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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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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灵才被封了官,虽然是皇帝直封,却也还要去尚书省挂名,也要到秘书署本部去等候分派。
  明天是不是要来当值,这个程灵也不知道。秘书署又不是只她一个秘书郎,这种官职可多可少,下限有个一定,上限却全凭皇帝心意。
  她便对六皇子拱拱手,道:“回六殿下话,下官等候分派。”
  六皇子努努嘴,又道:“那你要是闲着有空,过几日待我禀了母妃,便出宫寻你去玩耍,如何?”
  这还是在文华殿外头呢!
  六皇子这就迫不及待地,如此直白来示好,是他本身就性情急躁,还是倚仗宠爱,有恃无恐?
  六皇子可以有恃无恐,程灵却要滴水不漏。
  她立刻面露惶恐道:“殿下乃千金之躯,宫外人多事杂,若有无知之人,万一冲撞了殿下,却是不美。殿下,下官告退!”
  话落,她脚下步伐略略加快,整个人便已似行云流水般,快速远离了六皇子。
  六皇子:……哼!
  当然,六皇子不会在文华殿外发怒,他甚至不会在外头说程灵一句坏话。
  他只对着身边的近侍抱怨道:“这个程秘书,走得那般急,当本殿下是那洪水猛兽不成?真无趣!”
  近侍劝慰说:“殿下金尊玉贵的,那外头的人那是敬畏殿下,因而不敢亲近呢。往后时日长了,知晓殿下最是平易近人,自然便不会如此啦。”
  又说:“咱们宫里处处是景,不比那外头腌臜的市井之地好玩?”
  六皇子于是又重新燃起兴致,他清清脆脆地说:“好,那咱们便还回御花园!去看百花宴,去寻三哥和四哥玩去!”
  很快,六皇子也带着内侍离开了。
  文华殿外发生的一切,自然没有能瞒过魏皇的。
  事实上,也不止是文华殿,就说这满宫之中,能瞒过魏皇的消息又有几何呢?
  除了某些秘密……毕竟,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魏皇也是人,不是神。即便是对这皇宫的掌控力度再强,是人,就难免有疏漏之处。
  文华殿内,听了小太监回报的魏皇轻叹一声,他问身边的常虹道:“大伴儿,你说说,朕这太子,当真是彻悟了么?”
  这种问题,常虹能怎么回答?
  他只是连忙弓着腰,轻声道:“陛下,佛心即仁心,太子殿下既有仁心,又有法度,正是陛下教导得宜。”
  魏皇点点头,便笑道:“你啊,便是生了一张会说好话的嘴。”
  此后三四日间,程灵在京城却是结结实实地热闹了一番。
  不是她要热闹,实在是她的空降出现,在向来事事遵循规矩运转的京城,太打眼了!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就入了魏皇的眼,还被皇帝直接御封为秘书郎,一跃成了天子近臣。
  这就好像是一潭四四方方,个个沉浮有道的深水中,忽然闯进了一只不知是打哪儿来的蒙面怪兽,何其突兀!
  至于说,这只突然出现的蒙面怪兽,究竟只是逞了一时之利,还是说当真会在京城这潭深水里掀起大风大浪,那就还得且行且看了。
  程灵于是接收到了各方的热情与试探。
  去了尚书省办入职,尚书省并没有任何人刁难她。一切顺利地,快速地办好了,还顺带着结识了尚书省几个级别相近的官员。
  去了秘书署见上官,上官待她虽不亲切热情,但是也不为难她,顺顺利利地将她接收进了秘书监,还安排了一个跟她同级别的秘书郎带她做事。
  秘书监中,同僚共有十三人。入职后的第三天,下值后,就有同僚邀请程灵去喝酒。
  喝的什么酒?
  到了地头以后,程灵才知道,居然是喝花酒!
  呃……这个,这个……呵呵,呵呵呵,这可真是要了卿命了。


第262章 盘丝洞里花儿多
  程灵是真没想到,在庸州做主簿的时候自己没有喝上花酒,到了京城,当了皇帝的秘书郎,却居然被同僚拉着上了青楼。
  程郎啊程郎,你可还曾记得,自己本是女娇娥,并不是真的男儿郎?
  唉,记不记得那又如何?事到临头,程灵也只有硬着头皮,闯一闯这盘丝洞了。
  至少不能在青楼的门口就胆怯逃跑,同僚们今天拉她来青楼,可不是当真只为喝酒来了,大家摆明了是要抻量她呢!
