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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
一看到郭啸,祁飞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胳膊恨不得绕过成曼婉,再给郭啸一巴掌,只是成曼婉挡着他,他动不了手。
看着郭啸肿起来的脸,成曼婉知道郭啸肯定挨打了,她没说什么,“出来洗把脸吃早饭吧。”
有小姨在,郭啸胆子大了些,贴着墙,和小姨夫保持了一段距离,溜进了厕所洗漱。
隔着门板,郭啸听到小姨夫跟小姨争吵,“你护着他干什么?我给他钱,让他帮我跑个腿,东西没买到,钱也没了,他还敢跑!”
“你不是打过他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打过了又怎么样,祁飞还没出完气,他就是抓到郭啸的小辫子想要借题发挥,“你就是护着他。”
成曼婉不咸不淡道:“我哪儿护着他了,要不你为了十几二十块钱打死他,你不指望他爸妈的抚恤金吗?”
祁飞既不敢打死郭啸,又确实还觊觎人家的死亡赔偿款,他不服气,还得跟成曼婉抱怨几句,“他在我们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谁知道到时候还能剩多少。”
大概是看在钱的面子,又或者碍于小姨的情分,祁飞没有再找郭啸的麻烦。
最近几天,徐恪钦好像没有出过门,也不见有人进出,郭啸也不敢去敲门,他这人不会偷懒,既然有人教他,哪怕没有徐恪钦给他布置的作业,他也会把之前做过的题,拿出来再做几次。
徐恪钦一个人在家待了几天,连晨跑都断了,没有外出,没有跟任何人交流过,期间,只有他妈妈打来过几次电话。
一开始还是央求徐恪钦借她钱,后来见徐恪钦态度那么坚决,季慧秀脑子一热,威胁道:“你打的他,你要负责的!徐恪钦,你真以为不能报警抓你吗?”
徐恪钦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震惊谈不上吧,没有他听到他妈妈说喜欢胡盟的话震惊,没有他听到他妈妈说非要跟胡盟在一起这种话震惊。
他曾经想过,如果他妈妈能打掉孩子,跟胡盟断了联系,她要是想过安定的日子,就去找个靠谱的男人,那个时候,自己会主动跟她谈钱的问题,眼下的情况,自己的提议徐恪钦觉得没有必要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钱借给你,其他的话我不想再说了。”徐恪钦挂了电话,坐在卧室思考了许久,他妈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估计是动了报警的念头。
不管报警是谁的主意,他不能奢望他妈妈能跟他站在同一边,真行啊,真有这样当妈的。
为了谁啊?徐恪钦他不该为了任何人,他只能为他自己。
打胡盟的那天,徐恪钦提前出门,就是为了踩点,自己待过的小卖部没有监控,那辆破破烂烂的公交车没有监控,那个赌场性质的酒吧更不可能替胡盟提供监控,路上能记得他的人微乎其微,况且自己戴着口罩和帽子,即便是有人记得他,也没看过他的脸。
以上的风险,都在徐恪钦预料当中。
唯一一个,也是仅存的巨大漏洞,就是郭啸,他亲口承认的那句话,除了他妈妈,还有郭啸听到。
又是郭啸,怎么又是郭啸。
郭啸最近日子过得还算太平,主要得益于小姨没有加班没有上夜班,吃完晚饭,小姨夫也在家,他不想在家碍眼,只能找借口说自己出去消消食。
太阳渐渐落山,热还是热,但比白天好不知道多少,郭啸刚走出楼道,破天荒地看到了在院子里弄自行车的徐恪钦。
郭啸在徐恪钦面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见到徐恪钦时,他还是会主动凑上前,“徐恪钦。”
徐恪钦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也结了痂,态度也挺平静的,还回应了郭啸一声,“嗯。”
郭啸受宠若惊,“你去哪儿啊?”
“骑车随便逛逛。”
“哦,我也逛逛。”郭啸是真不会说话,真不会来事儿,干巴巴地接了一句话,也不肯走,还守着徐恪钦。
徐恪钦跨上车,看了他一眼,“你一起吗?”
“啊?”
