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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情根深种，你愿意未婚替人生下这么多孩子？”
“……我本来也没想过结婚。”
“还嘴硬了，都准备为人守寡一辈子了。”
“……”
“可惜你们没啥缘分，不然我定要看看是怎样的一个人，把你迷成这样。”
“……”
果然，现在的中年人想象力都挺丰富的，戏感都挺足的。
第44章 橙子
外面的雨没有停的趋势， 宋珏和赵九九自然就留下一起吃晚饭了。
等到一大家子落座准备开饭时，沈爸爸似乎这才想起顾灵玉来，问沈梧秋：“灵玉了？整个下午不见她人影， 晚饭叫了吗？”
苏云芝正好从厨房端着热过的鱼肉糊糊过来，顺口接了一句：“我刚刚准备上去叫的， 梧秋说她上午出去一趟， 跑累了，就一直在睡觉， 让咱们先吃。”
沈爸爸免不了又是一阵嘀咕：“这孩子， 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顾灵玉蹲在她漂亮的陶瓷猫碗面前， 听着沈爸爸的嘀咕，有一丝委屈， 遂走到沈梧秋的脚边蹭了蹭：“喵～”
沈爸爸就坐在她身边，听到这喵喵声，立马低头来看， 语气比刚刚就要和善多了，“旺财，你是不是也饿了？”
顾灵玉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在沈梧秋的脚边蹭啊蹭的。
沈爸爸看着一脸高冷，不为所动的沈梧秋， 都替小猫咪委屈上了， 小声道：“她跟你撒娇了，你就理理她。”
沈梧秋依旧正眼都没给一个， 动了动被某只小猫咪蹭来蹭去的脚， 然后某只小猫咪就识趣地往自己的地盘吃饭去了。
沈爸爸：“……”小猫咪， 你在我们面前的高冷傲娇呢？
***
晚饭过后，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这雨依旧也没有要停的架势。
苏云芝收拾好餐桌过后，又热情地给宋珏和赵九九倒上茶和干果：
“梧秋舅舅、舅妈，今儿天气不好，就不走了吧？”
沈爸爸也劝：“乡下房子没那么讲究，空房间倒是多，大哥大嫂今天就别回去了。”
宋珏倒不讲究这些，不过他知道妻子瞧着苏云芝有些不大舒坦，便也没直接应话，而是偏头去看赵九九：“你还有事吗？”
赵九九嗔了他一眼：“现在天大的事也没咱们秋秋的事儿大。老乐啊，我们今天也确实没打算走。”
沈爸爸当初再婚的时候，宋珏和赵九九没有反对，但自从他再婚后，两家的关系就淡了下来，以往过来一趟，顶多就进屋喝口茶。
像今天这样，自己主动要留下过夜，确实还是头一回。
她的干脆利落在苏云芝的意料之外，神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行，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房间。”
赵九九客套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都是一家人，哪用这么客气？”
“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一起坐下先来说说梧秋的事。”赵九九这人说话做事素来干脆利落，是个执行力max的人物，也懒得和人打太极，“梧秋怀孕这么个大事，想必你们肯定都知道了。”
她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如今不大不小也是个有些名气的女企业家，正正经经说事的时候，就有些不怒自威的气质。
苏云芝从前本就有些怕了她，如今依旧怕，听她要说事，就跟着在沈爸爸旁边坐了下来，生怕对方误会，赶忙解释：“梧秋舅妈，梧秋怀孕这个事，按理说我们该主动通知你们一声的，这不太突然了，也就没想到这上面来。”
“通不通知我们，什么时候通知，这都是你们的事，我也不计较这些，毕竟我们也就是舅舅舅妈。”赵九九端着下巴，话是负气话，但语气倒听不出阴阳怪气。
苏云芝打着圆场：“舅妈舅妈，好歹也是妈了，您要这么说，梧秋指不定有多伤心。梧秋，你说是吧？”
只想事不关己的沈梧秋不得不直面话题，讨好道：“下午跟您解释了这么多，您还生气了？”
赵九九轻哼了一声，“这有啥好生气的啊？你看你爸，你给人怀了四孩子，人家上门来一趟，既不主动跟人家掰扯掰扯孩子的归属问题，也不掰扯掰扯孩子的抚养问题，你爸都这么心宽，我干嘛为这点事生气？老乐，你说是吧？”
听到这，沈爸爸总算反应过来，搞了半天，原来对方是冲自己来的。
“大嫂，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倒也不是我不愿和人家掰扯这些，只是人家诚意十足的上门，再加上又刚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才没急着将孩子的事说清楚。”