  索性便见识见识这古代的青楼才女们吧,好歹魏国有律法,禁止官员狎妓——
  这里说的禁止,主要是禁止官员在青楼留宿,你若不留宿,只是与名妓们谈谈心,赏赏月,喝喝酒,唱唱诗,那不叫狎妓,那叫风雅。
  又何况能叫秘书署的官员们相邀着去的,那必然是高雅场所,合法合规。
  如此这般,程灵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一脚踏进了洛水河边的这片旖旎繁花中。
  神京,洛河,十里春风。
  扑面而来的是脂香粉腻的一片热浪,园中红灯高挂,水袖与青衫依偎私语,笑言声声。明明五月初的晚风还带些凉意,可进了这里头,纵是凉风有信,那也必然要和光同尘,一并热烈。
  同僚们也不互称官职了,都亲亲热热的,这个叫程兄,那个喊张兄,有的还直呼名字。
  程灵有点僵硬,负责带她的秘书郎翁贤一伸手揽住她肩膀,笑说:“程兄从前不曾来过这地界?”
  程灵:……呵呵。
  翁贤应该要庆幸,因为就在刚才他伸出手臂揽住揽程灵的一刹那,险些就激得程灵真气自发反击。
  就翁贤这小体格,真要被程灵的真气反震上身,保管不死也残。
  程灵动作自然而又坚决地将翁贤的手臂从自己肩上拿下,笑答道:“小弟年岁小些,从前家母管得严。”
  翁贤哈哈笑了:“那如今好了,程兄立业在京,想来伯母也不好再管你了吧?”
  程灵微笑以回应。
  翁贤兴致勃勃地介绍:“十里春风今夜又选花魁,程兄快来,咱们往这走。”
  十里春风并不只是干巴巴的一个小院子,而是由多重院落组成的一座大园林。
  园林就坐落在洛水河畔,众人进了园子后,前有花娘引路。那风韵犹存的鸨儿扭动着腰肢,与一行人中最相熟的那位说话。
  “刘郎可有半月未来,真真是想死奴家了!”
  留着短须的刘大人是程灵他们的上官,当然,不是秘书署官位最大的秘书监梁大人,而是四品秘书丞刘旭林。
  秘书监梁凯位居三品,已算得上是京官中的大员,又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地就带着一大帮同僚公然出入青楼?
  刘旭林则不同,他跟下属官员们的接触更要亲近许多,程灵来了几日,他就主动说要请客,带大家一起去品醉仙酿。
  今日跟着刘旭林同来的,则合共有秘书郎三人,典簿二人。
  一行共六人,大约占据了秘书署官员的半数。
  其下书吏不入品级,虽然办事,有品的官员们却多半不会与他们相交。
  刘旭林平常在官署的时候那是一本正经,可到了十里春风,被鸨儿往身上一靠,却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将手往花娘脸颊上摩挲,一边呵呵笑着:“想我?那就来,让你家郎君我瞧瞧,这是怎么想的?”
  后方,程灵微微皱眉。
  简直要无法直视郎君这二字,刘旭林胡子一大把,家里头只怕是孙女儿都有了,怎么就好意思对着花娘自称“你家郎君”?
  到这里,程灵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她当时或许就该拂袖而去!
  纵是同僚试探又如何?她怕个球!
  十里春风的花魁场,并不只有诗意和浪漫。
  转过了花径,走过了亭台,忽见前方一条长河犹如玉带,蜿蜒在灯火通明的人间。
  那河面上画舫处处,河岸边人头攒动。
  有丝竹靡靡,有美人歌舞,还有一声声的呼喊叫好,与露骨调笑。
  什么高雅之所?
  到了这等地界,有的是人原形毕露,放浪形骸。
  花娘紧挨着刘旭林,拍拍手掌,就有一队身着低胸,肩裹丝帛的侍女手提花篮款款而来。
  “刘郎,今日选花魁,一支桃花一两银,一支海棠五两银,一支牡丹十两银。”花娘将手掩口,媚眼乱飞,笑得脸上的妆粉几乎都要簌簌掉落,“咱们还是老规矩,得花最多的,便是今夜花魁呢!”
  刘旭林哈哈大笑,又伸手抹了一把花娘脂粉香腻的脸蛋儿,道:“便来十支海棠,十支牡丹。你这贱婢,哪里是想你家郎君我?分明是盯着某家的银钱袋子呢!”