“那辆车给你了,你没怎么用过。”
徐恪钦骑的是新车,那辆拿去修过的自行车,还锁在楼道里,说是给自己用,郭啸还是没那么大的脸。
徐恪钦从兜里摸出那辆自行车的车锁钥匙递给郭啸,郭啸没有犹豫,巴不得能跟徐恪钦一块儿。
他俩出了巷子,沿着街道朝小河边骑,太阳下山后,出来散步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小河边蚊子多,很多人不愿意朝那个方向走,渐渐地,身边也就没什么路人了。
徐徐而来的风夹杂的热气和湿度,徐恪钦随口问道:“你最近看书了吗?”
“看了啊!”郭啸特别自豪地回答徐恪钦,徐恪钦能主动问他学习上的事情,他已经很惊喜了,说明徐恪钦还是把他当朋友一样放在了心上。
徐恪钦“嗯”了一声,“我也不想白费力气,你自己能上点儿心最好。”
郭啸觉得徐恪钦不怎么精神,大概是心里有事,所以才心不在焉的。
两人说话的气氛倒是和睦,郭啸迟疑了一下,还是关切道:“徐恪钦,你跟阿姨…”
话说了一半,郭啸停了下来,徐恪钦的性格那么要强,肯定不愿意自己多问。
旁边的徐恪钦忽然捏了手刹,郭啸在心里暗叫不好,谁知徐恪钦没有发脾气,叹了口气,“歇会儿吧。”
第20章
街边的路灯亮起,昏黄的灯光照射在潺潺的流水上,波光粼粼的,光是看着都觉得凉快了不少。
郭啸将自行车跟徐恪钦停在一块儿,下车后,走到水边,掬一捧水洗脸,被暴晒过的河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冰凉,温温热热的。
起身回头时,徐恪钦就站在身后的大树下,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郭啸抹了把脸,想起徐恪钦爱干净,他尽量把自己弄得利索点,才朝徐恪钦走去。
洗过脸后,再经风一吹,夏季的倦意也被吹散了不少,郭啸觉得提神醒脑。
“前些日子,我妈来找我。”就在这个时候,徐恪钦忽然开口了,“她说她怀孕了,那跟那个男人结婚,要从现在的房子里搬出去。”
郭啸没敢说话,果然如此,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徐恪钦的妈妈不仅仅只是找了新对象,还要搬走。
搬走?是自己以为的那种意思吗?不要徐恪钦了?可是徐恪钦还只是个高中生,即便是成年了,也不能不要啊。
“没过几天,那男的打了她,她又回来向我要钱。”
家暴这个词,对于郭啸来说,很远又很近,他没见过夫妻间打架,至少他父母没有,就连小姨和小姨夫,也只是打打嘴仗,从没有动过手,至于小姨夫动手打自己,郭啸还是觉得,这只是长辈教训晚辈的一种方式,跟徐恪钦口中的“打”有很大的区别。
所以,徐恪钦是为了帮他妈妈出气,才会跟那男人动手的?
“但是她不领情。”这个时候,徐恪钦已经不称呼季慧秀为“妈”了,“还想找我要钱,不然就要报警。”
“什么?”郭啸张大了嘴巴,瞳孔颤了颤,哪有这样的?而且就算徐恪钦有钱,他也只是个学生,哪儿来那么多钱他们用。
徐恪钦像是看出郭啸在想什么,他不疾不徐,“我当然没钱,我爸有钱,我亲爸。”
徐恪钦妈妈和她新对象的事情,已经让郭啸有点消化不过来了,又加上一个徐恪钦的亲爸。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家跟楼里传言的一样,我是我妈跟野男人生的野种?”
郭啸抿着嘴唇,他听是听过,但他没这么想过。
“其实是,也不是,我爸没有不认我,只是他不能把我接回去,他有他自己的家庭,我的钱,都是我爸给的。”
“不能接回去”这种说法很委婉,徐恪钦是私生子,爸爸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妈妈也不打算跟他一起生活了。
郭啸再怎么笨,也能从徐恪钦的话中抓住一部分重要信息,“阿姨她要钱?”
徐恪钦只是看他,没有说话。
他忽然觉得徐恪钦比他更可怜,虽然以徐恪钦的性格,用不着自己可怜。
自己的处境不算好,但父母在的时候,自己也是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即便是现在,自己还有小姨。
徐恪钦不一样,徐恪钦明明什么都有,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世俗的钱,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郭啸觉得很悲哀,怎么又是钱呢?他小姨夫是这样,徐恪钦的妈妈也是这样。
钱就这么真的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能让徐恪钦妈妈说出报警这种话。
一时间,郭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恪钦,“那怎么办啊?阿姨真报警,对你有啥影响?公安会找上你吗?”
