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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不禁,长夜未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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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梧鬼魅一样。
  黑暗中,她立在最高处,眼观八方。
  她不仅听到了长林和几个帝姬侍卫打斗的兵器交戈声,还听到了更多的脚步声,侍女急切的邀功唤声:“殿下,应该是这个方向。”
  风吹拂沈青梧的发丝。
  沈青梧在思考。
  她似乎看到了一出好戏。
  她似乎可以幸灾乐祸地看着张行简落难。
  她曾在十六岁时救过他一次,她没觉得救他得到什么好处;如今十九岁的沈青梧,再次看到张行简落难,她有些兴奋,有些高兴,救人的心思却很淡。
  那是一轮挂在天上遥遥观望、连俯下的月光都冰凉无比的月亮。
  她喜欢看到月亮落难。
  喜欢看到张月鹿吃亏。
  她不是好人,她喜欢看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倒霉,喜欢看月亮坠落,跌入深渊。
  眼下发生的所有事,沈青梧凭什么多管闲事呢?
  博容教过她,说东京水深,环境复杂,她不适合涉身其中。她就该抽身而走。
  沈青梧抱着手臂跳下屋檐,在暗夜中扬长而去。
  ……
  飞阁流丹,树荫若潮。在黑暗中行走的沈青梧,脑中浮现张行简漆黑的眼睛,睫毛上滴落的一滴水。
  那滴水晃悠悠,落入他眼中,也在她心上轻轻打了个旋儿,清凌凌的。
  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但她一直记得他睫毛上那滴水。
  月亮是注定要堕落的。
  沈青梧越走越快,又越走越慢。她在一道半月门前停下,听到幽静中几个侍女讨论张行简的声音:
  “殿下放心,月亮是您的。”
  帝姬漫不经心地一笑:“我不在意月亮。只是他……让我想起故人,让我觉得痛快罢了。”
  站在月洞门下的沈青梧,平静无比地看着幽幽长廊下悬挂的绛红灯笼,灯笼蜿蜒如长河。长河中,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张行简睫毛上的那滴水,以及烟火绽放下他微笑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心神空空地想了一会儿。
  沈青梧突然转身掉头,向自己来的方向奔去。
  夜雾笼在她幽静的、燃着火的一双艳丽眼睛中,如同漂浮无际的烟尘,被轻轻一吹就会散开。
  沈青梧想,她不会救月亮。
  月亮是注定要坠落的。
  可是如果周围都是恶人,他本来就要落入织好的蛛网中……那为什么不让她趁人之危一把呢?
  她对张行简的念念不忘,不就是因为没得到过吗?
  如果得到了,大约就可以弃如敝履了。
  如果得到了,她是不是就能像博容期望的那样,放下执念呢?
  ……
  长林击退几位不敢大动作的武士后,便马不停蹄去找郎君。他吹了几声口哨,让暗夜中埋伏着的自己人现身,帮忙一同阻拦帝姬那一方势力。
  郎君说,帝姬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是机会。
  郎君不想与帝姬为敌,但帝姬亦不能太过分。
  只是此时此刻,郎君会在哪里?
  烟火频频燃烧,天幕被五色斑斓的华光照耀。巨大轰然的热闹下,长林在园林的一间间屋舍前寻找痕迹,心急如焚——
  郎君的状态不对劲。
  但郎君素来能忍,他并不知道郎君身上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郎君。
  长林在幽暗中疾行,忽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凛然行来。
  那娘子身量修长,走路一贯昂头阔步,远比寻常娘子迈的步伐大。她脸上也一向没什么表情,看人的眼神总是不讨喜的。但此时此刻,长林竟在她向来无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冷酷森然。
  像是跟谁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沈青梧走得快极,突然一伸手,一把匕首就从她手中飞出,窜入黑夜中。长林没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匕首飞去的方向,很快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火苗窜上,然后炸裂。
  伴随着众人惶恐惊叫声:“失火了!”
  “快救火!”
  长林呆住:“……”
  沈青梧抬眸,看到了他。
  长林一时心虚。
  沈青梧应该是不知道郎君当年暗地里出的那些坏主意的,但是长林面对沈青梧,依然气短心虚。他讷讷干笑:“沈二娘子……”
  沈青梧和他擦肩而过。
  沈青梧淡声:“去救火,拦人。”
  长林眸子骤然一缩。
  长林转过肩,已经看不到沈青梧的身影。他大脑飞快转动,立即明白沈青梧是知道郎君出了事了。
  沈青梧让他去拦帝姬他们,搅乱局势;沈青梧自己则去救郎君。
  长林感动万分。
  他对一片黑暗压低声音:“多谢二娘!二娘情深义重,在下敬佩,他日一定报答!”