  刘旭林粗俗地骂了一句花娘,却又“慷慨解囊”。
  不过片刻,他手上就多了个花篮,花篮里装了十支海棠,十支牡丹。
  提花侍女们走到了秘书署的其余官员面前,其他官员便也纷纷解开钱袋子买花。
  这种场合,谁好意思不买?
  纵然出来之前刘旭林说好了是要做东请客,但就当前这种情况来说,大家却只能自掏腰包。
  怎么地?买花捧花魁,你还要上官出钱不成?
  翁贤站在程灵前面,就笑眯眯地买了十支海棠,十支桃花。
  不能越过上官去,又不能太寒酸,这里头竟也有学问!
  轮到程灵的时候,程灵有片刻没有动弹。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不能小气,就该也学着翁贤,或与他对比着买同样数量同样等级的花,或比他少上些许,总之多少都要表示个意思。
  只要今天不做犹豫地出了手,那她就算是上了道,能够初步融入这个小团体。别的不说,至少与同僚们做个酒肉朋友,应当是没问题了。
  可是,但是——
  程灵不是小气,她从不小气,她只是心里忽然有些堵。
  一两银子至少能买十斗米,这还是在物价飞涨的情况下……要不然一两银子能买二十斗米!
  可是在十里春风,一两银子却只够买一支桃花。该说这不愧是神京最有名的销金窟,还是要说,人类的悲喜果然从不相通?
  正比如那南宋诗人所感慨: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天下悲苦十之七八,有人在战乱中苦苦挣扎,有人在泥泞里俯身捡粮。
  做人,奋斗了,上位了,不是不能享受,但那也该有个底线,有个度量。
  一定要靠这样的方式去迎合上官吗?
  程灵的手微微抬起……


第263章 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十里春风的舞榭歌台边,程灵微微抬起了手掌。
  被灯火映照出波光的夜河中,画舫游来,美人起舞。
  程灵抬起的手似要推开那个花篮,又似是在微微停顿。
  她在做选择,是为了官途顺畅,妥协于世俗,还是遵从本心,哪怕风霜雨雪?
  明月当空,洛河流光。
  在这同一轮明月,同一片灯火之下,却有人也与程灵一般,正在做着抉择。
  慕容书剑是大将军勇毅侯慕容泓的幼子,打小金尊玉贵,在侯府众人的宠爱中长大。
  但慕容书剑却也并非没有烦恼。他天生经脉细弱,无法习武,甚至体格都要比常人更弱些,为此受了不知多少苦。
  父母因此对他更为怜爱,可是这种偏宠,却每每刺痛着他的同胞兄长慕容善的心。
  慕容善被父母取名为“善”,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暴虐狠毒,心胸极为狭隘之人。
  虽然明知慕容书剑体弱多病,注定了寿数不长,但慕容善对这个弟弟的嫉恨却是半点也不少。
  更甚至,随着慕容书剑一天天长大,侯夫人偶尔透露念想,想要勇毅侯将爵位传给幼子,这就更加戳到了慕容善心头的恨处。
  慕容善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在侯府的时候他还刻意扮演着爱重弟弟的好哥哥形象,为此取得了父母的信任。可到了外头,他却每每用着极为阴毒,而又不着痕迹的方法打压慕容书剑。
  权贵的圈子里,总有一些年轻人会混在一处玩耍,慕容善借口陪弟弟走动散心,就总将慕容书剑往自己的狐朋狗友中带。
  在这期间,慕容书剑听多了诸如:“这个病秧子也就是命好,投了个好胎,要不然谁搭理他?”
  “他还能活过今年吗?瞧那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怕不是来个三岁孩童都能碾死他吧!”
  “当真是慕容氏之耻!五胡当中,当数慕容氏最为勇猛,归顺我朝后,更是名将代出。他慕容书剑还好意思叫书剑,照我看,该叫鼠贱才是!老鼠的鼠,贱人的贱……哈哈哈!”
  “慕容老鼠,嘿嘿嘿!”
  “慕容贱贱,咯咯咯……”
  “瞧瞧,他脸白了,又红了,真是生得美啊,弱不胜衣,如玉堆霞,我见犹怜啊,哈哈哈……”
  “……”
  一声声,一句句。言语不是言语,是风霜,是刀剑,是毒汁,似有若无,似远还近,似虚还实。缠缠绕绕,如蛆附骨般纠结在慕容书剑的身边。
  他若发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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