“肯定会找上我。”
被公安找上能有什么好事,到时候不光是钱的问题,徐恪钦会不会坐牢啊?
“你会坐牢吗?”十七八岁的郭啸,对坐牢什么概念,反正牢里的日子不会好过,徐恪钦还这么年轻,他明明还有那么光明的前途。
自己又没成年,顶多算是个民事纠纷,坐什么牢?是他妈妈太想拿到钱,那他一分也不想出。
徐恪钦算准了郭啸什么都不懂,模棱两可道:“没证据就不一定了。”
“那阿姨有吗?”
徐恪钦意味深长地看着郭啸,郭啸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你不就是?”
郭啸还是不明白,“我?”
“你不是唯一的人证吗?那天早上,你在我家,亲口听我承认的。”
郭啸愣住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他反复偷看了徐恪钦几眼,他再怎么蠢,也能明白徐恪钦的意思。
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只凭季阿姨的一面之词,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况且季阿姨要钱的目的性很强,她指证徐恪钦很没有说服力。
郭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恪钦是在教他说谎,他想帮徐恪钦,但是他不会骗人,“阿姨…不会这么做的…她是你妈妈呀…”
“谁知道呢?”徐恪钦有点烦郭啸这副畏首畏尾的模样,但是还得耐着性子继续诱导,“她可以不管我,跟别的男人生活,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话是这样说,郭啸还是觉得说谎不对,他没敢看徐恪钦的眼睛。
徐恪钦知道郭啸是个蜗牛性子,他也没把要郭啸说谎的话挑明,故作无所谓,“算了,回去吧。”
“诶…”郭啸想叫住徐恪钦,可他又没想好怎么回徐恪钦的话,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郭啸一直掉在徐恪钦身后,看着徐恪钦的背影,他在想,徐恪钦没和别人说过家里的事情,自己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徐恪钦跟他说这些,是不是他俩的关系,能更亲近一些。
他真的很想帮徐恪钦。
原以为,徐恪钦又会不搭理自己,没想到这几天他照常给自己上课,郭啸越发觉得对不住徐恪钦。
幸好徐恪钦妈妈一直没有出现,直到郭啸以为这事儿会翻篇时,徐恪钦妈妈真的带着公安找上门来了。
那会儿郭啸刚好不在家,等他回来的时候,徐恪钦已经跟着公安去了派出所。
楼里没人知道这对母子又发生了什么事,看热闹的时候,什么谣言都传。
郭啸回到家,连他小姨夫都充满了好奇心,“郭啸,你老实说,徐恪钦那小子跟他妈怎么了?”
当天下午,徐恪钦的妈妈又跟着公安找上了郭啸,没等人家公安开口,季慧秀指着郭啸嚷嚷,“根本不是徐恪钦说的那样,徐恪钦手上的伤,就是打人的时候弄伤的,跟你们说什么骑自行车弄是我,都是骗人,不信你们问他,问郭啸,那天郭啸也听到徐恪钦说的话了,郭啸老实,他不会撒谎。”
郭啸心脏一沉,面上却无比的镇定。
成曼婉不知道徐恪钦母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追问到了郭啸这儿,她怕吓着孩子,连忙把郭啸挡在了身后,“警察同志,什么事啊?”
“别紧张,我们只是想跟郭啸同学问问情况。”公安人员看向郭啸,“小同学,那天徐恪钦跟他妈妈在家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看着公安的眼睛,郭啸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他难得没有躲开对方的目光,他知道,他但凡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迟疑,他说的话,就值得怀疑。
“嗯。”
公安又问了郭啸一句,“那你还记得徐恪钦跟他妈妈的谈话内容是什么吗?”
郭啸的目光看向季慧秀,像是在仔细回忆,“前一天我刚好在徐恪钦家过夜,季阿姨来得特别早,只是我刚好在厕所,季阿姨跟徐恪钦说有人被打进医院了,徐恪钦让阿姨报警,阿姨向徐恪钦借钱,说是算她借的,但是徐恪钦不肯,我没想偷听的,但是他俩吵架了,吵得很厉害。”
“没有其他的吗?”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郭啸。
郭啸的声音不高,却格外的肯定,“没有了。”