“都三个月了，还不急呢？”赵九九看他一副老好人的口吻就来气：
“秋秋一个正憧憬爱情婚姻的少女，不考虑现实也就算了，你们也不替她事先考虑考虑啊？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都危险，她这肚子里是四个。她对人情根深种，想留下孩子做个念想，倒也能理解，可现在是，人家那边都找上门来了，明显是打上了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这现在要是不掰扯清楚，万一孩子生下来，人家也要孩子怎么办？”
论口才，沈爸爸哪里是她的对手，听着她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就有点蔫，底气不足道：“人家也不像那么蛮不讲理的人……”
得，看来这一家子是被那姓顾的两口子给收服了，都挺信任人家的。
“秋秋这么单纯就算了，老乐，不是我说你，这些年来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吧，咋还这么天真？人家现在得哄着秋秋把孩子生下来，自然是好说话了，怕是孩子生下来，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人心难测的道理，沈爸爸自然懂，一时间有些无话可说。
说是商量，完全就是赵九九在说，眼看场面就要陷入大家都尴尬的场面了，沈梧秋正寻思着说点什么来调剂调剂时，外面的铁门就传来了动静。
在赵九九面前不敢随便插话的苏云芝听到动静，立马站了起来，“外面好像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说罢，就赶紧起身往外走去。
没过多久，苏云芝就带着人走了进来：“老乐，梧秋，灵玉爸妈回来了。”
“……”
哦豁，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对夫妻也真是会挑日子，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回。
这该死的修罗场……
沈梧秋和沈爸爸对视了一眼，父女俩的表情都有那么点尴尬。
隔了好几秒，沈梧秋才站起身朝两人看过来，“顾叔，黛姨……”
黛*奥斯卡*影一看这场面，就觉得不对味，脸上笑意不减，眼神慢悠悠地从沈梧秋的脸上转到了仍旧端坐在沙发上的赵九九身上。
两人的视线一交汇，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几秒的眼神对决后，黛影笑了笑，神色自若，“哟，家里来客人了啊，梧秋，这位是？”
赵九九依旧端坐在沙发上，垂眸笑了一下，“秋秋，这两位稀客，我怎么从未见过？”
显然，两位都想来个反客为主。
沈梧秋只能僵笑：“舅舅，舅妈，这两位就是……孩子们的爷爷和奶奶。顾叔，黛姨，这两位是我舅舅和舅妈。”
赵九九端着下巴朝黛影看过去，“哟，原来真是稀客啊？咱们这穷山沟沟都能找上门来，两位费了不少心血吧？”
黛影就当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弄，朝她笑道：“这一回生二回熟，都是一家人了，算不得什么稀客。”
赵九九也扯着笑：“您可真会开玩笑，这客啊就是客，就算将门槛走破了，也是客，就像我这个舅妈，不管秋秋跟我怎么亲，也不过是个舅妈，您说是不是？”
黛影依旧不动声色：“这倒也是，舅妈再亲厚，也确实只是舅妈。但我这姨就不一样了，多走几回，说不定就变成妈了。”
“……您还真是……不怎么爱惜您的脸面。”
黛影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和我们梧秋相比，脸面这种东西，倒是不要也罢。”
赵九九的假笑一下皲裂：“……”
相比之下，这开局还是黛*奥斯卡*影的演技更胜一筹。
两个女人剑拔弩张的气场，其他人完全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插嘴。
大厅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僵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沈梧秋咽了下口水，给赵九九递了一个刚剥好的夏橙过去：“舅妈，这橙子好甜，你尝尝。”
赵九九扫了她一眼，接过橙子，掰了一瓣放进嘴里，又掰了一瓣喂给她，“秋秋剥的橙子果然甜。”
话刚落，某只喵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口将她手里剩余的橙子叼走了，然后叼着橙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黛影面前，黛影一伸手，她就把橙子放在了她手上。