  他还补充:“就算郎君不报答,在下私下也会报答!”
  ……
  沈青梧停下脚步,疑惑了一下。
  情深义重?敬佩?报答?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沈青梧很快将之抛却脑后:不重要。
  ……
  漏更断续,时刻如年。张行简盘腿坐在一处堆放杂物的类似库房的屋宅中。
  他闭着眼,汗水贴着额间,面色酡红。
  但若只看他神色,便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俊逸的郎君如谪仙一般端坐尘烟之上,无念无想,红尘皆扰,不侵玉身。
  高洁得像伪装。
  谁像他一样讨厌?
  “吱呀。”
  门推开。
  张行简睁开眼,下一瞬,一片白布罩住他眼睛,阻挡了他视线。
  门关上,来人一手扣住他肩,一手罩住他后脑给他绑上那白布,堵住了他躲避的路。他惊骇仰头时,唇被人贴上。
  骤然的寂静,奇快的震撼。张行简蓦地后缩。
  一瞬间万物凝固,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重如炸雷。
  张行简已经难受起来,白布下睫毛轻颤出的潮意宛如落泪。
  双唇相触,他呢喃试探:“殿下?”
  来人不应声。
  他心中有了数。
  作者有话说:
  月亮要和梧桐斗智斗勇啦!

第 16 章
  狭室中,只闻吞咽声,气息轻重声。
  静得落针可听。
  烫得熔浆煎烤。
  没有人回答张行简那个问题。
  这本就是药物与理智的对抗。张行简不认为自己会输,可是他的对手——急躁、迫切、笨拙,偏又执拗。
  舌上咬出血,呼吸方寸间。
  “骨酥”此药,本是越是忍耐得久,爆发时越是难以控制。
  他呼吸吞吐艰涩困难,既如惊弓之鸟一般无措,又如久逢甘霖一样流连。
  他试图对抗这种本能,汗渍却早已湿了大半衣衫。
  他试图睁眼,眼前被覆着的白布,阻挡了他的视线。
  这十分不对……
  他的喉结却在微颤,修颈白皙中透出血一样的红意,更加艳丽了。
  沈青梧在黑暗中观察着他、欣赏着他。
  她想用一种俯视的态度观望落难的月亮,但是他仰着脸任人欺凌时,那种忍耐后的不由自控,如同雪上绽放的血梅,不光灼了他自己,也让她冰冷的带着泄愤的神色怔住。
  那样的神圣高洁,又那样的任人采摘。
  登时,沈青梧心头如被巨锤重击,耳边金鼓翁鸣。
  飘飘然间,魂已离体大半。
  沈青梧与他贴面,试图强逼。她此时的感觉怎么说呢,像是在战场上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敌将,像是她终于能挥出刀,将对方斩至马下。
  她眸中渐红。
  赤意与血性闪烁。
  沈青梧一手按在墙头,追迫他呼吸与齿唇时,更加没有章程,更加控制不住力道。
  这样的酣畅,就像是——
  她真想杀了他!
  张行简发出极轻的喃声,紧接着便觉得肩膀猛痛,按在肩上那只手快要捏断他的肩骨。
  即使药性占上风,但张行简从来就不会丧失理智。
  他就在这一瞬间,判断出来人不可能是那位安德长帝姬。
  那位帝姬即使要与他玩蒙眼游戏,也不会这样生疏却急切,荒唐又用力。那位帝姬,没有这样的力气。
  张行简脑海中浮现一个人……
  他心头一凛,舌根在这时被磨出血,拉回他飘荡的情绪。
  他沉静片刻。
  他要试探一下。
  张行简闭上眼,慢慢抬臂,搂住来人。他动作轻柔,偏过脸寻找对方的气息,表现得如同沉溺忘情,忘乎所以。
  他轻轻勾住女子后颈,揽住她。
  沈青梧微停顿一下。
  她没有来得及多想,因为这一次,是他偏过脸来亲她。
  这种感觉似乎比单方面的夺取更易抚平她的急躁,她竟也会沉迷这种男女间的亲昵游戏。
  她感觉自己在掉入一汪没有边际的深海中。
  但是这种坠落的感觉,与她常年感觉到的那种窒息无望全然不同——深海中有吸引她的东西,她不是无边无际一直坠落。
  沈青梧睫毛颤抖。
  她低头看他面上乱发,看他眼上白布,看他额上细汗……
  其实这种感觉,她有些享受。
  但她在心中道,不过如此。
  她想她得到月亮了,她不流连了,她可以把月亮抛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边亲昵,一边贬低。一时高傲,一时决绝。
  黑暗中气息吞吐,缠了又缠,流连不舍间,沈青梧终于强逼着自己直起身,决定该离开了。
  张行简在这样的气息交错间,拥着她,喃喃轻语,也如同细细品啄:“殿下将我当做什么?”
