凉，只因为一道过于炙热的视线。
他把大衣递给老人后，极其平静的坐在了那人对面的沙发上。老人挂好衣服后就离开了，空旷的客厅里就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
言梓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面前的玻璃杯上。而他知道，那人从未将视线自己身上移开。他亦知道，那人在等着他开口，可他还是沉默着将这场对峙进行到底。
最后那人还是开口了，用一种平静的口吻唤着他的名字：“梓沐。。。”可是出乎意料的尾音却带着颤抖。
言梓此时才抬头打量对面的人。那人看起来比从前瘦了太多，给人的感觉也更加凌厉。眼底有一层浅浅的黑色，让人显得有些疲惫。可是变得最多的还是那双眼睛，毕竟从前那双眼睛里绝不会泄露太多情绪。可是此时即使那人面上还是平静的，那双眼睛里的光却可以灼伤人。
言梓沐只是略略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下移停在了那人的鼻尖。微微蹙起的眉头，表达了他的不悦，他开口道：“宁熠，别这样叫我，你清楚我们早已经形同陌路。”
话音落下，宁熠眼里的光晃动了一下，良久他回答道：“好。”空气中又有片刻的寂静，好在不久他就重新开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言梓沐听他这样回答，猛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含着些微的疑惑。最后开口问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宁熠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我应该知道吗？”他话音落下，言梓沐的视线里立刻含了隐约的愤怒，下一刻却被隐藏的很好。
他凝视着宁熠，和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半晌也微微笑起来：“不知道没关系，我来找你，不过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当宁熠听到这句话时，眼里的光变得有些暗淡。可是嘴角的笑意却并没有消失：“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言梓沐没有片刻的犹豫，干脆利落的表达了自己来见他的目的：“我想让你把你手上顾氏的股份转让给我，我可以给你超过市价一倍的价格。”
如果刚刚宁熠眼里的光是从明亮变得暗淡，此时他眼里就执只有阴冷了。他凝视着言梓沐的眼睛说道：“我为什么要答应呢？我不觉得顾氏未来的升值空间只有两倍。”
言梓沐沉默良久，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那你想要多少。。。或者我该问你，你想要什么？”
宁熠脸上的笑意在倏忽间消失，他看着言梓沐望着自己的那双眼里的波澜不惊，心里凉了一片。他开口问道：“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呢？”
言梓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再看他。他沉默着，空气里的气压低的让人有些气闷。半晌他走到宁熠的面前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往楼梯上走。
宁熠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反映过来后，心里隐约有些慌张。他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很想问问言梓沐想做什么。可是贴着掌心的那份温暖，让他开不了口。因为他贪恋着这份温暖，他害怕一开口这温暖就没了。
所以当言梓沐当着他的面脱下毛衣，露出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时。他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在意识到那人的意图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那样他的心就不会像在结了冰的河水里面过了三千遍，明明应该冷的毫无知觉了，却泛着刺痛，一阵一阵好似刀割。
宁熠攥紧手心，忍过那一阵阵疼痛，忍过心底翻涌的愤怒，忍过眼角的酸意。一把拽住那人还要解开拉链的手。把他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抖开被子把他包得一丝不露。那人却在被子里微微颤抖着。
他始终还是克制不住，于是他用颤抖的声线问着床上那人：“你在干嘛？”言梓沐没有回答他，于是两人又陷入冗长的沉默中。
到最后宁熠几乎要妥协了，他想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吧。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吗？怎么一见到人，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言梓沐用一种冷漠到极致的口吻说到：“宁熠，你要的东西，我早就给过你了，可惜你从前并没有好好看过。现在我给不起了，你也就不要再去思量了。”
第197章 不可能（2）
宁熠未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堵住，他就这样立在床边楞了很久。直到言梓沐从床上坐起来，拾起地上的毛衣套在身上。
他下意识的拽住言梓沐的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挽留。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垂着头时言梓沐看不见他眼睛。
言梓沐等了良久，他始终一言不发。于是言梓沐甩开他的手，往门边走。宁熠低沉的声线却在背后响起：“好，我答应你，但是我有条件。”
言梓沐转过头看着他：“什么条件。”宁熠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看着他。他本来就比言梓沐高，这样站着，让言梓沐觉得有些压抑，他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宁熠却并不给他后退的机会，他伸手把言梓沐搂紧怀里。
动作小心里带着温柔，下一刻他就附身咬着言梓沐的耳朵说：“我的条件是，接下来一个月，我要你陪我。”他的声音性感而嘶哑，带着某种魅惑人心的危险气息。
言梓沐自然明白他话里的陪是什么意思。他有瞬间的愣神，片刻却很平静的开口：“好，但是我只能周末过来。”
宁熠从善如流，笑着答到：“好，那就从一个月改成四个月。既然是交易，就要公平不是吗？”言梓沐点了点头过后，没再说什么。
宁熠低头吻他的唇，他下意识的偏过头。于是他始终没有看到，宁熠眼中翻涌的难过与痛苦。最后宁熠只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角。
宁熠将他抱到床上时，他脸上的神色终于不再那么平静。眼神里的克制与隐忍显而易见，死死拽着床单的手也泄露了他的不愿意。宁熠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最后却隐与平静的面具之下。
他伸手拿过被子盖在言梓沐身上，然后翻身躺下。他把人抱进怀里时，刻意忽略怀里人的僵硬。此时宁熠冰冷的心里才灌进一股暖意，嘴角也不自觉的带上笑意。毕竟怀里这个人是他一生不可将息的执念。
可是笑着笑着，他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短暂的把人留在身边。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言梓沐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可是即使知道，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就算是卑劣，只要能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哪怕多一天都可以。
这一晚是宁熠三年以来，睡得的最好的一个晚上。而这一晚，言梓沐却失眠了。他的身体一直僵硬着，直到感觉身边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就这样躺着，任由脑海里划过万千思绪。他猜测过无数与宁熠再见后，会发生的状况，却没有猜到会是这一种。
借着窗外的月光，今晚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人。他的睫毛还是那么长，附在眼睛上，仿佛能挡住眼底真正的情绪。所以这些年，才一直看不懂这个人吗？
就算是现在，也还是无法看清。看不清他做这些事的目的。如果是要挽回，为什么又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说那些话？可是从他的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丝要放弃的意思。他究竟想要怎样呢？
想要把他推醒问一问，可是。。。很少见到他睡的如此平稳。从前就算睡着，却喜欢蹙着眉头。让人恨不得拿熨斗把他的眉头熨平。
这人不皱眉头的时候，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一分英俊，甚至带着些许孩子气。可是眼底的黑影和几丝细纹，又让孩子气显得不伦不类。
这人修养好，为了给别人好的印象，从前绝不会让自己脸上出现黑眼圈这种东西，更何况是细纹。
动作先与意识，言梓沐的在指尖即将触摸到宁熠眼睛时收回。他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宁熠，腰间宁熠的手略微松开，但却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言梓沐盯着窗外，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来之前他以为不管宁熠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有感觉。但却在见到人的一瞬间，心就被触动。不管这感觉是什么，他都骗不了自己，是真的放下宁熠了。
他不知道这三年这个人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才把自己弄成这样。可是他更清楚不管这触动是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只要看到这个人，他就会想起过去，那些不堪、痛苦的回忆，那些过不去的过去。
他看着窗外，从皎洁月光到旭日初升。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的时候，他拾起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等宁熠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空如也。他猛的从床上坐起，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推开门就往楼下跑。他跑到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