自家不成器的崽子总算有点眼色了。
黛影也不嫌弃自家闺女叼过，当着赵九九的面掰了一块奖励自家闺女，然后又掰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嗯，秋秋剥的橙子果然甜。”
“……”
沈梧秋一边拉着赵九九，一边拿橙子：“舅妈，你别生气，我再给你剥一个。”
赵九九不理她，看着黛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秋秋肚子里的孩子，你们最好别打主意。”
黛影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赵九九居然完全不迂回，一开口就是这样直白的话，那她也懒得迂回了，“不知道您所谓的打主意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费尽心思来到这里，不就是想哄着秋秋生下孩子？然后好据为己有吗？”
“梧秋肚子里的孩子有着我们顾家的血脉，我们自然是想梧秋生下来，这不假，但我早就同秋秋说过，若是她不想生，我并不会逼迫她。至于孩子出生后归谁，我想这应该由梧秋这个当妈妈的来决定。”
“现在说得这般好听，怕是孩子生下来了，你们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黛影笑了一下，看向沈梧秋，“梧秋，你放心，黛姨不会是这样的人。”
赵九九也看向沈梧秋，让她表态：“秋秋，那你现在就告诉她，好让他们死心。”
这个态……沈梧秋是真的没法表，毕竟她怀的崽有些与众不同。
于是，沈梧秋只好也贡献出自己的演技：“……舅妈，我头有点晕……”
第45章 夸奖
沈梧秋这块生姜的演技在两块老姜面前， 拙劣地很明显。
赵九九虽然恼她的不争气，但到底更心疼她，也就不忍让她为难了， 板着脸问了几句，确定她不是真的不舒服之后， 就扶着她往楼上房间休息去了。
当然， 全程都没给黛影半点献殷情的机会。
回了房间，没了其他人在场， 赵九九又开始训她：“就这么想当人家的媳妇？都没过门了， 就开始胳膊往外拐了？”
沈梧秋装蒜：“哪有。”
赵九九戳了一下她额头， “那位顾夫人，我看厉害着了。”
“再厉害也没舅妈厉害。”
“你少贫嘴。”
沈梧秋佯装叹了口气， “我知道您都是为我好，孩子的事，我也自己心里有底的。其次， 黛姨也不是您想的那样的人，她上次过来，就同我说过孩子的事了，生不生都凭我做主。”
“黛姨……叫的挺亲热了。”赵九九轻哼了一声。
“……那也没有舅妈亲热。”沈梧秋讨好地同她撒了下娇。
赵九九佯装嫌弃地推了推她，“少来。我看你如今就是「女之耽兮， 不可脱也。」”
“……”沈梧秋觉得这个事大概是过不去了， 深吸一口气，“我实话跟您说吧， 我也没想把孩子据为己有， 毕竟这确确实实也是人家的孩子。”
“你不想把孩子据为己有， 就怕别人不这么想， 到时孩子生下来， 压根就没有你这个当妈妈的份。”
“舅妈……黛姨他们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总之，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再说了，就算人家要据为己有，这个尘世的普通法则也对人家无可奈何啊。
所以，还不如她躺平示好。
“不是这样的人……”赵九九啧了两声，“你跟人认识多久了？就能这么笃定？”
“两……”话到了嘴边，沈梧秋想到什么，又赶紧拐了个弯，“两年。”
“万一人家就是隐藏地深呢？你没看现在那些当婆婆的，在婚前对未来儿媳就像当亲闺女，婚后就把儿媳当外人的。”
沈梧秋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您就这么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吗？”
赵九九轻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在我认可这对夫妻之前，孩子的事，我肯定不会随着你的意来，好歹你肚子里的这些孩子也是我的外孙。”
于是，在知晓顾均山和黛影这对夫妻来了就没打算走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赵九九就让宋珏回城里去搬自己的生活用品了。
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外孙都哄走的。
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沈爸爸对关系微妙尴尬的顾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