  他拥着她,手勾着她后颈衣领。他发现了她的衣着不是华丽宫装,也摸出了她不是云鬓雾绕。他试图抚摸她面容碰触她眉眼,被娘子的手反握住,不让他乱动。
  张行简浅笑。
  他连笑的时候,颈下的脉搏跳动都快得厉害。
  沈青梧则漫不经心地朝下瞥了一眼:她觉得他已受不了了,他还在说这些废话。如果不是她控着他,她都要被他表现的淡然骗了去。
  沈青梧不禁生了好奇:难道张月鹿一直是这样的人吗?
  沈青梧不禁恶劣地想,就让月亮一个人待着吧。
  他会自己解决吗?
  沈青梧要抽身而走,听张行简道:“殿下想我做情郎,何必用这种方式?我一贯悉听尊便,是分外随便的一人。”
  他声音原本清雅,此时因药物而带些哑,那声音便低低地在人耳边吹拂。
  沈青梧心头重跳。
  她耳朵是被他气息撩得红了的。
  但她不承认。
  沈青梧在出神。
  张行简一口一个“殿下”,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她被他话中吸引到的部分,是他说的“随便”二字。
  张行简在黑暗中等待,那拉着他手腕的娘子抓着他手心,在他手上写字。药性催促让张行简周身热汗,一时一刻对他来说都艰难无比,他却仍耐着性子判断她写的什么。
  她写的话让张行简几分意外——“随便?”
  张行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用“殿下”刺激对方,对方只注意到他自贬的“随便”?
  那娘子拉着他的手,写字询问:“谁与你这样,你都能接受?”
  张行简心中念头几变。
  他口上噙笑:“是。你不高兴吗?”
  沈青梧并没有不高兴。
  她继续写字问:“王室公主、贵族娘子你可以?”
  张行简挑眉。
  沈青梧继续:“贩夫走卒你也无所谓?”
  她拨弄他手心的动作……张行简一颤,颈间青筋跳了跳。
  他喘一声,向后靠在墙上,难受万分。对方似乎是想听到答案,十分敷衍地凑过来再次亲他,试图这样能缓解他的痛苦,让他接着往下说。
  密密细汗浸透四肢。
  张行简身上如同蚁噬,心却在一瞬间莞尔:傻子。
  他仰着颈,思绪混乱间,只有对方的气息如潺潺流水一样让他舒缓。他被逼弄得几乎笑出来,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意的是什么,干脆诚实喃声:
  “我无所谓。”
  沈青梧写字:“乞丐呢?渔女呢?挑粪的呢?你都不在乎?”
  张行简闭目喃喃:“不在乎。”
  沈青梧:“不觉得我这样对你,我是烂人一个?”
  张行简喃语声如同呓语,要她贴着他唇才能听到:“性情任性妄为,总归有些缘故。恐怕是在下哪里招了殿下不痛快……”
  沈青梧目中微微亮起,灼灼火烧在眼中流动。
  她一目不错地盯着张行简,她试图询问他更多的问题——他不觉得自己这般身份,旁人如此对他是折辱吗?
  他不在乎与他亲昵的人是一国帝姬,还是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街头走卒吗?
  他是不在乎对方身份地位,还是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样的品性样貌?
  那他是不是其实不觉得……沈青梧方方面面都很不如别人?
  “沈青梧很差劲。”
  “沈青梧不如别人。”
  “虽然沈青梧不如别人,但我依然愿意对沈青梧好。”
  这是长年累月中,身边所有人对沈青梧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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